程鸢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顺口道：“嗯，那就祝你和霍九渊天长地久。”
她随口扯淡的一句话，听在黄绾绾耳朵里却是阴阳怪气。
她气得不行，“程鸢，你不要太嚣张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人老珠黄被抛弃，有你哭的时候！”
程鸢又抿了一口酒，“谢谢提醒。”
她转身吩咐道：“陆离，让她们走吧，我觉得吵。”
陆离马上站了出来，“黄大小姐，不要打扰我们夫人了，如果九爷知道……”
黄绾绾瞪了一眼陆离，又瞪了一眼程鸢，这才气冲冲地带着小姐妹们走了。
黄绾绾走后，不知道为什么，程鸢觉得有些心烦。
连带着看一旁晃悠的陆离都心烦。
她垂了垂长睫，淡淡地道：“陆离，江初静呢?”
从来到这里，她还没看到过江初静。
陆离俯身回答道：“初静要帮厨房那边打打下手，忙完了就会过来了。”
程鸢眸光闪动，“这也过了一段时间了，怎么她还不来，今天的年轻帅哥这么多，她不会是被缠住了吧。”
陆离大吃一惊，脸上现出张皇之色。
程鸢微微地笑着，“你能不能把她找过来，陪陪我，我一个人怪没意思的。”
陆离已经开始心里焦躁了，得到程鸢的吩咐，赶紧道：“是！”
然后，他急匆匆地走了。
看陆离离开，程鸢才松了一口气，她站了起来，准备去人少的地方走走。
没想到，又有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
“美女，嗨。”
是方才她说胸肌最大的那个男生。
程鸢扶额，爱找她说话的人，还挺多。
此刻这个男生已经穿上了一件紧身t恤，衣服里的肌肉呼之欲出。
他的五官立体深邃，看着像个混血，说中文也比较生硬。
程鸢禁不住看了看他的胸肌，太惹眼了。
“你好”程鸢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舞池里的盛意，“好像是我妹妹想认识你，不是我。”
大胸肌男生冲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妹妹很好，但我觉得你更漂亮。”
程鸢只有尴尬地笑了笑。
“你是哪里人?”她问道。
“我爸爸是斯拉夫人，我妈妈是华人，目前在京城做出口贸易。”大胸肌男生缓慢地回答。
程鸢抿了抿唇，看来他不是本国人，对霍九渊不熟。
否则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来搭讪了。
程鸢正想找理由拒绝，这男生又开口了：“我关注你好久了，你坐在这里，好像不太开心。”
说着，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程鸢的手。
第42章 霍九渊吃醋
程鸢一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忽然觉得手心多了一个东西。
她把手抽了出来，这才发现是一个棒棒糖。
那男生笑得像只洋洋得意的大金毛。
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没有女孩子不喜欢。
果然，程鸢也笑了，她柔声道：“谢谢。”
大胸肌男生来劲儿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支笔，“美女，介意我在你手心里画一朵花吗?”
经过方才的小魔术，程鸢已经察觉到了这男生也没什么恶意，她立刻伸出自己的手。
那男生俯过身，在她手心里专心地画着。
程鸢出于好奇，也禁不住探头去看。
在别人的视角里，就是两个人头抵头，不时地欢笑说话，很是暧昧亲密。
又有人开始悄悄议论了。
“那个男的是谁啊，胆子这么大。”
“看着不像中国人，可能不知道程鸢的身份。”
“要我说程鸢也是够轻浮的，她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九爷的女人，竟然公然和别的男人这么亲热。”
黄绾绾从远处看到这一幕，气得双目喷火。
她赶紧拿出手机，“咔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给霍九渊发了过去。
“哼，我要霍九渊今天就把她赶走！”
程鸢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只看到大胸肌男生专注地在她手中画着。
很快，她就看出来了，他画的是一朵玫瑰。
男生画好后，把笔收了起来。
他伸出一只大手，对程鸢道：“美女，你现在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程鸢照做了。
男生的手指收紧，将程鸢的手收进掌心。
再很快地张开来。
两个人的手之间，赫然多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
程鸢急忙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画的那朵玫瑰，竟然已经不见了！
程鸢已经完全被吸引了，她惊呼道：“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忍不住站起来翻男生的衣服，男生只穿着t恤和沙滩裤，一个裤兜都没有，更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程鸢啧啧称奇，“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这男生越发笑得憨态可掬，“如果你觉得很开心，就是我的荣幸。”
他拿深邃的眼含情脉脉地看向程鸢，“我能要一个你的电话吗?可以之后约你吗?”
程鸢本来正在笑，听到男生说的话，心中的那点欢喜宛如被兜头泼上一盆凉水。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有人道：“九爷来了。”
程鸢顿时有点慌，不由自主地把手中的玫瑰放下了。
这男生却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己这一套没有完全打动程鸢的心。
他知道中国女孩矜持，但是没想到这么矜持。
也是，这个女孩这么漂亮，值得他多费心。
他立刻又伸过手，拉住了程鸢的手，“我再给你变一个好玩的。”
程鸢并没有什么反应，慌慌张张地向后面看去。
那男生忍不住晃了晃程鸢的手，“美女?”
忽然，他感到两道冰冷凌厉的视线看了过来，如同两把冰刀，寒冷刺骨，杀气腾腾。
他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霍九渊走到他们面前，冷冷地看着程鸢和他牵在一起的手。
程鸢赶忙甩开那男生的手，解释道：“他就是给我变魔术而已。”
霍九渊身后的两个保镖已经一副磨刀霍霍状。
都心想这外国佬竟然敢摸夫人的手，他的手是保不住了。
那男生却丝毫不惧，他的面部表情更加惊喜了，站起来道：“小九叔?”
霍九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外国侄子?
那男生却继续亲热地道：“我是麦克啊，你不记得了吗?沈确是我的师父。”
霍九渊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想起来了。
好像是几年前，这男生的爸爸的办公室，死了一个女秘书。
当时营销号都编得香艳刺激，说那女秘书是被麦克的爸爸玩死的。
因为麦克爸爸是外国人，一时之间舆论甚至上升到国耻上，麦克家差点破产。
是沈确接了案子，最后证据确凿，是女秘书心脏病发，和麦克爸爸并没有关系。
麦克对沈确佩服的五体投地，非要认他做师父。
沈确把麦克带去过帝豪会所一次，霍九渊就是那时候同他见过。
当时不过是个小鬼头，现在竟然长这么大了。
又是沈确，沈确这都认识的什么人。
程鸢也瞠目结舌。
麦克摸摸头，一脸疑惑地对程鸢道：“美女，你也认识小九叔啊?”
程鸢看他和霍九渊差不多高，块头却大霍九渊一圈，一口一个小九叔，觉得有点喜感。
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
她犹豫了半天，霍九渊身后的保镖插嘴道：“这是我们九爷的夫人。”
周围一圈人都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绾绾眸色一沉。
很快，“程鸢是霍九渊的夫人”这件事，四下散播开了。
麦克脸露失望之色，“原来是小九婶啊，唉，我还以为今天能邂逅爱情。”
程鸢有点忍不住，她迟疑地问道：“麦克，你多大了?”
麦克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十八了。”
霍九渊的眼刀又递了过来。
麦克干咳一声，不情不愿地承认，“十七。”
程鸢：……现在的孩子发育也太好了。
“快去找你的家长，不要在这乱晃了。”程鸢关切地道。
麦克只是耸耸肩。
霍九渊的眼神更冷，他也没理麦克，只对程鸢冷冷地道：“走吧。”
程鸢头皮发麻，她忽然福至心灵，上前拉住了霍九渊的手。
麦克丝毫不知要不是他叫了一声“小九婶”，他今天可能要少一只手了。
他只笑呵呵地对霍九渊道：“小九叔，我还不知道你结婚了，那祝你幸福啊！”
他话音未落，程鸢已经被霍九渊拽走了。
两个人走进城堡大厅，顿时空气安静了下来。
程鸢揉了揉被音乐发痛的耳朵。
宾客们几乎都在外面狂欢，城堡里几乎没人。
只有零星一些对雍园建筑感兴趣的客人，正在里面参观。
程鸢不自然地站住了脚步，“要去哪儿?”
霍九渊恨不得把程鸢的手捏碎，他一言不发，把她拽进了休息室。
他直奔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就开始冲程鸢的手。
水流太大，程鸢的袖子都湿透了。
第43章 在他面前，换衣服
程鸢条件反射地躲避，却被霍九渊抓得更紧。
水开得更大。
这下程鸢不止袖子湿了，连胸前，头发，都被溅起来的水淋湿了。
程鸢一边躲，一边愤怒地道：“霍九渊，你发什么疯?”
霍九渊不说话。
“麦克就是个未成年的少年，你也要介意?”
霍九渊的眸子愈发阴沉。
片刻。
在巨大的水流中，程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程鸢实在受不了了，她的口气软了下来，“霍九渊，我冷。”
霍九渊的手终于微微一松，程鸢趁机把手抽了出来。
她的脸苍白，头发湿漉漉的，像是一尾刚从海里浮上来的美人鱼。
她拿下一旁的浴巾，一边用力擦着头发，一边转身出去了。
暮春的晚风落地窗外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程鸢忍不住抱紧了手臂。
霍九渊从她身后走过去，把窗户关上了。
他转身盯着程鸢，脸色沉沉，终于开口说话，“楼上有房间，有衣服，你去休息吧。”
程鸢垂了垂眸，“现在才九点钟，我不要睡觉，听说十点之后有烟花。”
霍九渊回答得无理，“你没看过烟花?你十五岁的时候，程家为你满城燃放烟花，还没看够吗?”
程鸢：“……”
这又是什么脑回路。
她十五岁的时候看过盛大的烟花，以后就不能看了?
什么逻辑。
“霍九渊，你是不是嫉妒我?”
嫉妒她曾经有人疼爱，嫉妒她曾拥有过满城的绚烂烟花。
除了这个理由，程鸢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霍九渊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想象力真丰富。”
他的目光在她湿透的衣服上停了停，眸底的阴暗一闪而过。
他语调冰冷，“好歹我的人叫你一声夫人，你别在我的地盘犯勾三搭四的老毛病。”
程鸢气结，“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
她真觉得莫名其妙，在霍九渊的描述中，她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别人都说她温柔，聪慧，美丽，古筝高手，是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闺秀。
而在霍九渊口中。
她傲慢，没有同理心，和人勾三搭四。
他到底把她看成什么人了?
程鸢觉得胸口堵得慌。
霍九渊冷冷地道：“那是，都是别人往你身上扑，你又不知情，对吧。”
程鸢气得头痛，“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门被敲响，有仆人送了衣服过来。
程鸢拿到手，说了声“谢谢。”
是一件孔雀绿的马面裙，和修身的白色v领毛衣。
程鸢拿了衣服往卫生间走。
霍九渊忽然道：“站住。”
他像是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就在我面前换。”
程鸢愣了愣，手心沁出冷汗。
霍九渊口气散漫，“怎么了?你这么喜欢勾三搭四，就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
程鸢真想给他一巴掌。
但是不行，她今天……不能和霍九渊闹翻。
程鸢抬头，一双澄澈的杏眼里雾气蒙蒙，倔强中又透着楚楚可怜。
她慢慢地把针织长裙从肩头褪下，白皙如玉的肩膀，挂着一根极细的黑色内衣带。
霍九渊的瞳孔紧缩，眼睛不眨地看着她。
正当程鸢把衣服脱了一半的时候，门敲响了。
程鸢一惊，下意识地就往卫生间里走。
这一次霍九渊没拦着她。
他眼中的欲色瞬间消散得干干净净，取代的是凛冽的杀气。
是谁这么不知死活，敢不经过他同意就来敲门?
程鸢躲在卫生间里面，依旧能把门口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霍九渊！开门！开门！”
尖锐的女声，是黄绾绾。
保镖为难的声音传来，“黄大小姐，你这样我很难办。”
黄绾绾高声嚷，“我今天必须见到霍九渊，他别躲着我。”
“他不见我我就去散播他是gay，和沈确是一对。”
“砰”！
门被拉开，霍九渊出去了。
程鸢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绾绾竟然能治住霍九渊，真是世间罕见。
她飞快地换好了衣服，用手理了理头发，也走了出去。
门口有仆人，对她恭敬地欠了欠身子。
程鸢直截了当地问：“霍九渊和黄绾绾去哪儿了?”
仆人愣了一下，道：“黄大小姐找九爷有事，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他话说着，眼角却不由自主地向对面的一间房瞟了一眼。
程鸢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声音。
然后，她果断地向那间房走去。
仆人急得脸通红，又不敢阻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