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年除夕，容府都会放烟火，这一年也不例外。
小朝朝又怂又爱看，扒着念夏裙角偷瞅点烟火的长庚与长右。
五彩斑斓的烟火炸开，容府里满是欢声笑语。
“真好看。”赵徽鸾仰着头，满眼欢愉。
“嗯，好看。”
赵徽鸾扭头，直直对上容谙温柔的眼眸。
她忍笑，嗔道：“本宫说的是烟火。”
“臣说的也是烟火，殿下眼里的烟火。”
赵徽鸾实在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容谙瞧着她，倾身吻上她的眼。
懂事的小朝朝已经学会自个捂眼睛了。
-
番外完结。
2024.2.23晚
-
【完结感言】
首先，感恩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宝子！
以下是话痨作者的碎碎念，记录些写文的心路历程，以及对评论区的一些回应。
一直觉得搅动风云不是一两个人能完成的，所以这个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是重要的一环，更不会有一个角色的死亡是为另一个角色的感情线让路这种说法。
至少，作者本意是如此的。
-
这个故事，起意时就不想走雌竞。
帝京里的名门闺秀，我觉得她们不会简单纯粹，各有背负，各有傲骨，情爱不是生命的全部。
包括赵徽鸾、沈知韫、谢芷瑶、裴晚棠，以及温霓禾。
【温言&谢芷瑶&裴晚棠】
说来或许没人会信，在裴晚棠出场时我就开始准备这篇完结感言了。
连载途中有看到宝子留言“宁可裴家姑娘是个坏的”，为了不剧透我忍住了没有回复。后来看到宝子说心疼裴晚棠，我想这才对嘛！
裴家姑娘是给温言的一把温柔刀。
我曾数次怀疑是不是对温言太狠了，但是在温言那样的位置，他那样的美玉性情做不到像祖父那样的恶，从柿子林开始就已注定他悲哀的结局。
我很心疼温言，在经历沈之瑶后，我多想给他一个温温柔柔香香甜甜的小姑娘去爱他，去捧起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可是源于政治妥协的联姻，裴家姑娘本身就是个悲剧。
裴晚棠的灵感来自一则历史，说的是徐阶在严嵩倒台后，逼死了与严府联姻的孙女。了了百余字，不知是正史还是野史，但以后人眼光来看，我看到的是那个纲常森严的时代下女子命运的悲凉。
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世家小姐，于她们而言，或许悲凉不甘，但她们会觉得是为家族大义而死，死得其所。
我不知历史上那个徐家姑娘过得如何，但就裴晚棠，她有太多的不幸。
赵徽鸾除了父亲，所有亲人都爱她。而裴晚棠，除了祖母，所有亲人都弃她。但她还是为了这些亲人付出了生命，这是她裴家女儿的担当。
如果有的选，裴晚棠想好好活着。
至于温言与谢芷瑶。
他二人兜兜转转没能携手走到最后，但这是我根据人设所能给的最好的结局。
温言与谢芷瑶不同于赵徽鸾与容谙。后两者他们的抱负与所求几乎是一致，而温言与谢芷瑶纵使冲破血海深仇的阻碍，但他俩想做的事不一样，他们的前路是交错分开的。
温言敏感通透，因旧事深怀愧疚，谢芷瑶则志在刑名。
我想过让温言深居谢宅后院，做谢芷瑶的“贤内助”，温言应该也想过并乐于接受，所以他病体支离也要骑马去追谢芷瑶。可是齐鲁水患，他有计可施他就不可能不去，那样不是温言。
有宝子留言，大意是“温言毁就毁在是温家子，对百姓有愧”，是，确实如此。不过抱歉，因我后续改文，那条留言不见了。
我把谢芷瑶的情绪改得外放了一些。她懂温言，但他不甘心。说实话，我也不甘心让做了这么多事的温言死于寂寂无名。
大义灭亲的，是他；齐鲁清丈的，是他；兴修水利的，还是他。
“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者必谋之；利在一时固谋也，利在万世者更谋之。”
这个人，是温言、温青玉。
【章云驰&沈知韫&云嵩】
章云弛是我写文时最大的意难平，也是一个对我来讲很意外的角色。
他最迟出现在我的设定里，却是所有角色中最早定下结局的，当他说出那句他要做文官里最会打仗的，武将里最会念书的，他的结局就定下了。
因为比读者更早知道结局，我从写送章云驰秋闱赴试那里就开始哭了。
赵徽鸾重生改命运走向，凡事都有代价，哥哥是她最后的代价，也是让她心生魔障走不出晋王之乱的根源，才会有东厂查撤朝臣得罪百官和后续的杀降，以及她说的那句“死的是我哥哥不是你哥哥”伤到容谙，容谙才会当场离开。
但于章云驰而言，他是死于自己护国卫民的抱负。出身将门，那是他血液里自带的东西。
我本意只想写他与简简两小无猜的兄妹情，可是他在我笔下爱上了沈婉婉，这是我写这个故事时最大的意外。
沈婉婉的人物小传里有个念念于心不能忘怀的白月光，当章云驰爱上沈姑娘时，我才恍然，原来哥哥就是那个白月光。
而沈知韫与云嵩从立纲之初，他俩就是官配。
有前缘，有婚约，云嵩爱沈知韫，爱得隐忍尊重、爱得清醒克制，在爱沈婉婉这件事上，他并不逊于章云驰。
【傅旭初&萧青阑】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
“爱一个人到底会爱多久？”
“这取决于你是怎样爱上他的，而他又给过你怎样的震撼。”
赵徽鸾之于萧青阑，是尘埃仰望光芒；之于傅旭初，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之于容谙，就只是他念念于心的可爱小姑娘。
关于傅旭初，这个大纲里的男二，前期我几乎不写他对公主的感情，但从他二下江南回京开始，我就一遍遍告诫自己，傅的感情一定一定要写的比萧青阑更隐晦。大概他的首次情感露苗头，是他西去赴任，握着赵徽鸾给他的玉牌，看着城头身影一点点远去，他催促白榆“再快点”。
我很爱这个复仇批男二，爱得隐忍的男二，这个手腕心胸、胆识谋略都不输容谙的男二！
所以，当我看到有宝子在留言里震惊，傅旭初居然喜欢公主。那一刻，我很得意，是啊，这个深爱亡妻颖娘的傅旭初，他也爱惨了赵徽鸾。
爱始于何时呢？不知。
但无疑，赵徽鸾给过傅旭初太多震撼。
说来，傅旭初是唯一一个更改了大纲既定结局的角色。
当写下“有悔无恨，有憾无怨”时，我猛然醒悟：对！这才是傅旭初！是能为亡妻复仇赌上前程性命、有所坚守的傅旭初！
而萧青阑，他与傅旭初不同。同样身负血仇，萧青阑早毁在了内廷带给他的屈辱里。
他的爱偏执压抑，是埋藏于心不能言的秘密，是自我嫌弃不得求的痛苦，是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蒹葭的出现在他心口撕开了一条裂缝，释放了他的不甘与疯狂。
他的人生走向，从他在偏殿放下那把火开始，就没有退路了。
【赵徽鸾&容谙】
赵徽鸾如果没有重生，她就是前世那样的悲剧结尾草草收场，这一世如果没有容谙托底，她会走得更艰难。
但容谙如果没有赵徽鸾托底，他的新政会半道崩殂，他也会落得与前世一样的下场，不得善终。
情爱不是生命的全部，事业亦然。
在我的意识认知里，朝堂权谋，它不可能是爽文。敌人不是提线木偶，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能立足于朝堂，谁都不可能是坐以待毙之人。
所以，牺牲与代价，在权谋里最稀松平常不过。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不是赵徽鸾或容谙一人的青云路。
马伯庸在《显微镜下的大明》里说，“仿佛只要君王们得了天下，赋税钱粮，民众徭役就会自动各归其位，倾心输诚。……事实上这些繁琐的工作才是真正的大事，也是真正的难事。”
容谙与赵徽鸾的新政路还很长，未来仍有坎坷与代价，但相信他俩能克服一切阻碍，至于身后名，就留给后世评说吧。
-
故事初衷，是想写很聪明的人，机关算尽，也会因现实妥协。后来写着写着，就只想写“爱是相互托举着对方，亲情爱情友情都如是”。
如果看到这里还有宝子觉得作者是“为虐而虐”“为悲而悲”，那么我尊重宝子的理解。
但就作者而言，我坚持走“不为圆满而圆满”“不为悲剧而悲剧”的群像正剧风。
-
是很扑很扑的一个作品了。
但是没关系，我爱故事里的每一个人。
感恩每一个陪伴到这里的宝子，有缘的话，下一个故事里见啦！
（2024.2.24凌晨1点）
番外 傅旭初：他的生命底色是“有所坚守有所弃”
首先，作为群像戏爱好者和创作者，并不想写脸谱化的深情人设。同样，一个人物设定如果仅仅局限在刻画他的感情线，我会觉得我很失败。
我在作话里放过小彩蛋，傅旭初与何颖定情乃至何颖有孕那段时间是在傅氏灭门案后，即父丧期。对比容谙可以不顾舆情丁忧夺情，甚至孝中娶妻，但会27个月不与公主同房来守制，他俩是有本质区别的。
容谙能在佛前盟誓祈求来世，傅旭初如果没有同公主一同经历王敬时案、傅氏案、倒汪倒温、晋王之乱，他也会去求一求来世。
我想表达的是——经历过什么，很重要。
明明是深爱亡妻颖娘的傅旭初，为何还会心动呢？也就是一些读者口中所谓的“变心”。那为何变心？是不是也得讲究一下天时地利人和？
【一】天时。何颖不在了。
为家族复仇，傅旭初可以忍辱负重认贼作父，但他有妻子，他拼着得罪温鸿的下场也要拒婚。
（想想前世容谙拒婚外放安南，主视角外的傅旭初后续又付出了什么努力才重新得到温鸿的信任呢，甚至让他巡按江南？）
为亡妻复仇，傅旭初同样可以拼上前程性命乃至他千难万难才在温党里拥有的地位，他也在所不惜。
但哪怕回京后生机渺茫，他也试着谋划后路引布政使孙彦来见他，但凡还有生机，必报灭门之仇。
标题里“有所坚守有所弃”，弃，也不仅仅是简单的放弃。
在妻仇与灭门仇二择一时，他是有所偏向的。究其因，是少年夫妻情深似海，又是他累何颖枉死。
而到此，何颖不在了。我好朋友当时跟我辩的话是：情深似海+死亡，双重buff，他怎么会呢？那来看看其它两点。
【二】地利。即，傅旭初经历了什么。
人生的转折点，在他游学归来目睹灭门案。
萧青阑殒命，他告诉陈驰，是内廷折了萧青阑的傲骨。
我为什么让傅旭初而不是容谙来说这句沉重的话呢？因为他江南首富傅家公子的傲骨也折在了他一次次朝温鸿拱手弯腰的时候。
再来看他是怎么走过复仇路的。
王敬时案上，如果没有公主，王敬时死不了。就算他能先斩后奏，他也很难活着回帝京。看看公主为了这破案子落冰湖终身寒疾，就知道江南仕宦有多无法无天有多狠。他冒名科举，公主谋划的请愿书从源头上让永昭帝动了不杀他的心思，他才有机会用诗作让温鸿保他官位。
傅氏灭门案上，如果没有公主在燕都离间温汪两家，铁板一块的江南仕宦圈子，区区六品经历傅旭初还真很难动。用燕都撬动江南，公主用他除政敌，他靠公主复仇。
可他的仇人不止江南那些人。倒汪、倒温，公主助他入通政司，一路行来，他俩就像亲密的合作伙伴。
晋王之乱，燕都无兵可镇！公主把最后的底牌——死士全给了傅旭初，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公主孤注一掷，也相信他！
（想想公主的罪名之一是豢养死士，这份信任就不止是“我信你当下能不负我所托，解燕都之急，更信你以后不会以此要我性命。”）
再往后，猜猜老傅这样的人能不能知道公主曾为他的仕途不甘而闯过文渊阁，更想效法太平公主搞“斜封官”？
为复仇折去的傲骨，在公主待他以国士之礼中一点点重塑。
（公主待萧青阑也是如此，奈何萧青阑不是傅旭初啊，拾不起他的将门风骨！）
【三】人和。
什么样的人能让深爱亡妻颖娘的傅旭初再度心动，又不自知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若为续弦，满帝京多的是想嫁他的高门贵女。可傅旭初偏偏遇上了聪明狡猾又气魄非凡与他棋逢对手的公主。
有种东西叫“道德规范”“自我约束”“边界感”，若何颖还在，他对公主只会停留在欣赏，偏偏何颖又没了。
（公主值不值得让一个优秀的单身青年心动，我想我不必多说了吧？）
再来看傅旭初这个人。
首富家的公子，少年神童，家族遭难时他正仗着才学四处游历。这一点，像不像才女沈知韫呢？大家都知道，沈婉婉不婉婉，傅规然又岂会是守规矩的傅规然？
身负血海深仇又在孝期，他能与何颖定情私奔乃至有孕，可见他的心很自由，他会将故去的人和事背负在身上，但不会困住他当下的步伐。
有所坚守有所弃，他更懂得珍惜当下，怜取眼前人。这话放在他后续的动心上，也是如此。
再关于他为何在亡妻灵位前说自己想娶旁人这个事——
嗯，有没有发现，傅旭初这个人他的所有情绪、所有心迹只在那个小房间里只在颖娘灵位前袒露呢？
颖娘故后，他本无意再娶，奈何心动，这是事实，他亦不会逃避。纵使心中有愧，他也会同亡妻坦诚。相反，如果他不敢面对亡妻灵位，不敢承认心动，这反倒不像傅旭初了。
也有读者说，傅旭初满腹心事只能对着灵位讲，好寂寞。是的！惊才绝艳的傅旭初无人可倾诉。
不心动则已，既心动那二人两心相许又何妨？为谋爱，他算计过，卑劣过，落寞过，但有所坚守的傅旭初，也只能点到为止，安静退下了。有所坚守的人，不会为此反对新政，更不会落井下石。
容谙写过的两首诗，“春”里的“春风解意”“朱藤花开”讲他的仕途。而“秋”，首联“梧桐知老叶知凉”写他的宦海沉浮，尾联“笑言月色妒寒霜”则说的傅旭初与萧青阑。妒不妒的，我想很明显了吧？
那我想表达的是，傅萧二人，是朗朗月华，他俩都很好。
既说到了诗，再剖个小彩蛋吧。
傅旭初的“冬”首联是“独在燕都身似客”，那时他刚金榜题名，已是满身落寞与孤寂。所以我说他寂寞，并非空口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