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难道是想买药回去辨别药方？”苏合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又觉得不可能，刚想否定自己的话，殷月便望向她，笑着不说话。
“还真是？”苏合问：“这京中还有谁有这能耐？”
殷月面色忽然沉了下来，“我倒还真想看看，他有没有这能耐。”
香兰睁大眼，好奇地问：“小姐说的是谁?”
苏合见殷月面色不悦，拉着香兰出去，“走，你去看看紫苏晚膳做好了没有。我去一趟玉青斋。”
“我这还......”
“走吧，一会儿小姐该饿了。”
“哦。”
两个丫头出去后，殷月又看向琉璃瓶。
这蛊虫和前日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没了幼虫，它好像就停止进化了。
等不了。
云川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不能这么耗下去。
思及此，殷月收起琉璃瓶。
匆匆用了晚膳，起身换衣服。
香兰上前伺候殷月更衣，问道：“小姐这个时辰要出门？”
第188章 引狼入室
“嗯，本小姐有要事要办。”殷月换好衣服，对香兰交代了几句，向屋外走去。
芳华已经现身，她现在很了解殷月，不用说就知道殷月需要她。
殷月吩咐道：“去璟王府。”
“是。”
*
璟王府。
殷月到时，管家正吩咐人掌灯。
见到来人，上前行了礼，说：“王爷在书房。”
“大小姐还没用膳吧？”
殷月脚步一转，向书房走去，“李管家不必忙，我用过了。”
管家紧跟了上来。
看管家欲言又止，殷月停下脚步问：“李管家有事？”
“王爷近日忙于公务，膳食用的极少。”管家笑意全无，愁着张脸低声道，“大小姐，您看......”
殷月无奈：“备膳吧。”
“是。”管家应了一声当即吩咐人传膳。
猜到了萧凌琰最近会很忙，却没想到会忙成这样。
“怎么不进来？”书房内，一道欣长的身影向外走来。
殷月一到凌云阁，萧凌琰就发现了，迟迟未见到人，只好自己出来。
“王爷再忙也要顾着身子。”殷月跨步上前。
萧凌琰淡淡地瞥了眼殷月身后的管家，没有任何话，却让李管家感觉头皮发麻。
见王爷没有责怪的意思，李管家心下一松，默默退下。
有大小姐在，真好。
萧凌琰难得好心情，“你在关心我？”
殷月神情认真：“眼下的局面，王爷不能倒下。”
萧凌琰心里一堵，“放心，本王身子强健的很。”
殷月心里还记挂着兄长，“我来是想问问，云川城有没有消息送回来。”
萧凌琰摇头，“暗阁已经在查探，这一两日应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殷月发现百姓中蛊之时，萧凌琰就命暗阁查云川城的情况。
云川城路途遥远，眼下才过了七日，确实也没那么快。
殷月垂眸，是自己心急了。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殷月将手伸向身后的背包。
摸到一个冰凉的瓶子，刚要拿出来。
管家带着人进来。
萧凌琰问：“用膳了吗？”
殷月又将手拿了出来。“还没。”
萧凌琰温声道：“先用膳。”
“好。”
很快，摆好了膳，二人坐了下来。
萧凌琰习惯性的想要给殷月布菜，结果还没动筷，一只素白的手伸了过来。
望着面前碗里的菜，萧凌琰神情微顿，抬眼看向殷月。
只见，殷月又夹了块鱼脊背上没有刺的鱼肉放入萧凌琰碗中。
“王爷快吃。”殷月心里想着，吃完还有正事要谈。
萧凌琰勾起唇角，说，“好。”
动作优雅的夹起碗中的鱼肉，细细的品尝起来，今日这鱼味道不错。
殷月原本不饿，见萧凌琰看着自己，也跟着吃了一些。
不过她主要还是在负责投喂。
直到萧凌琰不疾不徐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又用一旁备着的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你这个时辰来，不会只是想问云川城的消息。”
萧凌琰面容严肃，开口问道：“可是为了蛊虫之事？”
殷月微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他就已经猜到了。
“疫病营那些病人身上的蛊虫沉睡了，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苏醒，而云川城是这个医圣最早治疗的地方。”
这就意味着，云川城百姓身上的蛊虫会更早苏醒。
而再苏醒时，会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将面前的碗筷移到旁边，殷月从包里拿出琉璃瓶放在上面，“我想试试看，用它能不能引出蛊虫。”虽然这只蛊虫还不算蛊王。
看到琉璃瓶内金黄色的蛊虫，萧凌琰眼中没有太多意外。
他听墨星禀报过，知道这只蛊虫如今是什么样。
正欲说什么，外面突然一阵骚动。
片刻后，墨影身影出现在门外，“回禀主子，药王的弟子顾青枫求见。”
“顾青枫？”殷月心中咯噔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是应该在云川城吗？”
萧凌琰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沉声道：“让他进来。”
“是。”墨影应声退下。
很快，顾青枫被带了进来。
殷月被顾青枫的样子吓到了。
此时的顾青枫身上哪里还有当初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
顶着一头凌乱的发髻，面容憔悴，一身衣袍狼狈不堪，像是穿了很多天没有换。
“云川城出事了。”
殷月急声道：“他们的病情复发了？”
“你怎么知道？”顾青枫瞪大眼睛看向殷月，眼底发青，面前坠着几缕发丝随着他微喘的气息，晃动着。
“他们身上并不是疫病，而是中了蛊。”殷月将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顾青枫。
“中蛊......”顾青枫久久回不过神，“原来师傅的猜想是对的。”
药王试过多种药方始终治不好疫病。
但他行医时，走遍大川南北见识广博。
因为云川城与南疆交界，药王想到了蛊。
想法还没得到验证，萧逸宸带着个沧烟国的医圣来到云川城。
疫病很快得到了缓解。
药王查看过那医圣给云川城百姓喝的汤药，发现那药方并没有什么特别，却也无不妥之处。
自己也觉得这么多人中蛊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又观察了多日，见百姓和军中的将士病情确实都好转了不少。
便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前一日，军营里有人病情复发。
次日，城中百姓亦是如此。
不过两日，之前染病的人全部复发，还突然新增了很多病人。
殷月和萧凌琰两个人脸色都异常难看。
云川城的情况很不乐观。
外头墨雨匆匆进来禀报：“主子，暗阁收到消息，北燕屯兵玉峰城外十里地。”
顾青枫惊道：“北燕国刚在王爷手上吃了败仗，怎么会突然出兵？”
“北燕显然是与南疆联盟了。”殷月蹙眉，冷声道，“萧逸宸这回真的是引狼入室。”
萧逸宸利用南疆巫蛊之术助他起复，却不知南疆王却想利用此次机会与北燕国分割中原这片肥沃的土地。
“这个蠢货......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
萧凌琰面露寒光，眼底肃杀之气仿佛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只要本王还活着，就绝不允许他国兵马踏入云黎国土半步。”
第189章 护好她
“墨影！”
“属下在！”
“本王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将瑄王带回来。”
“属下领命。”墨影应声退下。
“墨风！”萧凌琰继续下令，“即刻整军，将消息放出去，本王要亲自领兵前往北地。”
“是。”
“那云川城......？”顾青枫问。
萧凌琰说：“南疆暂时不会动，这一代南疆王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不到十拿九稳的局面不会轻易出兵。”
“反倒是北燕国，若得知本王去南疆，会毫无顾忌直接攻城。”
“一旦北燕动兵，南疆王也会出手。以目前云川城的情况，南疆要是奋力一击，本王人未到，云川城便会被攻破。”
“届时，云黎国腹背受敌，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那王爷不管云川城了吗？”顾青枫是从云川城过来的，自然是会担心。
况且......他的师父还在云川城内。
萧凌琰看向顾青枫，眼底寒光还未收敛，“本王自有打算。”
顾青枫张了张嘴，不敢再问。
一国军事本就是机密，王爷能说这些，已经是对他的信任。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解蛊。”
殷月对萧凌琰说：“我今日来，原本是要让你安排我进疫病营。”
这事要做的隐秘，就必须要萧凌琰插手。
顾青枫面露惊诧，双眼紧紧盯着殷月：“你懂南疆蛊术？”
若是殷月能解蛊，那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殷月摇头。说道：“不算会，但之前有过一些了解。”
她将桌上的琉璃瓶递给顾青枫，“眼下应该是快成了。”
跟顾青枫解释了这蛊虫的来处和它的变化。
顾青枫立即开口说要跟殷月一同去疫病营。
殷月却拒绝了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话落，殷月转身走到书案前，就着萧凌琰用过的笔墨，奋笔疾书。
顾青枫跟到殷月身侧，看到她写的东西，震惊不已。
“这是......”
“还元丹。”殷月放下狼毫，轻轻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将它递给顾青枫。
“你去玉青斋找孙掌柜，将药铺中所有会制药的伙计全部带来璟王府。”
孙田是认识顾青枫的，只要说是她交代，不会不从。
顾青枫连忙伸手，接过药方。
殷月继续说：“这次要辛苦你了，我需要很多很多还元丹。”
“你是要我配药？”一张薄薄的纸，在顾青枫手中沉甸甸的。
这可是他师傅钻研了许久都未曾破解的秘方。
“不错。”殷月颔首道：“这药方里有将近一半的毒药，稍有不慎，救命药就会变成毒药，别人我不放心。”
要知道这药方可是殷月压箱底的东西，顾青枫心里对她又多了一丝敬意：“我这就去。”
顾青枫离开后。
殷月看向萧凌琰：“这回还是得需要王爷配合，要用到很多药材和人手。”
书房内只剩他们二人，萧凌琰面色温和了不少：“你放心，暗阁会全力支持。”
“好。”
“殷月。”萧凌琰忽然唤了一声。
“嗯？”殷月转头，撞进一个温热又结实的怀抱。
一双臂膀将她紧紧的圈住。
殷月反应过来想要挣脱。
却听到萧凌琰俯在她耳边，低声说：“谢谢。”
这是萧凌琰人生中第一次真诚道谢。
殷月心中有暖流划过，停止了挣扎，开口声音却很平淡：“我也是云黎国人。”
萧凌琰明白现在不是说儿女私情的时候，静静抱了片刻，才不舍地松开了手。
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让墨星跟着你......可好？”
殷月知道他说的不只是跟着她到疫病营，而是要墨星保护她。
眼下她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但凡有一丝消息泄露，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殷月与萧凌琰对视，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好。”
萧凌琰暗暗松了口气。
他没办法随时守在她身侧，有墨星在，至少打不过时，真要跑起来，没几个人追的上墨星。
唤了墨星进来。
吩咐了几句，沉声道：“护好她。”
墨星单膝跪地，郑重道：“主子放心，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大小姐受半点伤。”
殷月离开后。
萧凌琰高调进宫面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萧凌琰身上时，殷月和芳华随墨星悄声进了城郊疫病营。
宋飞白提前收到了消息，已经在暗处候着。
见了面，便带着他们来到营地边缘的一个营帐。
营帐外有卫兵把守。
宋飞白上前掀起帷帘。
殷月道了声谢，便带着人进去。
营帐内一个中年男子躺在竹榻上，他们进来时正好见男子苏醒。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男子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才发现自己的处境。
男子心中惶恐和不安，他明明只是到帐外解个手，忽然后脖颈一痛，眼前就黑了。
再醒来时就看到殷月带着人走进来。
芳华和墨星都是暗卫，身上的气势本就吓人。
“你你你......你们......”男子手指了指墨星，又指了指芳华，脚步却不停的向后退。
殷月却没时间跟他做过多的解释。
看了墨星一眼，墨星直接上前，一个手刀击晕了对方。
殷月：“......”太粗暴了。
她本意是想让墨星上前按住他，方便自己上前施针。
墨星看懂了殷月的神情，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讪笑道：“这样省事，不用您再动手。”
殷月无奈，摇了摇头，示意墨星将人放到竹榻上。
安置妥当后，殷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香炉，又拿出一盒香料，开始燃香。
宋飞白见状疑惑地问：“这是何物？”
他知道殷月来的目的，见她没有拿出蛊虫，而是在燃香，不免有些好奇。
“这是用来唤醒他体内蛊虫的香料。”
殷月解释道：“我手上的蛊还未养成，引蛊本没有十足的把握，想要引出沉睡的蛊虫难度更大。”
“这是我根据上次墨星带回去的香料，新研制出来的。”
说着殷月已经将琉璃瓶拿了出来，打开盖子，放在那男子胸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却没有丝毫动静。
就在殷月以为计划可能要失败的时候，琉璃瓶内的蛊虫忽然扑腾着翅膀发出一阵低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