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是不好惹的，咱们还是别去触霉头的好。”
灰衣婆子心领神会，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两个婆子离开后，香兰不解地问，“小姐还让她们来做什么？”
府上多的是这种会拜高踩低的刁奴，看见她们就觉得烦。
“不想看见，就让她们在院外待着。”
殷月说：“赶走了，还是会有人来，本小姐现在可没功夫收拾她们。”
香兰很快就想明白了，笑道：“小姐说的是。”
“大小姐。”
一道身影落到院里：“这是您要的东西。”
来人鼻青脸肿，手里提着个布包，向殷月走来。
香兰两眼发愣，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谁。
忽然“噗呲”一声，“不好意思，没忍住。”
香兰捂着嘴躲到了殷月身后。
墨星一时窘迫，面色微红。
他昨日虽然被揍的很惨，但和主子交手确实顿悟了不少，心情还是很好的。
就是没想到香兰这丫头竟敢笑话他。
碍于殷月在场，他只咬牙暗暗瞪了眼香兰，不敢多言。
香兰脖子一缩，悄悄冲墨星做了个鬼脸，闪身躲屋里去，反正有小姐在，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你这脸？”殷月不知道昨日她走了之后璟王府发生了什么。
墨星经常出任务，难免与人动手，只是......
“这人也太不讲武德，打人居然打脸。”
她倒是好奇，“以你的身手，居然还能被揍成这样？”
殷月给苏合递了个眼神，苏合福身进了屋。
墨星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咧嘴想笑，忽然“嘶”的一声，扯到了嘴角的痛处，龇牙咧嘴地说：“王爷身手即便是我们四个人加起来，也就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合着不讲武德的是萧凌琰？
殷月眨了下眼，蹙眉道：“王爷为何要揍你？”
墨星噘着嘴憨憨一笑，“王爷是指点我。”
只是这次比以往凶猛了些。
应该是想让他的功力多提升一点。
殷月扯了扯嘴角：“你确定？”
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墨星：“......”这么问，他好像还真有点不确定。
苏合走了出来，将一个圆圆的小瓷瓶递给墨星。
墨星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连忙伸手接过：“多谢大小姐。”
喜滋滋的将小瓷瓶揣进怀里。
大小姐手中的药，可比王府的好多了。
“不用谢。”
殷月提了提手中的布包：“就当是你帮我跑腿的酬劳。”
墨星连道不敢。
见殷月没有其他吩咐，便回王府复命。
“小姐呢？”
紫苏端着早膳出来时，院里已经没有殷月的身影：“方才还听见她的声音，怎么这会子人又不见了？”
香兰一听到墨星走了，就出了屋，她朝着东厢房努了努嘴，对紫苏说：“小姐又进去了。”
“可小姐早膳还没用。”紫苏手里端着托盘，嘟囔着嘴。
苏合笑道：“放着吧，小姐若是想吃，自己会出来。”
相处这段时间以来，苏合很清楚殷月的脾性，只要进了药房，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因为去了也没用，反而会向她说的，打断了她的思路。
药房内，殷月正盯着手中的琉璃瓶仔细的端详着。
怎么看这只蛊虫的颜色好像比原来深了些？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殷月打开了墨星送来的布包，里头同样放着几个琉璃瓶。
仔细观察发现，颜色深的蛊虫都已经将幼虫吞噬。
如果这些幼虫都被同一只蛊虫吞噬，会如何？
殷月眼眸一亮，开始忙了起来。
墨星不间断的送蛊虫过来。
直到第三日，墨星空手而来：“隔离营今日没有蛊虫。”
殷月神情一顿，没有蛊虫？那就意味着：“隔离营没有再死人了？”
墨星点头，“是，晟王带回了治疗疫病的法子。染病的百姓身子开始好转。”
殷月忽略了墨星对萧逸宸的称呼，问道：“什么法子？”
“汤药还有这个。”墨星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交给殷月，“属下见病人的账内都燃着此香，便带回来了一些给您瞧瞧。”
“那位医圣说这香能安抚百姓的情绪，对病情有益。”
“医圣？”殷月接过墨星手中的东西，是一个折叠起来的宣纸，里面似乎包着东西。
第184章 最大的赢家
“不错。”墨星将目前的局势告诉殷月。
张太医随晟王到了云川，百姓病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但也只不过是让人多撑一两日，最终还是一死。
晟王听闻西凉有一位医圣，医术精湛能活死人肉白骨。
于是，便只身潜入沧烟国，求得神医出手救了云川城数万军民。
晟王立了大功，皇上恢复了他的封号。
沧烟国与南疆和云黎国相邻，人口稀少，大部分国土是山脉。
是个隐于山间的国家，却以珍贵的木材和草药闻名。
殷月沉眉，这一切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可她心里清楚，这些人并不是染了疫病，而是中蛊。
大量引蛊，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蛊虫还在那些人身体里。
殷月打开了手上的宣纸包，里面是一些类似香料的粉末。
她伸手拈起一些粉末放在鼻间闻了闻，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那医圣说这东西能安抚染病者的情绪？”
“是。”
墨星说：“属下确实看到营帐内的病人闻了这香便安定了不少。”
“香兰，拿火折子来！”转身进了药房。
“是。”
香兰一直在廊下守着，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看殷月的脸色便知道事态严重，一时忘了对墨星的害怕，很快就将火折子送来。
殷月将宣纸内的香料碎末倒一些在香炉内点燃，再将装着蛊虫的琉璃瓶打开后，放置香炉旁。
这只蛊虫已经不似最开始的淡黄色，而是呈金黄色。
不过片刻，原本还在翕动的蛊虫，渐渐安静了下来。
殷月当即盖上琉璃瓶的盖子，吩咐香兰，“快将香炉端出去，熄灭！”
香兰不明所以，动作却很快。
直到味道散去些，殷月才又将盖子打开，找了根竹签，轻轻的捅了捅瓶内的蛊虫。
几息后，蛊虫又动了，“果然如此。”
殷月凝视着面前的蛊虫，说道：“这香料安抚的不是病人，而是他们体内的蛊虫。”
墨星一惊：“您的意思是......他们身上的蛊并没有解？”
殷月颔首：“蛊虫一旦进入体内，便与宿主的性命相连，蛊死人亡，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引出。”
“这些人都还没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体内的蛊虫都沉睡了。”
至于什么时候会苏醒，她还真不好说。
但绝对不会沉睡太久。
殷月望着琉璃瓶内翕动的金灿灿的羽翼，想着还好她刚刚及时断了香。
否则这只蛊虫要是陷入沉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弄醒了。
墨星也发现了面前的蛊虫和他每日带来的不同，便问：“您是不是找到了解蛊之法？”
殷月抿了抿唇，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有养出蛊王才能将蛊虫从他们体内引出来。”
她研究这只蛊虫多日，想起老头子曾经跟她提过的关于蛊虫和蛊王的一些细节。
猜想这只蛊虫的颜色之所以会变深，是因为它在不断的进化。
只要养出了蛊王，便能救那些百姓。
墨星闻言，激动地指着案上的琉璃瓶，“大小姐手上这只......”是蛊王吗？
殷月摇了摇头，“它还不是。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
“但眼下没了幼虫，我还真不确定，它何时能蜕变。”
提起幼虫，殷月想起疫病营的百姓，猛地抬头：“快去告诉王爷，不能让那些人离开疫病营。”
墨星明白殷月担心什么，当即领命回去禀报。
*
疫病营的病人身体日渐好转。
萧逸宸功不可没，百姓心中安定下来，早就忘了他之前在豫州所做的事情。
整场局下来，萧逸宸好像是最大的赢家。
殷文瑶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成天在院里想着自己很快就能成为晟王妃。
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宫中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想要找邹氏问问，来到院子，却见不到人。
连孙嬷嬷也不在。
随手抓了院内一个洒扫的丫鬟，“我母亲去哪里了？”
丫鬟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敬的回答：“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
“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丫鬟摇头，“奴婢不知。”
殷文瑶本就着急，心里窝着火，用力地推开了她，“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
小丫鬟踉跄的退了两步，委屈的落着泪。
她只不过是个粗使丫鬟，平日里连正屋都不能随意靠近，夫人出门怎么可能跟她交代。
这府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夫人近日时常出门，回来总是满脸怒色。
二小姐也是，往日虽然不待见她们，但也不会对她们动手。
殷文瑶看这丫鬟的模样就来气，刚想要收拾她，见邹氏从院外回来。
语气很不耐烦的跟身边的孙嬷嬷说：“你去，叫她将药方写出来。”
“是。”孙嬷嬷刚进了院子，又转身出去。
“母亲！”
邹氏这才发现院中的站着人，“瑶儿？你怎么来了？”
殷文瑶上前就抱着邹氏的手臂撒娇：“母亲，您是不是都把我这女儿忘了？”
“怎么会？”邹氏有些心虚，伸手搭在殷文瑶的手背上，“走，咱们进去说话。”
母女二人进了屋，邹氏才刚坐下，殷文瑶就说：“表哥都回来这么久了，怎么宫里还没有旨意下来，皇后娘娘不会是要反悔了吧？”
殷文瑶现在最挂心的就是她的婚事，生怕这事会有变故。
邹氏拉着女儿坐到自己身旁，安抚道：“瑶儿多虑了，晟王刚刚回京，眼下正在为疫病之事忙着，怎么会有心思想你们的婚事。”
“等忙过这阵，疫病的事结束之后，母亲亲自进宫去见皇后。”邹氏心里也没底，却知道这个时候进宫，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殷文瑶想了想，觉得邹氏说的也没错，便不再愁眉苦脸，而是问：“您方才让孙嬷嬷去要什么药方？”
“玉青斋丹药的药方。”
提起这事，邹氏就来气，“玉青斋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会配药的，这药铺很多药都买完了，若是不补上，就等着关门大吉。”
第185章 把宰相府当医馆
老夫人还指望这药铺赚钱贴补家用，要是在她手上折腾没了，可少不了她苦头吃。
丫鬟进来上了茶点，又悄声退下。
殷文瑶端起茶盏，悠悠然的开口：“那您着什么急，叫殷月将药方写出来不就好了，这也是她的药铺，她总不能看着药铺关门。”
“那是自然。”邹氏也是这么认为。
似想到什么，殷文瑶向邹氏靠近了几分问：“母亲，玉青斋生意如何，每日能进账多少？”
说到进账，邹氏笑了一下，又皱着眉。
总之，脸上表情相当丰富。
看得殷文瑶一脸不解：“您倒是说啊。”
邹氏叹了口气，用手比划了一下。
殷文瑶惊道：“这么多。”
皱氏点了点头。
殷文瑶当即欢喜地说，“那您快给我置办几套新衣，再添些时下最新的首饰。”
还提起上次她们在铺子里看中的一套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头面。
殷文瑶满心欢喜的想着，她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最好能让表哥看到他就移不开步子才是。
没听见邹氏答话，殷文瑶转头正想说什么。
才看到她一脸憋闷的模样。
殷文瑶不高兴了：“母亲这是不舍得给女儿买那头面？”
“怎么会。”邹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殷文瑶不信：“那您为何不答应我，还这副表情？”
她要的也不多，就一些衣裳首饰而已。
“你要衣裳首饰，母亲给你置办就是了，只是那副头面，恐怕还得再等等。”
殷文瑶哪里等得了，有些孩子气的说：“不行，我现在就要。”
邹氏只好说了实话：“玉青斋的银子还没到母亲手中。”
“什么叫还没到您手中？”
殷文瑶愣了一瞬，“你这几日不是都有去玉青斋吗？怎么不将银子带回来？”
邹氏烦闷的很，她倒是想啊。
“那孙掌柜说，玉青斋都是按月结账，银子也都是等月初，结了药材的货款之后才统一结算营收。”
殷文瑶震惊不已，“您去管药铺，怎么还能让一个掌柜做了主？”
邹氏冲屋顶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做主来着，但那人软硬不吃，非得按原来的规矩办事。”
殷文瑶更不能理解了，“哪有掌柜不听主人家的，这还留着做什么？您直接将他解雇了不就好了。”
邹氏还真说过这话，谁知，那孙掌柜直接给她来一句，“小人是璟王府派来帮着未来王妃打理生意的，您要解雇小人，自可到璟王府找王爷说去，王爷要是点头答应了小人立即离开。”
殷文瑶皱着眉，想了半天，“这璟王不会是准备跟咱们抢药铺吧？”
邹氏摇头：“倒也没见他有这心思。”
她在那儿盯了好几日，这孙掌柜每日都会把银钱收好，锁到顶楼厢房内的柜子里。
倒真像是在照规矩办事。
这璟王府的人，动又动不得，只能先放着。
“不着急，过几日就该结账了，账册都在母亲手里，银子自然也是跑不掉。”邹氏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上个月的营收，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包括之前殷月出诊赚的银子，邹氏笑眯了眼，“到时候我将银子进了公账，再支给你置办首饰。”
玉青斋的人不待见她又如何，等她掌握了药铺的命脉，在一个个收拾。
“夫人。”
孙嬷嬷哭丧着一张脸进来。
邹氏一看就知道结果：“她不肯给药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