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月闻言，一个健步越过了他，“那还等什么......”
出了凌云阁殷月才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药王住哪个院子，又扭头回去拉上萧凌琰：“你走快点。”
萧凌琰腕间一用力，将殷月扯进怀里，足尖轻点，跃上屋顶，飞掠出去。
殷月：......“你下次能不能先说一声，差点没将我扯摔倒。”
萧凌琰眯起眼，看向怀里的小丫头：“你在小看我？”
殷月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
萧凌琰：“......”默默地收回了威胁的眼神。
药王的院子就在药房边上。
严格来说都不算是个院子，估计是为了方便，所以挑了个离药房最近的住处。
小院子很简约，唯一能看得出有他居住痕迹的，只有院墙边的那些空酒坛子和屋内的一个摆满书籍的架子。
可见药王的兴趣爱好有多简单。
步入屋内，殷月迅速投入到那堆书籍当中。
萧凌琰也不闲着。
一个时辰后。
“找到了，就是它。”
萧凌琰闻声看过去的时候，殷月正埋头翻着一本破旧的古籍。
翻动间，一张发黄的纸片古籍中飘落下来。
殷月目光随之落地，眼眶渐渐扩大，这正好是她想要找的。
她伸手拈起那脱落的书页，细细端详了起来。
萧凌琰此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这上门提到，确实有一种蛊虫是通过虫卵传播。此类蛊虫若大量繁衍，将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就同如今这般，像是疫病爆发，药石无灵。”
殷月将包袱里装蛊虫的琉璃瓶拿了出来，对比一下，与上面描述的基本吻合。
萧凌琰视线落在了殷月手上的琉璃瓶，眸色一冷，原来这就是‘疫病’的罪魁祸首。
殷月此刻根本就没空去留意萧凌琰的神色，两眼正泛光，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兴奋：“太好了，只要找到解蛊之法，百姓就有救了。”
结果看到完落页的最后一个字......书本下一页内容根本就对不上。
几个意思？没有了？？？
将古籍靠近桌上的灯火，殷月认真查看夹页处，才发现中间残留断痕，明显是少了一两页。
她又将整本古籍都翻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少掉的那页去了哪里。
殷月一脸苦相的看了眼萧凌琰，“这也太坑人了吧？”
萧凌琰沉眉：“再找找，或许夹在其他书籍里。”
话落，便唤了墨影和墨星进来一同翻找。
但最后依旧没有收获。
殷月纳闷得盯着琉璃瓶，忽然发现瓶内那个原本不起眼的虫卵已经破裂。
一只嫩白色的幼虫正向着旁边那只飞虫挪动着。
而原本扑扇着翅膀的飞虫却不像原先那般活跃。
若不是它嘴边的触角还在缓缓地沾取着这所剩无几的花蜜，殷月都要以为它睡着了。
殷月的举动很快吸引了身边人的注意。
墨星向来话最多，看到那蛊虫就问道：“这就是您说的蛊？”
“这看着怎么感觉就像一只快要死的飞蛾？”
墨星的话提醒了殷月，若是这蛊虫会一直产卵，那这次的‘疫病’恐怕早就无限蔓延。
或许这蛊虫真的要死了。
就在那只幼虫爬到飞虫面前时，原本奄奄一息的飞虫猛地扑腾了一下，落在了幼虫身上。
殷月看得愣神，被飞虫的举动吓了一跳，再回过神时，看到飞虫竟一口将幼虫吞没。
“原本或许是真的要死了，现在可就未必。”
墨星问：“大小姐此话何意？”
看着墨星挨在殷月身旁，萧凌琰觉得十分碍眼。
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墨星抬起头，还没看清萧凌琰的脸色，就被墨影提着后领拉了出去，“属下告退。”
墨星：“你......”做什么？
“闭嘴，如果你不想再回冥幽谷的话。”墨星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墨影揪到门外。
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墨星猛地看向屋里的主子。
只一眼，便已经吓了浑身冒汗。
他感激地看向身后的墨影：“大恩不言谢。”
墨影掌心一松，墨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月刚想回答墨星的问题，结果侧首发现旁边已经换了个人，“咦？墨星怎么突然走了？”
殷月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
萧凌琰却似没听到一般，俯身贴近，“你看那蛊虫好像活跃了不少。”
殷月的注意力成功被引到琉璃瓶上，果然见那原本迟钝的飞虫，又恢复了生机。
“难道是因为吞噬了幼虫的原因？”殷月秀眉紧紧地拧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打算明日找宋飞白再要几只蛊虫来试试。
她今日离开前，特意交代宋飞白将蛊虫收集起来。
萧凌琰猜到她的想法，开口嗓音低沉：“明日我会派人去隔离营取蛊虫，你就不用再出城了。”
“也好。”殷月没有多想，有人替她办事再好不过。
抬眸看了眼屋外已经黑的不能再黑的夜色，殷月抓了琉璃瓶起身道：“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萧凌琰也跟着起身。
殷月微叹了口气：“不了，我如今可是在禁足中。”
不能大摇大摆的回府。
萧凌琰会意，伸手还未触碰到殷月的腰肢。
殷月正好转身向外走去，“芳华！回家咯！”
萧凌琰手心探了个空，五指渐渐收拢握成了拳。
看着院外现身的芳华，第一次感受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顶着萧凌琰别扭又沉冷的目光，芳华恭敬的上前带殷月离开。
萧凌琰一脸阴郁：“墨星！”
墨星一个踉跄，闪身落地：“主......主子。”
睨了眼墨星略显狼狈的模样，萧凌琰微挑了下眉，沉声道：“身手变差，看来是太久没练功。”
萧凌琰褪去身上月白色的外袍，随手向侧面一抛，墨影迅速现身接住后，默默退到一旁。
“主子是要指点我吗？”墨星欣喜不已，每次跟主子过招后，他的功力都能提升不少。
原本还以为主子是要罚他，没想到竟是这等好事。
第182章 是个难缠的主
“嗯。”萧凌琰步入院中，单手背到身后：“来吧，本王陪你练练手。”
墨星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直接丢了剑鞘，向前冲击。
一旁的墨影暗自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眼墨星后，开始认真观摩起来。
主子的身手远在他之上。
像这样的过招不止墨星受益，在一旁看的人也同样能悟出点东西来。
院中的暗卫们亦是翘首以盼。
虽然......可能......这对墨星来说会相对残忍一点。
“砰。”
“砰砰......”
角落里，暗卫各个瘪着嘴摇头，“啧啧啧”看着都疼。
墨星：“主子......”
萧凌琰淡声道：“再来。”
墨星被打的狼狈不已，萧凌琰却依旧长身而立，白衣不染纤尘，脚下甚至未曾挪动分毫。
“是！”墨星咬紧了牙，又向前冲击。
*
青澜苑。
白日里那两个婆子还在院墙边躺着。
刚开始香兰每隔一个时辰都会上前查看，担心小姐还没回来，这两个婆子就醒过来。
后来发现即便是用脚踢她们也不会动一下，于是干脆就不管她们。
直到殷月回来后，才给两个婆子解了迷药。
二人睁开眼，便看到香兰放大的笑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差点没再昏过去。
油面婆子凶恶地瞪着眼：“你做什么？”
满脸横肉随着一张一合的嘴抖动着。
香兰后退一步站直了身，好整以暇地睨着地上的婆子：“叫你们起来啊。怎么样？这一觉睡得可舒坦？”
“二位嬷嬷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主子院里偷懒。”
两个婆子仰头，才注意到此时的天色。
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不已，挣扎了一下，又倒了回去。
二人昏迷后，直接就被扔在了墙角，姿势本就怪异，此时贴着地面一侧的身子早就被压得麻痹没有知觉。
想到白日里的事情，两个婆子对视一眼，油面的婆子忽然冷哼了一声，开口道：“小姐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做了手脚，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婆子气势汹汹作势要起身，奈何身子还是使不上力。
“嬷嬷想去跟父亲禀告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庭处传来。
油面婆子眸光射了过去，面上带着一丝怨毒，“自然是小姐偷偷出府的事。”
殷月弯起嘴角，悠悠地开口道：“这就怪了，本小姐什么时候出去过？自己怎么不知道？”
“大小姐不要跟老奴装糊涂，明明是你给老奴下药......”
“是么？”说话间，殷月已经来到婆子面前，“嬷嬷可想清楚了，不论是看管不力，还是在院中偷懒，你们都讨不到好处。况且......”
殷月声音一转，眼神变得凌厉，“本小姐近日脾气可不太好，万一不高兴......”殷月“啧”了一声，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
学着白日里给两个婆子下药时的神情，开口道：“我这袖中一抖，不知道还会出来些什么东西。”
“说不定......下次二位可以睡得更久些。”
全城都知道殷月就是玉青斋的青月，两个婆子自然也是知晓。
只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殷月竟如此大胆，敢公然对老爷派过来的人下药。
两个婆子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殷月挥手的画面，不断的在她们脑袋里回放着。
灰衣婆子胆子较小，扯了扯油面婆子的衣袖，示意她别再惹怒殷月。
“奴婢二人蠢笨，今日什么都没看到，不敢搅扰大小姐休息，奴婢们这就退下。”
生怕殷月真的会给她们来点长眠之药，两个婆子着急忙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蹬着腿往院门口跳去。
结果人还未到门口，便听殷月开口道：“嬷嬷说的什么话，两位在院中守了一日也确实辛苦。”
“香兰！给两位嬷嬷搬条凳子来。”
两个婆子心里“咯噔”一响，总觉得殷月不会这么好心。
回头时，正巧见殷月勾起唇角唇，笑望着她们：“夜里风大，嬷嬷也别出去了，就在这院里坐着吧。”
灰衣婆子连忙摆手拒绝：“多谢小姐，我们在院外守着便好。”
此时她们浑身酸痛，还想着轮流回去躺着。
若是被圈在这院里，就别想偷懒。
香兰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狠劲，“小姐让你们在院里，就在院里，哪那么多话？”
“是......”两个婆子现在只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想着，来院里盯人是轻松的活，做得好还能得到赏赐。
为此还不惜买通管事的将她们安排过来。
可谁能想到这大小姐竟是个难缠的主。
看着摆在面前的长椅，两个人就那么干站着，半天也不敢坐。
谁知道这椅子上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直到院中各屋都熄了灯。
灰衣婆子才面上一喜，“还以为大小姐会派人盯着我们，没想到都去睡了。”
油面婆子冷哼一声，说道：“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走！咱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就到前院去禀告老爷。”
二人蹑手蹑脚，一步三回头的来到院外，拔腿正准备跑。
“噌”一柄长剑横在她们面前。
两个婆子瞬间瞪大了眼，后背冷汗直冒。
油面婆子走在前头，此刻剑刃就在她眼下，她慌张地闭上眼，双手合十求饶道：“我什么都没看到，大......大侠饶命。”
芳华手握长剑背对着她们，冷声道：“主子说了，让你们在院中守着。”
主子？？？
油面婆子，瞬间睁开了眼。
望着眼前这浑身充满肃杀之气的女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青澜苑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人，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这差事哟。
再开口时，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姑......姑娘误会，我二人其......其实只是，想要去小解。”
“主子让你们在院中守着。”芳华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转过头，目光凌厉地射向她们。
第183章 王爷为何要揍你？
没有过多的废话，手中的剑往前推了推，正好抵住油面婆子的脖子。
“是。”盯着眼前的长剑，二人缓缓的退回到院里。
芳华收回剑，身影隐匿了起来。
但两个婆子却是半点逃跑的念头都不敢再有。
一夜心惊胆颤。
终于熬到了天明。
听到屋里有了动静，二人连忙跑到门庭处跪着。
“二位这是作甚？”香兰端着水正要进去伺候殷月洗漱，刚走到门口，便被油面婆子扯住了衣摆。
“劳烦姑娘跟大小姐求个情，奴婢二人实在不该惹怒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念在我们在相府伺候多年的份上能够宽恕我们，奴婢保证再也不敢冒犯大小姐。”
香兰瞥了眼被扯住的衣摆，婆子连忙松手。
“你们等着吧，我进去禀告小姐。”
丢下这句话，香兰转身进了屋。
半个时辰后。
香兰再出来时，两个婆子正低垂着头打盹。
“二位起来吧。”
两个婆子一激灵，瞬间抬头，“多谢小姐。”
瞪大的双眼，配上乌黑的眼圈看着实在有些滑稽。
香兰忍着笑，沉声道：“小姐让你们先回去休息，午后再来。”
二人身子还没站稳，险些又跌回去，“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
“本小姐又没说要罚你们。”殷月跨步出门，“父亲让你们盯着我，难道你们要违抗他的命令？”
两个婆子皆是一愣。
片刻后，油面婆子面上一喜，“奴婢省得了，奴婢告退。”
出了院子，灰衣婆子不安地问：“这大小姐让咱们来盯着她，万一真要有个什么事，咱们还要不要禀告相爷？”
“禀告个啥？”见前头有人经过，油面婆子压低了声音，“府里谁不知道相爷不待见大小姐，即便有来后院也都是上梅姨娘那院子去。况且......昨日大小姐定然是出了府，你看，这府里人又有谁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