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
另一边,秦谨之才谈完一个项目,坐在车上揉着眉心。
车子往前,他望向窗外,忽地想到这里离灵济寺不远。
他给夏挽星打电话,可一连两个都没人接听,皱了皱眉,他敲下前面的座位:“今天是谁跟着夏挽星,打电话问问情况。”
“是。”阿全打电话出去。
两分钟后,他把那边的情况如实汇报。
“没进去?”秦谨之眉间褶皱更深,“夏挽星一个人在寺庙里?”
什么一个人,寺庙里到处是人。
阿全忍下腹诽,点头:“是。”
秦谨之眸色沉了沉:“去灵济寺。”
第38章 没见过什么富贵这么多险
在凉亭的两个保镖眼睛一眨不眨,轮流盯梢。
“为什么不进去?”
听到秦谨之的声音,两人立刻起身,忙解释:“夏小姐说就在那边的空地上香,让我们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看着。”
秦谨之望向他们说的那块空地,眯了下眼:“人呢?”
抄经书的活动已经结束,空地清空,没有人。
保镖站得笔直:“我们一直看着的,一切正常,十分钟前夏小姐还在那里,现在应该去食堂吃饭了。”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寺庙里那叫斋堂,不叫食堂。
阿全没眼看,一脚踢过去:“怎么跟你们交代的,不可以离开视线。”
保镖挠挠头:“也不算离开吧,十分钟,拉个屎都不止……”
“还说!”阿全又补一脚。
秦谨之淡淡睨一眼,他怀疑阿全手底下这帮人都是些有力气没脑子的。
他没说什么,提步往寺庙走。
保镖忙跟上去:“谨哥,您要进寺庙?”
“怎么,有问题?”
问题大了。
两个保镖默契对视,心里同步对白,他俩都算煞气重,请勿入内,那谨哥这种煞气冲破天际的人,岂不是靠近一点都不行。
谁知,秦谨之一路畅通,门口的僧人还双手合十礼貌地道:“施主,有请。”
两个保镖:??
不是,佛祖界定煞气的标准这么跳跃吗?
秦谨之径直走到斋堂。
斋堂里摆着十几张长形饭桌,人不多,座位上的人都在安静吃斋。
他眯眸扫去,视线落在最后一排的纤细背影上。
鹅黄色卫衣,手边椅子放着小包,低头吃着饭,安安静静的,一小团。
阿全看到夏挽星也松了口气,生怕保镖没看着的十来分钟出了意外。
“夏挽星。”
男人低磁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坐着吃饭的人身形一僵,筷尖的米粒落下去。
“夏挽星。”见她不抬头,秦谨之又喊了一声。
听到第二声,夏挽星才回神,抬头,看到秦谨之的刹那错愕睁眼:“大叔?我以为我幻听了。”
“好端端的幻什么听。”
秦谨之在她身边坐下。
他腿太长,坐下腿还往前伸出去一截。
夏挽星放下筷子,眨巴眼注视着他:“刚才祈福我一直在默念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我念多了,所以耳朵出现幻听了。”
“……”
她真是。
秦谨之抬手揉她的头:“怎么不多念念自己的名字。”
“不用,我想把所有平安都给你。”
一股舒心暖意淌过,秦谨之眼眸也柔和下来:“是不是傻,我是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面对危险比你安全多了。”
“不一样,你能力强安全是你的本事,我给你求的是老天给你的运气。”
她真心诚意,黑色眸瞳里倒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
秦谨之被她这么看着都忍不住要在佛门圣地亲她了,他别开视线看桌上的斋饭:“菜好吃吗?”
“好吃,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打一份?”
“好,陪你吃。”
夏挽星起身,迅速逃离被他气息笼罩的那片方寸。
再看下去,她要绷不住了。
角落柱子后面的记芸白悄悄看完这一幕,抬手抹了把冷汗。
好险,夏挽星要晚回来五分钟就惨了。
夏挽星说富贵险中求,他妈的就没见过什么富贵有这么多险的。
她长吐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后,往夏挽星说的后山走去。
自己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还要帮别人。
纪芸白边走边吐槽,在心里给夏挽星又添了一笔帐。
……
吃过斋饭,今天的活动就算都结束了,夏挽星自然挽上秦谨之的手:“大叔,我们回家吧。”
秦谨之握着软软小小的手,牵着她往上香的地方走。
“去干嘛?”夏挽星转眸看他。
秦谨之挑眉没说话,到殿前取了香:“既然来了,顺便拜一拜。”
“……”
你这么顺便,佛祖不见得想你拜。
夏挽星心里吐槽,脸上却笑着道:“我拜过了,在外面等你。”
秦谨之迈进殿内。
佛像位于殿中,坐在莲花宝座上,庄严肃穆中透出慈悲。
秦谨之跪于蒲团,双手合十,烟雾袅袅上升,晕染他深邃冷然的五官。
他虔诚闭眼,薄唇默念,俯身叩拜。
原来小说里的霸总拜佛是这样,一身肃穆黑色,凌厉的气质和幽静庄重的环境格格不入,又有那么一丝奇异的融合。
夏挽星在门外看着,感觉小说里手戴佛珠的霸总为妻子虔诚拜佛有了具体画面。
不过小说终究是小说,她从不奢望秦谨之会为她拜佛。
“走吧。”
秦谨之从殿内走出来,朝夏挽星伸手。
夏挽星乖顺地把手放进他掌心,牢牢被他掌控,就像她的生活一样。
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
山里空气清幽,林木层叠,阳光从树叶边缝钻下来,细碎的光拂去夏日炎热,落在人身上很舒服。
这么好的环境,是个开口的好机会。
夏挽星摇了摇胳膊,转眸看身旁的人,随意问道:“大叔,上次你说找舅舅拿回吊坠,去拿了吗?”
秦谨之略一顿:“拿回来了。”
夏挽星眼眸掠过欣喜,太好了,她白跑一趟没关系,只要拿回来了就好。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她小声抱怨。
秦谨之停下脚步,目色沉了沉:“夏挽星,我有没有说过,不要陷在过去里。”
“……”
夏挽星算是知道了,秦谨之高兴的时候会叫她“星星”,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连名带姓的“夏挽星”。
她抿唇:“说过。”
“那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个锤子。
夏挽星点头,扮演他喜欢的乖顺妻子角色:“听进去了。”
第39章 敢扣她吊坠,气死你
“乖。”
秦谨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被她听话的样子取悦:“天天看着母亲的遗物只会陷在过去更出不来,所以不要看也不要想,既然要往前看,就要彻底割舍过去。东西在我这很安全,不要担心。”
夏挽星张了张唇,几秒后脑子转过弯来:“你的意思是……替我保管?”
“嗯,保管。”
夏挽星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很想挣扎,但同时又有个声音在清晰地提醒她,挣扎没用,反而会让秦谨之反感。
保管就保管吧,至少东西完完整整在那,她只是晚些时候拿到,总有机会的。
夏挽星掩下落寞情绪,没再说什么。
下寺庙的途中,有棵千年古树,上面系满了红色的祈福丝带,随着轻风飘扬。
秦谨之远远看见,握了握手里的小手,突然开口:“怎么不问我刚才上香求的什么?”
没心情问,也不想问。
夏挽星郁闷当头,嘴还是下意识接他的话:“求什么?”
“你猜。”
猜锤子,烂在肚子里吧。
夏挽星心里翻白眼,面上却是弯起眸:“猜不到,给点提示吧。”
秦谨之望向远处的青山,唇角勾起:“求保佑身边的人。”
夏挽星长长“哦”了声:“希望佛祖保佑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是吧。”
秦谨之翘起的唇角落下:“不是,再猜。”
“保佑父母?”
“秦冶能早死我捐一个庙。”
“……”
额,这大孝子。
秦谨之深眸幽幽,已然染上不悦,视线定在她脸上:“平常的机灵劲呢,都暗示这么明显了还猜不到?”
他身边的人,都说是身边人了,除了她还有谁。
夏挽星像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哦——”
秦谨之眸底掠过一抹期待。
“你是帮我肚子的宝宝祈福,想佛祖保佑ta平安出生,快乐长大!”
那抹期待瞬间变成阴鸷。
秦谨之伸手掐住她的脸,压低嗓音:“故意的是吧?”
“……”
就是故意的。
敢扣吊坠,看不堵死他!
夏挽星长睫扇动,纯澈的眼眸写满无辜:“啊?又猜错了?那你说,到底求的什么。”
秦谨之生生气笑。
真行,夏挽星。
他松开她。
夏挽星揉揉被捏红的小脸,咕哝:“说就说,动什么手,猜不到你直说不就行了。”
“自己想。”
秦谨之长腿迈出去,往前面走了。
夏挽星朝男人挺拔的背影吐舌头,气死你。
……
白衡州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白家垮得很快。
他像疯了一样,在家里疯狂砸东西,佣人都遣散了,整个家凌乱不堪。
白幼薇被母亲喊回家,完全不敢在一楼停留,直冲母亲房间,关上门心有余悸拍胸:“妈,爸不会疯了吧?”
“离疯不远了。”
戴莉把值钱的珠宝从保险柜里拿出来,扔进手提包,吩咐她:“待会儿你偷偷把东西带出去,这几天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去找你。”
白幼薇睁大眼:“妈,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不走留在这跟疯子一起生活?”戴莉早就计划跑路了。
白幼薇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包,心情复杂。
虽说她早就知道白衡州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说到底也一起生活了这么年,就这么走了……
“还愣着干嘛,快去房间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拿走。”戴莉催促道。
白幼薇被戴莉推出去,她站在走廊,听到楼下又是一阵令人心惊的打砸,顿时清醒。
对,母亲说得对,白家不行了,白衡州快疯了,留下来没意义。
她转身回房,把有价值的东西扫进包里,蹑手蹑脚摸下楼,趁白衡州没发现,赶紧出门。
包扔到副驾驶上,白幼薇系上安全带,抬头看见镜中仓惶的自己,埋在心里的恨意陡然冒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夏挽星嫁进豪门当凤凰,她就要落魄逃跑?
秦绎不要她,白家也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都是夏挽星,一切都是她害的!
白幼薇重重拍了下方向盘,松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砰!”
刚进门,白幼薇被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后退一步。
她惊惧抬眼,就见白衡州抓着高尔夫球杆,到处挥舞,墙上的挂钟被他打下来,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去你妈的!看不起我,你们都看不起我!好,等我把我姐的公司吞下来,你们给我舔鞋都不配!”
“我哪里比不上你们?我就是少了机会,给我个机会,我肯定会飞黄腾达!”
“这不是歪门邪道,这是翻身的机会,你们懂个屁!”
“姐……姐,我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
白幼薇看着白衡州一会儿疯,一会儿跪在地上胡言乱语,吓得愣住。
真疯了吧。
“爸……”
她小心翼翼挪过去。
听到声音,白衡州缓缓抬头,扭曲的面容不见人样,眼底血丝交织。
白幼薇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强行镇定才没往后退,又喊了一声:“爸。”
白衡州刹那又变了神色,跪在地上,一双手在周围胡乱地摸,嘴里念叨着:“药呢,药呢,我的药呢……”
玻璃渣子扎破手,血滴落在地上,见状,白幼薇赶紧去茶几那边翻,她知道白衡州在找什么“药”。
“爸,给。”
白幼薇拿“药”冲过来,白衡州一把夺过袋子,抖着手操作起来。
血不小心沾到白幼薇的手,白幼薇嫌恶地皱起眉,拿纸巾擦了又擦,恨不得擦下一块皮来。
一针下去,舒坦了。
白衡州瘫在沙发上,面容枯槁,神情却是欲仙欲死,享受极了。
许久,他清醒过来。
白幼薇坐得远远的,试探喊他:“爸。”
白衡州转头看她,眼神比发疯那会清明不少。
“小薇啊,什么事?”
白幼薇想坐近点又怕被传染到不干不净的东西,只身子往前倾了点:“爸,公司是不是不行了?”
“谁说不行!”
提到公司白衡州就情绪激动:“只是暂时遇到困难,哪个公司没陷入过困境?公司不会垮,肯定不会垮!”
他自我欺骗到叫不醒的程度,白幼薇也没打算叫醒他,顺着道:“对,肯定能挺过这一关。”
“可是——”
她话锋一转,“爸,闹成今天这样,说到底都怪夏挽星。你养了她五年,要她报答的时候,她先是逃婚,后来嫁到秦家了,还眼睁睁看着白家落难也不帮忙,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这话一下戳到白衡州的心窝子里,是啊,说来说去都是夏挽星的错,她要是听话,白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白幼薇看准时机,又道:“夏挽星那人你还不知道么,就是少了教训,爸,你看以前我们教训得多,她多听话。”
“她父母都不在了,现在你是她唯一的长辈,你就有资格管教她,只要把她管教好了,她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白幼薇一通洗脑,走的时候白衡州面色沉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0章 牛鬼蛇神那么多,又冒出来一个堂妹?
玫瑰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