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
芙蓉堂中。
谢长安欣慰的看着眼前的药丸:“怎么终于做出来了。”
谢挽凝点了点头,看向门外的天空。
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谢挽凝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是研制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需要大规模的制作。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芙蓉堂前面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丁大夫,丁大夫救命啊。”
“丁大夫,我娘她刚才突然咳血晕倒,现在眼耳口鼻都在流血,止都止不住。”
“丁大夫,我爹也是这样的。”
“还有我娘子,也是这样的症状。”
丁洛眼神微微一变,连忙跑去了前面。
谢家几口人脸色微微一变,怎么来的这么快。
经过几世轮回,谢挽凝如今玄学能力和灵力都增进了不少。
所以她早早就算出夏桑国会有一次浩劫。
甚至还推算出了这次浩劫,是一场几乎让夏桑国覆灭的瘟疫。
可是按照推演,应该还有大概十天的时间。
怎么会现在就爆发了?
片刻之后,丁洛从前面跑回来,他的脸色凝重:“师父,开始了。”
谢万术下意识的就要让丁洛把药拿过去给病人吃。
却被谢挽凝给拦住了:“三哥,不行。”
谢万术疑惑的看着谢挽凝:“为什么?咱们有解药为什么不救人。”
谢挽凝抿了抿唇:“三哥,咱们的药不够,这个病一旦爆发会迅速扩散到全京城,然后再继续向外扩散,可是我们的药只有这么多,到时候反倒可能会引起乱起。”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第181章 就去看一眼
谢挽凝看向谢长安。
谢长安接过这个话:“现在这个病刚刚爆发出来,如果咱们这么快就拿出解药,恐怕会引起皇上和摄政王的怀疑,说不定他会觉得这一场瘟疫和咱们有关,更有甚者,他说不定会怀疑这瘟疫是咱们一手造成的。”
谢万术震惊的看着谢长安。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父亲说的是对的。
他们无法跟人解释谢挽凝的这种预知能力,更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会提前就准备好解药。
其实一开始谢家人也不相信的,但是知道谢挽凝连续算对了好几件事情,甚至于包括谢长安被流放的事情。
他们才不得不相信,谢挽凝是真的有些神奇在身上的。
丁洛想了一下:“这样吧,我先开一点温补的药让他们吃着,尽量让他们有体力多撑些日子,至于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医者仁心,他们都想救人,可是也都知道救人的前提是得自保。
谢长安点头:“行,你去吧。”
因为身份的原因,谢家父子都不方便出现在人前,哪怕他们已经易了容,但还是不能冒险出去。
所以接下来,丁洛和芙蓉堂的人全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谢挽凝便回到了隔壁宅子里。
坐在院子中央的躺椅上,谢挽凝把头搁在躺椅靠背上,仰头看着天空。
她神兽摸着朏朏的脑袋,问到:“阿鸾,瘟疫为什么会提前?”
鸾鸟:“啾啾~不知道,不过占卜这些事情,原本就存在一定的变数,未必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中间相差这么十天半个月的,都还算正常。”
谢挽凝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心底总隐约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是仔细想来,又真的找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过了一会,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顺其自然吧,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事情迟早都会发生。
隔着一堵墙,谢挽凝能清楚的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有人着急有人绝望。
可现在,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谢挽凝闭了闭眼,谢长安说的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她谁也没说过,那就是这场劫难是天意,她能插手但也只能彻底改变。
否则,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更大更不可预估的灾祸。
天意并不总是好的,也会有坏的。
而他们能做的,只是顺应天意。
因为这场猝不及防的瘟疫,京城几天之内就倒了一大半的人。
其他人也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就轮到了自己。
有人门窗紧锁,想要寻求自保。
也有人干脆拖家带口仓惶出逃,想要去其他安全的地方。
谢挽凝每日坐在院子中央,听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声音。
盘算着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插手。
就这样过去了十天。
谢挽凝坐在院子里,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你听说了吗?城外来了很多难民,其中一大半都已经病的快死了。”
“不会吧?那他们要是进了城,咱们不就完蛋了?”
“就是说啊,所以现在城门紧锁着,不准他们进来。”
“啊,可是这样一来,那些人不就死定了吗?”
“那又能怎么办呢?不放进来他们自己死,放进来咱们一块死。”
“不过就算不放进来,咱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吧,这城里每天蒙着白布抬出去的越来越多,我家隔壁,两个老的都已经死了,现在小的也病着两三天爬不起来了,估计也差不多了。”
“唉,可怜啊,咱们赶快去买了东西,然后就回家吧,我现在走在街上都感觉吓人。”
“你看那边,那是在干什么呢?”
“对了,我之前听说摄政王今天要带人出城去给那些难民发药。”
“发药?他们有治病的药了?”
“没有,好像就是一些补药和止疼药吧。”
“你看摄政王,他脸色不对啊,不会也病了吧。”
“有可能,否则他怎么敢出去和难民待在一块?”
门外两个人越走越远,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在远处。
谢挽凝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那一片蓝天。
李纾忱他,也病了?
谢挽凝看向旁边的大叔:“毕方,去城外看看情况。”
毕方应了一声,就飞出了院子。
过了许久毕方才回来:“毕方~娘亲,爹爹确实是去城外发药了,而且爹爹应该是生病了,我看到他背着人偷偷吐血了。”
谢挽凝愣了一会,李纾忱竟然也病了,他病了为什么还带人去发药?
朝廷没人可用了吗?
九尾狐甩着尾巴问到:“娘亲,要我去看看爹爹吗?”
谢挽凝慢慢摇头:“不用,他应该死不了。”
她之前给李纾忱推过命盘,他这一世依然还是长寿,还多子多福。
想到自己和李纾忱这一世已经彻底恩断义绝,那他的其他孩子应该都是田思思的。
谢挽凝叹了口气,小声骂了一句,狗男人。
与此同时,正在城外忙活的李纾忱又转过身去一阵猛咳。
木久担心的说:“摄政王,要不然您回去休息吧,这儿有属下。”
李纾忱摆了摆手:“不行,本王得留在这儿稳定民心,否则可能会出乱子。”
此时已经入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在加上病痛的折磨。
李纾忱没有把握,这种微妙的平衡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李纾忱做了几个深呼吸,继续回过身去继续忙了起来。
夜深。
李纾忱躺在床上,又是一阵咳嗽。
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李纾忱趴在床边,对着地上吐出一大口血来。
盯着地上一滩红色,李纾忱眼神暗了暗。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可如果他马上就要死了,他最大的心愿可能就是还想再见谢挽凝一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立刻就在他的脑中生根发芽,最后攀爬到全身。
李纾忱起身落地,换上一套纯黑的衣服,从窗子跳了出去。
就去看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很快,他就到了芙蓉堂。
上次来的时候,他就专程留意了,丁洛的房间应该就在后院小楼的二楼。
于是他直接来到了二楼。
谁知刚在窗口站定。
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微弱的嘤咛:“师兄~~~”
第182章 十八房姨娘
李纾忱心跳一顿,本能的就要破窗而入。
就在这时,里面又传出来一连串的婉转低吟,李纾忱顿时反应过来,这不是谢挽凝的声音。
虽然有点像,但是不一样。
李纾忱闭了闭眼,依稀还记得当时谢挽凝动情之时,带着哭腔的声音。
就在这时,李纾忱感觉到喉咙很痒。
咳嗽是压不住的。
于是他手忙脚乱的捂着嘴跑下楼。
可是慌乱之后,却一脚将楼梯口的花盆给踢了下去。
花盆顺着楼梯滚下去,乒里乓啷的撞翻了一整排的花盆。
到底惊动了整座小楼里面的人。
而李纾忱也终于是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咳嗽到弯下腰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纾忱?”
李纾忱身体一僵,然后若无其事的扭头看向楼下,只见谢挽凝一脸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己。
李纾忱想跟她说自己只是路过,但是一张嘴,一口鲜血直接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谢挽凝表情有一瞬间僵硬,然后震惊的说:“李纾忱,你病了。”
李纾忱点了点头,刚想说自己没事的时候。
却听到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震惊的喊着:“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病了专门跑来想要传染给我们?”
李纾忱气的眼前发黑,亏得自己想着临死前见她一面,结果这个女人竟然第一反应是这个。
李纾忱扶着栏杆,身体晃了晃然后低声呵斥:“你给本王闭嘴,我没想传染你们。”
他原本只是想隔着窗看看她,这样就算自己天亮就死了,他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这大概是摄政王对于深情最极致的想象了。
可是没想到却被谢挽凝歪曲到了这种程度。
谢挽凝根本就不怕他,反而说:“你没想传染我们那你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
突然谢挽凝想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看上我小师侄了吧?我告诉你,你没戏,我小师侄可是已经成亲了。”
就在这时,李纾忱的身后传来一个懊恼的声音:“小师姑,您在说什么呢?我都没见过摄政王。”
李纾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扭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应该就是他刚才听到声音的两人。
李纾忱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
他怎的就听了人家小夫妻的墙角了?
也太无耻了点。
谢挽凝无奈的说:“行了,你们回去吧,小心别被传染了。”
两人听到这话,立刻转身回了房。
谢挽凝瞪了李纾忱一眼:“你还不下来?”
李纾忱点了点头,刚要走下楼梯,眼前一黑,竟然直接翻过栏杆掉了下来。
却没想到,最后他确实落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
李纾忱心头一喜,难道是谢挽凝接住自己了?
不过自己这么重,可别把她压坏了。
但是紧接着,手下的触感却告诉他不是谢挽凝。
他连忙坐起身,一转身才看到,刚才接住自己的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猪。
小猪被砸的龇牙咧嘴,不停的哼哼着。
李纾忱听不懂小猪在哼唧什么,但是他就是隐约意识到,这小猪在骂人。
而且骂的还挺脏的。
下一瞬间,就看到谢挽凝直接一脚踢在了小猪的前腿上:“行了,别骂了,快点起来。”
小黑猪哼哼唧唧的爬起来,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李纾忱。
李纾忱诡异的在小黑猪的眼中看到了责备。
李纾忱轻咳了一声,有心想说点什么,但是一张嘴,又是一大口血。
谢挽凝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纾忱:“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李纾忱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本王可能快死了,临死之前,我只想见你一面。”
“谢挽凝,你到底对本王做了什么?搞得本王这么扭扭捏捏,拿不起也放不下?”
李纾忱觉得自己快死了,所以干脆也不藏着掖着的,直接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什么也不说,就一走了之,你走了四年,本王就等了你四年,可是你回来之后却已经有了其他人,还又给那个男人生了个孩子,谢挽凝,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谢挽凝被控诉的一脸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呢?什么男人什么孩子?”
李纾忱冷哼一声:“小枣都跟我说了,天狗弟弟,那不就是你和丁洛生的孩子吗?或者不是丁洛,是那天那个狐狸眼的男人?”
“谢挽凝,你真是自甘堕落,那个狐狸眼的男人一看就知道花心不正经,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蹲在墙角看热闹的九尾狐瞬间炸毛,你们吵架就吵架,骂我干什么?
谢挽凝总算是明白了李纾忱这么阴阳怪气的原因。
不过看在这个狗男人不会说人话的份上,谢挽凝并不准备跟他解释那么多,气死他算了。
便干脆抱着胳膊说:“他不是好东西难道你是?又是田思思,又是西葵,您老人家挺忙的啊。”
李纾忱气的又吐出一口血来:“你少胡说,我根本就没碰过田思思,还有那个西葵,是,她是想爬本王的床来着,但是被本王直接给扔出了王府,就连卢婶子都被本王一块打包扔出去了。”
“再说了,你都有其他男人了,你管本王到底有多少女人呢?”
“本王还就告诉你了,本王明儿就纳她十八房姨娘,每天都能不重样。”
谢挽凝都被气笑了:“好啊,那你就去啊,你跑来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是想让我给你贺礼?还是想让我帮你介绍姑娘?”
李纾忱一张嘴又是一大口血:“本王路过,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少自作多情了。”
谢挽凝点了点头:“行,那王爷尽管去忙,慢走不送。”
李纾忱咬了咬牙:“行,本王这就走。”
说走就走,但是李纾忱刚走出去两步,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李纾忱不敢置信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怎么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