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旁人耳中,准是以为她受到了谁的欺负。
秦瑶也认为自己被欺负了,害怕地往床里躲了躲,被谢玉升一把抓住腰肢。
纵使她那腰如水蛇一般灵活,这会也难逃他的双手,被狠狠地拽了回来,带着身下的被子都往外一拉,掉到了地上。
谢玉升声音忽然扬高,道:“夫人今日在酒席上不尽兴?那今晚便由我再伺候夫人好了。”
秦瑶摇头,“不、不用了。”
窗外忽然响起动静,一个石子砸在了窗上,发出响声。
秦瑶与谢玉升齐齐转头,看到了窗外黑团团的一片,似乎蹲着一只猫的影子。
被这么一吓,秦瑶想起了外面还有个人。
她看着谢玉升,贝齿咬住红艳艳的唇瓣,硬着头皮,道:“那有劳夫君了。”
灯烛时亮时暗的摇晃,让谢玉升的眼睛如银玉一般,透着几分清透的亮光。
烛光将二人的影子打在墙上和窗户上,床上的男子俯下身子去,窗子上的影子也矮下身去。
秦瑶望着昏黄的帐顶,纤细白皙的脖颈绷直,如此的弧度,昭示着她内心的紧张。
小姑娘仓皇地扭过脸去,一头青丝散落在圆润的肩头之上。
刚刚谢玉升就问过她有没有穿小衣,现在眼前的情况告诉了他――
确实没有。
难怪秦瑶会这么的惶恐。
鹅黄色的纱裙缥缈如云,贴在比绸缎更丝滑的肌骨之上,山峰起伏处生机蓬蓬,河流平坦处风景秀致。
她小手伸出,拢了拢衣裙,被谢玉升握住手腕,轻轻地挑开了,目光流连了一会。
秦瑶看着他的半垂这的眼睛,委屈道:“你闯进来时,我才沐浴完,就穿了一件裙子。”
因着是在夏日,小姑娘怕热,特地只穿了一件纱裙。
纱是什么样的?自然是薄如蝉翼,清透的一层,不管用它覆什么东西,都遮不住形状的。
秦瑶感觉他在看她,咬唇,抬起脚踢他,道:“不可以乱看。”
鹅黄色的纱裙便因为抬脚的动作,从笔直纤细的小腿滑落,如云一般堆到了小腹上。
这样艳丽的场景,让谢玉升挑眉,看了她一眼。
秦瑶轻轻放下了腿,错开他的眼睛,连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然而接下来,谢玉升的所作所为,让秦瑶更加大气不敢喘出
他微亮的手放上她的肩膀,轻轻扯了下,如同给荔枝剥壳一般,鹅黄色的纱滑下,露出了果壳里的荔枝肉。
秦瑶水眸盈盈看着他,小腹一凉,觉得自己罪不至此,她只是出门在外,心里贪玩,想假扮人玩,没料到必须要和谢玉升扮恩爱夫妻,牺牲到这一地步。
“夫君。”
轻颤的一声,从她唇角流溢出来,企图以此停下他的动作。
男人“嗯”了一下,低沉的嗓音碾压过她的声线,两者尾音相交叠,呈现一种难言的感觉。
谢玉升手压着她脖子,五指撑开,指骨之间的青筋滑动了一下,同样的感受到秦瑶脖颈上下轻轻的哽动。
秦瑶受不住了,朝他招了招手,让他低下头来。
谢玉升很给面子地低头,柔声问:“夫人怎么了?”
秦瑶心口一颤一颤的,手抚上他的耳垂,道:“不要欺负我,我问你,我是谁?”
这声音细得不信,几乎是擦着他耳朵说的,让谢玉升沉思了片刻,转目看着她的眸子,道:“自然是我的皇后。”
秦瑶耳边全是他的热息,身上出了汗,又被泰山一样的重量压着,推不开他,只能继续去攀他的耳朵。
“知道我是你的皇后,为什么还这么对我?”
谢玉升不解,被秦瑶拉下来。
二人在榻上翻滚了一下,不出意外,秦瑶又没能翻身成功,再次仰倒。
谢玉升一只手臂横压住她的肩颈,另一只手捧着她的小脸,触手肌肤如凝脂。
秦瑶很生气,小脸都滚烫了,问道:“你没失忆之前,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
谢玉升一怔,“什么?”
秦瑶道:“你不要装没听清,我不理你了,你明明就恢复记忆了,却还骗我说没有,故意把我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好骗?”
这是从猎场回来后,二人第一次谈论这一话题。
此前谢玉升隐隐约约猜到了秦瑶不与他说话的原因,却不敢往下想,只当秦瑶是小脾气又发作了,不肯理自己。
可直到现在,她把话挑明了。
那层遮羞的纱布被一下扯掉,将谢玉升的行径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谢玉升却分毫不羞愧,手挑起她的下巴,问:“我骗了你,你不也骗了我吗,皇后娘娘忘记自己怎么信誓旦旦说,你与我关系多么好的?”
这点秦瑶承认,她揽过他的肩,艰难地扬起身子,唇凑到他耳边,道:“那我的行为和你比,有你恶劣吗?”
谢玉升道:“没有。”
屋子里没有冰降温,秦瑶额间流下汗水,蹙起眉儿,轻瞪着他,不理解他怎么还这样的理直气壮。
她还要说,却被谢玉升反过来,直接吻住她的唇,碾碎了她的话语,不给她一点说话的机会。
汗水顺着她的纤细蝴蝶骨流下,秦瑶被他撬开舌关,迫着仰头承受他攻城略地一般的吻。
屋子里本就热,这样缠绵的拥抱,极致的亲吻,秦瑶快要无法呼吸了。
终于,谢玉升松开了她,唇顺着她扬起的脖颈,向下吻去。
小夫妻二人,本就是火气旺的年纪,又隔了大半个月没有亲近,这会天雷勾地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秦瑶半撑着身子,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唇角的口脂印,道:“那你骗我,我也骗你,这事顶多算我俩扯平了,你可知我为何还与你冷战?”
谢玉升回应她,咬了她锁骨一下,秦瑶轻咛了一声。
她气得心痒痒,想推开他,却顾忌外头有人,不能大声说话,只能办低下脸,迫不得已地揽住他,以一种更缱绻的姿态,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忘了你失忆前是怎么冷冰冰的对我的?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谢玉升的外衫也已滑落,肩背上有汗,抬起脸,下颌角也有汗。
他咬她耳朵,少女耳垂上挂着的珍珠落在他脸颊上,带着一股奇异的凉感。
谢玉升眼尾发红,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耳朵,道:“会和你道歉的。”
秦瑶呼吸紊乱:“怎么道歉?”
他双臂环绕住她的腰,唇顺着她手臂向下,嘴角衔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道:“先从今晚,好好地给夫人赔罪。”
作者有话说:
谢玉升:感谢清倌1号的助攻。
秦瑶:你这是赔罪该有的样子吗?
第62章 花招
床帐翩飞,烛光摇晃。院子里万籁俱寂,莺啼却一叠胜过一叠。
厢房内,秦瑶脸色酡红,歇了会,拿丝绢擦了额角的细汗,道:“你这是给我赔罪该有的样子吗?分明是在占我便宜,吃亏是我,快活的是你。”
却被谢玉升以唇相贴,道:“夫人这是在说什么,是我伺候的夫人不满意?”
小姑娘点头:“很是不满意。”
下一刻,她就收到了他的报复,轻叫一声,身子都发抖了,连忙改口道:“满意、满意。”
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哭腔,听着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谢玉升看她泪水迷离的样子,停下让她又歇了会,拿了个引枕放在她背后,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他问她:“好些了吗?”
小姑娘摇头,眼睫沾水,“不行了,我要昏过去了,小腹好疼。”
边说,她还捂着肚子,往一旁被子上倒去,却被谢玉升看穿她的花招,将她身子扶正了。
秦瑶叫苦不迭,做了个口型问他:外面的人走了吗?
谢玉升侧耳听了一会,如实告诉她,人还在墙角蹲着呢。
秦瑶愤恨,心想这外面什么人啊,怎么还偷听人家小夫妻床头话呢。
想着想着,自己软了的身子,不知不觉滑下了枕头。
谢玉升双手撑在她身旁,此刻也不小声说话了,像故意说给谁听的,扬声问:“夫人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秦瑶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哼了一下,“反正不喜欢你这样的,我喜欢啊,像秦大将军和少将军那样,身子强壮的,本领高强的,特别是要有男子气概,一拳下去能打好几个的那种。”
其实不然,秦瑶喜欢瘦瘦的,穿衣服好看,像阿耶军营里那些彪形大汉,就太过了,一点美感都没有。
秦瑶瞥了谢玉升小腹一眼,“你的凑合吧。”
这副评判的语气,听得谢玉升实在不舒服。
谢玉升去握她的手,秦瑶眼皮一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接着在看到他将她的手往他小腹腹肌上放时,秦瑶“啊啊”乱叫起来:“你做什么?”
谢玉升眯了下眼,问:“不喜欢吗?上次你趁我睡着,不是自己偷偷摸的吗?”
肉眼可见的,秦瑶耳垂红了起来,像熟透的桃子,看着就娇嫩欲滴。
秦瑶慢慢缩手,道:“胡说,我才没有摸你呢,何况你都说你睡着了,又从何知晓来的。”
谢玉升扳过她的小脸,道:“在营帐那会,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你那双小手不安分乱动,简直不让人醒来都不行。”
秦瑶听这话就知道暴露了,瞄他一眼飞快移开视线,道:“除了这个,我没碰其他的。”
谢玉升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这副样子让秦瑶心虚不已。
她道:“你心思深沉,就喜欢欺负我,还爱吃醋,我问你,你方才去会客厅,看到几个小倌围在我身边,你是不是脸色都不对了,气得快不行了?”
她这张小嘴说起话来,喋喋不休,分毫不饶人。
秦瑶以为这话说完,谢玉升必定会来堵住她的嘴,谁知对方动都没动,嘴角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谢玉升往下,呼吸洒在她小腹上,道:“夫人说得对极了。”
这反应倒让秦瑶摸不着头脑了,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太妙。
谢玉升继续道:“是爱吃醋,我肚量狭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当时看到夫人与别的男子勾勾缠缠,心里醋海滔天,恨不能当场将那几个男子手刃了,早就说过夫人只能我一人的夫人,怎么能对着其他男人笑呢,奴说的对不对?”
他称自己是奴,尽心地扮演那清倌出生的相钰,而他的眉眼被她亲手用胭脂涂抹后,多了许多阴柔之色,这会眼底染红,更是妩媚得不得了。
微凉的唇瓣,落在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轻轻吮吻。
秦瑶呼吸有点乱,去推他的手,轻声道:“松开。”
谢玉升吻得更加深沉,眸光落在她脸上,问:“比起今日宴席上的那几个人,奴想问问,究竟是谁更好?”
他扬了一下眉,示意秦瑶高声回答。
秦瑶被吻得软成了水,“你是我的夫君,哪里是就能别的人能比的。”
得了这样的回答,谢玉升心情愉悦不少,他一身单薄的衣衫松松垮垮,将她完完全全罩住。
秦瑶被他搂在怀里,早就没力气动弹了,由着他接下来肆意妄为。
夜色沉闷,到后半夜下起雨来,雷声一阵一阵滚过,千万滴雨水从草木间滴落。
大概是那听墙角的,受不了雨水的冲打,终于起身溜走了,谢玉升听到动静,还不忘贴着她耳朵告诉她:“人走了。”
一番云.雨收势,窗外雷鸣渐渐停下,只听得得见滴答的雨声。
秦瑶披着谢玉升的衣袍坐起,乌发如水流堆在榻上,气息不稳地看着同样坐起的他,伸出双臂,被他顺势抱进了怀里。
扮作别的夫妻做戏是假,动情却是真是。
那些该有的反应,错不了。
秦瑶有气无力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声颤语娇,如枝头被雨水浸透的花,一掐全是水。
她问:“你是男妲己吗?”
谢玉升抱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少女,认真纠正他道:“妲己是女子,我不是。”
秦瑶双手捧着他脸,“不,你是,你是男的,就会勾引人,我每次都被你哄得神志颠倒。”
谢玉升轻笑,“怎么就神志颠倒了?”
小姑娘在她怀里蹭了蹭,涣散的瞳孔聚起光亮,道:“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休想再用这一招来哄骗我,我已经变聪明了。”
这话可有几分事后无情的样子了,谢玉升卖力了大半天,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显然是无法满意的。
谢玉升去推他,小姑娘翻脸不认人,闭起双眼,道:“我要睡觉,我好困啊,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明天还有正事做呢。”
谢玉升问:“方才我们不是在做正事吗?”
秦瑶摇摇头,觉得那不是,竖起三根指头,“不,我们还在冷战,我再和你说最后三句话。”
她身子扭了扭,整个身子如桥拱起,往后仰倒去。
谢玉升看着怀中的人儿,一身肌肤白里泛粉,容貌艳冶柔媚,又灵又娇,好像永远都这样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谢玉升想起之前,很少见过她真的生气的模样,所以当从别人口中,听说秦瑶要和自己合离时,心中极为震惊。
在出京城来朔州的路上,谢玉升也想过和秦瑶敞开心扉,把话说明了,随之心里却升起几分担忧,怕秦瑶不会原谅自己。
她虽然性子随和,但也有傲几分气在。
谢玉升手抚摸她的脸,道:“在没失忆前,对你有所冷淡,确实是我的错,但也有原因的。”
在他怀中早就熟睡的秦瑶,这会一下张开了眼,问:“什么原因?”
片刻的沉默,他道:“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宫里有人给我下毒,我发觉后,这才有意疏远你,不去你宫中。”
秦瑶想起来了,攥紧他的手,“可给你下毒的不是我,是碧微。”
谢玉升道:“但我那时不知道,不管怎么样,这毒都是你宫里的人下的,不是吗?”
这点秦瑶反驳不了,她能理解谢玉升。
但这不是全部他对她冷淡的理由。
秦瑶继续问:“还有呢?”
谢玉升眼睫一颤,其他的理由,便是他谢玉升自己的问题了。
起初是忙于国事,没空去找她,后面则是感情已经变得淡薄了,想着既然见面没话说,索性就不见面了。
可他没料到,秦瑶会越来越伤心,以至于最后闹到要和离。
这份感情,最初确实是他处理的不太好。
谢玉升把内心所想与她说了,态度恳切。
秦瑶听了后,摇摇头道:“可我还是生气。”
几句轻飘飘的话,怎么能让秦瑶原谅他?谢玉升也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