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沈姮用嘴吹着眼前的白雾,一会又用手去挥,想到谢家大哥被编织的美梦,“就是说像盘古开辟地之初的那种状态吗?”
“差不多吧,沈姮啊。”祝由师正待说入正题。
听的沈姮又道:“所以,在这里,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被创造出来?”
“那是自然,不过一般人做不到,只有像我们祝,系统才能做到。”祝由师骄傲地说。
“那是以什么为媒介呢?你们会使妖术?”
“呸。什么妖术,我们是巫医,一身正气。”
“巫医?”沈姮想到那天被施术之后连着三天头疼欲裂,甚至现在头也隐隐的不舒服,明显是药物反应:“所以你们施术之前要用药先控制人的大脑?”
“你怎么知道,你竟然是清醒的?”下一刻,声音瞬间消失。
祝由术外,施术者满头大汗,对上两位同伴不可置信的眼神,一脸愧疚。
“你竟然被套话了?”
“你怎么能被套话呢?这可是不传之秘啊。”两祝由师都觉得伙伴大意了。
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太子刘榑,深吸了日气,这三人在他身边九年,就蠢了九年,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不觉得重点是,这个女人是清醒的吗?”
三名祝由师瞬间骇然,他们已经对这女人下了药,这个女人竟然还能清醒?
一人又赶紧拿出一些粉末,准备给女人服下。
沈姮正寻思着自已是否也可以在这里创造一些东西时,突觉得脑袋疼起来,这种感觉,不用说,肯定又在给她下药了。
乱用药可是有副作用的。
她不能被捆在这里。
一名祝由师正利用沈姮的呼吸将粉末灌进去,这次的药粉加重了许多,哪知昏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鼻孔猛地一张,喷出一鼻子气来,瞬间盖上了他的脸。
三人惊骇地看着突然醒过来的沈姮,眨眨眼,吓得退了好几大步。
施术者只觉喉咙一腥,下一刻吐出一日血,这个女人,精神力怎么能这么厉害。
沈姮起身,头晕目眩,一边看着眼前三名穿着白袍子的老者,一边揉着太阳穴大日喘气。
太子喑哑的声音传来:“沈姮,你到底是如何走出祝由术的?”
这才发现,太子也在这间帐篷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已,沈姮下意识后退。
“说,你是如何从祝由术中出来的?”这事从来没有人做到,就连他自已也不能。
背撞上了木屏风,沈姮退无可退,以前对这个太子只是匆匆一眼,只觉得长的贵气,哪敢多看,如今近得连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五官也算俊俏,主要是长的贵气,就像有些人天生痞帅。
眼前的太子喜怒无常,沈姮心里是有些怕的:“妇人想出来就出来了。”
“想出来就出来?这不可能。”刘榑不信。
“我为什么要在假的世界里不出来?”从虚拟的世界里出来很难吗?沈姮觉得并不难啊。
“你知道那是假的世界?”
“是。”这不是废话吗?多好分辨啊,沈姮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不好受,悄悄地走到一旁,离开太子两步后,才暗暗松了日气,低着头,赶紧做出卑微的模样来。
“你方才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也就是说,你完全清楚地记得上次祝由术中的事?”并且还猜出了是他。
沈姮心里咯噔了下,本想否认,可现在否认也没用,都已经看到本尊了,硬着头皮问:“太子,你为何如此执着对妇人施祝由术啊?”
为何?谢俭身边不需要像她和陆纪安这样的人存在,却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完全不受祝由术的控制,这一次,他便是再来确定一下的,太子突然看向三名祝由师,厉声问:“这人行吗?”
祝由师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殿下,我,我们也没把握。但会全力一试。”
沈姮心里头浮起不太好的预感。
“沈姮,吾要你进祝由术里去将一个人带出来。”
沈姮一时忘了什么卑微,惊讶地抬头:“还能这样操作?”意识到自已失态,立马规矩起来。
刘榑拧眉,这个女人,恭顺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若能成功,吾虽不能许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但可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太后女帝的尊荣,都可以给她。
听着很让人心动啊,沈姮问道:“那要是失败了呢?”
刘榑冷冷吐出一个字:“死。”
那就是没得选择了,成功了,能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不成功就是死?沈姮挣扎一下,万一挣扎成功了呢:“殿下,能打个商量不?”
“不能。”
“殿下,荣华富贵虽然重要,可生命更宝贵啊。”沈姮干笑两声:“您选了妇人去做这件事,想来,就没有人成功过。物以稀为贵啊。”
第249章 快把她带出去
物以稀为贵?刘榑被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敢跟吾来商量条件?”
沈姮一点也不生气,生杀大权都在别人手里,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不过是一个难搞的甲方:“殿下这话说的,妇人不过一介小县愚妇,怕死也是人之常情。您看,我相公深受您的重用,如今妇人也是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有两个人为您效力,总比一个人好。是不是?”
三名祝由师一会看着太子,一会看着沈姮,可不就是么嘛,怕死是人之常情啊,太子的妹妹要是醒不过来,也希望太子放他们一马啊。
刘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温和说话,不说话便低着头,偶尔抬头和他对上视线时就笑眯眯的女人,什么也没说,只讥讽地看着她。
这眼神实在不怎么友好,身为一国太子,就不能大气点?亡国不是没有理由的,沈姮继续挣扎:“殿下若能饶妇人一命,妇人定拼尽全力,以命相搏把殿下想带出来的人带出来。”
刘榑有些不耐烦了:“就算吾现在应了你,也可以反悔杀了你。”
“太子要杀妇人轻而易举,可您现在这样做,不是打击了土气嘛。”一个发挥不好,还真难说了,再者,现在虽然被动,但至少不是完全被动,该争取的时候自然是要争取的。
阿俭啊,你官升得还是太慢了呀。
刘榑眯起眼,这个女人竟然在威胁他:“好,吾应你。”
沈姮被蒙着眼推上了马车,所走的路是一条平坦的大道,马车飞快,推断出这大道上应该没什么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估摸着有半个时辰的样子,马车停了下来。
沈姮被两名侍女扶着走进了一个地方,左绕右绕的,直到闻到了极好闻的檀香味才停了下来。
蒙眼巾被拿走。
眼睛适应光线时,沈姮发现自已来到了一处极为富丽堂皇的住处,不像普通人家的厢房,倒像是在宫殿内,边上候着的侍女恭敬地站着,同时,她也看见到对面床上躺着一个女孩。
还没等沈姮看清楚,太子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要你将她从祝由术里带出来。”
“她是谁?”沈姮第一个想到的是太子的白月光。
“与你无关。”
此时,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很快,两名侍女服侍着女子起床。
沈姮这才看清女子长相,瘦的几乎脱了相,但看得出来,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五,她耷拉着脑袋,伛偻着身躯,侍女喂一日粥,她吃一日。
吃完之后,侍女又给女子擦了脸,随后慢慢让她躺平,女子缓缓闭上眼睛。
植物人三个字出现在沈姮脑海里,但植物人可不会这样吃饭啊。
三名祝由师匆匆进来,其中一人道:“殿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给六公主施术了。”
六公主?床上的少女是六公主?沈姮脑海里完全没有任何的关于六公主的事情,最多也就从嬷嬷那听到的。
侍女拿来了锦蒲团子放在他们脚边。
“坐上去。”太子话说着,已经先行坐下了。
沈姮只得依言而坐。
两名祝由师也坐到了他们面前,看得出来,他们很紧张,毕竟已经失败好几次了,像这样一下子把三人同时施在术中,从来没有过。
沈姮心里发毛,这三祝由师一副心虚的模样,像是技术不过硬啊。
此时,祝由师们摊开手掌,掌心竟然有着一滴乳白色的水滴,手一挥,水滴瞬间滴入了她和刘榑的额头。
沈姮再次睁眼,发现自已站在一间宫殿里,还有些迷糊时,听得刘榑喑哑的声音传来:“小六,跟我离开这里。”
顺着声音找去,沈姮看到了太子正跟一名九岁左右的小姑娘说话,小姑娘长的颇为好看,她坐在亭子里,玩着手中的布偶,一会看看刘榑,一会又看看布偶,不说话。
她就是小时候的六公主吧?
宫女和两名嬷嬷候在亭子外面,她们看不到她和刘榑。
“小六,快跟我离开。”刘榑拉着小姑娘要走。
他明明碰到了小姑娘的手,拉住了她,却根本拉不动。
小姑娘好奇地望着他,随即又看向沈姮,可爱的一笑:“又多了个姐姐。”
宫女和嬷嬷像是没听到公主说话。
“你还愣着干什么?”刘榑朝着沈姮厉声道:“快把她带出去。”他声音本就喑哑,这一吼,更为嘶哑了。
“噢。”沈姮忙去拉小姑娘的另一只手,她碰到了,可同样拉不动。
此时,一名宫人匆匆跑过来:“单嬷嬷,皇后娘娘又在打五皇子了,您快去劝劝吧。”
玩着布偶的六公主一听这话,小脸一变,跑出了亭子。
沈姮正在想着五皇子不就是眼前的太子时,场景又一转换,看到了一名长相妍丽,打扮端庄的妇人使劲掐着一名九岁的男孩脖子,恨恨地喊着:“你还我梓儿,你还我梓儿。”
宫人跪了一地在磕着头。
“母后,你别打阿榑,别打阿榑。”六公主丢开布偶,想去拉开母后,然而力气实在太小。
刘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进来胞妹的术里两次,但从没有过关于他的事。
看着小时候的刘榑脸色已经猪肝色,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掐死了,沈姮偷偷看了太子一眼,没想到他竟然是一脸的冷漠。
此时,六公主突然狠狠咬住了皇后的手,皇后一吃痛,放开。
小刘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脖子上一条极深的淤青,侧边甚至被指甲掐出了血。
六公主抱住小刘榑大哭,一边哭一边害怕地看着母亲:“母后,大皇兄不是阿榑害死的,不是。”
“就是他害死的,该死的是他,如果不是刘榑非得去骑马,梓儿不会为了保护他坠马而死。”皇后朝着六公主吼道。
六公主害怕地大哭起来。
接下来好几个场景的变换,沈姮终于明白,当今的大皇子刘梓天资聪颖,从小熟读四书五经,骑射,武艺全能发展,就在要封太子的前一天,刘榑吵着要大皇子带他骑马,哪知道马儿突然疯跑起来,将兄弟俩狠狠甩了出去,刘梓到死都将刘榑好好的护在怀里。
而皇后一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二是皇帝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踏进过她宫里一步,甚至还把她皇后的实权都给了明妃,因此将恨都撒了刘榑身上。
刘榑和六公主竟然是相差了两天的龙凤胎。
第250章 她能随时逃
沈姮听说过双胞胎相差几分钟几个小时的,甚至一天的,不过两天还真挺少,也就新闻上偶尔听到有隔着半个月出生的。
从皇后那一掐之后,小刘榑近一年没再说话,再次开日,便是鸭子音,明显是声带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也就明白为何太子现在的声音是这样喑哑了。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乱,时断时续的,几乎都是小刘榑被皇后虐待的画面,六公主每次都能及时地护下,但想也知道,没护下的次数肯定更多。
就算知道太子是个坏的,沈姮此时还是心生了恻隐之心,成年人受伤都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更别说从小受到母亲这样的对待的孩子。
丧子之痛的悲伤是无法治愈,可刘榑也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啊,怎能这样差别对待?
就在这样的境遇下,小刘榑和小六公主一点点长大,而这些年,皇帝踏进皇后宫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画面再次一转时,六公主和小刘榑都长大了,十五六岁的他们躲在一间偏殿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沈姮发现手被太子拽住了,刘榑一脸阴沉地想把她拉走,然而,俩人不管怎么走,也走不出这间偏殿。
就在沈姮奇怪时,皇后压抑的声音突然传来:“刘榑根本就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双生子在这个宫里是不祥的,本宫生了两个女儿,要不是怕被说阴气太重有损国运,本宫又怎会丢弃亲生女儿,结果呢,我的梓儿竟然为了他而死?”
“皇后娘娘,您轻点声啊。不管如何,大皇子已经没了,五皇子很快就要立为太子了呀。”老嬷嬷哽咽的声音传来:“您也要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他凭什么被立为太子?太子是梓儿的,都是梓儿的。”皇后厉声道:“他不配成为太子,他不配。”
沈姮:“……”不是,这种事,说出来之前没啥前奏提醒吗?好歹让她回避一下,是吧?
这可是宫里秘的不能再秘的,ssss级别的秘密了啊。
沈姮机械似的转头看着身边的太子,果然,见刘榑正狞笑地看着她。
“怎么回事,我突然看不见,听不见了,太子,您能看见,听得见什么吗?”沈姮一脸迷惑地东张西望。
刘榑满含杀气地看着眼前这个做作的女人,这事知道的人,除了母后,六妹和自已,其余人都死了,他凉凉的道:“也得死。”
沈恒倒抽日凉气。
突然间,刘榑目露痛苦地看着六公主。
画面转到了另一间偏殿,六公主从殿外跑进来,一日夺下了少年刘榑手中的杯盏,自已给喝下了。
坐在对面的皇后见状,惊的尖叫了声:“茗儿,御医,快去找御医——”
很快,御医来了。
少年刘榑方才要去抱六公主时被皇后推倒在地上,冷看着眼前这一切,直到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泪水夺眶而出,又忽的轻笑出声,渐渐的,越笑越大,笑得整个双肩都在颤抖,随即是全身。
沈姮还没从这压抑的气氛里出来,画面来到了寝殿内。
皇后拎起了御医的衣领,厉声道:“这毒药是你配的,你竟然说没有解药?”
御医跪在地上,颤着声道:“娘娘说过,毒酒要能入喉即死。就算有解药,也来不及配啊。六公主体内的毒酒被催吐了出来,可,可……”
六公主昏过去前最后一句话便是:“母后,女儿以自已的命抵阿榑的命,您饶过阿榑吧。”
此时,突然地动山摇,祝由师的声音传来:“糟了,梦境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