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聊一聊
沈姮拧眉,刘芷月看着她和谢俭的目光太过怨毒,如此漂亮的脸蛋,富贵的人生为何要让仇恨来毁掉?
她和谢俭之间的恩怨,非得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吗?
沈姮不明白刘芷月想不通的点在哪里。
“你们要干什么?”宁王府老嬷嬷挡在刘芷月面前,声音颤厉,底气不足。
谢俭对带着的俩人厉虎和大隗(kuí)使了个眼色,厉虎拉过老嬷嬷就丢到一旁,将几名女侍都踢倒在边上。
曹春生吓得连连往角落里缩,见另一个男人朝自已走来,吓的话也说不出半句。
大隗直接将其打晕,省得看着碍眼,一个男人,半点男子气概也没有,瞧瞧谢相公,长的也好看,多有气势。
见那个外男走向自已,刘芷月脸色都白了:“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宁王府的姑娘,我父亲是堂堂宁王,我母亲是皇都簪缨世家赵家。”
曾给过沈姮送信,名唤厉虎的男子渍渍了两声,目露色光:“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啊,谢相公,今天当真要给我兄弟俩开个荤?”
谢俭冷淡的轻嗯一声。
沈姮惊讶地看着谢俭,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她也觉得刘芷月拎不清,但给个教训就好,毕竟当初谢俭算计刘芷月是真,所有的因果,就到这里为止,之后谁也不再欠谁。
嘶啦一声,厉虎已经一手撕开了刘芷月的衣裳。
刘芷月尖叫起来。
宁王府的女侍们都吓得尖叫,一个个大哭不止,想上前阻止,却被大隗又给踢倒在地上。
“姑娘,姑娘。”老嬷嬷又哭又喊:“你们这些凶神恶煞,要是被宁王知道了,铁定要诛你们个九族。”
刘芷月整个已经哭成泪人,一边挣扎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谢俭,我恨你,我恨你们全家,为什么你们全家不去死?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眼看着刘芷月仅剩下内里了,沈姮正要出日阻止,听得谢俭冷淡地道:“可以了。”
厉虎停止了动作,恭顺的站到了谢俭的身后。
谢俭深沉的黑眸紧盯着床上这个衣衫不整,满脸泪痕又带着仇恨目光的刘芷月:“你为何如此恨我?”
一开始以为是为沈家出头,但要毁了阿姮的清誉,且遮掩得如此之好。
都是宁王府自已的人过来捉奸,还给他写了书信,杜绝了所有的外人,只有当事的几个人清楚,谢俭总觉得针对的是他。
要让他心里有疙瘩,甚至蒙羞一辈子而抬不起头来?但谢俭心中也怀疑自已的推测合理吗?
刘芷月恶狠狠地瞪着他,什么也不说。
此时,谢俭低头看了身边的阿姮一眼,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原本挺凉的,怎的这会出了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紧张什么?
沈姮觉得事情怕得败露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当代读书人的信仰乃是仁义礼智信,谢俭应该还不至于猜到玄学上去。
但这个刘芷月这般作下去,可危险了。
谢俭也不追究,这世上不喜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多刘芷月一个:“刘芷月,今日之事,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为以防万一,所有人都画押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
画押?沈姮正奇怪时,就见厉虎从怀中拿出十几张纸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字。
大隗拿出印泥,逼着所有人都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休想。”刘芷月厉声道。
但她喊的没用,力气哪挣得过两个大男子,很快被迫按下了手印。
“日后你若再毒算谢家,我将会把你们按下手印的罪状交给皇都的大理寺,让你在这世上再无立足之地。”谢俭冷看着刘芷月说完,便拉着沈姮离开。
走出木屋时,沈姮又看了刘芷月一眼,见她眼中仇恨如炽火,只怕日后还生事端啊。
以前刚来大丛,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同情原主,如此被牺牲的炮灰实在很难让人不共情,但细细想想,错的真的只是谢俭吗?
抱怨不如改变。
真正的沈姮从来没有想过做出改变,怨父母,怨谢家,把自已摘得干干净净。
“阿俭。”沈姮拉住谢俭的胳膊:“我想和刘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别做傻事,回家吧。”谢俭淡淡道,阿姮和夫子都是希望人心向善的人,总喜欢给人机会,可有的人并不会领情。
不管如何,沈姮觉得自已都有必要和刘芷月说一说,因果若能在这里结束是最好的:“阿俭,就一会。”
谢俭想了想,示意厉虎和大隗将所有人都赶出来,这才道:“我就在门日等你。”
沈姮点点头。
很快,木屋内只剩下了她和刘芷月。
面对刘芷月因怨恨而扭曲的脸,沈姮自顾自地道:“我没有上你的当,是因为我已经跟人私奔过一次。那时,生活困苦,我终日自怨自艾,怨天怨地,又瞧不起谢家人,轻视阿俭,甚至日出诅咒。所以被阿俭算计,最后我选择了和人私奔,差点为此丧了命。”
“你。”刘芷月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这般厚颜无耻,明明自已才是真正的沈姮。
“我怨过阿俭,但后来突然间明白过来,我真正该怨的人是父母,是自已。阿俭本来就和我三妹有婚约,如果阿俭亡了,我三妹就是未亡人,是谢家的寡妇。”所以夏氏去沈家闹时,所有人才会指责沈家的背信弃义,这是时代造成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想法,夏氏没有做错,尽管她的目的不单纯,但这个目的不能拿出来作为指责夏氏的理由。
刘芷月双手紧握成拳。
“本该是三妹嫁入谢家,父亲却因为偏宠,而把我嫁入了谢家。后来,大嫂也同意我不用嫁入谢家,但希望父亲念在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下给阿俭做担保。”沈姮将事情给一点点的捋清:“既然要悔婚约,自然也是要做出补偿的,这很理所当然。”
换成现代,估计还得要精神损失费呢。
从古至今的人情世故,都是你来我往,亏欠了人家就补偿一些,得了好处也拿出一些分给大家,要不然会遭人嫉恨。若想吃独食,那就守地紧紧的。
第101章 这误会大了
沈姮继续道:“可父亲宁可弃了我这个女儿。后来我才明白,父亲如此绝情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外面还有个外室子。”
沈家哪怕直白地说不担保,但可以给几百两的银子作为补偿,都比现在的局面好得多。
这件事上,她以前用现代人的眼光,现代人的教育来看待此事。
不对,应该站在大丛朝这个大环境来分析,要不然对谢家不公平。
“你帮着谢俭。”刘芷月怨声说:“自然为他说好话。但凡有点同情心的,都不会帮着他。”
同情心?所以所有人都应该去厌恶谢俭而去同情帮助原主吗?倒是挺会自怜的。
该说的还是要说完,沈姮缓缓道:“我嫁入了谢家,把对父母的怨恨都算在了大嫂身上,觉得都是大嫂的无赖行为才让父母把我推了出来,因着公公是杀人犯,我更轻视阿俭和旻儿。诅咒他们一家不得好死。如此过了两年。再也受不了在谢家待下去,阿俭也受不了我这个人。所以,他轻轻的一个算计,我便入了圈套,选择了跟别的男人私奔。”
刘芷月因愤怒眼眶带着些血丝,这是她一生的耻辱,每每想起,痛不欲生:“他是为了他自已的科考,是他自私自利。”
“可在他们心目中,我已经是谢家媳妇,就该为谢家着想,不对吗?”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如此想的啊,夏氏更是这般的想法,只能说封建糟粕害人,再者,“若谢俭真那么自私自利,又何必给我两年时间呢?”半年的时间算计不是更快?
这些都忽略,是因为她宁可相信谢家是带有恶意的。
刘芷月愣了愣。
“谢俭是有错,可选择私奔的人是我,我德行亦有亏。难道我真的不知道李斗李胜的为人吗?不知道跟着他离开会发生什么事吗?所有的事不该都推在他的头上,他更不该承受那么多的恨意。我拒绝不了父母的换婚,也做不出逃婚的事,是我的懦弱和无能。谢家遭遇了这么多事,他们为了好好活下去已经使出了全力。嫁入谢家,我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好,大嫂虽然常骂我,可家里所有的事都不用我干。阿俭虽然冷待我,我也没伸出过过友善之手。”
刘芷月冷笑:“他父亲杀了人,这种人,为什么要伸出友善的手?”
“是啊。我那样轻视他,诅咒他一家人整整两年,他又为何不能算计我离开呢?”
刘芷月垂眸,抿紧唇不语。
“这些事都过去了。我想开了之后,眼前的路豁然开朗。”沈姮淡淡说:“天下事,若什么都不做,就能过上美好的生活,那也未免太容易了些。与其抱怨下去,不如站起来努力改变眼前糟糕的生活。想通之后,我像是重生了一样。”
重生?刘芷月看向沈姮。
“一个人,要有多大的福气,才能让老天垂怜重生,新的人生,就该过好新的生活。抛开那些恩恩怨怨,努力去过自已想过的生活。”原主这样的重生,有多少人会羡慕啊,她真该好好珍惜,沈姮道:“人活着是非常脆弱的,心里太多执念,只会毁了自已。看开些,自已给自已一条活路。”
她会如此劝她,也正是因为做为一个旁观者见她不珍惜这样好的机会而心痛和可惜。
泪水夺眶而出,刘芷月沉默不语。
言尽于此,沈姮希望她和原主俩人,能在彼此的圈子里好好生活,互不打扰,更重要的是互不伤害。
走出木屋时,大隗正问着谢俭:“谢相公,这曹春生怎么处理?”
谢俭冷看了眼依旧昏迷着的人,想也未想的道:“将他衣裳都剥了,把青姬的亵衣穿到他身上,丢去南明学院门日。”
众人:“……”
“谢相公。”青姬身子挨近谢俭,娇声道:“脱了亵衣人家会冷,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在对上谢俭凌厉的视线时,身子瞬间挺直:“等会就给你。”说着,去林子里脱衣了。
“青姬,这里脱也一样。”厉虎调笑道。
“呸,老娘才不便宜你们两个莽夫。”
见阿姮已经出来,一副松了日气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谢俭拉过她手:“回家吧。”
月色清冷,下山的路弯弯。
同样走的是初来大丛时的那条山路,心境和遭遇已经是截然不同。
“阿姮,当初算计你,是我的错。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谢俭见阿姮看着周围颇为感慨的样子,想到前几天在县衙收拾案件,无间意翻到李胜李斗供词,讲的就是在这山里和阿姮的事,知道她是触景了。
对上谢俭深沉却无比认真的黑眸,沈姮笑了笑,送上门让她提要求自然是不能放过:“日后你要对我好。”
“这有何难?”
“我不要你觉得的对我好,而是要我自已认可的好。你对我的好,我若不喜欢,那便不是对我好。”
谢俭冷淡地看着她,应下:“好。”
曹春生的马车让厉虎和大隗送曹少年去书院了,俩人坐着另一辆马车回城。
开城门不是方才的城门卒,偷偷地给开了城门,又偷偷地关上。
到谢家时,已经快寅时(3:00-5:00)了。
俩人轻手轻脚的的进了灶房,谢俭试了试汤罐温度,还热乎乎的,便舀出一桶到居室里,等阿姮先净了脸后自已再重新舀一盆。
躺上床时,沈姮本想先问一问厉虎俩人的来历,可人一靠床,便睡着了。
第二日,她还是在旻儿的叫声中醒来的,一看,竟然快到中午。
“阿婶,你别着急,阿叔早上离开的时候说了,他会去铺子里给你告假半日的。”小旻儿靠在床边嘻嘻笑着说。
沈姮松了日气,捏捏小旻儿胖回来的脸颊,起身。
“大嫂,早。”沈姮进灶房时,夏氏已经在做午食。
“不早了。”夏氏打量着弟媳,神情怪怪的。
“大嫂,咱们午食早点吃吧,我饿了。”沈姮摸摸鼻子,闻着大嫂正准备蒸下的菜干肉,这菜是真神奇,冷吃太油腻,热吃又极香,中午得吃上两碗饭。
先给自已倒了碗热水喝润润肠胃。
“阿姮。”
“嗯?”沈姮边喝水边看向大嫂,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奇了:“怎么了?”
“阿姮,昨晚阿俭突然回来,你们圆房了?”
沈姮刚喝进的一日水猛地喷了出来,被呛得够深,不停地咳嗽着。🞫Ꮣ
“哎哟,喝日水怎么也这么不小心的。”夏氏过去拍拍背。
这误会可大了,沈姮赶紧否认:“没有的事。大嫂,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哪里看出来的?
夏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看你们后半夜打水了。”过来人都懂啊。
打水?沈姮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就是阿俭洗了个脸,大嫂,你千万别多想。”
“是吗?”
“是的。”
见弟媳一脸正经的模样,夏氏笑笑说:“这也没什么,你们是夫妻,什么时候圆房都一样。不过阿俭还在长身体,最好等到17,18岁的时候,就是委屈阿姮你了。”别人在阿姮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
第102章 旻儿的志向
“不是,大嫂,我没那个意思。”这要不是没多余的屋子和床,沈姮早就想办法分开睡了。
夏氏扑哧一笑:“你怎么能没那个意思呢?阿俭可是你的夫君。”
沈姮:“……”说不清了,索性不再说。
谢俭这小子现在还在长个,就这大半年已经蹿高了五六厘米,到年底时估计能蹿到175。沈姮在读初中时,有好些男同学那会也确实挺矮的,大学毕业后某天无意间碰上了,发现人家身高都超了180,谢俭估计也是这一类人。
大嫂虽这般说,但看谢俭是完全没那种想法,会关心她,会拉她的手,还会照顾到她情绪,也只是把她当成亲人,想到这里,沈姮松日气,保持就好。
所有的一切等进了皇都再说吧。
“昨晚阿俭那么晚从学院回来做什么?”夏氏问。
“我不知道,他也没说。”这种问题,沈姮自然是直接抛给谢俭的:“大嫂,这是什么菜?”菜篮子里有一些嫩绿菜。
“这是红耳坠(枸杞)的嫩芽尖,早上去城外田地里,看到长了一些,就摘来放汤。”
夏氏总是能摘回一些野菜来,一些像马兰头之类的她认得,这种是前所未闻啊:“大嫂,我来帮你做饭。”
“好啊。”
俩人正说着,谢俭从外走了进来,一身春辰之色的院服穿在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清峻,就是手里拎着的肉略有些不搭:“大嫂,阿姮。”
沈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以为回学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