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王妃知晓王爷这几日陪着她,心中会不快。
总之,她想了很多。
遇到这么多事,她当真是怕极了。
萧北宸心尖一疼:“没有,别胡思乱想。”
萧北宸还想陪她再待会,楚渺儿却十分懂事的说:“太子殿下还在,王爷别让殿下等久了,奴婢可以照顾好自己…”
萧北宸叹了口气:“那本王先过去。”
楚渺儿垂首点头。
等萧北宸离开,她才彻底失了神,绝望流泪。
方才萧北宸在这里,她不敢哭,也不敢悲切,生怕自己太过火,会惹的主子不快。
如今只有她一人了,她才敢小声哭出来。
月湖进来时,看到楚渺儿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心疼之余,也跟着红了眼眶。
“渺儿,这是张太医方才开的药,快喝了吧,一会该凉了。”
楚渺儿抬起头,眼眸红肿。
看着月湖手里的药,她抿紧嘴唇,睫毛颤了几下。
最终还是抬起左手,捧着药碗,如数喝了下去。
太苦了。
却比不得她心里苦。
这会只有她和月湖,楚渺儿才将自己耿耿于怀的话问了出来。
“我昨日听见有人在我屋外路过时议论,说伤了我手的人,是牡丹的亲哥哥?他,他要为牡丹报仇,是吗?”
月湖脸色一白,急忙掩盖:“哪有的事,别胡思乱想了。”
看见月湖欲盖弥彰,楚渺儿心里就有了答案。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为何自己那日就那么倔强,不肯将这个机会让给牡丹。
还活生生的逼死了她。
如果她退一步,会不会牡丹就不会死了…
她的手也不会被打断了。
-
暖阁内,倒是不止太子一人在,还有寒王。
寒王在暖阁内到处转悠,啧啧嘴说:“皇兄,看来二哥藏了不少宝贝,这里一件一物都价值连城!改明儿顺走一个,他估计都不知道。”
太子扯唇,端起茶盏品了一口:“他每日都会派人清点的,若是少了,追到宫里也会讨回来。”
“这么抠?”寒王不可思议:“怪不得他从不允许我进暖阁。”
萧北宸到时,就听到寒王“密谋”偷他的东西。
平日里他虽性子冷,却也会吓唬他几句逗趣,如今却是没有心情了。
看到萧北宸冷着脸走进来,一副郁闷极深的模样。
太子放下茶盏询问:“来的这么迟,发生何事了?”
“没事。”
太子慢悠悠的说:“今日来的时候,听说楚姑娘受伤了,是因为此事烦心?”
萧北宸目光看去,沉默片刻,也算是默认了。
太子嘴唇轻扯,自幼萧北宸便是如此,只要心里不痛快,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也唯有他这个兄长,能猜透几分。
寒王好奇不已:“什么楚姑娘?是二哥大婚那日,当众献舞的那个美娇娘?我倒是觉得那个美娇娘还真是不错,她…”
太子拿起手边的一个玉石,递给了寒王。
寒王成功停住了嘴边话,眼睛一亮。
太子卷起嘴角:“北宸暖阁里珍藏的西域极品玉石,送给你了。”
萧北宸眉头一皱。
寒王立刻收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喝茶。
太子低笑,随后才正色说:“孤派去的探子暗中回禀,齐国公手里拦截了一份军报。”
“什么军报?”
萧北宸拧眉,重新倒了茶水,第一杯便递给了太子。
他虽爱冷着脸,可心底还是敬重自己皇兄的。
太子面色凝重的说:“燕北十三州的。”
萧北宸冷眸微沉,眼里带着幽深的暗色。
齐国公在外征战多年,如今虽然年迈,却握着大周边关塞要,燕北十三州的管辖军情。
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是第一时间知晓的。
甚至比皇上知晓的还要早。
如今宫里容贵妃和翊王虎视眈眈的盯着东宫太子之位,若是不握紧齐国公,恐怕会被他们二人钻了空子。
寒王在旁,心有余悸的说:
“好在二嫂倾慕二哥已久,又是齐国公嫡女,誓死非要嫁给二哥,这才没让三皇兄得逞,不然,就凭他之前明里暗里献的殷勤,一旦二嫂嫁给他,成了翊王妃,恐怕现在他们母子二人更加得势猖狂了。”
太子点头:“老四说的没错,齐国公今日应该刚拿到密报,至于他会如何,会不会将密报交出来,孤也不能断言。”
寒王有点缺心眼,一脸诧异的说:
“怎么可能会不给?大哥,你和二哥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齐国公可是二哥的岳丈,自然是向着二哥的,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都别往心里搁。”
第54章 齐婉婉手指断了!
太子听闻,嘴角噙笑。
反倒是萧北宸,一个冷眼扫过去,寒王立刻不吭声了。
太子说:“总之这个密报很重要,父皇也很看重,无论齐国公用什么条件,做什么事,咱们也一定不遗余力的拿到手。”
萧北宸修长匀称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捏着茶杯:“知道了。”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太子和寒王在此停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寒王着急出去和他那些美娇娘们会面喝酒,从暖阁出去,就急忙离开了。
太子经过长廊时,温润的眸子下闪过一丝锋芒。
“赤羽,去查查王府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受了什么委屈。”
赤羽顿了一下:“属下明白。”
楚渺儿不愿意待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月湖还要忙碌王府的事情,她便一个人披上衣裳,朝着府内假山湖水边走去。
这几日王爷允许她休息,她正好趁着此时,好好偷懒一次。
从手受伤开始,她就不断自我疗愈,可效果却微乎其微。
楚渺儿一个人坐在假山旁的石头上。
这会儿脚边的积雪还没融化,湖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冷风吹着的时候,虽觉得有些凉,却也让人格外清醒,不至于恍恍惚惚。
听到些许脚步声,楚渺儿目光转怀。
看去时,便瞧见一抹银白色衣袍从连廊上走过。
长身玉立,冬日里为数不多的阳光浅淡的洒在他的肩上。
虽是匆匆一看,楚渺儿却看到了他腰上挂着的那枚玉佩。
又是那个玉佩…
原来是太子殿下。
楚渺儿安静沉默的看着他。
只是莫名间,竟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至身影瞧不见,她才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入夜时,齐舒月又派人去请了萧北宸。
看着一桌子的菜,齐舒月这会儿心里却恍惚忐忑的厉害。
云束在旁边安慰:“王妃放心吧,王爷今晚必然会来的,王爷从未超过三日没来看过王妃,咱们再等等就是了。”
齐舒月心里一直惦记着上次发生的事情,这几日她都没睡好。
虽说楚渺儿的手指断了,正合她意。
再加上她买通大夫,拖延给楚渺儿治伤,即便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好。
她心里得意,却总担心婉婉做的那些事情会被王爷察觉到。
不然,王爷怎会两三日都没来看她?
正想着,下人突然匆忙跑了进来:“王妃,大事不好了!”
看到下人如此慌乱,齐舒月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了?这王爷那边出什么状况了?”
下人赶忙摇头:“是二小姐。方才传来消息,说二小姐今日同一些官家小姐们在围场上看完打马球回来,谁知路上马匹突然受了惊,二小姐摔下了马车,”
“而且…正好一个石头砸下来,砸在了二小姐的左手上,流了好多血,这会儿人已经送回国公府了。”
“你说什么?”齐舒月脸色骤然惨白。
“马匹好端端的,怎会受惊?”
这些驾车的马都是受过训练的,十分纯熟,绝不会轻易受惊,更不会颠簸到将人摔下马车。
这中间必然有缘故!
下人说:“奴才也不知道,只说了街道上似乎有孩童放鞭炮,这才惊扰了马匹,而且,二小姐回来时正值夜色已晚,下人们看到二小姐受了伤,乱做一团,也不知是否真的是孩童。”
云束在旁边心有余悸的说:“王妃,这件事也太巧了,楚渺儿受了伤才没多久,二小姐竟然也伤了手,这难保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齐舒月深吸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应该不至于。楚渺儿不过是个贱婢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本事?齐国公府的马车也是她能动手脚的?你想太多了。”
云束想了想,也觉得确实如此。
或许真是巧合。
下人道:“另外,二小姐伤了手时,太子殿下的马车正好路过…”
齐舒月这会儿心乱如麻,一听下人如此说,心都凉了半截。
“太子殿下没事吧?”
下人道:“好在御马稳重,这才避开了,太子殿下仁厚,还派人前去国公府慰问二小姐。”
齐舒月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若真是惊扰了太子,罪过就大了。
“先去告诉父亲,让他务必要查清楚,是谁动的手脚。”
“是。”
正好,萧北宸走了进来,看到齐舒月脸色不好,关切询问:“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齐舒月听到萧北宸的声音,错愕的回头,当即红了眼:“王爷,你来了…”
萧北宸伸手替她擦泪。
“好端端的,哭什么?”
听着萧北宸话里依旧温柔,齐舒月暗中松了口气。
想必,王爷并不知晓婉婉做的那些事。
齐舒月哽咽的说:“方才家中来人禀告,说妾身的妹妹回家的路上不小心伤了手,妾身心里担忧不已。”
萧北宸微微皱眉:“伤了手?”
齐舒月垂着泪,依偎在萧北宸怀里:“听说伤的很重,她,她还没嫁人呢,如果手指断了,对她该是何其残忍,妾身都不敢想得有多疼。”
云束低声的说:“王爷,二小姐命格贵重,向来都是平平安安的,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冲撞了她?”
她语气停顿,又说:
“府里最先伤了手的人是楚姑娘,前几日二小姐又刚好来了府里,会不会是楚姑娘太晦气,这才…毕竟牡丹就是因她而死的。”
“住嘴!”齐舒月连忙呵斥。
这个云束,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真不怕王爷朝着这方面去想,还敢将此事重新提起来。
云束只想让楚渺儿吃亏,妒火冲烧着头脑,这才促使她义无反顾的抹黑楚渺儿。
如今被齐舒月训斥,只能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齐舒月低婉的说:“王爷别听云束胡说,楚姑娘也是受害之人,这不关楚姑娘的事。”
萧北宸揽着齐舒月坐下:“无关紧要的人,王妃不用跟本王解释。”
齐舒月美眸微动。
王爷是说,楚渺儿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她心神一动,略带醋意的说:“王爷口是心非。”
萧北宸微挑眉头。
齐舒月唇角带笑,心里却吃醋:“王爷说着无关紧要的人,这两日却都在关心楚妹妹,可不就是口是心非吗?”
萧北宸眼神幽暗:“本王这几日在处理宫中之事。”
他握住齐舒月的手,声音低缓:“明日本王陪你回国公府看看,如何?”
第55章 一定是楚渺儿害的!
齐舒月一听,满眼羞涩。
就连对齐婉婉的担忧都抛出脑后了。
“既然如此,王爷今晚就留下吧?”齐舒月期待的看着他。
虽说王爷亲口说自己在书房中处理政务,可齐舒月不是没有派人去打探过消息。
王爷好几次都陪着楚渺儿那个贱人。
想必她是借着自己手受伤了,故意狐媚勾引着王爷,这才让王爷留在她的房中几日!
今晚既然王爷来了,她必然要将王爷留下。
萧北宸平静说:“自然是要留下的,本王今日过来便是来陪你的。”
下人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的依旧是那日齐舒月喝过的汤药。
一瞧见这碗药,齐舒月双颊便红润了起来,甚至不用萧北宸说,她便主动端了过来,将药喝下。
萧北宸陪了齐舒月一晚上。
次日,去国公府前,萧北宸去了书房一趟。
翎云已经在此候着了。
看到萧北宸进来,恭敬行礼:“见过王爷。”
“查出什么事了?”
翎云低头回禀:“属下派人找到了牡丹的尸体。”
萧北宸拧起眉头:“在哪?”
“府里都在传,说是张麻子把牡丹的尸体带回老家安葬了,其实不然。牡丹的尸体是被人丢在了乱葬岗里,属下昨晚去检查时,发现牡丹后脖颈上有一处致命伤。”
萧北宸整理衣服的手停住:“你说什么?”
翎云沉声说:“那道致命伤不明显,所以牡丹可能是被人先杀了,再丢进井里的。”
萧北宸眼神冰冷:“苏老板那边呢,查到什么了?”
“齐国公府二小姐身边的柳絮,之前暗中见过苏老板,至于他们二人交易过什么,属下也不得而知了。”
萧北宸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寒凉。
“这件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属下明白。”
说完,翎云有些犹豫的看向萧北宸。
“王爷,如果这件事情秘而不宣的话,楚姑娘恐怕是要吃些亏了。”
萧北宸的目的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最是善解人意,脾气也好,想必能明白本王的。至于她手上的伤,本王会让人好好给她医治,也会好好补偿她。”
萧北宸整理好衣襟,下人过来禀告,王府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他这才朝府外走去。
齐舒月在风雅苑等着,看到萧北宸过来,亲密的依偎上去:“王爷,楚姑娘今日不去吗?”
萧北宸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她手上还有伤,去国公府,带她做什么?”
齐舒月低声婉转的说:
“婉婉手也受伤了,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谋害婉婉,正好楚姑娘也是如此,所以妾身想要让楚姑娘一同前去。”
“我听说楚姑娘的手恢复的不错,婉婉情绪激动,希望楚姑娘能安慰安慰她。”
萧北宸眉头微皱:“她的手是被张麻子所伤,伤得不轻,还没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