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他拥住她,轻吻她发丝,语含缱绻:“我也好想你。”
到底是担心自己身上的雪太冷,他扶着江泠月手臂,让她好好站好,自己则迅速脱掉外套,抖了抖身上的雪。
哪怕客厅没有开灯,孟舒淮依旧能感受到江泠月期待又欢喜的情绪。
确认身上不再有落雪,他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向了卧室。
衾被还有她身体的余温,她柔软的发,细腻的皮肤,温热的鼻息,滚烫的唇,无一不在勾动他的心弦。
他将人压在床上,气息纷乱吻上她的唇。
她那样乖顺,只要他想要,她便张开唇,打开心,由他索取。
她像源源不绝的、跳跃的泉眼,每一滴沁甜的春露都是她热烈的爱幻化而成,温柔而轻缓,滋养他匮乏已久的心。
他的右手探进衣摆,熟练掌住她的心门,她的心脏因这热吻激烈跳动着,爱意从他的掌心传递,直达他的心头。
室内无声,她低频的喘息混杂情动的轻吟,他却不敢再深入,怕今夜难收场。
他停住动作,轻柔安抚她此时的激烈,他褪下衣物躺上床,将人好好抱在怀里。
江泠月依偎在他胸膛,湿热的吻落在他精妙的锁骨。
孟舒淮用手轻揉着她后腰,问她小肚子疼不疼。
江泠月的生理期只有第一天会难受,况且身边还有个火炉般滚烫的男人,她的体内又哪来的寒?
她摇摇头,说:“不疼。”
她虽然说了不疼,但孟舒淮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着,一点儿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压着她。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们每晚都是相拥入眠,江泠月本来还因为今晚抱不到他而难过,这时候抱到了,她又开始担心。
她蹭蹭孟舒淮胸口,问他:“你这么晚过来找我,不怕你家里人发现吗?”
孟舒淮低笑一声,反问她:“那我自己一个人睡不着怎么办?”
江泠月抿住唇,不想让自己笑得太夸张,她隐含期待问:“那......那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孟舒淮低头吻她眉心,用手轻轻拨弄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夜灯昏暗,她的眼眸柔若春水。
他看着她,像是一脚踩进泥淖里,不挣扎,也不反抗。
他轻轻吻她的唇,说:“现在想留下来了。”
江泠月仰脸看他,忽然说:“那被发现了怎么办?今晚的雪下得这么大,明天你走的时候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孟舒淮闻言,忽地笑出声来,他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倒是挺为我着想,那我现在就走?”
江泠月知道孟舒淮说这话是在逗她,但她还是立刻环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她贴在他胸口,软绵绵地说:“我还没有许下新年愿望呢,你不可以走。”
孟舒淮抱住她,轻问:“什么愿望?说给我听听。”
江泠月忽地退开,用她那双水盈盈的眼睛将他望住,问他:“说给你听管用吗?”
孟舒淮单手撑起上半身,勾着她下巴细细看她精致的脸。
对上那双如水的清眸时,他说:“对我许愿应该比对老天爷许愿管用。”
江泠月眸中那汪春水开始流动,夜灯的光在水中蜿蜒,如此迷离,如此动人。
她甜甜笑着,依着他轻轻说:“我的新年愿望是,孟舒淮可以永远爱我。”
孟舒淮背对着光,所以他的眼神暗下去的那瞬间,江泠月毫无察觉。
而眼前人因为迎着光而闪耀,她那么美,那么好,也那么爱他。
如何才能做到不为所动?
他没有答案。
可愿望之所以是愿望,便是因为它有无法实现的可能。
孟舒淮的心脏因为这个想法有瞬间的颤动,他闭上眼,将人拥在怀里。
第39章
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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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落无声, 孟舒淮摁掉了室内的夜灯,让黑暗将他们包围。
有孟舒淮在身边,江泠月无比安心, 窗外雪地映着黯淡的天光,她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依稀得见林间雪影簌簌。
天寒地冻的季节, 没有什么能比躺在爱人怀里看雪更为惬意幸福。
孟舒淮从背后将她抱着,滚烫的掌心一直贴在她小肚子的位置,贴心当她的暖宝宝。
江泠月抱着他手臂, 忽地开口问:“今晚下棋,你是不是故意让我输的?”
孟舒淮没忍住低声笑出来,坦诚道:“宝贝,今晚我已经尽力了。”
江泠月不满转身, 按住他胸膛将他压住, 质问他:“你在嫌我笨吗?”
孟舒淮小心搂着她, 应声回答:“怎么会?江泠月天下第一聪明。”
江泠月轻哼一声:“就知道哄我。”
孟舒淮揉揉她的发,低声说:“但我也是真的想听你唱《牡丹亭》”
江泠月在黑暗中瞪大了眼, 手握成拳锤在他胸口,“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孟舒淮握住她的手笑道:“但我也真的尽力了, 我总不能当着爷爷的面帮你下吧?”
孟舒淮怎么说江泠月都不满意, 她倒在他怀里,气鼓鼓埋怨他:“明明是你不够厉害。”
“是是是。”孟舒淮顺着她说:“都怪我。”
江泠月转过身, 孟舒淮紧跟着贴上来, 掌心又重回她小肚子的位置,热度缓慢而坚定, 温暖她的身体,她的心。
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没有激烈的性.爱,也没有与他隔着太多距离,他们相互依偎,在这冬夜相拥着取暖。
世界如此安静,一切都那么美好。
孟舒淮轻轻吻她的肩,呼吸绵长,轻柔在她颈项间铺开。
他知道江泠月睡不着,便问:“你今晚从爷爷的字里看出了什么?”
孟舒淮并不是不懂江泠月说的那番话,他只是惊讶,惊讶怀中人竟然会有如此超群的感受力,能从一副作品里看出作者的心境。
江泠月凝神想了想,说:“我只能感觉到孟爷爷有很重的心事,也许是下笔的时候思绪太重,所以笔下的字空有其形并无其神。”
“嗯......我猜,孟爷爷应该很向往我外公的心境和生活,所以才会格外喜欢我外公的作品吧?”
“但其实,他老人家完全有条件活成我外公那般自由洒脱的模样,为什么没有呢?”
她自问自答:“应该就是有心事吧。”
孟舒淮听了轻笑:“你倒是分析得有理有据。”
“那我说对了?”江泠月扭着身子问他。
孟舒淮松了松手臂,让她可以自由翻身,并没有否认。
江泠月本不该问孟舒淮的家事,但她忍不住。
当她被孟舒澜带到了这个家里,接触了他的家人,还得到了他家人的喜欢和肯定,她所有的贪心都在蠢蠢欲动,她想要了解更多,想要拥有成为孟舒淮家人的资格。
所以她轻声问:“我可以问吗?”
孟舒淮并未应答。
江泠月很识相,孟舒淮没出声,她便说:“那我不问了,你别为难。”
很多时候,孟舒淮宁愿江泠月任性一点,缠着他问到底,不说就和他生气。
她这么懂事,只会让他难受。
他轻吻着她软嫩的面颊,几番犹豫后,开口道:“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要相信你感受到的。”
“你可以问我,我会回答你是或不是。”
孟舒淮递出了主动权,江泠月反而迟疑,因为她在这个家庭里感受到的是沉重的底色,她会担心这种沉重的底色是一道很深的伤痕,一揭开便会流血。
她转身将孟舒淮紧紧抱着,好像这样就可以淡化掉那种沉重,同时,她也在向他传达一个讯息——我一直在你身边。
江泠月突然往他怀里钻,孟舒淮轻轻一笑,也将她紧紧抱着。
他喜欢江泠月在他怀中的感觉,是安定、满足的感觉。
好一会儿,江泠月才开口问:“孟爷爷是不是在为澜姐和清漪的关系忧心?”
“是。”
“是不是还在为你和澜姐的关系忧心?”
“是。”
江泠月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对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头绪,也看不到任何事实依据,但她就是感受到了异常,便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她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想不明白。
明明在尚家别墅那一晚,是澜姐给了她走向孟舒淮的勇气,她那么了解孟舒淮,那么为他着想,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不好?
所以她问:“为什么?”
孟舒淮当然知道她的疑惑,可他却无法开口解释为什么,从本心来讲,他并不希望江泠月过多参与他的家事。
他搂着她,轻声说:“不想这个了,好吗?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江泠月非常理解孟舒淮的绝口不提,这是他的家事,她本来也不该多问。
她乖顺靠着他,轻轻说好。
她想,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交换彼此的心事,她也可以有机会,慢慢成为与他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她紧紧贴着孟舒淮,安稳入眠。
长夜过半,正是酣梦时分,江泠月却突然惊醒。
她猛地睁眼,窗外雪光灰白,身边人气息纷乱,呓语连连,似乎正困在梦魇里无法醒来。
她一时慌张,匆匆喊他:“孟舒淮。”
孟舒淮没醒,右手却胡乱摸索,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了她。
这种强烈的,类似于求救的力量让江泠月心惊,她顾不上别的,撑起身子抱住他,一声声喊他的名字,试图将他从梦境中拽出来。
似乎是感受到外力的侵扰,孟舒淮的梦境突然中断,他猛地清醒过来,听见江泠月带着哭腔的呼唤。
她伏在他胸口,不停用手摇晃着他的手臂,她声音颤抖,似乎很是惊慌害怕。
“孟舒淮。”
“孟舒淮。”
......
这一声声的呼唤震颤了他的心,他感受到她的情绪,她在为自己深陷梦魇而紧张,她的担忧、她的害怕,她所有的情绪都与他有关。
他已经很多年没再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他以为梦醒时依旧会被心悸与不安缠绕。
但他此刻的感受如此清晰,他没有心悸,也没有不安,他的心无比安定,因为知道有人在牵挂,有人在关心,有人在爱着他。
他收拢双臂将人抱紧,他低声告诉她:“我没事,宝贝。”
江泠月还没从惊慌中缓神,她贴近他,抬手抚上他的脸,她在黑暗中寻到孟舒淮的唇,她用自己轻颤的唇与他相贴。
她要清楚感受到他的清醒,要感受到他重回往日那个强大又坚不可摧的模样,她才会安心。
他是孟舒淮啊,怎么会脆弱?
这个吻是意料之外,孟舒淮并没有心理准备,但当她莽撞地探入,他也向她敞开。
江泠月的主动总是这样,动作生疏,稍显莽撞,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开,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
而孟舒淮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就算是铜墙铁壁,她的爱像水,只要找到一丝缝隙,她的爱都能穿透重重阻碍,直达他的心间。
他抱着江泠月翻身,她柔软的身体被他牢牢压住,他在她唇上深深一吻,用理智中断情.欲。
江泠月在他身下轻轻喘着,他温柔吻她的唇,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耳朵。
纤软腰肢轻轻扭动,孟舒淮身体猛地一僵,沉声说:“乖一点宝贝,别乱动。”
有些变化太过明显,江泠月无法忽视,她只能乖乖听话,伸手将他抱着。
气息逐渐平稳之后,她轻问:“是因为我睡前问的那些问题你才做了噩梦吗?”
孟舒淮的气息尚未平稳,还灼热的鼻息洒在她耳畔,江泠月听见他问:“担心我?”
“嗯。”她点点头,还问他:“你会害怕吗?”
孟舒淮有时候觉得江泠月是在拿他当小孩子看,但这样笨拙的关心,他也很是受用。
他轻言哄她:“有你在,我怎么会害怕?”
江泠月轻轻笑出声来,傲娇道:“对哦,我那么厉害,都是因为有我你才不会害怕。”
她轻轻蹭着孟舒淮的脸,说:“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美梦与噩梦,我都在你身边。”
她有试图去引导一些隐晦的承诺,就像那个新年愿望。
哪怕他从不曾开口,但她知道孟舒淮有实现她所有愿望的能力,因此她从不慌张。
梦醒后,身体与意识都太过清醒,一些霸道的存在迟迟不肯消退,江泠月脸上的热度也持续升高。
孟舒淮的宽肩遮去了室外灰白的光,她的面容隐在阴影之中,身体像水一般温软,她几分迟疑地问:“需要我帮你吗?”
孟舒淮的视线早已适应此时的昏暗,突然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俯身轻轻吻她的唇,低声说:“不用。”
他怎么舍得让她受累?
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依恋蹭着她的面庞说:“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我得先走了。”
江泠月缩在他怀里轻轻笑,说:“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啊。”
孟舒淮故意逗她:“刺激吗?”
江泠月戏瘾上身,推着他胸膛说:“那你快走吧,我老公该回家了。”
孟舒淮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逼近了问她:“谁是你老公?”
江泠月沉浸在偷情的戏码里,以为孟舒淮语气里的强势也是戏的一部分。
她佯装挣扎,故意说:“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