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与他对视一瞬,“如此,也不枉我真心陪你一场。”
她转身走,却突然被孟舒淮拽进怀里,她被孟舒淮单手箍住腰肢,一双腕被他紧紧捏在手中。
“我让你走了吗?”
孟舒淮语气冷硬,一双眸蕴着怒意,难消难解。
她被孟舒淮禁锢在怀抱,丝毫动弹不得,她被迫对上孟舒淮发红的一双眼,被动承受着他的情绪。
他逼近她,质问她:“我同意你分手了吗?你是真心陪我,我就是假意对你吗?!”
“那你还想要怎样?”
江泠月抑制不住激荡的情绪,眼含热泪反问他:“你想怎样?!娶了梁雨薇然后把我养在外面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孟舒淮?包养我一次还不够吗?!”
孟舒淮闻言,短暂愣了一下,后又蹙眉问:“谁告诉你我要娶梁雨薇?!”
“孟舒澜?”
“她在利用你,你蠢吗?!”
江泠月被他这声怒骂惊得一怔,几分茫然地看向他的眼。
她的思绪被这句话打乱,可在这混乱中,她又记起梁雨薇的那些话,记起孟震英的那些话,记起孟舒澜的算计和利用,记起清漪的无辜,记起爷爷的无奈,记起从前那些从未被他坚定选择过的瞬间,记起他亲手编造的美丽的谎言。
也许真的是她单纯又莽撞,是她无端闯入了他的生命,打乱了他原本沉稳的步调,才让这局面僵持至今。
她早该清楚,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该回到自己的轨道。
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的眼泪猝然滚落,她声音微颤,轻轻喊了他的名字。
她艰难开口:“你还不明白么?”
柔和的灯光从他头顶洒落,那些细碎的光点斑驳了他的双眼,他的眼眶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重,双臂收得越来越紧,他问她:“明白什么?”
江泠月咬了咬唇,任由眼泪流淌,她看着他说:“我们分手从来与别人无关。”
她略停顿一瞬,“是我不爱你了,孟舒淮。”
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变得很安静,浮尘忘了下坠,光影不再流转,眼泪停止流动,他们都因这句话同时忘记了呼吸。
孟舒淮的温柔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他抵上她额头,嗓音沉哑,在她唇边低声威胁:“收回你这句话,江泠月,我就当没有听见。”
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的唇舌滚烫,在一瞬间堵住她所有的声音。
眼泪在双唇之间流连,咸涩的滋味在他与她之间传递,她被孟舒淮推至墙边,在绝对的男性力量面前,她完全丧失了行动力。
她像早春新生的一枝弱柳,被风随意弯折了身躯,她的舌尖被孟舒淮含入口中肆意凌虐,他的力量野蛮又霸道,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她脆弱的针织衫被孟舒淮强硬撕扯,纽扣应声崩落在地。
他动作粗暴,让她既痛又痒,她想要躲,想要摆脱孟舒淮的控制,但仅有的一点反抗动作很快就被他压制,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她的活动空间被孟舒淮疯狂挤压,她在一瞬间感觉呼吸困难。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挣扎,孟舒淮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她的呼吸恢复顺畅,第一件事就是反抗。
“放我下来孟舒淮!”
她手握成拳捶打他胸口,“你放开我!放开我孟舒淮!”
她的控诉和挣扎丝毫没能影响孟舒淮的疯狂,她被孟舒淮一路抱上楼,来到那个熟悉的房间。
她被扔在柔软的床,还未回神孟舒淮就已经压上她。
她的四肢都被孟舒淮钳制,她无法反抗,气急败坏之下,她一口咬住了他肩膀,她边哭边用力,可他像是完全丧失了痛觉一般岿然不动。
他的吻霸道而凶狠,像野兽啃食猎物,让她痛,让她痒,让她无处可逃。
她的裙子被剥落,意志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她颤抖着推他肩膀,哭着求他:“不要,不要这样对我,算我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孟舒淮......”
“啊......”
她软而无辜的哭声早已成为催动他疯狂的咒语,孟舒淮不管不顾按住她双腿,吻上她,让她再难抗拒。
她在孟舒淮接近的一瞬间泄了力,骤然翻涌的羞愤感迅速被他带来的快意淹没,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在这样激烈的对抗中反应强烈。
孟舒淮直挺的鼻梁不断磨着她,她在这个潮热的吻里浑身瘫软,再无力反抗,她颤抖着,很快就到。
她的湿软是孟舒淮眼里诱人的邀请函,他占据她,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江泠月今晚的情绪被他撞得零碎,但她紧咬着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孟舒淮的理智早已出走,他倾身圈住江泠月纤细的脖颈,伏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她宝贝。
他们的身体密不可分,只有这样强烈的占有才能驱散“分手”二字带给孟舒淮的情绪冲击,只有感受到她身体强烈的反应他才能确信她口中的“不爱”是谎话。
是她亲口说过,淮是水,她是月,他们是天生一对。
既是天生一对,又如何能分离?
不可能分离。
江泠月的眼泪无声滚落,滑进他的唇齿间,带给他滚烫和咸涩,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反反复复确认她的爱从未消失过。
他牵起她的手,深深吻她无名指,清楚又笃定地告诉她:“孟舒淮爱江泠月一辈子。”
“你听见了吗?江泠月。”
第56章
水中月
/
江泠月最后选择了顺从。
她绝望的眼泪唤不回孟舒淮的理智, 过度的挣扎只会伤了她自己。
她咬着牙承受孟舒淮情绪的宣泄,也有几分失神地想,是不是他尽了兴, 就可以如她的愿?
孟舒淮那些激昂又尖锐的情绪在江泠月给的温柔里一点点平复,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像从前每一次做.爱那样,将爱给到极致。
他的吻密密麻麻,让江泠月无法躲避, 也让她迷乱。
是爱还是不甘?她竟一时分不清楚。
......
由他尽了兴,她被孟舒淮抱进了浴缸,他的理智终于在极致的性.爱中重回,他的温柔也像这满池的水, 给她抚慰。
她身心俱疲, 无力靠在浴缸休憩, 孟舒淮将她抱着,耐心帮她清洗, 他的吻时不时落在她还潮红的面庞,轻柔像羽毛, 像呵护珍宝。
可她的心却在这样熟悉的温柔里一点点变冷, 他们的开始是他隐瞒,如今的挽留也不过是他的不甘与贪婪。
直到现在, 她仍是孟舒淮眼中予取予求的对象, 今晚的一切,他甚至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她没说话, 任由孟舒淮帮她清洗身体,帮她吹干头发。
她趁孟舒淮下楼帮她取睡裙的间隙, 在楼梯上捡回了自己的内衣,她又重新穿回了来时的衣物。
孟舒淮从客房出来,看她站在门口穿外套,登时一愣。
“你要去哪里?”他问。
江泠月开了门,又回身看他,她很累,所以声音很轻:“做也做了,希望孟总早日给出《伶人》的报价,这样,我今晚也不算白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没应,转身往外走,关门的一瞬间,她听见孟舒淮喊她的名字。
她进了电梯,按下关门键。
孟舒淮打开门,电梯门缓缓合上。
看到他追出来的那瞬间,江泠月拼命让自己向上看,她不想让眼泪往下流,却又被电梯灯光晃了眼,酸胀艰涩,难以抑制。
他们就在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中分离,她随电梯往下走,他留在原地。
她想她这一生都会讨厌“触手可及”这个词,无数次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词。
她这一路为这渺茫的希望走得太辛苦,骤然回头望,一厢情愿是她,慷慨主动是她,苦苦支撑是她,爱他胜过爱自己也是她。
他很好,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个用命爱过的人,但爱他很累,她想停下了。
那条真丝睡裙骤然从孟舒淮的手中滑落,像她远走的身影,伸手抓不住。
过往那些亲密的瞬间像老电影在他眼前一幕幕闪回,他还来不及听清她的声音,还来不及记住她的笑颜,她就在逐渐响起的片尾曲中越走越远。
城市的街灯飞快向后退去,黑夜包围了整个世界,让追赶的人迷失了方向。
他靠边停车,按下车窗,让冷风灌入,试图让自己清醒。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他这一夜太不理智,也太没风度,根本不像是他自己。
可那些情绪太过尖锐,像是血肉要生生分离,撕扯的疼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
现在想要问问她疼不疼,有没有哪里弄伤她,却又后知后觉,自己就是她所有痛苦的来源。
他出神望着后视镜中空旷寂寥的午夜大道,一如他荡然一空的心。
黑夜沉寂,那些鼓噪的声音如浮尘缓慢下落,纷繁的情绪也在漫长的黑暗中趋于平静。这种趋近于死亡的平静,是他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常态,他早应该习惯。
周姨回来将主卧重新收拾了一遍,他已经不能在这个房间找到任何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他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既定的轨道,又要日复一日规律地运行。
在这漫长而又孤独的岁月里,他对生活常有一种旁观者的心态,认为自己是这浮华世界里尽职尽责的NPC,从出生起就被一串固定的代码写完了一生。
他的存在是为了让孟家恢复秩序,他需要像齿轮一样不停运转,严格遵循机械的原理转到最高处,让远扬集团这艘大船能平稳安全地在海上航行。
剧院那一晚的初见本是偶然,但后来想想,也好像是注定。
他体内的运行程序让他在那个固定的时间,出现在那个固定的地点,看到那个固定的人。
也许程序的设定可以控制他的思维和言行,但却无法控制那双会流泪的眼睛,无法控制那个装满热爱朝他奔来的人。
他的人生程序开始在一种名为“爱”的病毒入侵之下报错,他的身心都因这种病毒入侵而紧绷。
他无法适应这样的入侵,所以他的大脑程序为他植入了一个名为“包养”的修复补丁。
他开始以“包养”的方式兼容入侵的病毒,却又用“恋爱”的名义巧妙伪装,以此躲过病毒自我保护程序的反击。
他长时间沉浸在自己亲手伪装的“恋爱”程序里,认为这样的程序不会干扰到他人生程序的正常运行。
可在偶然的时机之下,他开始间歇性地跳脱出原有的程序设定,逐渐察觉出入侵他人生程序的“爱”的真相。
“爱”从来不是病毒,也不是任何一种程序,它早早存在于他的身体,只为等待一个固定的人为他开启。
她说:“水是你,月是我,我们是天生一对啊孟舒淮。”
他在那一瞬间拥有了程序之外的自我意识,逐渐觉知“爱”的真正奥义,他开始为爱疯狂生长出血肉,快速脱离NPC的身份,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
因为有爱,他才完整。
因为有她,他才懂爱。
但黑夜漫长,他的爱如今去了哪里?
地板上的烟灰已悄然堆积,指尖传来灼烫的痛感,这一瞬间的刺痛像是在提醒他——
这一切不都是他想要的吗?
分手是这恋爱程序的唯一结局,至少,在那个除夕夜之前,他没有想过第二种可能。
他想,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个除夕夜。
宁静悠然的碧水边,灿烂盛放的烟花里,她的眼眸印着天边绚烂的光影,那一声烟花响彻天际,他在嘈杂声中听见她说:“我也爱你”。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这一生都无法将分手二字说出口,也后知后觉自己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操控,他明明拥有强大的掌控力,明明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换他也朝她奔去?
他开始为爱寻找第二种可能性,在短暂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他辗转于利雅得、墨尔本和LA之间,父亲想要什么他都满足,姐姐的所有问题都由他解决。
他是这个程序世界里最优秀的NPC,他所付出的努力,不过是想要一份爱的奖赏而已。
但为什么万事万物都在快速脱离原本的设定?为什么不肯给他爱的奖励?为什么她要跟他说分手?
他不知道该如何释怀,更无法忘记最后与她对视的那一眼。
那一瞬间,她一定很失望吧?竟然爱过他这样一个人。
他向后靠,眼睫微颤,在持续的痛觉中闭眼。
黑暗将他重重包围,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记忆开始翻涌,他仿佛回到小时候,噩梦开始的时候。
幼时懵懂的他,也曾满怀热爱。
他爱自己的祖父母,爱自己的爸妈,爱自己的姐姐,爱家里的花花草草。
他认为自己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直到他将那块月饼放进姐姐手心,姐姐没有拿稳,月饼落地,姐姐遭来祖母一顿责骂。
他不过是帮着姐姐说了两句话,祖母却骂姐姐居心叵测,心术不正,试图教坏他。
他觉得可笑,姐姐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故意教坏他?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