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王光誉问,“你的车停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车?”秦宥一看着这片光怪陆离的街景,恍惚了一瞬,脑内也陡然间漫起了朦胧的光雾,他皱了下眉,“我的车呢?”
卢柏洲刚联系好代驾,挂了电话,接了句:“你搭我的车过来的,不记得了?”他看了看秦宥一,“你是不是喝多了?”
秦宥一不理他,转头注视着薛滢:“我可能很穷,买不起车。”
卢柏洲确定秦宥一喝多了。
在斑斓彩灯的光照下,秦宥一的眼神显得愈加迷离,薛滢不可能瞧不出来他的醉态。
“没事,我不穷,”薛滢顺着秦宥一的醉话接道,“你想要什么车,我买给你。”
秦宥一略一思索:“我想要一辆冰淇淋车。小古板爱吃冰淇淋。”
薛滢蹙眉:“小古板是谁?”
秦宥一停顿了少顷,语速缓慢地说:“我的合法妻子,我媳妇儿。”
“你给我取了外号?”薛滢隐感不悦,原来秦宥一认为她是一个古板的人。
“不是外号,”秦宥一摇头,微微地勾了勾唇角,彩灯艳丽的亮光在他的眼底变幻着闪动着,“是爱称。小古板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薛滢的心里轻轻地砰地一下,犹如酒吧T台上方的纸屑球破开,星星点点的金色耀光倾覆而下。
之后秦宥一就没讲话了,在王光誉的搀扶下坐进Urus的后座,往旁边一歪,头靠在薛滢的肩膀上不动了。
秦宥一睡了一路,到了公寓车库还没醒,叫他没反应。
薛滢想搀着秦宥一下车,奈何最后熟睡的人软趴趴完全站不起来,试了两次,拽不起来,只能派楚裕出马,背他进电梯。
回到家,薛滢打开主卧的门,一想秦宥一一身烟酒味,毫不犹豫地关上门,让楚裕把他放到次卧的床上。
安顿好秦宥一以后,时间也不早了,王光誉和楚裕喝了杯水就离开了。
送走二人,薛滢帮秦宥一脱了衬衣和西裤,替他洗了脸擦了身,然后放轻脚步走了出去,到书房打开笔电读取了几封邮件,一一回复完已接近十二点。
回主卧前,薛滢又去了趟次卧。
秦宥一睡得沉,呼吸很重,薛滢看了他片刻,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回了主卧。
薛滢洗了澡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后半夜,主卧的房门被推开了,秦宥一缓步走了进来。
也许是担心秦宥一的状况,今晚的薛莹睡得并不熟,门被打开的时候她就已经醒来了,睁开眼睛看见秦宥一向床边走来,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按亮床头的吊灯。
“你醒了?”薛滢问。
“嗯,怎么把我放次卧了?嗯?”秦宥一回答着薛滢的问话,到了床边,把拿在手里的东西随手抛在了枕头上。
薛滢下意识地转头看,还没看清,秦宥一上床压住了她,脸覆了下来。
“唔!”
尚且带着酒气的吻不由分说地贴在了薛滢的唇上。 秦宥一吻得很凶,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这个吻比他们之前的吻都要深入,都要热烈,让人来不及喘息,烫的让人浑身发抖。
薛滢来不及咽下,从鼻间溢出模糊的声音,想喘气,但仿佛喘不过来似的。
秦宥一终于离开她的唇,炙热的大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目光沉沉的望进她眼里,翘起好看的嘴角,看着她不说话,他眼中的在中散发着诱惑的气息。
他一点的低下头去,然后轻轻将薛滢抱住,亲吻她额头,嘴唇移至她的唇边轻声呢喃,“滢滢……”
“滢滢……”
手掌缓缓施力,力道不大不小,少几分不够刺激,多几分又显得粗鲁,偏偏恰恰好在那个让人进退不得的点上。
这一声声的呢喃,薛滢无法抗拒的,就像是蛊惑,愣愣的听着,便就不受控制一般的抬起双臂揽住了他,将身体贴近秦宥一。
潮红转眼间从薛滢的脸颊蔓延到了脖子——她记起曾经做过类似的春梦。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她的丈夫,她爱的人,以后还会是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密的人。
秦宥一的吻流连在她的颈间留下一个个紫红色的印记,又继续攻占她的红唇。
薛滢眉头紧皱,被他吮得有些疼了,捏得也很疼。她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她不抵触跟秦宥一做这种事,只是没有经验所以紧张,她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听到秦宥一亲吻的声音,还有他带着灼热呼吸的吻,登时心跳飞快。
眼尾烧得绯红,脑子发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滢滢。”秦宥一在她耳边安抚,吻上她的唇。
薛滢眉心拧着,额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觉得自己可能哭过了,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月亮坠落海中,被海水破开,又被海水填满。
***
天微微地泛着鱼肚白,秦宥一率先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抱着怀里的温热身体,他眯着眼,蒙蒙的白从窗帘缝中投进来。
两人身上的被子被拉到了腰上的位置,被子下,秦宥一抬起手在薛滢腰间摩挲了两下,她白皙的背部袒露在空气中,整个上半身几乎埋进秦宥一的怀里。
薛滢双耳泛红,闷着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朦胧,蒙了一层水光,有些茫然地看着秦宥一。
“别……”悄悄地挪动下身,远离早晨的男人。
秦宥一低头在她的唇角上亲了一下,扣着薛滢把人往下压,薛滢眼角的红晕微微地扩散,迅速地染红了白净的脸颊。
秦宥一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薛滢挣扎着推了推他,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又被拖进另一波晕眩中。
等秦宥一平静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抱着薛滢靠在床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边摩挲着她的纤腰一边开口:“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去准备早餐。”
“嗯。”薛滢懒洋洋的点了点头。
秦宥一亲了亲她的嘴唇,然后拉上被子把她盖严实,翻身下床穿衣,薛滢躺在床上看着他一举一动,心跳如擂。
第82章 搞得她像是被家暴虐待过一样
半个小时后,厨房里传来诱人的香味,秦宥一正要去叫薛滢起床,手机突然响了,来电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喂?妈。”秦宥一接了电话。
“上午有时间吗?你外婆住院了,我们去看看她。”
秦宥一询问了外婆的住院原因,左膝半月板损伤,可能要做关节镜手术。
“嗯,你在燕西等我。我把小滢的早餐做好我就过去接你。”
“好。小滢平时这么忙,生活上的事情你多做一些……”
秦宥一应下了纪梦的叮嘱,关掉炉子上的火,走到卧室门口,握着门把手开门进去。
离开主卧前,秦宥一把窗帘拉得严实,把不透光的厚窗帘都拉上了,尽管床头的吊灯亮着,房间里依然很暗。
薛滢裹着被子睡在吊灯关着的这一边,另一头的灯光能照亮的范围不大,她整个人陷在昏暗之中。
秦宥一走上前,在床边蹲下身,单膝着地,轻轻地摸了一把她的头发:“小滢?要吃点东西吗?今天还上班吗,今天请假好不好?”
薛滢眼皮微肿,眼尾泛红,没等秦宥一看清,她拽高被子,把脸埋入,嗓音哑得像是在声带在砂纸上磨过:“嗯,我好累,休息一天。”
秦宥一光是听薛滢嘶哑的声音就能听出她到底有多累,不由自主的开始反省,昨晚他失控了,做得有些过分:“抱歉,我以后不这么折腾你了。”
薛滢静了一会儿,点点头,用鼻音很轻地“嗯”了一声。
秦宥一抿抿嘴,满怀歉意地吻了吻薛滢的发顶,决心以后一定要克制住:“对不起。”
“你别吵我……我想睡觉。”薛滢被秦宥一翻来覆不知折腾了多久,骨骼像散过一次架又勉强拼凑起来,喉咙痛,眼睛痛,腰痛,反正哪里都痛,身体很不舒服。
秦宥一不再出声,为了让薛滢安心休息,也没说要去医院探望外婆。薛滢如果想去,不一定非得赶在今天,明天也行。
走之前,秦宥一帮薛滢把早餐都装在了保温盒里。
薛滢睡到九点多,实在是渴到不行,不得不爬起来,按亮顶灯以后,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保温杯。
旋开瓶盖,喝了几口温开水润润嗓子,薛滢关了灯,躺下去继续睡,直到手机开始震动。
薛滢呆愣了小半分钟,伸手拿手机,来电人是安东尼,她闷咳了声,按下接听键。
“雁鸣山的合作协议按照你提出的要求做了修改和调整,没问题的话就能签字了。我正在去你们公司的路上,”安东尼说道,“很抱歉,没有提前预约,近期我的行程太满了,得麻烦你迁就我一下,可以吗?”
“可以,”薛滢坐了起来,“但今天我不在公司,在家。”
安东尼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你的嗓子怎么了?”
薛滢敷衍道:“没事。”
安东尼没有追根究底,话题转回正事:“那我调头去未名山找你吧,时间很紧,五点半我就要走了,飞旧金山。”
薛滢接了句:“我搬离未名山了。”
安东尼笑笑:“婚后跟你的丈夫在外面筑了爱巢?”
薛滢默认:“地址发到你手机。”
“好。”
薛滢挂断电话,发了白鹭公寓的定位给安东尼。
又喝了些温开水,薛滢掀开被子下床,身上遍布爱痕。
薛滢去了浴室,走得很慢。毫无经验的两人一开始是兵荒马乱的,好在秦宥一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初次之后,很快就知道怎样能带给她极致的愉悦,然而灭顶般的极乐过后,伴之而来的疲惫和酸痛也不假。
冲澡时,她总结了一条经验,下次不要做这么久,一小时左右就够了,否则真的吃不消。到了淋浴间外,又想,如果设定为一小时,万一她尽兴了,秦宥一没尽兴,应该也不行。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宥一来了,让她来。
薛滢中止了思考,把头发吹干,到衣帽间换上一件中规中矩的白衬衣,脖子边上的吻痕用头发可以挡住,就是脖子正面的吻没办法,她想了想,走到梳妆台前点了些遮瑕膏,遮瑕膏只能让深紫变成浅紫,还是能看出来,折腾了好一会,薛滢放弃了。
幸好来访者是安东尼,被熟人看到相对而言没那么尴尬,再者,安东尼不是保守派,婚前女朋友一大堆,她合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能见光,就是——
秦宥一为什么要吻得这么用力?搞得她像是被家暴虐待过一样。
薛滢照着穿衣镜,稍稍偏过脸,把头发拨开,摸了摸颈侧深紫色的爱痕,耳边似乎仍能听到秦宥一的粗喘声。
薛滢收拾妥当后坐到餐桌前吃秦宥一给她准备的早餐。
把保温盒一一打开,里面是一小碗粥,一小碟炒面,还有一小份凉拌黄瓜。
每一份的量都是小小的,够她吃饱又不会浪费。
煮得绵绵的粥里撒了鸡丝和小香葱,放了些许盐,淡淡的咸香意外的挑起人的食欲;加了各种蔬菜的炒面,色泽诱人;清脆的凉拌黄瓜,薛滢有些吃惊,有些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凉拌黄瓜,心里暗暗夸赞,秦宥一的手艺见长啊。
薛滢的食欲被勾起来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鸡丝粥,口感绵软鲜香,好喝!
炒面的味道稍微欠些,但还不错,薛滢饿了,一口一口的吃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秦宥一如此贤惠,薛滢觉得她腰间的酸痛都不怎么明显了。
吃完早餐,薛滢把保温盒清洗后擦干放回橱柜里。忙完以后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看着外面的小雨渐渐转至中雨,安东尼也按响了门铃。
薛滢忍着不适过去给他开门。
第83章 他把小古板欺负成这样?
安东尼没带助理,进门将湿伞放入沥水架,发现薛滢脖子上显眼的吻痕,边脱鞋边调侃:“电话里听到你的嗓子哑得这么厉害,以为你重感冒了。原来是跟你的丈夫在床上不知节制所致。”他又留意到薛滢淡红的眼尾,故作诧异地挑眉,“你哭过?简直难以置信,冰山冷月的泪腺居然没有退化。”
薛滢冷了脸,直视他:“我们的友好合作关系将毁于这两句话。”
安东尼笑笑,把提在手里的一盒巧克力递过去:“送礼还能不能挽回?”
薛滢收下巧克力,带安东尼去客厅。
安东尼在沙发上入座,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结婚照,随口问道:“你丈夫不在家?”
“嗯,”薛滢拿起提前煮好装壶的咖啡,倒了一杯给安东尼,“谈正事。”
安东尼打开公文包,取出装在文件袋里的合作协议。
雁鸣山原先是一处大型猎场,早些年生意火爆,后因猎场主人三天两头飞澳门或拉斯维加斯豪赌而日渐萧条,最终以破产收场。长盛集团在拍卖会上拔得头筹拿下这块地皮并申请到政府批复的相关文书后,与安东尼家族两方合资的雁鸣山观山度假村建成计划便提上了日程。目前正在进行前期的猎场拆除工程。
薛滢接走文件袋时,碰到了安东尼的手。
安东尼皱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发热了?”
薛滢不觉得热,反而感到冷,抬起手摸了下额头,触及到的皮肤温度偏高,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怪不得头有些晕:“好像是的。”
王光誉可真是个乌鸦嘴。说她要发烧结果就真的发烧了。
安东尼对她无语了:“体温计在哪里?”
薛滢指指储物间:“置物架上的医药箱里。”
安东尼起身走入,拿出红外线体温计之后,顺便翻了下医药箱,没找到退烧药。
回到客厅,安东尼帮薛滢测了体温,确认低烧,问题不大,但安东尼还是拿着伞匆匆下楼,到公寓对面的药店买了退烧药。
等安东尼返回,薛滢已看完协议内容,对他说道:“可以签字了。”
“不急,你先把退烧药吃了。”安东尼坐到原位,“哦对了,最好不要空腹服用,你有没有吃过东西?”
“吃了。宥一出门前给我留了早餐。”薛滢打开药盒,掰了一粒胶囊塞进嘴里,拿起水杯,就着温开水吞服。
安东尼拔开笔帽,低头在两份协议上签下名字。
薛滢借用了他的签字笔,确认签字。
安东尼拿走其中一份,另一份给薛滢。
薛滢去了书房,将协议放好,明早带到公司交由张丹彤归档保存。
客厅到书房距离不远,薛滢来回一趟其实没走几步路,但是出了不少汗,她到沙发边坐下,喝了些温开水。
“还有别的事情吗?”薛滢眼皮很沉,想躺下睡觉,但也不能直接赶安东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