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喘息声中夹杂了些许令人难忍的娇呼。
月光隐约,通过大开的窗户照洒入屋内,逆着光的香炉中渐渐没了飘散出来的烟雾。
谢烨亭感觉着怀中女孩炙热的体温,鼻息间还有尚未完全散去而残留在里屋的甜香,蹙了蹙眉。
他想去查看那香炉中的香灰,但怀中的女孩显然中了药,此时若是不管,指不定后果会如何。
“刀光!”
正想唤出跟着来的刀光,谢烨亭就感觉自己的喉结处覆盖上了一抹温柔的触感,瞬间瞳孔瞪大。
他咽了咽唾沫,强忍着冲动将魏如婳拉开,嘶哑着声音道了句:“别闹,我让刀光去……”
话音还未落下,女孩已经借着他的肩膀吃力地支起身子,吻住了他的唇。
谢烨亭压制下本能,将女孩再次拉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屋内的另外三人。
阿彩瞬间明白了谢烨亭的意思,转身就要走,又左右看了看身边两个傻大汉,犹豫了片刻一手揪住一个人的衣领,准备拖走。
刀光咽了咽口水,目光转向别的地方,拍开了阿彩的手,又哼着小曲儿转身和阿彩一同离开。
倒是剑影的目光死死锁在魏如婳身上,最后被刀光和阿彩两人一起打包拖走。
谢烨亭抱起魏如婳,想将她安置在一旁的床上。
可才微微起身,魏如婳就紧紧拉住了他的衣服。
“别走——”女孩的声音软糯,打破了四周的寂静,回荡在谢烨亭的耳畔。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魏如婳的小手一揽,便将谢烨亭的脸揽到了自己近前。
男人身上淡雅的沉香气息充斥在她的鼻间,让她身上的温度愈发高了起来。
“谢、烨、亭。”她一字一字呢喃着男人的名字,眼神迷离地又一次吻上了男人的唇。
谢烨亭只眸光一暗,终是没抵住女孩的殷勤,紧紧抱住女孩加深了这一吻。
……
翌日清晨,天空才泛起鱼肚白,屋外微风吹拂,光亮渐渐透过窗棂照洒在屋内。
魏如婳迷迷糊糊间只觉浑身酸痛,手边似有什么东西挡着,惊得她猛地睁开眼去看——
谢烨亭衣着整齐地坐在她的床榻边,手中拿着本书,而自己也不知何时居然换了一套寝衣。
谢烨亭怎么会在赵府?
“嘶——”魏如婳想起身,但两条腿却软得一用力就打颤。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隐隐约约有昨夜的记忆涌现。
好像……
她和谢烨亭……
魏如婳不敢再回忆下去,只翻了个身脸朝床里,不敢再去看谢烨亭。
“还装睡么?”谢烨亭的声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
魏如婳打了一个激灵,感受着谢烨亭的鼻息吹在自己的耳垂上,脸颊烧红,继续装睡到底。
才闭上眼,她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悦耳的低笑。
“是我昨夜过激了。”谢烨亭合上手中的书本,将魏如婳打了个转,让她面朝着自己,神色认真,“不过你中的药颇为狠毒,事态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
魏如婳将脑袋蒙在被子中,不愿意理会谢烨亭。
她与谢烨亭虽是情投意合,但如今未有夫妻之名却有了夫妻之实,若是将来……
这叫她该如何做人!
“我已经命刀光去查了,此事定还你一个公道。”谢烨亭将女孩从被子里捞出来,揽入自己的怀中,下颚抵着女孩的头顶,大掌握着女孩纤细的小手,不停摩梭着。
魏如婳将脸侧在谢烨亭的怀中,闷闷地说了声:“那你呢。”
只是这一声音太小,瞬间就被屋外传来的一声阿彩的暴怒声盖了过去——
“谁也别拦着我,我不把那魏如梦宰了,我枉为人,更愧对姑娘当初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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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不利的谣言
"阿彩, 你冷静冷静!"屋外,刀光挡在小院的正门口,死活不肯让暴怒的阿彩出去。
剑影半倚在别院主屋门外, 只略微扫了这闹腾的两人一眼,握着剑抱在胸前, 闷不吭声。
阿彩气急, 跺了跺脚, 不甘地瞪向刀光:“她魏如梦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为何还要拦我!”
屋内, 魏如婳听着屋外两人的争执声,不解地看向谢烨亭:“他们说的, 是什么事?”
她平日里只见阿彩嘻嘻哈哈的模样, 这样暴怒的阿彩倒是少见。
这里头定然有什么大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谢烨亭也微微蹙了蹙眉头,转瞬又松了开, 摇了摇头冲魏如婳浅浅一笑,道:“无事, 你且好好休息,其余的我来处理便是。”
魏如婳没有错过谢烨亭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冷光,知晓是有些事情谢烨亭不愿让她知晓心中虽是有好奇, 但见谢烨亭安抚般的笑颜,也就不再强求。
当天午时才过, 京城的城门外就又开始陆续多起了进城的百姓。
赵全德乐呵着笑脸,将文书交予守城的官兵检查。
官兵目光随意扫了眼文书,扯了扯嘴角,就放了人进城。
进城后, 赵全德便带着自己的妻儿寻了一处面馆吃起东西。
他看着自家夫人激动地与自己谈论着谢烨亭传来的消息, 心中早就对魏如婳在京城做的一番事业一清二楚, 更是期待自家的马车队伍抵达旧宅。
一阵说笑声自面馆的不远处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话头。
赵夫人见是隔壁茶铺的两个吃茶大汉聊起的话题,美眸一转,便竖起了耳朵去听——
“听说了没,今天大清早的,有姑娘衣衫不整地从城西回去……”
“我知道,有人看见那姑娘是直奔着魏国公府回的,该不会……”
“要我说,令安县主比这魏大姑娘好了不知道多少,也不知道魏家什么眼光!”
这一听,赵夫人可就乐了。
魏国公府的姑娘?
那不是魏如婳那心机深沉的养母寻回的孩子么?
赵夫人放下筷子,正要去问个清楚,一旁又走来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出言制止了那两个大汉。
“几位大哥,这种话可说不得。”女孩眨着一双桃花眼,面上遮了面纱,眸子冷冷扫过这一桌子人,但瞧着还是礼貌有佳。
那几个大汉正聊得愉快,话就被这姑娘打断,当即蹙了眉朝着这儿看来。
其中一人仰头看向那个姑娘,不悦地大声发问:“我们兄弟几个不过聊些闲话,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姑娘却只是摇头叹息,不再多说什么,转头离开。
那发声之人气急,一拍桌案猛地站起就要去追,衣袖却被身边的人扯了住。
出手制止的男人无奈摆摆手,提起了魏如婳刚回京时大闹魏国公府的那一桩事:
“算了吧,前些时日不还有传闻说令安县主忘恩负义,背弃魏国公府对她的养育之恩么?这里头指不定有什么事。”
“再说了,今早不是还有与令安县主有关的另外一件事么?”
一旁的赵夫人听不下去,用力一摔筷子,起身就要与那说话之人争执。
赵全德拉了自家夫人一下,苦心劝着:“夫人,你且消消气——”
赵家三姐妹和两个媳妇也是赶忙出声劝着,生怕事情闹大了开。
只是这头的动静吸引来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那三个谈论了许久的壮汉也看来过来。
赵全德无法,只好又转头向那三人赔着笑:“几位兄弟,是内人不懂事,只是不知你们方才说的是什么事情?”
“听你们的口音,该是京城本地的才对,怎么会不知道前些时候令安县主大闹魏国公府的事情?”三人中一直没说话的那人不解地看向赵全德。
赵全德的笑容不变,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又坐在那人身边的凳子上,拱手笑道:
“兄弟好听力,赵某确实是京城人,只是携妻儿去了平阳小住了好些年,许久没有回京……”
话音还未落下,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就亮了眸子:“你说你是平阳来的?那你定然知道两年前平阳的那场大火了?!”
赵全德下意识便皱起了眉头,朝四周环顾了下,又唉声叹气地说起了平阳人尽皆知的那一晚上:
“你们是不知道,那天晚上的火啊,窜天的高……”
一旁的三人聚精会神地等着赵全德述说当日之事,店家见状又给上了茶水和瓜子。
那三人就跟听说书一般,不时跟着叹息,感慨魏如婳的凄惨。
在茶铺吃茶的人多多少少爱听些八卦,见这儿热闹又好似有说书人,也就都围了过来。
话到最后,不少人纷纷吃惊地看向赵全德,那最先听起的三人更是诧异地看着赵全德:“你是说,你是令安县主的亲生父亲?”
赵全德颔首,正想再说点什么时,就听路的一头传来一声叫囔:“就在那!那个歪曲事实,胡诌瞎话来引导百姓的家伙就在那!”
赵夫人这会儿也已经消了气,见势头不对,就要上前去拦赵全德。
但已经有持剑的官差走近前来,冷着眸子板着脸对赵全德说道:“这位先生,跟我们走一遭吧。”
赵全德并未听话站起,反是抓了一把瓜子,挑眉道:“赵某一没杀人,二没犯法,这莫须有的官司赵某可不受。”
那官差脸色一黑,握着剑的手微微捏紧,怒声大喝:“带走!”
“哒哒——”马儿一路奔驰,扬起一阵尘土。
官兵还未来得及动手,马车轱辘轱辘的声音便自路的另外一头传来,一辆华贵不输赵家人所乘马车的车辆在这茶馆前停下。
一众人转了目光去看那马车,就见马车上率先下来的男人一声藏蓝色交襟衣袍,俊美的脸庞此时冷若冰霜。
“尧……见过尧王殿下。”有官差看着男人腰间别着的玉牌,率先反应过来。
谢烨亭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看向赵全德,拱了拱手:“赵伯父好久不见。”
“见过尧王殿下,殿下许久未见,倒是又风神俊朗了些。”赵全德乐呵着笑脸,扬了扬手,算是与谢烨亭打了招呼。
见谢烨亭居然与赵全德相熟识,那为首的官差面上神色一慌,不时瞄向人群外的一个角落。
“方才是怎么一回事?”谢烨亭与赵全德打过招呼后,目光冷冽地盯向了官差。
官差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夫人嘟囔了一句:“还不是有些人敢做还不让人说……”
赵全德也故作听不见,站起身拍了拍那官差的后背,道:“许是有些人不愿意看见我们赵家人回京,要将我带去审问——”
官差慌忙摆着手,否认道:“不,不,是误会,误会!”
笑话,让他在魏国公和尧王之间做选择,谁会选择女儿被重罚的魏国公府啊!
“原来是误会啊——”赵全德挑了挑眉,声音轻轻重重,“那这位官爷,您看……”
“赵老爷您继续,您继续,哈哈。”官差打了个哈哈,小步往后挪着。
人群外,一个少女缩头缩脑地朝着边上挪去,见没人在意自己,转头就想溜走。
“去哪?”这才逃到一处小巷,少女的面前就站着一个一身劲装、抱剑环胸的女子。
少女想回头,身后却被两个劲装男子堵住了退路。
茶楼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人瞧着有热闹可看便纷纷围聚上来,伸头探脑,想看看前面是发生了什么。
阿彩的身影在拥挤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走至谢烨亭身边,冲谢烨亭点了点头,抱拳道:“王爷,姑娘还在府上等着。”
谢烨亭轻扫了那官差一眼,朝赵全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勾唇道:“赵伯父,请吧。”
围观众人见没了什么热闹可看,也纷纷散了去。
只是令安县主亲生父亲上京一事在京中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
赵府上下,因着赵家人的回京而忙碌起来。
赵夫人才入赵府,还未安置好就四处寻起了魏如婳。
“姑娘昨个在文府落了水,许是受了寒,这会……”在魏如婳院里的丫鬟面对赵夫人的问话,眸子转了转,瞥了眼身侧紧闭的房门。
赵夫人当即便瞪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婳姐儿落水了?!”
还未等那丫鬟再解释什么,她便抬手推开了房门——
魏如婳半倚在榻上任由江婆子将小米粥喂入口中,听着郭简在一旁给她讲着昨夜的京中趣事,愣是给赵夫人这一猛地推门吓了一跳。
“要我说,那魏国公府的大姑娘也是活该!”郭简的声音不小,里外屋都听得见,“姑娘,囡囡可都听阿彩姐姐说了,那魏大姑娘坏得很,自己跳下水不说,还拉您下去!”
魏如婳愣了愣——果然是魏如梦干的好事么?
正想出声再问,她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赵夫人怒极的破口大骂声——
“哪个小蹄子,敢拉我们家婳儿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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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树大招风
魏如婳被这一声响动惊得打了个激灵, 目光下意识地就瞥向了里外屋连接的门。
赵夫人气势汹汹地朝魏如婳迈步而去,看着半倚在床榻上神情憔悴瞧着若有所思的魏如婳,心疼至极。
“娘?”魏如婳下意识地唤出声。
她是知道赵家人这几天会抵达京都, 但是……
没想到会这么快啊!
“婳儿,娘的婳儿哟!”赵夫人大呼一声, 眼角竟有泪落下。
“娘, 娘你别哭, 女儿没什么事情。”魏如婳这一瞧当即吓了一跳,想起身但浑身酸软无力又不得下床, 只能干着急地唤了声,又给郭简使了一个眼色。
郭简嘟着嘴, 不情愿地不再多言。
江婆子瞥了眼郭简, 无奈摇摇头,拿着手中已经喝得差不多的小米粥碗和勺子, 起身牵起郭简的手朝外走去,将这一片空间留给了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女。
寒暄了许久, 魏如婳也不得不感慨这几个月事情发生之多。
对于家人,她也是错过了许多。
其中最让魏如婳可惜的便是赵夫人于几月前产子,她却不在赵夫人身边。
不过弟弟取名成筠, 倒是个好名字。
“姑娘!”这头两人正寒暄着,就瞧见阿彩火急火燎地从外头奔了进来, 眼眶红红的,像是气急又才哭过。
魏如婳看着阿彩这般模样,心中忽然不安起来,连忙问了声:“阿彩, 怎么了?”
赵夫人也收住了话头, 不解地看向阿彩。
“外头传……传……”阿彩见赵夫人也在, 支支吾吾了半天干脆一跺脚,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要我说,就该让我去将那魏如梦千刀万剐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