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卿就是医生,精通中医药理,他知道祁愿洝的身子该用温和滋补的药才能减小对她身体的伤害。
但中药喝下去效果并不显著。
“都出去。”
周宴卿发话了,房里的佣人都自觉退了出去,并贴心地关上门。
卧室里只留了两盏鹅黄色的夜灯,祁愿洝躺在床上,额上是细密的汗珠,碎发贴在脸上,唇色也因高烧显得更加嫣红。
她眉头一直轻拧着,眼尾都带着湿润,破碎感十足。
周宴卿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他眼里尽是心疼。
半晌后,男人起身进了浴室,磨砂玻璃上很快出现他的身影,水声传来,约莫着几分钟后便停了。
他光着上身,只穿了条黑色长裤在身上,身上的水汽还未落尽,散发着凉意。
光影拓在男人腰腹,显露他结实的腹肌以及完美的腰线,水珠顺着碎锁骨一路滑落,埋没进长裤里,引人遐想。
周宴卿掀开被子上了床,伸手将祁愿洝抱进怀里,掌心轻抚她的后背,“愿洝,别怕…”
她烧的浑身滚烫,触及冰凉下意识地往上凑,缩在他怀里,时不时嘤.咛出声。
爆爆站在书桌边缘,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望着这边,“mua~亲~”
亲?
周宴卿挑眉。
亲吗?
周宴卿垂眸。
他的眼神温柔,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女人的红唇上,不受控制地滚了滚喉结。
艹,
祁愿洝完全不知道身边人在想什么,她一直被困在梦魇之中。
梦里她在熊熊烈火中逃窜,火焰烧毁她的容颜,她无助地喊着傅廷州的名字,却透过烈火看见他正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廷州……”
她眼尾滑落泪珠,滚烫的泪落在周宴卿的心口处,疼的他喘不过气。
嫉妒与酸涩瞬间涌上心头,像是最有力的藤蔓,一圈圈紧紧勒着他。
周宴卿的呼吸都开始轻颤,他的愿洝在最脆弱的时候心里念着的却是傅廷州那个混蛋!
“……廷州”
祁愿洝没得到回应,带着哭腔声声呼唤。
在大学时,傅廷州对她无微不至,会出现在每个祁愿洝需要他的瞬间。
所以她现在病了,也习惯性喊他的名字。
周宴卿轻轻闭了闭眼,他嗓子干涩,有些话说不出口却也不得不说。
在这样宁静的夜里,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是带着被醋意炼过的沙哑,“嗯,我在这。”
他心里苦涩疼痛,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剜肉。
祁愿洝抽泣了下,主动环住男人的腰身,贴了过去。
理性的弦在这一瞬间崩断,他的爱意如潮水般汹涌,冲破堤坝,肆无忌惮地将她淹没。
周宴卿一手扣住祁愿洝的细腰,一手护着她的脑袋,翻身将人带到身下。
“愿洝……愿洝……”
他的吻细碎的落下,温柔的轻吻逐渐转为唇齿间的交缠。
呼吸滚烫,冰与火相撞。
她贪恋他身上的凉,任由男人的亲吻落在她脖颈处,渴望他顾好每一处。
周宴卿隐忍地在她锁骨上吮处红痕,嗓音哑的不成样子,“……愿愿,看我,我是谁?”
祁愿洝费力地撩起眼,眼神逐渐聚焦,她红唇泛着水光,“周…周宴卿。”
她的脑袋太过昏沉,说完便没了意识。
周宴卿却高兴地低笑出声,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又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角轻轻啄吻几下。
……
天光大亮,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给人明媚舒适之感。
窗台上那只浅色的虎皮鹦鹉正对着阳光活蹦乱跳的,时不时地飞到祁愿洝身边叽叽喳喳的叫。
祁愿洝被鸟叫声唤醒,隐约感觉爆爆在叼她的头发。
她动了动身子,睁开眼时还是懵的。
入目一片春光,手底下是男人温热的身子。
祁愿洝抬头,见到周宴卿那张挑不出毛病的帅脸。
他正百无聊赖地单手刷着手机。
另一只手则是被她枕着了……
周宴卿在她的床上?!
“你……你……”
祁愿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脸色绛红,翻了个身将所有被子都卷了过来。
她动作太大,连带着爆爆也扑打着小翅膀飞了起来。
然后又怕周宴卿没穿裤子,干脆闭着眼睛分了一个被角过去。
周宴卿活动了下被压了一晚上的胳膊,淡定地掀开被角,笑的温柔,“我穿衣服了,老婆。”
祁愿洝踢了他好几下,“谁是你老婆啊?我不跟你玩一夜情的!”
“好,不玩一夜情。”他轻轻松松就捉住了女人白皙的脚,“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玩玩日久生情怎么样,周太太?”
她有一瞬间恍惚,才意识到明天就是他们的婚期了。
昨晚的记忆在脑中浮现,她记得傅鸣送来了傅廷州写的退婚帖。
傅廷州放弃她了。
曾经说过的山盟海誓也尽数倒塌。
她与傅廷州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过了明日,祁愿洝就会是周宴卿名正言顺的妻子。
“那祁家…明天会来吗?”
祁愿洝现在只关心祁家如何了,周宴卿用了什么手段去对付她的哥哥。
周宴卿从更衣室里随手拿了件白衣套上,“祁家很好,愿洝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对自家人动手。”
说的好听。
“周总前两天对付我父兄时也不见得手软啊…”祁愿洝轻哼一声。
他双手抱臂,斜靠着门边,心情很好,“前两天我的愿洝还不是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周太太啊…”
祁愿洝丢了个枕头去砸他,“周总,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很心甘情愿!”
只是目前看来,她嫁给周宴卿已成定局了。
傅家……
她抬头望向窗外,外面一片明媚,让人心中也舒畅不少。
傅家人确实没她想象中的那样值得信赖……
第021章 “祁愿洝,我爱你”
祁愿洝听着浴室传来水声,看着磨砂玻璃上多出的身影,下意识地觉得耳热。
她怎么忘了,这间房原本就是周宴卿的主卧。
而她才是多出来的那个。
爆爆飞到她肩上,歪着头冲她叫,“麻麻,晚上,亲嘴,mua~.
“小不正经。”祁愿洝戳了戳爆爆的小脑袋瓜子,没想到这下直接戳到了它的开关似的。
让它直接叽叽喳喳地唱起歌来,“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祁愿洝莞尔,浅棕色的眼眸明亮起来,心情也愉悦不少。
她掀开被子,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裳被人换过。
由原来的红裙换成了浅色睡衣。
女人咬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领,她到底是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
从前傅廷州也暗示过她关于那方面的事情,只不过都被她明确拒绝了。
祁愿洝是想给他一个美好的新婚夜的。
可是现在……
周宴卿是不是把她看干净了?
太别扭了。
她重新倒进大床里,一阵头疼。
“愿洝?”
周宴卿刚出浴室就见她倒在床上抱着脑袋,以为是她不舒服了,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急忙走到她身边。
“头疼吗?”
他拿下女人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高烧退去后是会有轻微头疼的,别怕。”
祁愿洝静静地望着他,他生的俊美,连这样的死亡角度也挑不出错来,反而那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眉骨格外引人注目。
男人的黑发还时不时滴落着水珠,落在她脸上,让她轻轻颤了颤。
过近的距离,祁愿洝能嗅到周宴卿身上的冷香,沁人心脾。
祁愿洝不可否认,周宴卿的手段凶残,对她却是温柔的无可挑剔。
从他将她抢来北三城的那一天起,他除了偶尔吓唬她两句,没伤她分毫。
“周宴卿,”
她抓住他的手,让他停下动作,“我头不疼。”
祁愿洝抿唇,纠结好久才问他,“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嘛?”
“嗯?”周宴卿明显愣了愣,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的衣服上,眼神变得玩味,“是我换的,我给我的未婚妻换衣裳,貌似没有任何问题。”
“你…你……”祁愿洝羞赧,她眼中水光潋滟,明明是生气的模样,却尤为勾人,“我昨天答应做你未婚妻了吗你就换!”
周宴卿眸光微动,语气中难掩兴奋,“愿洝,你的意思是今天你是心甘情愿做我未婚妻的?那你之前说的不是心甘情愿的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祁愿洝微微顿住,“我……”
重点是这个吗?
“愿洝,好愿洝…”周宴卿将她从床上抱起,高兴地转了个圈,“你的衣裳是女佣换的。”
他高兴的要命,如果身后有尾巴,此时一定摇成螺旋桨了。
祁愿洝也没想到周宴卿一高兴就喜欢抱着她转,和他平日里的处事风格大相径庭。
现在的他,幼稚又好哄。
周宴卿抱着她进了浴室,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坐着,“刷牙吗?”
她往后挪了挪,还是有些不习惯与他如此亲密,“我自己来,你出去。”
“好,我等你。”周宴卿揉了揉她的发顶,乖乖出去了。
等他离开后,祁愿洝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坐在洗手台上放空了几分钟,脑海中在回忆昨晚与周宴卿共处一室的事情,他好像是没什么过分的举动。
直到她从洗手台上下来,透过镜子看见自己脖颈处的红痕,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她的锁骨周围。
“周宴卿!”
女人的脸色绯红,甚至有些发烫,表露出她此时的愤怒与不满。
她气呼呼地在他面前站定,在身高上就输了一大截。
但气势上不能输。
祁愿洝抬起手,凶巴巴地揪住周宴卿的领口,将人拉低,她仰着脖子,“这是你干的好事……”
只见雪色肌肤上缀着几朵红梅,暧昧横生。
男人笑意更甚,微侧着头,“愿洝真美。”
祁愿洝更生气了。
突然脸上传来一抹冰凉,周宴卿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亲,笑意温存,“老婆,亲一下别生气了。”
祁愿洝炸了!
直接不管不顾地将周宴卿赶出房门,并恶狠狠地撂下话,“不准进房间!”
周宴卿就这样被无情地推了出来,结果与福伯等人面面相觑。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回,正好被福伯他们看见他最不值钱的一面。
福伯:(=°ω°)ノ周总早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周宴卿敛起笑容,顿时恢复以往清冷,“都站在这,都很闲?”
“不不不不闲……”
佣人们赶紧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福伯解释到,“明日就是先生和愿洝小姐的婚礼了,庄园里也要布置的喜庆些,我们怕打扰到先生太太休息,便都在门口等着。”
周宴卿对这个解释颇为满意,“福伯,别的你看着安排,就是这同心结一定要挂满家里的每个角落!”
“好的。”福伯笑着应道。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周总的嘴角上扬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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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七,宜嫁娶祈福。
北三城主要的金融街都被装饰上红色的同心结,各大商场大屏放的是周宴卿与祁愿洝的婚纱照,空中时不时飞过热气球与直升机,往下散落的是贵重的金叶子。
站在城市中央最高的钟楼俯瞰,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听说上京城那边也是如此,满城同庆。
这场婚礼声势浩大,是周宴卿对祁愿洝浓烈的爱意。
他就像打了胜战凯旋的将军,恨不得将此消息宣告天下。
从今以后,他周宴卿便是祁愿洝一人所有了。
礼堂的门打开,祁愿洝一袭圣洁婚纱,胶如秋月,她脸上没有太大波澜,很平静地挽着祁念山的胳膊走向周宴卿。
不料周宴卿在听见音乐响起的一瞬就知道是新娘入场,当即转身手捧鲜花朝她奔去。
神父也拉不住他。
祁念山没想到周宴卿这样心急,“急什么,怕我女儿跑了不成?”
祁愿洝愣愣地望着他,红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她就站在这,便精致的像是玉琢出来似的。
周宴卿怎么看也看不够,眼底的爱意浓稠,看她的眼神仿佛能拉丝,“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从前我不敢奢求,如今都实现了。”
祁念山受不了他这种眼神,明明前两天还是那副清心寡欲,杀伐果决的模样。
不过他作为过来人,却是能看得出周宴卿对祁愿洝的爱意。
爱是骗不了人的。
周宴卿轻声开口,眼睛却没从祁愿洝身上移开分毫,“爸,把愿洝交给我吧。”
她身上穿着的婚纱是昨天数十名设计师和工人连夜赶制的,特殊在这件婚纱从面料到婚纱上的钻石点缀都是两人一起挑选的。
祁念山深深看了周宴卿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周总,既然你费尽周折娶回愿洝,便要认真承担起作为丈夫的责任,希望你敬她爱她不弃她……”
他对周宴卿的了解并不透彻,此时此刻能做的便是语重心长地以父亲的身份拜托他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周宴卿给了句承诺,“爸,你放心,我的身心,我所有的一切,包括这条命,都是愿洝的。”
有他这句话,祁念山也算是安心了些。
“但愿我祁家今日的选择是对的。”祁念山最终还是红了眼眶,转身走下台了。
祁愿洝不忍看父亲那般难受,眼眶也跟着泛起薄红。
“愿洝。”
周宴卿隔着白纱亲吻她的眼眸,动作温柔,“这一次,我护你平安喜乐。”
“我爱你。”
“祁愿洝…”
第022章 “新婚快乐”
“我祁愿洝愿意让周宴卿成为我的丈夫,在今日与他缔结婚约,永结同心…”
祁愿洝念着誓词,隔着白纱看着对面的矜贵男人。
周宴卿那双丹凤眸望着她时总是含着万千星辰,引诱她沦陷。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我周宴卿在此立下誓言,倾尽所有去爱祁愿洝,照顾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我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