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陈未旻,沈公子的人品我是知道的。”周以寒安抚着顺了顺对方的脾气随后解释道:“前些日子秋日宴上,有人把我锁在了冰库里,要不是沈公子及时相救,我可能早就被冻死了。”
陈未旻:……
噢,所以呢,能不让他跟我们一起吗?
察觉到陈未旻的沉默还抗拒,沈戏晟饶有兴致的看着周以寒贱兮兮的说道:“姐姐不会不带我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惹陈公子不高兴了,但是我真的很想和姐姐一起……”
“你装什么啊!”陈未旻大声呵斥道,如此急躁的样子倒显得他不讲道理。
“怎么会呢,咳咳……那沈公子就跟我们一起吧。”安慰好沈戏晟的情绪,周以寒转头数落了陈未旻一顿:“陈未旻,别吼他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值得的朋友,也从未有个那方面的心思,对于你的喜欢我只能说抱歉”
“那你对他有意思是吗!只要跟沈弘韫三分像的,你都喜欢是吗!”陈未旻第一次冲着周以寒吼的那么大声,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就连站在一旁吃瓜的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周以寒对沈弘韫的感情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一天一天积攒起来的,所以在感情没有发泄口的同时,那段时间周以寒彻底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外界都在传闻,竹碎坊的掌柜疯了,只有周以寒清楚,她只是太想念记忆中的那个人了,所以第一眼见到沈戏晟,即便对方干了一些蠢事,她选择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不知不觉中,周以寒把沈戏晟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透过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仿佛沈弘韫又在她身边,过往的种种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以寒不敢想就连与他相似的人自己都见不到了,那她活着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保不住身边人的笑话。
“陈未旻。”周以寒回过神来冷静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气话,你先进去冷静一会吧。”
“哎……!”沈戏晟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自知无趣的闭上了嘴巴。
随之而来的是空气中散发的沉默,沈戏晟终究是跟上了周以寒几人一同前往上溪,只是这一路上谁也不里谁,谁都没说话,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
到底还是安源芊先一步受不了这样的死寂,整个人直接炸毛起来,对着四人紧皱眉头出言吐语道:“非得搞的这样不愉快吗,天极院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还要起内哄,就因为一点感情上的小事?”
“你别说话了。”陈未旻扯了一把安源芊的衣袖示意对方坐下。
“为什么不能说,明明是我俩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她们一起的,闹出不愉快的也是我俩,就不能心平气和的道个歉吗?”安源芊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整个人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她实在是受不了陈未旻一一根筋的脑子。
“不关你的事。”陈未旻嘴上说着,眼神却不自觉的看向周以寒的方向,止不住在心里纠结着该如何打算。
马车的颠簸让周以寒有些头晕,靠在一旁的木椅上小憩,并未关注二人的争吵,只是捂住自己都胸口,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想法。
察觉到周以寒的反常,陈未旻上前将对方佝偻的身躯舒展开,示意阿远坐到另一边去后,将周以寒安置在座位上平躺着。
“山路太颠簸了,阿寒前些日子本就体弱,要不然休息一阵子再继续吧。”陈未旻语气一滞看向其余三人询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本公主自然是没问题。”安源芊高傲的抬起头,双手叉腰不服气的说道,眼神直勾勾的注视着陈未旻,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争吵发脾气。
“我没问题。”阿远说罢直接跳下马车,站在路边欣赏山中景色。
“我看前面有块空地,不如在那歇息一会,顺便煮些吃食吧。”沈戏晟看着不远处的草坪低声询问道。
众人齐刷刷的点头,忙碌一阵子,五个人人手拿着一块香喷喷的烤土豆,阿远吃的狼吞虎咽,还不忘将人面放出来透透气。
即便是清楚人面不会传染,安源芊依旧有些抵触,往周以寒的方向挪了挪,上前搭话一本正经的关心道:“你好受一点了吗?”
“好多了。”周以寒也没想到安源芊会关心自己,霎时有些受宠若惊的回问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虽说咋俩之间是有些小插曲吧,但是我觉得你人还挺不错的。”安源芊嘟囔着咬了一口土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峰呢喃道:“至少没有钓着陈大傻的感情,你很聪明敢爱敢恨也懂得明辨是非,陛下都对你赞赏有佳,我知道自己比不过你。”
“你想说自己喜欢陈未旻?”周以寒悄然有些木愣的看向周以寒安源芊,在她眼中安源芊还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如今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曾经情窦初开,本公主对沈哥哥很是喜爱,我们青梅竹马本应是一对金玉良缘。”安源芊的声音略微沙哑的低沉道:“可沈哥哥喜欢你,本公主也不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人,刚好陛下指婚我与陈未旻成婚,不仅可以巩固前朝和商业势力,更能让陈家忠心耿耿,但是被拒绝了。”
“但是陈未旻不知道你喜欢他?”周以寒故作深沉的思考,随后解释道:“不应该啊,对陈家有利而无一害,陈未旻怎么会拒绝呢。”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你。”安源芊自嘲道随后淡然一笑柔声道:“而且并不是陈未旻拒绝了,而是本公主自己,我生为安阳王府的公主,就不能仅限于儿女情长,我要嫁的人,可以是自己不喜欢的,但必须是能稳固我安阳王府地位的人。”
听到安源芊的话周以寒先是一愣,她本以为安源芊是那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公主病,却不曾了解过对方身为公主所需要承担的一切。
如果她只是安源芊,她可以不顾一切跟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但她不只是安源芊,她还是安阳王府的公主,出生开始就附赠的称号,终将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安源芊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安阳王将她培养的很好,即便她深知自己是父亲的一枚联姻棋子,却从未有过恻隐之心,这是她身为安阳公主所要承担的责任。
她不敢忘,也不会忘。
所以即便是安源芊的婚约是嫁给陈未旻的哥哥陈珏,她也从不抱怨,毕竟陈珏才是日后陈家的掌权人,安阳王想要争取陈家的势力,就一定需要陈珏的帮助,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周以寒默默的拍了拍安源芊的肩膀,虽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却也知道安源芊现在需要的除了安慰更多的是一个倾听者。
将自己的故事说与他人,可见安源芊是真心将周以寒当做自己的朋友,或许从一开始的争吵,两位女孩都只看到了对方身上的缺点,日渐相处后这才成为可以交谈心事的朋友。
曾经嚣张跋扈的小公主,也成了责有所归的大人,她从未忘记过自己身为安阳公主的责任,这是十几年来的安逸所换来的枷锁。
终将困扰她的一生。
--------------------
安源芊的故事线填充一波,后续也会填充更多角色啦~
马上要进入上溪领域了,更多的谜底终将揭开。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这本小说大概是快要步入完结咯~QWQ
小尾巴想要个收藏可以嘛……
第50章 破旧客栈
=========================
生于西北盆地的上溪,要进去就必须经过茂密的针叶林,历经十多天的旅程,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得到了缓和,终究是在快要入冬之际抵达了上溪边境。
“幸亏没下雪,不然大雪封山,马车就出不来了。”阿远抖落身上的杂草,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客栈说道:“小姐我们先去那休息一段时间,再往主城去吧。”
“可以,那就去看看吧。”周以寒从布帘处探出脑袋,看向不远处的客栈说道:“这地方怎么如此荒凉。”
“听闻前些日子战争刚刚结束,这地方能有个客栈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沈戏晟坐在马车里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毕竟也不是战乱或富饶之地,人烟稀少也合情合理。”
“走吧先进去再说。”周以寒拿上自己的行李,跳下马车随后说道:“先找个地方把马车安置在有草堆的地方吧。”
“我去吧,天快黑了,你们先进去。”阿远说罢牵着马车找寻附近的杂草堆。
其余四人将行李搬到了客栈里,周以寒抬眼望去,老旧的布帘破烂不堪,陈旧的桌子缺胳膊少腿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坍塌,偏向古旧风格的装潢,令她紧蹙眉头,悬挂在角落房梁上的熏肉,叠加在一起黑漆漆的让人毫无食欲。
眼下只有这一间客栈,饶是这里的装潢让周以寒感到不适,也只能硬着头皮住进去,抬眼看向其余几人,见到大家都面露难色的样子,倒也没有出声抱怨。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喜欢这里啊。”周以寒无所谓的耸耸肩,径直向着店里唯一的人走去。
“谁会喜欢这里啊。”安源芊没好气的吐槽道:“脏兮兮的能住人吗?”
“先把行李放下吧,拿在手里很重的。”沈戏晟从身后绕道一旁,将大家的行李尽数放到木桌上。
将蒲扇盖在脸上,整个人悠闲的侧躺在摇椅上,身上倒是穿金戴银,与整个客栈格格不入,眼见着里那人越来越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周以寒总觉得莫名有些慌张。
“你好,请问你是这里的掌柜吗?”周以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哈~嗯?谁啊?!”那人似乎很不满有人打扰自己的睡觉时间,伸完懒腰这才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众人一番,随后懒洋洋的说道:“我是怎么了?你们这是要留宿?”
“是的,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你看看有没有多余的房间?”被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周以寒轻咳两声低声道:“大概两间房就好。”
“有是有,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你们来此地干什么?”那人猛的站起身,毫不避讳看向周以寒调侃道:“这样好的美人胚子,何必四处奔波呢,倒苦了你这幅好看的皮囊。”
被那厮言语调戏,没等周以寒发作,就听到屋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直冲屋内人的脑门。
“顾江华!”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扛着柴火的山野村夫,快步冲进来,眼神凶狠的看向几人,随后走上前一巴掌扇到了名唤顾江华的人脸上。
仔细一看那人的手臂坚韧有力,扇到脸上的瞬间留下了红彤彤的手印,看向他那张附带刀疤的脸,和身上凶神恶煞的神态,周以寒不自觉的身体都在发抖。
“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顾霄,家弟愚昧,出言不逊调戏了姑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消消气。”说罢,男人摁着顾江华的头,一个劲的往下压,嘴里重复说着:“快给姑娘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哥我知道错了。”顾江华像是受惊吓的小猫一般被顾霄捏着脖子唯唯诺诺不敢挣扎。
见周以寒并未开口,顾霄作势又要给顾江华一巴掌,周以寒这才急忙拦住两人,将顾江华护在身后。
靠在门框上看戏的沈戏晟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折扇,扇着风悠哉悠哉的走上前搭话道:“这位公子先别生气,让阿寒原谅你弟弟就是了。”
有了台阶周以寒顺势而下,将身后的顾江华推给顾霄随后解释道:“我并未生气,还请公子不要迁怒于令弟。”
“那就好,你们要两间客房是吧,我这就让他去收拾出来。”顾霄言语恳切的说完,直接踹了顾江华一脚嘴上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不满的撇撇嘴,顾江华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路过周以寒的时候朝对方抛了个媚眼,正当周以寒以为他记吃不记打的时候,手中突然被塞入一张纸条。
没等周以寒反应过来,顾江华自顾自的走上二楼,安顿好行李,五人坐在摇摇晃晃的桌椅前,象征性的点了两盘小菜,奔波了许久,众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周以寒有些身心俱疲,早早洗漱完打算上楼看看手中的纸条,事发突然她并未声张,悄然打开纸条后,上面赫然写着一排又一排重复的咆字。
正当周以寒疑惑不解的时候,安源芊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平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如今也习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打了声招呼潦草褪去身上的衣服,整个人平躺在了床上。
“你不累吗,这个点了还不睡。”安源芊紧闭双眼想要入睡,奈何屋内烛火闪烁有些刺眼。
“早些休息吧。”周以寒熄灭了唯一灯光,将窗户用木棍杠上,这才侧躺在床上脑海中思考着纸条什么意思。
身体的疲倦令两人很快入睡,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起,安源芊心大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转身捂着耳朵继续睡觉,周以寒却留了心眼,躲在被子里悄然睁开一只眼睛,观察着周围的场景。
只见窗外一阵黑影闪过,周以寒身体紧绷着,睡前她特意将门窗紧闭,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想要半夜闯入她们的房间。
恐惧顿时涌上心头,周以寒小心翼翼的将安源芊叫醒,在对方没能开口说话前,捂住了她的嘴,在安源芊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周以寒指着窗外的黑影轻声呢喃道:“嘘,有人在外面不要出声。”
安源芊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人影,额头冒出冷汗,她紧紧攥住周以寒的手,低声询问道:“那怎么办,他能进来吗?”
“时间问题,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周以寒蹑手蹑脚的挪到床下,小声嘟囔道:“我睡前将门窗紧闭,要是猛推必定会将我们吵醒,贸然不敢行动,要想神不住鬼不觉的进来就得花些时间。”
“你干嘛去?!”只见周以寒手持木棍,欲要打开木窗,安源芊心里一紧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叫出了声:“啊!”
仅仅是一瞬间的错愕,周以寒猛的打开木窗,没等那人从惊慌里反应过来,直接一棍子敲到那厮头上,周以寒这才看清楚对方早就蒙住了自己的脸。
眼见着蒙面人应声倒地,直勾勾的从二楼跌落在下面的杂草堆里,周以寒急忙让安源芊换好衣服,自己则是敲响隔壁的房门,告知其余三人刚才的凶险后,五人一同往楼下走去。
“你是说有人半夜想要破窗而入?”陈未旻语气语气有些质疑,这荒山野岭的别说人了,牲口都不一定能见到一只。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被阿寒敲了一下,估计短时间内缓不过来。”面对陈未旻的质疑,安源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有些后怕的躲在众人身后。
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到后院,杂草堆里本应躺着蒙面人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大坑,安源芊不信邪的凑上前去,到底是没发现有人。
“估计是跑了,按理来说被敲到了脑袋,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的。”周以寒若有所思的看向地上断断续续往深山里拖拽的痕迹呢喃道:“莫不是有同伙。”
“行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小心点吧,住一间房每个人轮流守夜吧,切勿打草惊蛇,我怀疑这件事情跟客栈的人有关。”沈戏晟难得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严肃的语气与平常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