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动人的脸上却面如死灰般,透出一股绝望,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窗外。
耳边清楚的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
她没有一丝反应,只是死死盯住玻璃窗外的天空。
一个大红喜字贴在那,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蔚蓝色的天空被分成好几块。
姚盼儿已经哭不出泪来,被父母强行绑回来的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哭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她似乎只能认命……
……
虞清站在山野中,眸光渐冷,清冷的眉心略微蹙起。
山里有一股灵力,虽然不带攻击性,但起到了迷惑作用,有些路根本分不清。
看起来像是昨天晚上设下的灵力迷障。
对修炼之人来说会花费一些时间找到出路,若是普通人的话,就只有被困死的结局。
虞清继续前行,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但她却如履平地一般。
半分钟后,少女停下脚步。
冬末的冷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阴气,山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道路两边长满了枯黄的黄背草,高树底下站着一个女人。
身着红色嫁衣,盖头遮住了她的脸,绣花鞋软软的踩在地面上。
‘嫁衣新娘’的面容无法看见,却让人觉得那红色盖头底下,似乎有一双深色冰冷的眼睛,正在看着你。
虞清信步走过去,停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你有话要跟我说?”
红盖头下朱红唇瓣微张,然而发不出一丝声音。
僵硬着转了一下脖子。
‘嫁衣新娘’点点头,又伸出右手,笔直的手臂顺过去,食指指着一个方向。
虞清抬起步伐,走的方位正是她指的地方。
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路,隐藏在一片迷雾中,穿过迷雾才能看见这条路。
前方视野开阔,左右两边都有迷雾遮拦,‘嫁衣新娘’出现在左边,虞清便朝着左边走去。
她本来也能找到出路,但会消耗很多时间。
在‘嫁衣新娘’的指引下,不过半个小时,虞清就看到了一个村庄。
地势偏低,四面环绕大山,左边还有一条碧蓝的瀑布。
水源流向田地,这处泉水瀑布被村民们用来种植稻田。
…
“林队,我到地方了,你说的小姑娘在哪?”
邻城警局的车停在山脚下,从车上下来十多个浩然正气的男人。
为首的队长拿着手机,正在与林队打电话。
“她说留了记号,你们上山就行。”
“行,我这就上去。”严队长挂了电话,对身后几人叮嘱几句,然后他们准备上山。
这时沥青公路上拐进来一辆私家车,开进土路时轮胎溅起一尾的灰尘。
郑惠君急匆匆下车,小跑到严队长他们那边。
“你们是邻城的警官吗?”
这座山峦位于交际线的位置,但属于邻城警局管辖。
郑惠君没想到她还是来晚一步,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警方来人的地步。
严队长看了眼后面的挂牌车,随后问道:“你是鹤城那边的人,来这做什么?”
他刚好接到任务,说平安村里有人拐卖人口。
就忽然来了个鹤城的人,让他不想歪都难。
平安村的人就算买车,挂的车牌也都是邻城的,而不是鹤城的H。
所以严队长的语气偏重,眼神也稍加犀利,似乎能洞察一切。
郑惠君没有在意,不敢耽误时间的她语速加快,简短说了一下原因。
“原来是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就行,山路不好走,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上山。”
严队长说完就带着一队人上山了,留下郑惠君一个人在山脚下等待。
她回到车上,锁好车门,心里满满的都是焦急不安。
但她也知道自己跟去帮不上忙,还会拖进度成为累赘。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严队长他们身上。
…
虞徽帘去医院看望唐和宴,医生说他身体功能没有问题,只是久久不醒,暂时不建议出院。
她自然知道什么原因,也就顺着医生的话给唐和宴交了后续的医疗费用。
接到林队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给唐和宴擦拭身体。
电话那头林队粗略说了虞清的事情,并说已经联系邻城那边的人,去山上配合她工作。
虞徽帘拧了一下毛巾,手机被她夹在耳边,“好,我知道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上面派人来问我,要不要让她加入特殊机构部门,你怎么想的?”林队说道。
此时的他还在处理工作,对于这件事他的看法是加入比较好。
这样不但部门得一名大将,也方便虞清后期办事。
虞徽帘握着男人的手轻轻擦拭,她轻声说道:“这件事,我想等和宴醒了,到时再谈。”
总而言之,她是不可能自己做主的。
需要唐和宴跟虞清双方都同意才行。
想归想,林队也猜到了她的答案,便没有多少意外,“那就听你的。”
挂了电话。
虞徽帘捏了手机黑屏,放到床头柜上。
细心的给唐和宴擦拭完身体,她才拉开帘子。
隔壁床的女人也没住院,她是摔断了腿住进来的。
见虞徽帘走出来,女人犹豫了半天,等她倒完水回来,才小声问她:“那个,我上次不是在做梦吧?”
虞徽帘回头看向她,回想到那次虞清第一次在她面前出手……
“什么上次?”
女人见她装傻,急得要从床上坐起来,可她腿还未痊愈,当即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虞徽帘上前把她按回床上,“你别乱动,腿上还打着石膏。”
“不是……”女人躺在床上,眼神透露着急切,“我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虞徽帘微顿,她问:“什么事?”
在女人没有注意的地方,她从后裤袋拿出一张驱邪符捏在手上。
假意替女人盖被子时,手在她身上轻轻按了一下。
手心传来微烫的灼热感,虞徽帘神情如常,像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冷静。
“我本来也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我事后越想越不对劲,会不会我这次摔断腿就有问题——”
女人缓缓说着。
虞徽帘拉了把椅子坐下,专注的听她说话,暗自记住细节。
第64章 喜事变白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姚正邦扶着桌子,很是上脸,又有人过来敬酒,他忙不迭挥了挥手。
“……我上个厕所,上个厕所再来。”
说完撑着醉醺醺的身体,独自走向屋里的卫生间。
平安村虽然在深山里,但家家户户都盖着小洋楼,甚至连浴室,卫生间都是独立的。
卫生间靠近门边的墙上挂了一面镜子,姚正邦按下冲厕的水,站在镜子前面。
他看着镜子里明显喝多了的自己,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脸。
村里没有接自来水,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水。
水挺凉的,带着甘甜的味道,但今天的水,似乎有点奇怪……
姚正邦闻到了一股铁锈腥臭味,手摸到脸上也黏糊糊的。
他感觉不太对劲,抬头正对上镜子,他瞳孔骤然放大。
“啊啊啊啊!!!救命,有鬼,鬼啊!!!”
慌乱的后退,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镜子里照出的不是他,而是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嫁衣新娘。
她双手笔直垂在身侧,长而尖锐的指甲勾着红裙,忽然!
抬起左手抓住红盖头,随后缓慢掀开——
姚正邦吓得精神失常,本能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去开门,可是门把手按了好几下都打不开。
他惊恐万分的好几次回头去看镜子,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贞子爬出电视机的画面。
生怕这个女鬼也会从镜子里爬出来!
“来人啊!救命!有鬼啊!!”
洗手间的门被拍的“啪啪”作响,门上印出了好几个血手印。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上满是红血。
外面的酒席的声音很吵,谁也没听见他的求救声。
终于,红盖头被彻底掀开,他看见了一张灰白唇红的脸。
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姚正邦愣了一下,他认出了女鬼是谁。
卫生间的门突然从外打开,下一秒——
“正邦?你在里面怎么不回应我?”
走进来的妇女是他大姑父家的女儿,在外面敲了一会门,没人应她才进来。
哪成想……
姚子佳看着明显不对劲的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得精神失常,呆呆的坐着,傻子似的嘿嘿笑,边笑边流口水。
“我地个亲娘嘞!这是喝傻了呀!”她忙不迭转身去找表弟媳过来看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姚正邦的天魂被一只灰白细长的手抓入镜子里,一点一点的缓慢撕碎。
…
姚盼儿依旧无神的看着窗外那破碎的天空。
房间里渗进了阴气她都没有发觉,直到身体变凉,感觉到一股冷意。
不是那种冬天的冷,而是渗进骨髓的阴森感。
姚盼儿僵硬着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对方盖着红盖头,但那个身型总让她觉得很熟悉。
“你是谁?”因为哭了一晚上,她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穿嫁衣的女人站在床边,似乎盯着她看了一会。
明明她盖着红盖头,但姚盼儿就是直觉,她在看自己。
女人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一只灰白的手,慢慢摸到姚盼儿的小腿。
姚盼儿皱眉:“今天村里只有我被逼嫁人,不应该有第二个,你到底是谁?”
只看见女人解开了绑住她的粗绳,然后指向大门。
“你是来救我的?”姚盼儿看向木门,“你的意思是让我跑?”
女人点点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姚盼儿眼底迸发出希冀的光,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被绑了太久,她还不甚摔了一下,但她不顾疼痛,上前握住女人的手。
“我们趁现在说不定能跑——”
话至一半她忽然愣住。
手上冰凉没有温度的触感,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姚盼儿看着她身上穿的跟自己一样的嫁衣,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时,女人推了她一把,证实了她的猜想。
姚盼儿想到跟自己一起考上高中,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当时她的父母说她去别的地方上学,姚盼儿自是不信,但查不到任何消息。
一直到今天她都没有放弃寻找,却没想到,原来……
“……”
女人急的呜呜两声,像是在催促她走。
姚盼儿红着眼睛,眼里干涩疼痛,她被推到门口。
“等我回来,我会为你报仇的!”
听见她压抑的话女人却是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走。
姚盼儿也知道轻重缓急,现在不是伤情的时候。
见她跑了出去,穿嫁衣的女人才摘下盖头,唇边带着笑。
……
姚正邦死了。
原本喜庆祥和的酒席出了这样一件事,所有人都在说不吉利。
姚子佳是现场唯一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人,她也没想到离开一会,她这个表弟居然就死了。
新郎家的人勉强笑着招呼同村人先行离开,然后才走到卫生间。
还在场的都是本家人,还有新娘那边的人,作为有可能是案发见证人的姚子佳自然也被留了下来。
此时的姚子佳正在说着她看见的情况。
“我真不知道表弟怎么会出事,我当时进来的时候,他就跟傻子一样,前后不过几分钟。”
正走进来的新郎父亲听见这话,阴沉着脸,“酒量不好就少喝点,非把自己喝死。”
他说着看向扑在姚正邦身上哭的妇女,厉声道:“你说这事怎么处理,我们家娶你家女儿,可出了不少彩礼,你必须给个交代!”
姚正邦的妻子哭声一顿,她楞楞地抬头,下一秒,就是拍打大腿撒泼打滚:“你们也太绝情了!”
“我刚死了老公不体谅也就算了,你这意思是想让我还彩礼?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还要告你们害死我男人!”
新郎父亲一声冷笑,还没来得及说话,隔壁的门忽然“砰”的一声关上!
一阵阴风拂过,带着凄厉的怒号,刺激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他们纷纷回头看去,就连姚正邦的妻子都停止了泼妇行为。
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先露出的是一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然后是血色嫁衣,鞋底摩擦着地面走进来。
姚正邦的妻子当即站起来,指着女人破口大骂:“姚盼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你爹一死就想赶紧嫁过来,不准备办丧事要钱了?!”
第65章 山神
在场的人包括新郎都没有出声,虽然他们看不上姚正邦妻子的行为。
但都认为这时穿着嫁衣来这的,除了姚盼儿还能是谁呢?
姚正邦的妻子感觉嗓子有些干,她看着‘姚盼儿’唯唯诺诺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以前她也经常骂姚盼儿,可她好歹会辨驳几句。
可现在她都骂这么久了,也没得到一句回应。
真是晦气!
姚小杰,也就是姚盼儿的弟弟。
他在一边看戏似的表情,见到姚正邦尸体的时候他都没掉一滴眼泪。
反正死了能拿多少赔款都归他,所以他无所谓他妈怎么做,闹的越大越好。
这会见‘姚盼儿’这么不懂事,就大步流星的走上去,骂骂咧咧的扯下她的盖头。
“你还真是个贱骨头……”
姚小杰脸色煞白,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突然定在那,眼神惊恐,与刚才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
因为角度原因,他正好挡住了女人的脸。
其他人不明所以,便干脆走上前准备看看情况。
然后他们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
挽着鬓发的女人,有一双全黑的瞳孔,皮肤灰白惨淡,像涂了血一般的唇瓣微微勾起,指尖细长,下一秒,尖锐的黑色指甲划破了姚小杰的脸。
所有人皆是恐惧的表情,身体僵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
又是“砰”的一声,大门随之关上。
二层小洋楼里传出一阵又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音,连连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