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说起你老婆。”Joyce 停顿了擦护手霜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她和江喜关系看起来不错。”
“她和江喜？！”
瞬间，卫明握紧手里波光粼粼的闻香杯，兀然转身。
“是啊。”Joyce 不明所以，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上次‘爱马会’不是你让江喜过来给她送礼服的吗？俩人说话的样子，看着关系挺好的。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江喜三言两语，竟然就让‘爱马会’的太太们觉得我工作不称职，害我和我妈丢了好大的面子呢。”
“送礼服？！”卫明泯然，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让江喜捎过东西给林双。
而且，她俩的情敌关系，怎么会有私相授受的事情发生？
奇了个大怪。
但当着 Joyce 的面，卫明也不能做过多的追问，毕竟他对和江喜的关系，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
问得越多，越容易暴露。
“就是送礼服。卫总！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Joyce 涂完了护手霜，揶揄了一句。
卫明继续喝酒，但倒进喉咙的液体却令人灼痛。
花？礼服？顾许？江喜？
林双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卫明，薇姐老公下周就荣退了，以后你如果能坐上他的位置，那咱们俩就是珠联璧合门当户对。”Joyce 继续沉浸在少女式的幻想里，“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可得加把劲，可不能让我的期望落空。毕竟……”
卫明心不在焉地听 Joyce 诉说，满脑子却是江喜怎么会和林双私底下有来有往的问号。
“毕竟，现在催你离婚，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我和我儿子的事。”
Joyce 一心和卫明两情缱绻，却忘记了辨明卫明是不是那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当她说到“儿子”的时候，本以为卫明会像电视剧里拍的喜当爹那样欣喜异常，甚至抱着她起来飞旋几圈。
谁知，卫明却是一脸惊恐地反问：“什么儿子？！”
Joyce 红着脸，腼腆地用粉拳锤了卫明的胸口一下，含羞道：“跟你开玩笑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才……一个月。”
“一个月？！”卫明满脸阴鹜，看不出半分欣喜。
“我这个月没来，刚买验孕棒测了一下。是……两道杠。”
Joyce 悄悄掏出藏在身后的验孕棒，满脸害羞地递给卫明。
卫明盯着那红红的两条线，仿佛看见了街边停车贴在挡风玻璃上的罚单！
“嗯……”卫明结果验孕棒，这东西比酒还灼。
酒，灼胃；这玩意儿，烧心！
这就有了？！
卫明心存疑窦。
遥想当年，他为了和林双要个孩子，那简直是天天鹿血加玛卡，九九八十一式尝遍，每逢月圆之夜还要掐分卡秒地守株待兔，坐等林双排卵。
为了尽快怀孩子，那几年卫明和林双的夜生活几乎没什么质量。
而他和 Joyce 这才几次啊？
就有了？
卫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算算日子，确实又差不多，这段时间 Joyce 确实只和自己接触。
哎，果然娇养的女孩有娇养的好，怀个孩子都这么便宜。
也是了，林双和卫明新婚那会儿，卫明还没挣钱，他们还没和父母分开住。
白天林双要忙家务，伺候卫父卫母，晚上还要做好饭收拾好等卫明回家，继续伺候。
当时他们也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过，想怀孕，就不能过分操劳。
这 Joyce 白天上班有卫明罩着，晚上回家有保姆照顾三餐洗漱，平时不用为经济烦心，只要顾好自己的吃喝玩乐就行，确实更容易怀孕。
“怎么？你不高兴？”Joyce 看出卫明有顾虑。
“噢,没有。好事儿啊！”卫明假意挤出一丝笑意，“我是高兴傻了！”
“哎呦！你吓到我了！还以为你不高兴呢。”Joyce 不安的脸上这才重新舒展开笑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你老婆说？”
“明儿就说。”
卫明敷衍道。
……
林双家。
“爸，您这招也太狠了，居然装病，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林双打发小苹果去里间看会儿动画片，泡了杯茶，决心和父母好好聊会儿。
“不通知你，我刚才也没看出你有多心疼啊？”林双爸不服气。
林双递了杯热茶给他：“我心疼个啥啊！刚才张叔叔都告诉我了！”
林双爸恍然大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便开始埋怨老张：“这个死老张，不地道！他告诉你干嘛？就该让闺女多心疼心疼老子！下回我找他算账。”
“算什么账啊？”林双笑道，“张叔叔回头是不会认的，他没明说，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悟出来的？”林双爸不信。
“张叔叔今天都跟我 wink 了，就这样……这样 wink~挤眼睛。”
林双学得绘声绘色。
“张叔叔这辈子，除了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冒充您去学校给我开家长会，这是第二次冲我挤眼睛！我再不反应过来，不成傻子了？”
面对女儿的振振有词，林双爸有些不悦地扥下茶杯，竖眉冷哼道：“嗯呵~你可不就是傻子么？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不离婚？你留着那四块五一本的结婚证，传代啊？”
“爸！”
林双一跺脚，“你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这天下的父母都是劝和不劝分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怎么撺掇你女儿离婚这么积极啊？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那条复健带的效果，林双爸这回腰杆挺得更直了，他朗声道：“你结婚以后，日子过成这样，我还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呢？什么十座庙，十座桥的，我女儿不幸福，就是拆了凌霄宝殿，烧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把她从水深火热里给解救出来！”
第78章 交心
“得得得，你少在这飞机上弹琵琶——唱高调！还火烧阎王殿？你有那能耐，当年怎么不请月老把闺女的红绳绑准一点！和顾许绑一起多好！”
林双妈不耐烦地打断林双爸的大话。
林双爸被怼得词穷，但仍背着手，嘴硬道：“当年？当年是你闺女非要嫁给卫明，月老就是给她捆个钢筋，她都得拗断咯！不是我没能耐。”
林双妈飞了个白眼，表示不屑，然后轻轻拉起林双的手，问道：“怎么样？闺女。你想明白了没？以我和你爸的意思呢，这日子要是过得不适意，就离婚！爸妈支持你！说实话，对卫明这一家子，我实在是好感不起来。现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叫及时止损！要不咱就及时止损吧。”
林双很奇怪，抬头问父母：“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劝我离婚来了？我是你们亲生的么？”
林双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她平时在林爸林妈面前的演技不亚于林双爸今天的表现，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们……他们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觉得自己到了非离婚不可的地步。
林双妈一咬牙，摊牌道：“闺女啊，你是不是真当我和你爸眉毛下面俩窟窿眼儿是出气用的？！你过得幸不幸福，别人不知道，我们当父母的还能不清楚？你那个脸，这些年就算是笑着，也蒙着霜呢。”
“就是，你平常那个苦恼人的笑，看得我们贼难受。”林爸同感。
“双儿，其实这些话，爸妈早就想和你说了。过得不好，就离婚，有什么呢？我和你爸都是开明的人，我俩的退休金加起来，又不是养不起你和果果，你何必委曲求全，受这些气。”林双妈继续。
林双低下头，心里暖暖的，她庆幸自己遇上了明事理的父母。
不像有些死要面子的家长，明知子女不幸福，却又无能为力，对他们的水深火热视而不见，只是一味地劝说孩子继续留在牢笼里，得过且过地糊日子。
糊到最后磨灭了所有对生活的美好指望，对痛苦认命，麻木不仁地习惯了所有，成为生活的奴隶，他们便能成功地站出来说上一句：“你看吧，还好当初你听我的没离。”
见女儿不说话，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林双爸那个脾气，直接把话给挑明了：“双儿，你是不是怕离婚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别人说三道四？有爸在，你别怕！谁家没点乌糟事，只不过平日里大家都用面子兜着。你和卫明离了，别人背后议论，咱听不着！可要当你面儿说不中听的，咱也没啥好客气的，掀开遮羞布，看看到底谁活得滋润！”
“就是！婚姻不是现场直播，没那么多观众。”林双妈补充，“过日子冷暖自知，咱不做那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傻子！”
林双爸妈的一通话，捧逗有序，直说的林双再也没啥好顾虑的。
她也对父母坦诚相待道：“爸，妈，我和卫明这些年确实过得不和谐。他在外面一直有女人，还不止一个女人。”
“这个畜生。”林双爸握拳。
“畜生不如。”林双妈啐。
“这婚确实是要离的，但不能随随便便地离！”林双意志很坚定。
听了女儿的话，林双妈心中突然生出有些疑窦，她扼制不住地发问道：“你既然都决定离婚了，怎么今天我看着，你还是很让着你公婆的样子？他们这些年给你使的那些细碎功夫，你都忘记了？双儿，咱们做人，不忘恩负义是对的，但也用不着以德报怨。卫明那个妈，我是真看不顺眼，总想呲她几句，替你出出气才好。”
“我没有以德报怨。”林双拉住亲妈的手，缓缓道，“妈，我现在和他们针尖对麦芒，去讨嘴上的便宜，没意义。我和卫明结婚七八年，你总不希望，最后分了，我什么也得不着吧？”
“那不能够！”林双妈气愤地握紧林双的手，“该他们的，咱一分不占！但该你的，他们一分也不能少！”
林双点头接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妈，你觉得卫明他们家会轻轻松松地把我的那一份给我吗？”
林双爸厉声插话：“那就上法院！”
“爸，上法院，财产清算，庭外和解，再到最后的强制执行，没个三年五载地下不来。我总不能为了点钱，把余下不多的青春都给搭进去吧？”林双说。
“那怎么办？”林双妈浮躁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不了！钱咱不要了，咱图个自由身！能有多少钱？现在谁家还不剩个百十来万的？咱不和他们家搞了。”
林双道：“妈！钱财不是最重要的，还有果果的抚养权呢！万一卫明坚决要孩子的抚养权，法院也不一定就一定判给我。”
“说得对。”
林双爸在林双的提醒下，逐渐清醒明白过来，陷入了沉思。
“爸，妈，我的事儿你们真的就别操心了。”林双抬起头，语气和缓却固执地表态道，“离婚我会妥善处理好的，钱，房子，孩子，一个都不会少！少了一样，我都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倒是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我想请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你说。”
林双爸摇着折扇，沉稳地坐了下来。
“爸，我想成立一个公司，但是不能以我的名义，也不能用你们的名义。公司法人得是一个卫明查不到的人。”
“开公司？！”林爸林妈异口同声。
“嗯。我现在需要一个皮包公司，来承接一个算法。具体的，我和你们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就是想请你们帮我想想，身边有没有可靠的、可以委托这件事的人。”林双解释。
林双爸拧眉“呼啦、呼啦”地将折纸扇摇了良久，一拍大腿道：“还是找你张叔叔！”
“可这关系会不会太近了？”林双有些拿不准。
“没事，你张叔叔还有老婆。“林双爸道。
“可是，这可靠吗？还得人家愿意。”
“可靠！怎么不可靠？我和你张叔叔是老战友，当年要不是我把他背出来，他能有今天？我们俩，那是过命的交情。张婶儿，也打了几十年的交道的，是个本分的老实人。这事只要我开口，你张叔张婶儿绝对不会拒绝。不过，双儿，咱可也有言在先，你可千万不能拿这公司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偷税漏税那就更不行了！不能牵连人家两口子。”
林双爸拍着胸脯打包票，同时也告诫林双，不可作恶。
林双当即保证道：“爸，你放心，就是个最正常最正规的公司。只要张婶儿愿意，我也不会亏待她，挣得钱，分他们 10%，这可比他们买理财产品利率高多了。”
“老战友，不谈钱。”
林双爸合上折扇，就去阳台上给张叔打电话。
张叔叔一听是林双的事，二话不说就给答应了！
林双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和他半个孩子一样，人品绝对信得过。
林双也是如此。这 10%的利润，她孝敬得心甘情愿。
第79章 通气
周末，江喜约了林双喝咖啡。
林双七拐八拐，走得香汗淋漓，好容易才找到某写字楼 C 座的某一层，有家女仆咖啡屋。
“哎呦，可找死我了！这什么地儿啊，这么隐蔽。”
林双坐下就先抽了桌上的餐巾纸擦汗。
“主人，请问您喝点什么？”
林双刚坐定，一位穿着 Lolita 服装的女生就过来点单，看着也就二十刚冒头的样子。
林双上上下下打量了女孩儿一番，那一脸的胶原蛋白，在粉嫩的 Lolita 服装的映衬下，真是元气满满的性感。
林双对女仆咖啡厅也早就耳闻，听说是宅男的快乐天堂。
“怎么挑这么一地儿啊？”
服务员走后，林双就用菜单掩着半面悄声问。
对面的江喜，今天衣着随意，T 恤牛仔，力求舒适的样子。
她笑道：“这里人少，方便说话。不容易被撞见。”
林双先左顾右盼了一番，店里除了几个二次元的学生，其余清一色的都是宅男。
她不经意和其中一个宅男对视了一眼，那男生二十出头的样子，目光里尽是匪夷所思。
真是，她俩见面，简直见出了偷情的感觉。
卫明的快乐，现在林双有点懂了。
这种做了坏事的心跳加速，会加速多巴胺的分泌。
“江喜，我们这样的中年妇女来这儿，会不会被当成是变态啊？”
林双躲在菜单后小声问道。
江喜大大方方地拉开她面前的菜单，坦荡笑道：“这就是家咖啡馆！服了你。”
“噢噢。”
恰巧这时“女仆”过来送咖啡，目光和动作都挺正规的，林双这才放心了。
林双外冷内热，内心其实还是个小公举，不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好奇，和江喜探讨起“女仆风”来。
“欸，你说？男人真都喜欢女人穿成这个样子啊？”林双红着脸，悄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