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的掌上娇(重生)——微蘅【完结】
时间:2024-06-29 14:36:18

  毕竟是办赏花春宴的名头,设在此处既能品茗美酒佳肴,更能一边赏花。
  为了不打搅赏花的兴致,宴上也仅是简单分席。今日众人没瞧见国舅爷身影,倒是季府的大公子在做主招待。
  楚筠去坐到了魏槐晴的身边。
  虽然她有裙衫遮掩,走动也已瞧不出什么,但魏槐晴毕竟习武,看出了一点端倪。
  她拉住楚筠问:“你这脚怎么了?”
  楚筠笑笑说:“没事的,就是崴了一下。”
  好好的怎么还崴了脚呢?
  魏槐晴是看着两人一道过来的,立马向坐在不远处的魏淮昭投去视线询问。
  魏淮昭与她对上了视线,漆黑的瞳眸冷峻,又浅浅移开目光,瞥向正过来的乔穆彤。
  魏槐晴皱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魏淮昭则垂落眼睑,提壶随意满了一杯。
  短短片刻,两人已互有来回完成了眼神交流。
  魏槐晴当即不高兴了。这侯府的表姑娘没事吧?竟来欺负她楚家妹子?
  她拿起手边一颗果核,在桌案下悄默掷出,那果核受力在地上一路蹦跶后,恰好落在了乔穆彤的脚下。
  乔穆彤入园后,找到了卢磬他们的身影,正要过去时脚底却突然一滑,若非及时撑了一下,就要在大庭广众下摔翻了。
  尽管如此,仍是显得狼狈,引来了好些视线。
  侯府两位小姐瞧见没忍住,掩唇小声笑道:“表姐行这么大礼啊?”
  还是卢磬去将人扶起,才将此事揭过。
  楚筠坐下后,发现宴上有她喜欢的糕点,已忍不住尝了一个。看到乔穆彤摔倒时,还不免唏嘘了一下。
  看来季府的地确实挺滑的。
  开宴后,众人饮酒赏花,气氛倒也惬意热闹。
  宴过半巡时,忽听一女声从园子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贵气端庄的女子被侍从扶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本宫回来巧了,今儿府上竟如此热闹。”
  众人循声看去,发现来人竟是皇后。席上众人依次噤了声,向皇后行礼。
  皇后坐到了上首,令大家无需多礼,笑道:“本宫不过来凑个热闹,可别是扰了大家的兴致。”
  季大公子在旁奉上茶道:“姑母说笑。”
  不少世家子弟早已猜到季府是因何办宴,皇后今日前来又哪里真是凑巧。
  不过是为了彰显府中威势罢了。
  提醒诸位如今半个朝堂都在他们掌控,且当年若无季家,当今圣上能否顺利登基还有待商榷。
  眼下皇后一到,想来这才算真的开宴。
  皇后落座后,场面顿时变得拘谨了许多。但更是有不少人想趁此良机,琢磨着讨一讨皇后娘娘欢心,帮家中攀近关系,以期提携。
  除非亲眷或有人引见,大多贵女们以往也只能在几场宫宴中见到帝后。
  像楚瑶思得了皇后顺手的一件赏赐,都能到堂妹跟前一番说道呢。
  皇后同小侄闲话一阵后,余光扫视过在场之人,在新科及第的几位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因季家有意笼络,皇后便状作关切地询问了几句。特别是那宁煊,不过一宁家远房子侄,毫无根基最好收揽。
  除了宋誉落座时去找了魏淮昭外,徐朔和宁煊都恰好坐得离皇后最近,听她询问自然都是仔细回话。
  宁煊得皇后亲和相待,有些受宠若惊,甚是恭敬地多说了几句。
  宋誉瞧见,借饮酒凑过来小声同魏淮昭说道:“幸好来找魏兄你了。”
  想到季三那腿有他一份功劳,他还是少往皇后跟前凑的好。
  魏淮昭倒未说什么,只顾吃宴。
  季家的事多是由她兄长筹谋,皇后今日露面想必也是季国舅的意思。
  宁煊正回皇后的话,忽看见了坐在偏处并不显眼的楚筠,脑子一轴,生出了一种见明珠蒙尘的惋惜之心。又正因皇后赞赏,提了提他高升入仕后的胆气,于是提议说今日有宴无乐,少了些许风雅。
  寻常的赏花宴,聚会兴起时对诗抚琴皆是常见,何况今日皇后也在。
  宁煊觉得楚筠的琴音如此绝妙,在京中却全无名声,着实可惜。今日借此机会,就想着要助她一把。
  “楚筠姑娘精通琴律,臣此前有幸听过,弦音难忘。”
  因为皇后在场,楚筠已经放下了本来专注的糕点,只捏了一颗枣子在咬,免得被瞅见显得贪食失礼。冷不防听见宁煊高声提起了她,生生呛了一口气,掩嘴连咳了好几声。
  “哦?”皇后的视线顺着落到了楚筠的身上。她身旁的大宫女则提醒那是楚学士的孙女。
  如此听来,皇后也仅是有一点微末印象。世家中擅琴技,有才女之名的闺秀倒是有两位,但这楚筠倒是不曾听说过。
  宁煊的声音不低,又引来了皇后探究的目光,刹那间似乎宴上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到了楚筠这里。
  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即便先前跟着爹爹去宫宴时,她也都是闷头吃东西的,只求低调不出错,未曾被谁注意过。更别提还要当众抚琴了。
  她练琴只为舒谴情绪,从不为博皇室贵人的注目或是什么风光。
  楚瑶思今日在场,也是没想到竟会有人提起她那堂妹。
  记忆里,她琴技似乎从小就不错。可她胆子小,如此场合下,还要在皇后娘娘面前抚奏,可千万别吓得错音连连。
  惹怒了皇后,牵连到她爹就麻烦了。
  她又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说话。
  “就是她吧,听闻靠着一只猫得了长公主的另眼看待。”
  云宁殿下何等厉害的性子,想入她眼可不容易。
  另一人道:“兴许是运气好,还有人听说后抱着猫去殿下跟前效仿的,结果都成了笑话。”
  宴上此时已安静了下来,但打探的目光和小声的议论都没停过。
  魏淮昭的眸光落向楚筠,自是瞧出她的为难,就在她不得不起身之时,启唇出声打破了场面沉寂。
  “楚姑娘琴艺生疏,怕是会扰了娘娘的兴致。”
  他琴曲是不大懂,但知道楚筠琴技不差,抚奏一曲不说技惊四座,事后也定会被私下提及谈论。
  皇上眼下虽无表现,但心里已然在忌惮外戚势力。今日此宴种种想必也会传进他的耳中。
  他不希望楚筠与皇后有过多牵扯,或是被季家的人给留意上。
  魏淮昭刻意的打岔,果然揽走了众人的目光。
  楚筠意外地看着他,见他一副神闲气定的样子,紧攥的手心稍稍一松。
  宁煊甚不赞同地看他一眼。他为楚姑娘争取了如此好的机会,魏淮昭却出声搅和,坊间传闻果然不虚。
  莽夫就是莽夫。
  他忍不住道:“魏公子不懂音律,就莫要胡言。楚姑娘是否奏曲抚琴,也与魏公子无关吧?”
  魏淮昭说话就不客气多了:“楚姑娘做什么,与你又有何干?想不到探花郎还是个如此多事之人。”
  宁煊气道:“你!”
  他不知该说魏淮昭是狂傲,还是心眼小,如此场合下,竟都不给楚姑娘面子。
  不少人更觉得这下可比听琴来得有意思多了。
  无论旁人怎么想,在楚筠眼里魏淮昭此举都是解救了她。
  收到楚筠投来的感激目光,魏淮昭轻展眉宇,冲她安抚地点了下头。
  被魏淮昭一打岔,皇后确实没心思在意楚筠了。她本就不是为听琴来的。
  她此前知道魏颂这儿子性子倨傲,但不想在她面前都是如此,言行举止没个正样。
  魏家是个头疼的。
  魏颂手里有兵权,其弟魏鳍刚刚升任了禁军统领。她有借着宫中事务接触过,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实难为她所用。
  她记得兄长私下提过,魏家需要多作留意。正是因为魏鳍,他们至今难以在禁军中安排更多心腹。
  寻到机会,定要将那碍眼的给除了。
  至于魏颂这儿子,做事全无章法,受到皇上几声夸赞就忘乎所以,不堪大用。
  正这时,乔穆彤竟突然起了身,行礼道:“臣女想为娘娘献上剑舞。”
  卢磬皱了下眉,但终是没说什么。
  闺中小姐剑舞倒是少见,皇后打量她后一笑,吩咐了仆从取来一把未开刃的剑递上。
  乔穆彤步入场中,挽手起势。
  不得不说,女子剑舞有种别样的美感。
  楚筠新咬了颗枣,看了一会儿,小声道:“乔姑娘好厉害。”
  魏槐晴忍住将手中果核再丢出去的冲动,说道:“就这花拳绣腿,第一招我便能将她挑趴下。”
  楚筠的目光落在了魏槐晴身上,道了声原来如此,由衷夸赞:“还是晴姐姐最厉害了。”
  魏槐晴很受用:“那是自然!”
  剑舞毕,皇后想到了平怀侯府,于是冲乔穆彤招了招手:“舞得好,本宫喜欢。上前来说说话。”
  此时早已没人在意楚筠了,她逃过一劫,又吃了好几颗枣,感到喉间有些干涩,于是顺手倒了婢女新端来的梅子酿喝了一口。
  这果浆香甜,又很易入口,楚筠一下便饮了整整两杯。
  喝完之后唇齿一抿,这才觉出其中竟有一点酒气。
  楚筠后知后觉,这原来是果酒。
  酒劲不重的果酒,她是能喝一些的。不过这两杯喝下去后,没一会便起了几分醉意。
  许是这梅子酿的酒气都被甜香气给压下去了, 实则酒劲比寻常果酒要厉害许多。
  楚筠晨时醒得太早,又从适才的紧张中放松下来,几分醉意引出了乏困。眼皮虽撑了撑,但还是一手支着额间,袖角掩面想要微微闭眼歇一歇。
  魏槐晴一回头发现楚筠竟睡着了,脸颊泛着淡淡的红。她疑惑地拿过她手边的梅子酿尝了尝,发现这果香遮掩下的酒味并不弱。
  对楚筠来说,确实是浓了一点。
  不过她是侧着身子,向着隐蔽一面歇的,若是不特意近前去看她,席上倒也无人察觉。
  楚筠入梦时,觉得自己似乎又从高处摔了一回。她有些茫然地打量四周,见此处是季府的清馨园。
  可是花圃残败,所见之处没有一个人影。
  忽地此地响起谁的脚步声,楚筠回头便看见有一行人绕过洞门而来。
  一人身着暗玄长袍,墨玉冠高束,当先大步而至。在他身后跟着一众手持刀剑,气息冷肃却又看不甚清面貌的兵卫。
  见到熟悉的身影,楚筠正想要上前,可看清他的模样后,又生生停住了。
  是魏淮昭,可又不像她认得的魏淮昭。他身量高了许多,面庞棱角更为锋锐。
  气息凛冽,面容森寒,叫人不敢靠近半分。
  魏淮昭带人从楚筠眼前走过,仿佛并未看见此处有个她。楚筠掐了掐自己,反应过来此处大概是梦境,倒也不觉得古怪了。
  眼看魏淮昭他们就要离开园子,楚筠害怕被独自丢下,又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魏淮昭,你等等我!”
第20章
  楚筠喊了魏淮昭一声,但前方身影并未停滞,恍若不觉。
  楚筠心念一动,毫不费力就追上了。她就紧跟在魏淮昭身旁,比起其他的,似乎还是他要令人安心一些。
  跟着他进入季府庭院后,前方出现了好多人,但皆被扣押在地。依旧是只见人影,别的都瞧不清。
  楚筠意识到了,这梦中除了魏淮昭外,旁人面容她皆看不清。
  随着魏淮昭走过,有被扣押之人喊骂扑了过来,但立即被兵士处置。
  而他大步未停,半点余光都没有给予。
  楚筠才瞧见此处砖石暗红,似是被沁浸出来的。她想到了什么,顿时打了个寒噤,吓得泪眼婆娑,直往魏淮昭的背后贴去,不敢再四处张望了。
  魏淮昭入了内院,于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扫视过眼前所跪之人。
  他似是在审问,可楚筠只见他唇瓣翕合,也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她害怕得不行,不想再待在此地了。
  这景象,仿佛是被魏淮昭带兵抄了家。
  而梦里的魏淮昭则是如此的陌生。
  两相比较,印象里的他即便是凶人都能算温和了。
  可楚筠试了试,却发现自己往哪边跑,一眨眼都会回到魏淮昭的身边。
  而她再回来时,不知他何时已捏了一把造型怪异的刃器在手中把玩。
  只见他眸光深幽,神色漠然,像在雕一根细竹般刺入眼前人的肩骨。
  楚筠身子一抖,吓得捂上了眼,颤着声说:“魏淮昭,你别这样,我害怕……”
  整个梦境仿佛因她这一句话的落地,砰然碎裂。
  楚筠支撑着的手一滑,险些将额头磕在了桌案上。甫一醒来慌忙伸手想要撑住,又不慎扫翻了手边的酒壶,半壶果酒尽数扫在了她的外衫裙角。
  一旁婢女忙上前收拾起倾倒的酒盏。
  楚筠低头盯着身上沾染的酒渍,还有些懵。
  赏花春宴还未结束,不过皇后不久前就已经离开了。
  魏槐晴看过来,见她碰翻了酒不去擦拭,却在发着呆,忙动手帮她。
  这是小憩了一会,还没缓过劲呢?
  楚筠看向魏槐晴,终是清醒过来了,此时日头正和煦,驱散了梦中荒芜宅院中的寒意。
  楚筠拉住了她的胳膊。
  魏槐晴疑道:“怎么了?”
  楚筠摇了摇头:“没什么,做梦了。”
  在季府做梦,梦到季家被抄家处置,这如何能说。
  可梦里……
  楚筠不禁往魏淮昭那儿看去。
  魏淮昭似有所感,抬眸与她对上了视线。
  接着他便看到楚筠的眸光竟瑟缩着闪躲开了。
  皇后一走,他便有打算离席,但是魏槐晴以眼神告知,楚筠饮了酒在小憩。
  可前后还不过二刻,又为何对他生起惧意?
  魏淮昭想不明白,着实纳闷。
  楚筠低头擦拭,发现沾的这酒渍是弄不干净了,府上婢女说可引她前去更换裙裳。
  碰倒的果酒有半壶之多,裙袂一角都被浸透,也是不得不换。
  婢女说客房不远,她又不想麻烦魏槐晴,只让她在此等一等。
  魏槐晴见她酒气已散,也不再懵,于是点了点头。
  魏淮昭远看着楚筠的身影离去,稍一思量后起了身。
  为避免此类情况,府中一般都备有换用的寻常衣物。婢女在前引着楚筠去往客院,进了放着女客裙裳的屋室内。
  打量着一路过来的府内景象,逐渐模糊了楚筠梦里那副衰败空芜的记忆。
  倒是她发现引路的婢女不知怎么了,中途时起脚步就落得越来越慢。
  入了室内后,楚筠疑惑地往她脸上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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