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于承认的态度让林珊月欣慰，但是他毫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态度让她恼怒。
“又是你？又是因为看不惯是不是？就因为她不卖东西给丫丫？”
“我说了与你无关。”
林珊月感觉有什么要在颅顶喷涌出来，心里的火山已经喷发了，火焰钻进身体的五脏六腑，最后化成力量集中在手上。
她终于明白，以前妈妈为什么会喜欢打高尔夫球了，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
而这里，没有高尔夫，只有沈凉城。
但是，她不能打他。
她忍住满腔怒火，牙齿咯得咯咯作响，“你有没有意识到做这些是不对的？”
“没有。”
“行，很好，现在给我滚进去，把我‘我错了’写五百遍，不写完不准睡觉。”
沈凉城踢开大门回到屋子里，一屁股坐在炉火旁前的板凳上，“不写，不睡就不睡。”
林珊月简直是拿他没有办法了，他先是揭露设计部主管的伤疤，逼迫人家辞职，后有抹黑顾家的声誉……种种都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干得出来的。
虽然那些人却是讨厌，但用这种方式，完全超越了她可接受的范围。
极度劳累的她这分钟特别清醒，一点也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想不通上辈子造什么孽，穿越就穿越，为何给她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带有反派属性的孩子？
以后长大了，那不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反派角色吗？
第23章 遇到瓶颈
林珊月要上班，因为和乔帆的“赌约”，她一刻也耽误不得，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地赶时间。
哪怕昨晚一夜没睡，早上7点还是雷打不动地出发去城里上班。
一夜没睡的人还有沈凉城，他顶着黑眼圈，看到沈君洋起床，恶狠狠地盯着他，“是不是你告的状？”
昨天他请沈君洋把书包背回来，晚上林珊月就发现了书包里的东西，若不是他告状，她怎么可能会发现？
沈君洋淡定的做着早餐，“你不会以为我昨天才发现吧？”
“你什么意思？”
“那天在盛世的接待室，你出去的时候我就跟了上去……”
沈凉城是如何把设计部主管的假发拿下，如何迅速跑去办公室拿设计稿，如何又回到男卫生间……一切的一切，沈君洋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那你当时为什么没有跟她揭发我？”
沈凉城口中的她是林珊月。
沈君洋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因为我觉得你做得对。”“所以，我要告发你不会等到昨天，是姐姐她自己发现的。”
如此一来，沈凉城只能认栽了。
“以后做事聪明一点，要做就要做得滴水不漏。”
沈凉城惊愕地看着哥哥，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在他的心目中，哥哥古板、懂事、听话，就是一个不音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好学生。
谁知道，他竟会如此语出惊人。
现在，他开始对哥哥刮目相看了。
─
林珊月上下班都坐顾凌的车，自然她在天华上班的事也不言自明了。
他们两家是竞争对手，其实是挺尴尬和敏感的，但顾凌却从来没有提起过。
与其让他哪天问起，还不如先主动挑明。
“我在天华上班，你都知道了吧？”
“嗯。”
顾凌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倒也不是生气或者埋怨的表情。
“我和乔帆立了一个赌约……”
这件事儿林珊月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了。
“你觉得能赢吗？”
“能。”
打下这个赌约其实有一些原因是因为在盛世的经历。
她自认为做了很多，而且自己有聪敏的大脑和前卫的思想，自己可是在时尚堆里长大的。
在这里，她空有一身才华和抱负，就差一个舞台了。
她的想法顾凌一眼看穿，他有愧于她，便不好再说什么，只道：“祝你成功。”
林珊月为了这个赌约是全力以赴的，别人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她在修改设计稿，别人喝水的时候，她在调研市场……一分一秒她都不敢浪费。
设计稿反复修改无数次，否决了二十几个版本，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拿出一份绝对完美的稿子。
这份设计稿融合了未来会非常流行的多种元素，还借鉴了在2022年的一个著名大品牌，把时尚、流行、品质、舒适度全部融合了进去。
她对这份设计稿很满意，把细节完善后，就把稿子呈递到乔帆的手中。
乔帆照样很忙碌，他是绝对的工作狂，每天24小时不是在应酬开会就是在公司工作。
他直接推开了林珊月放在他面前的稿子，道：“你做定夺就好了。”
“你不怕我把你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大厦给摧毁了？虽然是一个赌约，对你来说，我输了你同样也是输的，不是吗？”
乔帆把林珊月看成是一个自大又自负的女人。
他纵横商场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女企业家见得比较少，所以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但是林珊月这个人，是他见过的第一面就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人。
“你说得对。”
他暂时放下偏见，拿起她的设计稿，平静如水的眼睛里突然涌现出惊愕。
这设计稿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目前为止，包括国外许多国际品牌，都没有这种设计，感觉像是超越了这个年代，有一种未来感。
这是一条连衣裙，袖口采用波波袖，裙摆丝滑飘逸，裙尾点缀流苏，既有波西米亚风格的灵动，又有现代风格的修身设计，把女生的曲线全部给展现出来。
领口是V字型，能够更好展示女性的锁骨和天鹅颈。
乔帆是一个追求创新和超前的人，他非常喜欢这个设计，流苏、波波袖、紧身、v领……太多元素都是当下的市场缺乏的。
但是，这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天华的服装主打舒适，这光考虑好看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我打算提高成本，在面料上下功夫，用聚酯纤维、绸缎、纯棉三者结合来制作这个衣服。”
“你准备定价多少？”
“可能要在500左右。”
现在的500元相当于2022年的9000元左右了，这已经超过了天华服装的价格区间。
“你觉得会有人买吗？”
林珊月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打赌，她道：“我是这样打算的，款式都一样，但针对不同人群使用不同的面料来制作。比如，绸缎制作、纯棉制作的价格肯定会有区分。”
她用不同的价格来区分市场人群，追求更高舒适度的人，就会买绸缎面料，追求新颖款式的消费者，则会买便宜的聚酯纤维面料。
就像买手机或者汽车，同样的款式，但不同的配置，价格不一样。
乔帆答应给她绝对的自主权，她的决定他不会插手。
“我只提一点建议，买衣服不是买电脑，不看性能。因为消费者一年可以买无数件衣服，但不会买无数台电脑。”
林珊月赞同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乔帆赞扬她的设计稿，但不赞同她投入市场的方式。
她回来以后，并不慌于投入生产，乔帆说得有道理，她还在犹豫，是否有更好的方式。
晚上七点，她还在想，把自己毕生所学全部都用上了，早知道当初多跟爸爸学着做生意，那现在就不会如此无助了。
乔帆下班时路过她的办公室，推门进去问道：“不回家？”
“嗯。”
时间不多了，再不加班加点，夏天都要过了，那她的赌约就泡汤了。
“走，去吃饭。”
“我吃过了。”
“呆坐那里能有好点子？我带你去商场转转。”
林珊月觉得是个好主意，便同意去了。
第24章 上门找茬
“你是怎么做调研的？”
“填问卷、随机采访、还有亲身观察……”
乔帆扯了扯嘴角，嘲笑她的幼稚，道：“我们每成交一单都会记录消费者的习惯，分析出一套规律，大部分消费者，尤其是女性，第一考虑的因素是好看，第二是舒适度，第三才是价格……”
乔帆边说，林珊月边观察来往的消费者，她们进入商城，会先进去挑选，把好看的挑出来去试衣间试穿。
如果穿在身上好看，穿起来舒服，她们就会问价格……
“那么，价格是决定消费者买与不买的重要环节？”
可林珊月并不觉得如此，因为她买衣服从来不看价格，只要好看就行。
“那得看消费群体，要是亿万富翁，你觉得她会在意价格吗？”
林珊月有点懵了，不明白乔帆是什么目的。
她大胆猜测：“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用价格区分群体，就只生产一种价格的服装？你也同意500元的定价？”
买得起天华服装的人，家里都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可能会考虑价格，但绝对不会是决定因素。
“我明白了，谢谢你。”
她大胆地采用了乔帆的建议，把成本提高，把价格提高，只要连衣裙的颜值、品质、舒适度全部满分，价格上的瑕疵就可以容忍。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生产了，林珊月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与此同时，和顾凌坐车回家的路上，她得知了盛世也将和天华同期推出新产品，两家公司共同竞争。
“你加油吧。”
“你把这个告诉我？不算公司机密？”
顾凌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夕阳射进车窗里，打在他的脸上，帅气得不像话。
“算不上。本来是不打算推的，设计部有个员工挺有想法，所以让他试试。”
“好吧。”
对于和盛世同期竞争，林珊月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不是她自负，只是因为她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赢。
工作的顺利给她带来了愉悦的心情，是亿万千金小姐的时候，每天吃吃喝喝买买，没有任何烦恼，却也没有此时的那种感觉。
现在是一种充实和成就感。
一整晚没有回到家里，家里冷冷清清，今天是星期六，孩子们不上课，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正当她要去找沈大娘了解情况时，沈大娘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慌慌张张地说道：“你可回来了珊月，快跟我来。”
路上，沈大娘气喘吁吁地向她讲解情况：
原来，昨晚顾妈妈来找林珊月的麻烦，但是她没有在家，仅仅碰上了三个孩子。
顾妈妈一直口出狂言，认为她是害怕才躲了起来，把孩子推出来挡枪，顾妈妈破口大骂，对着三个孩子不依不饶，一直等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第二日天还没亮，沈凉城早早起床，叫上几个领居小伙伴去到小卖部搞破坏，把人家的窗户砸烂，食品全部扔在地上。
几人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起床起来晨练的顾妈妈抓个正着。
沈君洋得知弟弟出事，不便把丫丫独自留在家里，就带着妹妹一起去小卖部了。
顾妈妈不依不饶，坚持要沈凉城等人赔偿，否则就要打110，让他们去吃牢饭。
林珊月到的时候，丫丫正哭个不停，顾凌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她，看向顾妈妈的眼睛里充满狠厉之色。
“林珊月，躲不下去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
林珊月接过丫丫，丫丫哭得梨花带雨，眼睛肿得像核桃，她轻轻拍打背部安抚着，丫丫才停止哭泣。
她扑进妈妈的怀里，不停地说着“怕怕，妈妈怕怕……”
纵然孩子有千般过错，顾妈妈为难三个孩子也实在不应该，镇上的领居们窃窃私语，纷纷指责顾家欺人太甚。
把丫丫哄好以后，林珊月把她转交给沈君洋照顾，而自己则是率先先给顾妈妈道歉：“确实是我孩子做得不对，对不起~损坏的零食、窗户我照价赔偿，并给你打扫干净。”
“你跟她道什么歉？”
沈凉城恶狠狠地瞪着林珊月，嫌弃她软弱无能，多管闲事。
“闭嘴！”
林珊月朝他咆哮，沈凉城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顾妈妈得意洋洋，嘴角翘得高高的，轻蔑地说道：“这还差不多，这玻璃是国外进口的，零食嘛倒是值不了几个钱。就赔偿个1000块吧。”
顾凌已经忍无可忍，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妈，你不要太过分了。”
顾妈妈看不惯林珊月，就是因为她和自家儿子纠缠不清，儿子再站出来为她说话，更是火上浇油。
“儿子，妈怎么过分了？妈就住在那个房间，幸好妈妈出来晨练，否则玻璃碎了砸的就是我，我差点就出事了，你不关心妈妈，倒来指责妈妈？”
顾母实在痛心，自己怀胎十月，把他呵护在手心里养大，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却养出这么一个不孝子。
“你们都回去，我会处理。”
“我看谁敢走？”
林珊月本就不打算逃避，顾凌这是多此一举。
“1000块是吧？我赔。下午五点之前我会把钱送到你的手上。”
就在众人认为事情都结束了以后，林珊月又换了刚才恭敬的态度，冷声道：“现在来算另外一笔账，你背着我在孩子们面前辱骂他们的母亲，把我丫丫吓哭，这笔账怎么算？”
顾妈妈这下不得势了，她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自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若是林珊月撒泼打滚，她倒还能应付，但林珊月跟她讲道理，她倒显得没理了。
“你…你别乱说，我没有辱骂你。”
“我有三个孩子作证，丫丫刚才哭得多伤心大伙儿都看到了。”
“是啊，是啊……”领居们纷纷附和道。
丫丫这时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阿姨坏，一直说妈妈的坏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铁证如山，顾母无法反驳，“好了，在孩子们面前说你的是非是我不对。但你找人造谣我们顾家的名声，是你有错在先……”
顾凌看着母亲亲自挑起的闹剧，心里犹如一千根刺扎进了心里。
她总是在伤害他身边的人，要让他不得安宁她才安心。
“够了！！！”他厉声怒吼，用力抓起母亲的胳膊，把她拖回了家里。
第25章 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美女
“顾凌，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想造反是吧？我是你妈妈，你放开我，放开我……”
等上了二楼，把门关上，顾凌才松开手，他心痛地看着这个从小给自己万千宠爱的母亲，道：“如果你还觉得你是我的妈妈，就请你放过林珊月和她的孩子们，以后都不要找她们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