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好大的语气啊，这是赚到钱了？”江绿向他举杯。
“那我媳妇要换房子的钱还是有的，不过我有个想法。”周春禾看了看媳妇。
“什么？”江绿咬着排骨。
“先把你的工厂办起来，我算了一下，办工厂就是厂房和设备比较花钱，其他的都还行。”
“真的要给我办厂？”江绿偷偷问道，要不是她擅自买了个四合院，这个厂早就办起来了。
“当然是真的，你还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来，周老板，我敬你一杯。”江绿举杯。
“爸爸，我也敬你一杯。”周天也说道。
“那我和朵朵也跟一个。”阿姨也放开了手脚，举起了杯子。
“杯杯…”朵朵奶声奶气地学着大人说话，如今的她也会走路了，也能说一些简单的词了，就是吵架也能跟哥哥吵一吵了，有时候吵不赢，她就一掌过去冷不丁把周天推到，仗着周春禾的宠爱，无法无天。
第286章 286 凤仙的面馆
其实要说办工厂的钱，江绿将将也存得差不多了，外面还有好些货款没收回来，只是上次买四合院一事，让周春禾伤了心，至今无法抚平，所以江绿再做重大决定的时候，都先沉一沉，让周春禾有个充分的心理准备。
赵斌给她们的建议是，直接买现成的厂房，不然太耗时费力，至于设备，他倒是可以给她推荐的。
“那你再给我参考参考，我想把场址选在大概南郊这一带怎么样？”江绿的想法是距离家里近，也距离周春禾的市场近。
赵斌想了想，“南郊这两年发展起来了，地价房租都高于西郊，并不是建厂的首选，如果你不考虑成本我倒是没意见。”
“那怎么能不考虑成本，还得考虑运输。”
“那我的建议就是西郊，那里距离火车站还近不是吗？”
江绿点点头，“我回去再和春禾商量商量。”
没想到周春禾的想法和赵斌出奇的一致，“主要还是运输方便，西郊首选。”
“那行，这两天我抽空就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出租的厂房。”
“我陪你一起去。”
“你还有时间？”
“不是你说的吗，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周春禾笑笑。
然后夫妻俩又为了多陪陪儿子，便每次吃完晚饭的时候，带着儿子女儿出去看厂房，一边当作散步消食了，一边当作一家人的亲子时光。
一次，江绿随口问了周春禾市场附近有没有要出租的铺面。
“好像是有的，前两天才搬走一家。”
“原本是做啥的？”
“饭馆，炒菜的，你不是还想开店吧？”周春禾有些怕怕的。
江绿笑笑，“那不能够，我是给小凤仙找的，她不是一直想开饭馆吗，自从小安给了她明确的答案，她就不想做衣服了。”
“还为付小安呢？”周春禾摇摇头，“小安这小子也真是作孽。”
“这事强求不来，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吧。”
周春禾就看了眼她，“得亏当初我俩看对眼了。”
“那可不是，是你死乞白赖缠着我不放的。”
周春禾也不否认，只是笑笑，“现在想想，我还是挺感谢你爹的，要不是他腰板硬不起来，我还真得不了这逞。”
“你这是夸他？”江绿嗤之以鼻。
“算是吧，改天回去看看老头，听说最近在研究种咖啡呢。”
“种啥？”江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咖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种咖啡值钱，把地里的番薯藤全拔了，改种咖啡。”
“真是不作不死！”江绿忿忿道，那玩意又不能当饭吃，非得饿死不可。
“你也别这样说他，我倒是觉得他自从离开了万雪母女，人变得可爱了。”
“那是他离开吗？他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江绿一想起这个就觉得气不顺，凭啥又把他扔下，有本事带着他一起逃啊。
这个老头就是个傻子。
“妈，谁是个傻子？”周天冷不丁接话道。
“你外公。”
“我外公可好了，每次都给我找弹珠。”
“啥时候的事？”江绿压根不记得他有这机会。
“就是爸爸――”
“周天，今天作业写完了吗？”周春禾从后视镜瞥了眼儿子。
江绿好像明白了，一根手指戳着周春禾的后背，“说，怎么回事？”
“哎呀，也没怎么回事，就是老头想外孙了嘛，我就带过去给他看看，放心，没让他乱吃东西。”周春禾就说道，压根不说每次带周天过去，江加福给周天吃的糖，那些糖也不知放了多久，都融化了，周春禾也没多大介意，给儿子吃了。
“你就胡闹吧，自己的女儿都不疼，还能真心疼外孙？”
“那你这话就不对了，没听过隔辈亲吗？”
“不会，别人都有可能，江加福不会。”江绿笃定。
周春禾也是不理解了，为什么媳妇在这件事上，就如此怨念深重呢？对待别人家的老头老太太倒是挺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的。
“你不明白，你是理解不了的。”江绿怔怔道。
她就是无法原谅江加福，这个感觉感同身受原主。
小凤仙的凤仙面馆是在一个月后开业的，付小安听说此事，犹豫了下，还是给定了两个花篮送过去。
小凤仙一袭干净洁白的衣服帽子穿戴起来，站在门口欢迎四方来客，来捧场的都是往日的姐妹，也有往日的老板，任素秋更是叫来了自己团里的人，并不十分大的面馆一下就挤满了人，座无虚席。
凤仙开完业就钻进厨房忙着给大家做面去了，排骨面、海鲜面、菠菜面、油泼面应有尽有，食材是周春禾昨天就安排好，今天一大早让刀疤安排送过来的，每张桌上还有她自己腌的酸菜做配菜，另有香喷喷的油泼辣酱，就连平日里不怎么爱吃面的都吃得满嘴油光，心满意足了。
还不到傍晚，店里的鲜面条就卖光了，想蹭一蹭开业半价福利的食客就提出没有鲜面条，就用挂面也行。
小凤仙从后厨钻出来，把脖子一横，腰一叉，“那不行，面还就得吃手工擀出来的才好吃。”
江绿被她这股子认真劲感动到，拉了拉旁边的任素秋，“这下放心了，生意差不了。”
任素秋眯着眼睛，“怎么感觉我离富婆不远了？”
江绿嘁一声，“你就是躺平，也是富婆。”
“那不一样，靠自己的双手挣来的那是格外的香。”
这话江绿不能不赞同，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让周春禾养着，要自己折腾的关键所在，那样的成就感是任何人也给不了的。
宾客散去，小凤仙一个人坐在面店里，她还请了个伙计，今天开张，她让伙计先回去了。这会的她累成狗，却无比的满足。
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看到花篮上的名字：付小安。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喃喃道，“付小安，你可要好好活着，把日子过起来，不然我都瞧不起你的。”
这一天付小安没去，他以为做不成夫妻还是可以做朋友，结果发现好像行不通。他可以，但是小凤仙做不到，所以江绿建议，既然给不了她要的结果，就不要再去招惹。
第287章 287 冬至的饺子
冬至那天，江绿和周春禾带着周天周韵回了王家坝村，要是不回去，是会被周婆子念好久的。这一天，王家坝村的人家家都要吃饺子，家里有小孩的，还要哄着小孩多吃几个，以求好运。
以前日子过得紧巴，饺子皮不是纯白面，掺了粗粮，饺子馅儿也不是纯大肉，总是要混进去不少的野菜，即便那样，每到了冬至，孩子们都无一例外地从早上开始盼望晚上的这一顿饺子。可是如今，换成了白面的皮，纯肉的馅儿，孩子却吃得没那么香了。
特别是老周家的周天，嚷嚷着不喜欢吃饺子，说要吃汤圆。
周婆子哄着惯着求着他一定要多吃几个，以求不冻耳朵。
江绿倒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周天这毫无章法的耍性子她是不能容忍的，就告诉他，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饿着，晚上绝没有零食吃。
周天果然硬气，脖子一挺：就不吃。
“那你就饿着，晚上什么也不准吃。”江绿就说道。
“哼，不吃就不吃。”周天没体会过什么是特别饿的滋味，在他看来，饿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能吓唬住他？不能够的。
江绿又叮嘱了婆婆和周春禾，什么也不准给周天吃。
周春禾是举双手赞同的，吃了饭就出门找人耍去了。
周婆子有些忍不下心，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大孙子身上，好在他饿的时候第一时间送上吃的。
这人老了，心就软了，想当初周婆子是那样彪悍的一个人，不要说饿一顿了，小时候周春禾可是没少挨饿受冻啊，现在到了孙子这里，反而不行了。
江绿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又说了句，“娘，你现在惯着他就是害了他，教育孩子咱们得统一战线，不然永远没用。”
“行，行，听你的。”周婆子嘴上答应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但是江绿看到周天出去玩了，于是也领着朵朵逛去了。
这几年，王家坝村新添了不少新房子，虽然没有老周家的洋房气派，但是新旧交替的痕迹也是十分的明显了。
当她走到林文舒的那栋房子前时候，才发现这房子完全坍塌了，中间有了个大窟窿，里面长出来的树早高过了屋顶，向云霄蔓延而去。
朵朵要去摘那不知名的小花，江绿就看着她摇摇晃晃过去了。
“你这女娃都会走路了。”老村长王友良抽着旱烟走过来打招呼道。
江绿忙回了句，“村长。”
“还村长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王友良好像并不着急走，倒是有几分想要聊一聊的意思。
“多少年也是村长，这一点变不了。”江绿笑道。
王友良一听这话，有些动容，好久没人这样抬举他了。
“回来过节呢？”
“是呀，回来过节。”江绿一边看着女儿，一边搭着话。
“我听说你们在城里开了大超市呢？”
“那是春禾开的，叔你要有空去城里，就去看看。”江绿笑道。
“我是想去瞅瞅啊，看看你们这样的能人到底是怎样赚钱的，怎么就能赚那么多钱呢？”王友良想不通，一点也想不通。
“自强听说也开了砖厂了，这也挺好的。”江绿想起这回事。
老村长却摆了摆手，“别提了，亏了。”
“亏了，怎么回事？”
“请的烧窑师傅不靠谱，几窑砖都烧坏了，人却跑了，害的我家自强背了不少债。”
江绿一阵唏嘘，她上次听周春禾说这事的时候还挺为王自强感到欣慰的，不为旁的，这人心思正，没有想着去害人，而且还十分真诚地劝过周春禾去给他拉砖，怕他日子过坏了，就凭这，她也希望他的日子能过起来。
见江绿没说话，王友良又问了一句，“听说你还要办啥厂？”
“是服装厂，不过还只是在筹建中。”
“哦，那就是要办了，你那厂招人不？”
“招人的。”
“我女子能进去不？”
“她会踩缝纫机吗？做过衣服吗？”
“衣服不知道有没有做过，但是缝纫机是会踩的，她结婚的嫁妆就是一台缝纫机，还是我给她买的。”
“那行么，到时候您让她来找我。”
“真能行？”老汉有些不大相信这事这么容易就成了。
“当然她能不能做的习惯还得试试才知道。”江绿笑笑。
“那你放心，我这女子特别能吃苦，一定能抗住。”
江绿只是笑笑，没法解释这习惯和吃苦其实是两码事。
得了江绿的准话，王友良无比欣慰地走了，走的时候甚至还哼起了歌，江绿猛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村长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骄傲、嗓门大、有威信，还受人尊重，如今的他就是个普通的老人，背驼了，头发也白了，嗓门小了，人变温和了。
江绿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但是心里的确觉得过去的那些事，无论好与不好，她都不会再计较了，对于老村长之前的一些厚此薄彼的做法，她也释怀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人，江绿甚至觉得自己有必要接济一下他。
周春禾这厮去了哪儿呢，他没去找二爷，而是先去了所子村，找江加福了。
江加福这个冬至可算是倒霉到了家，先是好不容易包好了几个饺子，还没等下锅，被自己养的狗拱了一番，几乎没了饺子的形，好容易下到锅里，锅盖又找不到了，情急之下，他拿来自己的草帽盖在上面当作锅盖。那草帽上面成年累月，已经积攒了不少江加福的头油，倒是省了油了。
等饺子出锅，露馅儿了，好在还有些饺子的味，江加福一股脑捞进碗里，就着一头泡蒜，蹲在门槛上吃。
周春禾到的时候，他正在碗里捞饺子。
“你这都喝上涮锅水了？”周春禾诧异道。
“啥涮锅水，这是正儿八经冬至的饺子，不知道别瞎说，可没有你的份。”江加福不服气道。
周春禾连忙摆手，“您别客气，自己吃就行。”
第288章 288 老友记
可江加福吃的不安心，总觉得周春禾要惦记他碗里的烂糊糊的饺子，背对着周春禾嗦着，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周春禾看不下眼，就从后面拿出带来的凉拌猪耳和酱肘子，拎在手上提溜到了江加福面前，那味道实在香得很，江加福循着味就找过来了。
“现在还觉得我想吃你的饺子？”周春禾睨着眼道。
“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好吃食谁还惦记我这饺子啊。”江加福呵呵道，两眼冒光，盯着那菜。
周春禾顺手就折了根柳枝，一掰，成了双筷子，再把凉拌猪耳酱肘子摆在石板上，就这样开吃了。
江加福一点没客气，筷子就伸向了那肘子。
“要是这会再来口酒就是神仙我也不换了。”
江加福话音才落，周春禾就从兜里裤袋里掏出来一瓶烧酒，拧开盖子，两人就着盖子喝。
“我进去拿个碗。”江加福就说道。
“不用，我不喝了，都是你的。”周春禾说道。
江加福两眼有神，“都是我的？”
周春禾就把酒推了过去，“你的咖啡种的咋样了？”
江加福也不要盖子了，拿起酒瓶就嘬了一口，龇着嘴笑道，“长了半人高了。”
“啥时候能吃上？”
“等周天上初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