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年代文里被莽夫娇养了——痩西风【完结】
时间:2024-06-29 23:17:00

  “啥?要好几年?”周春禾不知道咖啡要这么久才结果。
  江加福却一脸无所谓,“好饭不怕晚么。”
  “那这几年你吃啥?”
  “有啥吃啥,你看我今天吃得不是挺好的吗?”江加福始终乐观。
  周春禾摇头,“我怕你是等不到咖啡树结果,你就饿死了。”
  “呵呵,那不能够,我会去找我江绿的。”
  “你不怕江绿轰你走?”
  “她倒是有可能,但是她要是那样做了,你就绝对不会那样做,所以我总有个保底的。”江加福像是摸透了周春禾的命脉。
  周春禾不甘心被老江头拿捏住,把手上的石子扔得远远的,“那可不一定,得看我的心情。”
  江加福彻底摆烂,“那就饿死吧,活了半辈子,也够本了。”
  “你要是就这样饿死了,想好怎么去跟江绿的娘交代了吗?”
  江加福吃在嘴里的猪耳朵噎了噎,“有啥好交代的,能不能遇上都两说。”
  周春禾瞥他一眼,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去给我守菜棚吧,新建了两个棚,需要人守一下。”
  “给工钱不?”
  “给,不多。”周春禾嚼着猪耳朵。
  “那就行,饿不死就行,嘿嘿。”江加福心满意足。
  就这样,江加福吃顿饺子,就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他没啥要求,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万雪母女,有些恍惚,好像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该彻底忘记了。
  周春禾拍拍屁股走人,江加福还蹲在原地一口酒一口肉,远远地看着,好像一条狗。
  他之所以不喝酒是因为要留着点肚子去二爷那喝,今天冬至,二爷肯定也要吃饺子。
  到了二爷家,却不见二爷人影,屋子里冷冰冰的,像是好久都没人来过。
  奇怪,二爷这会能去哪儿?周春禾嘀咕道,把路上随手拽下的一根狗尾巴草嚼在嘴里,朝田地走去。
  可是二爷也不在那,周春禾顺道喝了口那山脚泉眼的水,还是觉得这一眼水喝着顺口。
  二爷能去哪儿?周春禾站在田埂上,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他看着天边的晚霞,冷风吹起来了,他呆不住了,朝家里走去。
  在这个祭祖团圆的日子里,二爷的老友徐家包子铺的徐昌晋去见了祖宗,二爷送他去了。
  白发人送白发人,二爷流不出泪,听着子孙们哀嚎的哭声,他本不年轻的心又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从此老徐家的包子又多了一种味道――思而不见。
  天上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但是那乌云过去一片又过去一片,终究不见雨落,二爷回来的时候,腰都驼了,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临走前,小徐拉着二爷的手,呜呜咽咽,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二爷看看天色,“不早了,碎娃,你有话就说。”他老了,不喜欢走夜路,怕走着走着也去见了祖宗。
  不是不想念,是人间更可爱。
  小徐这才开口说道,“二爷,我此后没有爹了,再也没有了。”断断续续地哭着,像个老孩子。
  二爷张了张嘴,心想我也没爹了,好多年了。末了,还是拍了拍小徐的手,说道,“把包子铺好好经营下去,你爹在人间就还有个念想。”
  “我爹临走的时候还提起你,说以后你来吃包子一定不能收钱,如果你不来,就让我们送到家里去。”
  二爷一声长叹,“这老头,我很快也就去和他见面了,还能吃几个包子。”
  小徐听到这话,又拉紧了二爷的手,“二爷,你好好活,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看着你,我就总觉得老爷子还没走远。”
  二爷听这话}得慌,不动声色挣脱开小徐的手,“碎娃,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你爹也算是寿终正寝,别太难过。”
  小徐佝偻着身子点点头,终于松开了二爷的手。
  走了几步,又被小徐叫住了,二爷心里一怔,吓得够呛,“还有话?”
  “这个您忘记了。”小徐递上徐氏的包子。
  二爷本想说不必了,今天是冬至,他还想回家吃口饺子,但是又一想,不对,今天这包子得收,来送老徐的每一个人都人手一袋。逝者为大,他也不得不依从了。
  “二爷,只要想着这口了,就来这,只要徐氏还在,就一定有您一口热乎的包子。”小徐真诚道。
  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这铺子吧。”
  走在道上,二爷想,百年后,为他披麻戴孝的会是谁呢?罢了,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他也看不到了,身后事留给身后人吧。
  可是走着走着二爷气喘起来,后来干脆走不动了,扶着路边的树停下来歇息,他看着老徐埋葬的方向,好像那里也埋葬着他。
第289章 289 交代后事
  二爷一路走走停停,到了王家坝村已经是天抹黑了,太阳下去,月亮上来。
  神仙山刮来的风呜呜的,像婴儿哭咽的声音。周春禾靠在枣树上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影走过来。
  “碎娃,你在这干啥?”二爷看不大清,凑近了看,还真是周春禾。
  周春禾吓一跳,“老头,你去了哪儿,这么晚都不回来!”
  “这不是回来了么,怎么,你怕我被阎王爷叫走了?”二爷笑笑。
  “呵呵,一点都不好笑。”周春禾皮笑肉不笑道。
  二爷就往家走去了,一言不发。
  周春禾直觉不大对劲,“老头,你还没说你去了哪儿?”
  “去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二爷就说道。
  “阎王不欢迎你?”
  “说我福气未到,还得回来吃点苦。”
  周春禾就乐了,“就是,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你享福去了,晚饭还没吃吧?饺子吃了吗?我们再喝点酒吧,黄酒也行……”
  这一晚,周春禾陪二爷喝酒到挺晚,今天冬至,周春禾是没觉得有多特别的,但是他知道,王家坝村的人,特别是老人,特别在意这个日子,他特意在村口等着二爷回来,非得等到他回来不可。
  喝了些酒的二爷断断续续告诉周春禾,老徐走了。
  周春禾就问哪个老徐啊。
  二爷说徐氏包子铺的老徐,不然还有哪个老徐。
  周春禾又说,现在才走,我还以为他老人家早就不在了。
  二爷瞪他一眼,我比他岁数还要大,你是不是也以为我该走了。
  周春禾挠挠头,说,那哪能,你不是说了吗,阎王爷不收你。
  二爷突然就放下了酒杯,放下了筷子,认真交代起来周春禾,他死后,不要立碑,不要起墓。
  周春禾就问那埋在哪里?
  二爷说一把火烧了,撒在哭咽河里,他还能继续看着王家坝村的炊烟升起。
  周春禾抓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说你这要求太高,多难烧。
  二爷点点头,说的确给你出难题了,这样,我还有点钱,你给我拉到殡仪馆给烧了。
  周春禾喉咙火辣辣,心里紧揪揪,感觉今天的酒有些上头,这还不到一瓶呢。
  二爷不等他答应,又继续说道,箱子里他自己准备好了衣服,还有鞋子,袜子都准备好了,到时候给他穿上就是。
  周春禾的喉咙更辣,心更紧。
  二爷今晚的话好像特别多,又说了不少,总的意思就是说一起从简,不要麻烦大家。
  周春禾觉得委屈,说你这全麻烦了我。
  二爷笑了笑,说谁让我救过你的命,你就当认栽了吧。
  周春禾嘟囔,说这么多他可不一定记得住。
  二爷就说记得多少算多少,他不会记恨的。
  二爷终于不说了,困了,想睡觉,周春禾看着他睡下,在门口坐了会,进屋又瞧了一遍二爷,听见他起了均匀的鼾声才退出房来,带上门起身回去。
  走到一半的周春禾一阵难受,心里闷得慌,继而一阵恶心上来,哇一声吐了。
  他蹲在地上,扶着矮墙根,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吐得干干净净,胆汁都要吐了出来。
  他的眼睛都红了,踉踉跄跄朝自己家走去。
  周天早饭没吃,江绿盯着他不让他吃零食,这会他看他娘的眼神都像猪肘子了。
  “天儿来,奶奶带你出去玩。”周婆子招招手。
  江绿明白婆婆什么意思,这是想要给儿子开小灶了。
  “娘,咱们可是说好的。”江绿提醒道。
  “可这时间还早,孩子怎么饿得住?”周婆子不心疼儿子,对孙子倒是心疼得紧的。
  “那有什么关系,一顿不吃饿不坏。”
  “你是大人扛饿,小娃娃一顿不吃都饿得慌。”周婆子不妥协。
  江绿更不妥协,“如果今天不治治他,以后他就更管不住了。”扶了扶额,这隔代教育有代沟啊,天堑的那种。
  “你治你的,我带他出去玩玩。”周婆子坚持。
  这时周春禾就回来了,从院子外步履略显蹒跚地走了进来。
  “你快看看春禾,估计是又去那老头那里喝酒了。”周婆子逮着机会,拉着孙子就出门了。
  “娘,不要给他吃东西。”江绿不甘心,叫道。
  哪里还有周婆子的影子,带着周天早跑得没影了。
  江绿看着这个罪魁祸首,气不打一处来,“又去喝酒了?”
  周春禾扶着凳子坐下来,没点头也没摇头,半晌才怔怔地说道,“媳妇,我感觉二爷要走了。”
  “走,走哪儿去?”江绿记得二爷没啥亲戚,没地串门。
  “不是走哪儿,是走!”周春禾固执道。
  江绿突然就明白了过来,拉着周春禾问,“你怎么知道的?”
  “二爷今天和我说了好些话,都是我不大明白也不想明白的话,那些话让我}得慌,脊背发凉,就像,就像交代后事一样。”
  江绿的手扶在周春禾的肩膀上,终于明白他的患得患失了,原来是为二爷担心的。二爷虽不是他的亲爹,但在他眼里,二爷是比亲爹还要熟悉还要亲近的人了。
  “你刚刚是从二爷那里回来的,老爷子有什么不对劲吗?”江绿又问道。
  周春禾摇了摇头,“除了说一堆让人不爱听的话,没啥不对劲,对了,他说徐氏包子铺的老徐走了。”
  “这就难怪了,活到二爷这个岁数,应该是看明白了很多了,他应该是有感而发,才跟你说了那些。”
  “可是我还没做好准备,至少现在没有,我希望他慢点走,再慢点走。”
  江绿就搂了搂他的肩膀,“兴许二爷只是有感而发。”
  “刚刚我走的时候,他睡着了,我真怕他就这样睡下去,醒不过来了。”
  “那你待会再去看看。”
  周春禾一怔,“对,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看看。”
  周春禾才回来,又出去了,江绿没拦着,她心里也惦记二爷,她也拦不住此时的周春禾。
  朵朵在院子里玩,头一次周春禾经过女儿身边的时候,没有停下来逗逗她。
  “爸爸爸爸。”朵朵用小手指着爸爸离去的背影。
  江绿过来抱起女儿,轻声说道,“爸爸去看爷爷。”
第290章 290 一夜未眠
  周婆子带着周天却是另一番光景,婆孙俩就像是逛庙会一般,这家走完走那家,无论到了哪家,都能捞着一点吃食。
  这家刚炒的花生,那家才熬的米糖,还有王家大婶给的江米条,田家奶奶给的一把红枣干,就连和老周家不大对付的王红堂媳妇都上前塞了一把核桃,脸上笑着,嘴里说着吃吧吃吧,这是兴全专门给他们寄回来的,又香又脆的。
  周婆子本不大愿意和他们家往来,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先示好了,她也就不大好拉下脸来,也笑了笑,随口说了句,“兴全啥时候回来,出去也好些年了吧。”
  本不期望王家婆娘回答的,没想到她像是盼人问这话盼了好久似的,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情绪激昂地拉着周婆子说,“就回来,他说今年回来过年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婆子被搞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想她们俩啥时候是这样亲近的关系了,赶紧走赶紧走。
  王家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周婆子就拉着自己的孙子火速逃离了现场,王家婆子还在后头追着说,“他婶,再来啊。”
  再来个鬼,周婆子想,她再也不来了。
  “奶奶,这个好吃,我还想吃。”周天举着手里最后一个薄皮核桃说道。
  “回去让你娘买。”周婆子脱口而出。
  “奶奶,你可不能跟我妈说我吃了东西。”周天交代道。
  “知道,奶奶不说,你赶紧吃。”周婆子掩护道。
  周天在外头吃的肚子圆滚滚回到了家,江绿都打算带朵朵上去睡觉了,见周天回来,江绿就叫了他过去。
  周天大概心虚,周婆子也心虚,二人对此没有意见,周天就走向了自己的娘。
  江绿看了他一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妈妈检查一下功课,上次学的那首《清明》背一下。”
  周天想了想,心里暗喜,这个他会,就开始了,“清明时节雨,纷纷――”
  这第一句才出口,江绿就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断句不对了,同时又闻出了一股子花生核桃的味道,就知道他是吃过东西了,不动声色,江绿让他继续背。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最后三个字周天背得格外得有力气,听得江绿是背后一阵发凉,这诗人杜牧还成了人贩子了?!
  气煞老娘啊!
  江绿就给他重新念了一遍。
  “这不是一样的么。”周天嘀咕道,不服气。
  “哪里一样,字是一样,可是断句节奏不一样啊,古诗最重要的就是断句不能错。”江绿气呼呼道。
  “老师都说我能背出来就不错了。”周天据理力争。
  江绿心在滴血,她一个堂堂的哲学系硕士的儿子竟然只要背出来就行,苍天啊,赐她一道闪电好了,她要劈死周春禾,这都啥基因呢?!
  纠正了四五遍,周天好歹是读对了,江绿也看出来了,周天的学习耐心也到极限了,即使不对,也没办法了。
  “行了,去玩吧。”江绿挥挥手,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周天得了特赦令,一阵风一样跑了,经过妹妹朵朵的时候,愣是把朵朵给吓了一激灵。
  江绿想要叫住他都来不及,没影了。
  “哥哥,走了。”朵朵委屈地看着又跑得没影的哥哥,刚刚是爸爸,现在是哥哥,好像大家都不要她玩了,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等臭哥哥回来,妈妈收拾他。”江绿抱起女儿,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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