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逃了，不过容貌被毁。”高云悄悄向秦玉汐禀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玉汐用袖子挡住嘴唇说道。
三天后，就是皇宫选秀的日子，她可不能把心怀鬼胎的人放进来。
如今后宫有君后一人，君三人，侍君四人，常侍、小侍十多人。不管是争风吃醋，还是栽赃陷害，都只在后宫闹，不影响国家大事。
女皇自从先君后去世，就不曾对任何人偏宠，大多时候都能做到雨露均沾。
不过平衡很快就被打破，因为这次选秀有两人特别突出。一个是成安知府的儿子王乔，他的容貌与先君后如出一辙；另一个是游击将军的儿子丁羽，他是敌国奸细。
女皇把王乔当成转世的先君后，宠爱至极，甚至失去理智，一度想废后。丁羽极有手段，皇太女就是死在他手中。
王乔留着有用，秦玉汐派人暗杀丁羽，可惜让他逃了。
“恭贺五皇女乔迁。”魏国公出现在府外。
“刘大人太客气了。”秦玉汐上前迎接。
“原来是刘大人，刚在远处瞧着，还以为是颗南瓜。”迎面走来的是兵部尚书宋妙蓝。
“宋大人还是那么爱开玩笑。”魏国公皮笑肉不笑。
两人不和，朝野共知。据说是宋妙蓝的侄女被魏国公逼死，魏国公最得意的学生被宋妙蓝构陷。
前世皇太女去世，出任礼部尚书的魏国公站队秦玉漫，兵部尚书宋妙蓝联手秦玉清，最终结局是：秦玉漫被沉湖，魏国公被抄家。
秦玉汐不参与两只老狐狸的斗争，笑嘻嘻去迎接顺亲王。
夜幕降临，五皇女府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直到很晚才安静下来。
秦玉汐送走宾客后，早早上床歇息。不知为何总是睡得不安稳，甚至做起梦来。
她梦到刘雨润在西戎过得很不好，有个女人对他非打即骂。
她猛地醒过来，然后大口大口喘气。
“皇女可是做噩梦了？”说话的是归云，今晚上半夜是笑云守夜，下半夜是归云。
“是啊，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凝神香烧没了，奴婢再点上一支？”
“点上吧。”
秦玉汐再次睡下时，已经是五更天了。
翌日起来，她的脸色很差，眼睛也浮肿了。笑云涂抹脂粉遮盖，还是很明显。
魏国公府，刘雨润准备去主院给老太爷请安。路过梧桐树下时，忽然想起皇女每次都爬树进来，于是抬头往上看。
……
她竟然真的坐在树干上！
刘雨润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留文，去给主院传句话，就说我昨夜没睡好，晚点再过去。”
“是公子。”留文没作他想，转身就离开。
惜文满脸疑惑，然后抬头看了看梧桐树。五皇女又来了，他现在一点都不好奇对方为什么不走正门非要爬树？
秦玉汐“咚”的一声从树上跳下，搞笑的是，她坐太久腿麻了，所以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脸着地……
第21章一起用膳
“皇女！”
刘雨润跟惜文都很担心，好在秦玉汐反应迅速，及时用手撑住地面腾空翻越，最终稳稳站在地面。
果然人还是要多运动，现在她觉得清醒了。没必要因为一场噩梦患得患失，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
“皇女，您没事吧？”刘雨润颇为担心。
“唉，本想给你耍个帅，可惜差点摔成狗熊，要不我重新跳一次？”秦玉汐跃跃欲试。
“您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再试。”刘雨润抿着嘴笑。
“你笑起来真好看，等等，我的食盒！”秦玉汐恍然想起，她带来的食盒还挂在树上呢。
梧桐树似乎种了上百年，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她纵身一跳，踩着平滑的侧枝往上攀爬，动作灵巧，很快就把头顶上的三层食盒取下来。
“回屋吧。”秦玉汐拉着刘雨润的手熟门熟路进屋，惜文也极有眼力地守在门外。
食盒打开，第一层是香香软软的三丁包，第二层是冰糖燕窝粥，第三层是富贵鸡，这些都是刘雨润喜欢的食物。
前世，秦玉汐从未跟他坐在一张桌子用膳。
早上醒来，她想起梦中刘雨润被打、被骂、被囚、挨饿受冻，就忍不住拎着食盒赶过来。
“皇女今日来，就是为了给雨润送早膳？”刘雨润看着食盒很困惑。
“是的，我想陪你用早膳，你用过了吗？”饶是脸皮厚如秦玉汐，说出这句话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两人尚未完婚，偷偷见面已经不合规矩，更何况一起用膳。
刘雨润眼睛瞪得很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就像梦，心脏飘飘呼呼找不到落地点。
“若你已经用过，那就赏给小厮吧，我下次早点送来。”
“不，雨润尚未用餐。”刘雨润急忙把食盒抱在怀里，这是皇女送给他的，不能赏给别人。
“那我们一起吃？”
“好。”
刘雨润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此时汹涌而来的感情，只好把脸垂下，埋在食盒后面。
明明他早膳不喜欢荤菜，但想到是皇女一路提过来，心脏就怦怦直跳。
两人坐在矮塌上，小口小口用膳。刘雨润觉得，今日的饭菜特别香，胃口比平时好很多。
“我第一次羡慕筷子。”秦玉汐小声嘟囔，刘雨润脸颊飞红，赶紧把筷子放下。
秦玉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惜文送来茶水漱口，并把餐桌收拾妥当。
“您今日不忙吗？”刘雨润记得，祖母说皇女在内帑做事，虽然年纪小，手段却老辣。
“不忙，我今日休假，晚点进宫请安便是。”
两人坐着闲聊，留文从主院回来。手上端着白玉盘，盘里放着一颗荔枝。
在他进屋前，秦玉汐躲到屏风后。
“老太爷刚才分荔枝，所有公子就您得了一颗，其他人都没有。”留文语气轻快，显然对公子受宠很开心。
“放着吧，我待会儿再吃。”
“是，奴婢告退。”
留文出去后，秦玉汐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
白玉盘中的荔枝外壳是红色的，摸起来有些刺手。秦玉汐没问刘雨润的意见，径自剥开，晶莹白嫩的果肉就像夜明珠一样。
“张嘴。”她把剥好的荔枝举到刘雨润面前。
“还是皇女――”荔枝金贵，刘雨润想给皇女吃。
“再不张开，我可要用嘴喂你了。”
“不，不用。”
刘雨润急忙张嘴，秦玉汐把荔枝推进他的嘴里。荔枝香甜可口，清凉多汁，回味无穷。
秦玉汐用大拇指擦了擦他的嘴唇，然后欺身吻上。就像喝了烈酒一样，身体晕晕沉沉散发着热气。
刘雨润觉得，今天的吻比以往都要激烈，皇女仿佛要把他整个吞下。
“哈……”
两人嘴里都有荔枝味，一个呼气，一个吸气，他们注视着彼此，渴望着彼此。
“叫我的名字。”
“玉，玉汐……”
“以后私下相处，就叫我的名字。”
“玉汐――”
声音被堵住，在她迫切的热情中，刘雨润把贤良淑德，循规蹈矩，全都抛之脑后。
心情很好，好到即便在这个时候死亡也觉得没有遗憾。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放松，脑袋好像变得奇怪。
“玉汐，我好像被架在火堆上烤……”
刘雨润抬起头，衣服凌乱，嘴唇湿润，如此妩媚诱人的模样，比刚才的荔枝严重多了。
迷迷糊糊间，刘雨润亲了亲她的眼睛，问道：“昨晚，没睡好吗？”
“我梦到你嫁给别人，被吓醒了。”秦玉汐轻咬着他的耳朵回道。
“梦，都是反的。”刘雨润觉得痒，于是往旁边躲闪。
秦玉汐直接被他抓回来，狠狠地按着亲。
当她离开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刘雨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孤独再次席卷而来。
“公子，您――”惜文进屋，赶紧拿镜子给他照。
刘雨润照着镜子，羞得浑身冒烟。不仅嘴唇红肿，脖子上也泛着点点红痕。
他身手捏了捏耳朵，又摸了摸锁骨和腰部，跟皇女摸的时候截然不同。自己的身体，在她手下仿佛软成一滩水。
以往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淡漠，笑容虚伪的男人，和现在这个全身被粉色染红，眼角带媚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听说雨润哥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门外响起刘金润的声音。
“公子，要不装病吧。”惜文觉得公子这幅模样，谁看了都会浮想联翩。
刘雨润躺到床上，脚步声靠近时，他猛烈地咳嗽，仿佛要把心给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哟，病的真是时候！”
“恕我不便起身招待你。”
“哼，谁要你招待，别把病传给我就是行善积德了！”刘金润冷哼一声走了，出了院门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任务！
听说今早有人偷偷摸进东苑，要是刘雨润跟女人有私情就好了。这样就能把他送去当和尚，守着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这也就刘金润没成婚，不懂男女间的事，要是王氏过来，肯定一眼就知道嘴唇是什么回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秦玉汐回府收拾妥当，进宫拜见太君后。
太君后看她神情疲倦，眼睛布满血丝，心疼极了。
“刘公公，把那药枕拿过来。”
“皇祖父，孙女年纪轻轻，哪里用得着药枕？”
“有备无患，若今晚也睡不好，就用上。”
“多谢皇祖父，天下就您最疼我。”
“我不疼你疼谁？”
秦玉汐撒娇卖乖许久才离宫。
回府前，她偷偷约见大理寺少卿的儿子。
很快就到五月二十六日，秀男入宫遴选。
第22章假意挑选
今年入宫选秀总计八百人，全是文武百官的子孙，年龄在十四到十七周岁。
初选从五月二十六日持续到二十九日，复选在五月三十日。
王乔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他长得跟已逝的先君后太像了，尤其是楚楚动人的容貌与坚韧的眼神。
哐当一声，女皇手中的牌子掉落地面。
“平日读些什么书？”女皇目光灼灼盯着对方。
“《孝经》，《论语》。”王乔声音如夏日的潺潺溪水，温柔悦耳。
“封个常侍吧。”君后开口。
“侍君，封为侍君。”女皇冷冷看了君后一眼。
“陛下，若封侍君，对其他人不公平。不如先进宫，待承宠后再晋侍君如何？”太君后笑着出声。
“那就由父后决定吧。”女皇明显不高兴，太君后毕竟是她生父，只能忍着。
太君后叹息一声，时也命也。这后宫，怕是要地动山摇了。
这届选了九位秀男，常侍五人，小侍四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王常侍、赵常侍、林小侍。
王常侍容貌与先君后相似，这足以让整个后宫对他有所忌惮；赵常侍容貌倾国倾城；林小侍柔媚入骨。
秦玉汐正在办事处坐堂，刘丹过来寻她，说女皇有令，要她到御花园相聚。
“可是为了选秀之事？”秦玉汐问。
“五皇女英明。”刘丹吹捧道。
“其他皇姐到了吗？”
“太女跟三皇女已经到了。”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御花园。女皇、君后、太君后都在，秦玉汐一一问安，然后坐下。
太君后问她药枕效果如何？
秦玉汐回答说很好，若不是皇祖父赏赐药枕，她可能到现在还睡不习惯。
几人东拉西扯，又说了一会儿话，大皇女跟秦玉漫也来了。
赵总管领着十一位秀男走出来，这些都是女皇选剩的，如今轮到皇女们挑选。
三年一次选秀，不仅充盈女皇的后宫，也充盈皇女的后院。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挑一人留下。
“母皇――”秦玉漫刚想拒绝，就看到女皇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赶紧改口道：“女儿多谢母皇恩赐！”
秦玉清没有正夫郎，女皇直接把家世最好的户部右侍郎儿子指给他。至于有正夫郎的皇女，那就选侧夫郎。
皇太女、大皇女、秦玉漫各选一人，轮到秦玉汐的时候，只剩六人待选。
前世她选翰林院侍读的儿子，戴安。戴安回去之后不久病重，断断续续不见好。
秦玉汐调查发现，戴安心有所属，于是主动向女皇请求退婚。理由是他疾病缠身，不吉利。
女皇也觉得晦气，便同意取消婚事。
戴安离开京城疗养，六年后，秦玉汐在一家酒馆遇到他。当时他背着孩子卖酒，低声下气，任劳任怨的模样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其实他离开京城不是疗养，而是嫁人。不幸的是，妻主年纪轻轻病逝，他因为没能生下女儿，家产全被亲戚抢走，连回京的路费都没有。
秦玉汐把他跟孩子送回京城，此后再也没见过。
“老五，看呆了？”大皇女调侃的声音传来，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放到秦玉汐身上。
“留牌子？”太君后问。
“不，孙女觉得他太瘦了。”秦玉汐摇了摇头，然后指向旁边俊郎的粉衣男子。
“那是大理寺少卿的儿子，苏云景。”太君后微微点头。
“不！”秦玉漫突然站起来。
“你又怎么了？”女皇对她一惊一乍的性子，极为不满。
“还请母皇恕罪，女儿觉得他个子太高，跟五妹站在一起不相配。”秦玉漫理由很牵强。
众人不由得看向苏云景，秦玉清猛的发现，苏云景跟杜安书有几分相似。
“女儿也觉得五妹跟他不相配。”秦玉清忍不住开口。
“老五，你觉得呢？”女皇没管她们，而是看向秦玉汐。
“女儿就喜欢个子高的。”秦玉汐坚持己见。
前世，秦玉清把苏云景当成杜安书的替身，先是强取豪夺，又极尽折磨。苏云景尝试自尽，秦玉清把他父母关进大牢严刑伺候。
苏云景只能屈服，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后来他被刺客掳走，秦玉清不惜孤身犯险也要把人救回来。苏云景从小侍升为侧室，等秦玉清登基，他又侧室升为贵君。
所有人都羡慕苏云景，因为秦玉清宠爱他，实际上真是这样吗？
苏云景因为早期被鞭打，囚禁，挨饿受冻，灌药，身体早就落下病根，时日无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