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皱了皱眉头:“做什么媒?”
“将她的侄女许配给你!”李淇憋着笑:“上次还想许给我来着,还好我跑得快。”
“我当何事?”姜恒瞪他一眼:“听你这意思,那姑娘定是貌若无盐,奇丑无比?”
“非也非也!“李澶笑道:“是强悍骁勇,飒爽英姿,与子然兄最是相配。我自然不能夺人所爱!其实这位姑娘,你认识。”
“我认识?”姜恒问:“谁啊?”
“便是你麾下卫将军胡寄之女,对你可是仰慕的很啊!”
“是她?”
胡寄之女姜恒确实见过,和一般闺阁女子不同,弓马剑戟样样皆通,颇有花木兰之风。一年前,她跟随胡寄男扮女装混入军营,胡寄为此还挨处罚。
想到这,他思绪飘飞,有些心不在焉。
李淇又说:“不过,我听闻这位姑娘性子刚烈,你家中的那两个通房怕是日子煎熬。”
姜恒收回心神,随口说道:“早在我出征时便遣出府了。”
“遣出府了?”李淇暗自庆幸。
“今日我在贵府遇到一位姑娘,与府中婢女甚为不同,还以为是你那通房丫头呢!”
姜恒想了想道:“你说的可能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还有一个妹妹?”李淇惊道:“怎从未听你提过?”
姜恒迟疑片刻,“既然你问起了,我也不便相瞒。她生母是我娘的陪嫁丫鬟。虽然死了,但无名无份。我娘怕家丑外扬,不准府中人外传。所以除了太师府,无人知晓姜蓠的存在。”
“原来她叫姜蓠……”李淇勾起唇角。
被以江蓠,揉以蘼芜……蘼芜⾹草,可藏⾐中……
想来这个名字当初也是随意取之。富贵家的小姐谁会以香草取名。
不过,他喜欢这个名字。
姜恒看出他的心思,问道:“怎么?你看上姜蓠了?”
李淇笑的有几分腼腆:“若能成就姻缘,自然求之不得!”
“这有何难?”姜恒爽快道:“待我回去同母亲商量,予你做个妾便是了。”
“做妾?”李淇摇摇头,“不,我要明媒正娶!”
姜恒听罢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没事吧?当初我提议你娶姜钰,你是死活不肯,如今竟然要娶姜蓠为妃?难道我姜恒的亲妹还不如一个贱婢之女?”
李淇没想到姜恒会这么大反应,当即反驳道:“什么叫贱婢之女?她也姓姜!”
姜恒站起来,“就算她姓姜,也是贱婢所生!”
李淇不想再和他争辩只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我会亲自去太师府提亲!”
姜恒冷哼一声:“好啊!那我便在府中恭候殿下!”
说罢,愤然离去。
李淇亦是一肚子火,他怎么说也是王爷,娶谁还要他姜恒管?
桌上酒菜吃着已然寡淡无味,气闷之下,他也回了府。
……
天已黑了,姜環还未醒。
李澶在看书,却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风决进屋来,“王爷,属下有一事禀报!”
“说!”
风决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空瓶。
李澶瞥了一眼:“什么东西?”
“寒春送来的。说是王妃从姜夫人房中拿出来的。属下让太医辨别了里面残留的药粉,是合欢散!”
“哼……合欢散!”李澶冷笑道:“姜钰这是准备给本王下药?”
表面拒绝,暗地里做这种下作之事,姜钰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属下倒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风决说:“据寒春所说,王妃从姜夫人房中出来后便将药粉撒入了草丛之中。想必,此事是姜夫人的意思。”
李澶听了这话本该欣慰才对,至少姜钰不是如她所想那样不折手段,但是他却莫名地更加生气。
姜钰是觉得她不必借助药物就能达到目的,还是对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他却对她产生了兴趣……
大概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风决迟疑道:“属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李澶冷着脸:“说!”
“属下猜测今日王妃的一些不寻常举动是否是在无意当中误食了合欢散。要不要请太医去瞧瞧?”
风决说的那些不寻常举动自然是回府时马车上发生的事。
但李澶却并未想到这点,他想到的是他今日对姜钰生出的“不轨”之心是否也是因为误食了合欢散。
难道是在茶水中?
这样一想,他心里坦然许多。他就说,他怎会这么容易被诱惑,原来是药物所致。
愁云尽散,他才想起风决问他的事,随意道:“你看着办!”
第21章 禁足
姜環醒来是第二天的事了。她像是被人打了一顿,浑身酸痛。
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阴差阳错穿越过来,原以为在活不过两集的古代能分分钟死掉回现代,没想到才过了三天,没死成不说,还搞的遍体鳞伤。照这样下去,不久怕就要缺胳膊少腿了。
她不怕死,怕的是生不如死。比如才经历的犹如地狱般折磨的痒。
“王妃,您醒了?”
寒春正好端来一碗汤药,隔着老远姜環就已经闻到了药味。
她抬起手,包得严严实实,再低头一看,整个人缠的跟个木乃伊似的。
“这是谁包扎的?”
“这是冬荇按照王爷的吩咐为您包扎的。怕您再抓伤自己!”
姜環:“……”
她猜测李澶的本意或许不是这样,或者说就是冬荇手残。
所以,这下她上个厕所都困难。
“王妃,王爷来看你了!”冬荇从门外跑进来,兴奋地跟捡了钱一样。
姜環也惊了。
李澶亲自来看她,这可是新鲜事!
“让他先等一等,我这……”
“王爷已到院外了,王妃您这会梳妆也来不及了!”
“不是,我是要……”
姜環话还没说完,李澶便已经站在了门口。
“见过王爷!”寒春和冬荇忙行礼。
浑身缠着布条的姜環也不得不行了个十分别扭的礼:“妾……妾身见过王爷!”
李澶见她这般模样愣了下,轻咳了一声,“都免礼吧!”
姜環起身,双腿紧紧靠在一起,难为情道:“王爷,我这有点私事,能不能先……”
后面“请您出去一下”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自认为多余的寒春和冬荇便识趣地匆匆退下,将门也关上,甚至把门外的婢女也带走了。给两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想聊啥聊啥,想干啥干啥。
“欸~你俩……”姜環欲哭无泪,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你有何事要和本王说?”李澶走过来,坐在软塌上,抬头看着她,难得的好脾气。
“我……”
哪里有什么事,就是想上个厕所而已。
姜環咬了咬牙,摇摇头:“现在没什么事了,那王爷找妾身有什么事吗?”
“本王……”李澶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西苑,大概是想验证一下他是否真的误食了什么催情之物。
如今他把姜環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心中毫无波澜,总算能够放心了。
若非药物所致,他怎么可能对姜钰这个花痴女动心思。
“本王正好经过,便来看看你是否已经醒来。”
这李澶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她昨天为她挡了一剑都没见他这么殷勤。姜環想敷衍几句,让他赶紧走,便道:“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已经好多了,也没哪痛哪痒的,此刻觉得身轻如燕,精力充沛。”
李澶点点头:“这都是金疮药之功,若你能忍住痒,也不至搞得这么遍体磷伤。”
姜環疑惑道:“王爷说的金疮药,是什么?”
李澶:“本王随身所带之物,专治刀剑伤,见效奇快!”
姜環眯了眯眼:“王爷何时给我换的药?”
李澶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当然……是你落水之后。”
姜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我现在这身伤都是拜你所赐?”
李澶有点生气:“这怎么能怪本王?”
“怎么不怪你?”此时气昏头的姜環也不想再装什么小绵羊了,李澶如此害他,其心何毒!
“我让你给我用这破药了?你试过那种滋味吗?比死还难受!我让你给我挠一下,你却坐旁边看热闹!李澶,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你要看我不顺眼,你杀……不,你休了我!何必这么折磨我?”
激动之下,尿意更甚。摆摆手:“你赶紧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李澶:“……”
“啪~”他气的拍案而起,怒喝:“放肆!”
看着脸都扭曲了的李澶,姜環意识她好像确实有点胆儿肥。完全忘了要给男主顺毛这事。
不过,装了这么久孙子这样骂他一顿确实挺过瘾。
还是见好就收,要是继续刚,说不定小命难保。
姜環语气软下来,但不卑不亢。“王爷恕罪!妾身方才不知何故突然口出狂言,实际并非妾身心中所想。大概是那金疮药有什么副作用。凡事有利有弊,有这般奇效的药,肯定不止患处奇痒一种副作用。妾身恳请王爷先行离开,以免妾身又说些什么不当之言。”
狡辩!还把她的错推给一瓶药?当他傻子吗?
李澶明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在骂他,却找不出理由反驳。
满腹的火气就这么卡住,找不到发泄的口。
姜環快憋不住了,心中祈祷李澶赶紧走,再不走她还会骂得更难听。
“王爷,妾身又控制不住要口吐芬芳了……”
李澶恨不得掐死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亏他还想着她有伤在身,心生怜惜,特意来瞧瞧。如今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管住你的嘴!”
——
姜環出完恭便让两个丫头将身上那“裹尸布”拆了。正好也到了上药的时间。
“王妃肤白胜雪,若留下疤痕确实白璧微瑕。”寒春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感叹:“还是王爷想的周到,特地送来了这玉痕露,不仅能快速让伤口愈合,还能祛疤抚痕。没几天,王妃的皮肤定能更胜从前。”
姜環一听是李澶送来的,吓一跳:“先别抹!这玩意抹身上有什么不适没有,比如痛,痒之类的?”
毕竟是李澶的东西,那都是虎狼之药。
“当然没有!”寒春解释道:“这玉痕露可是用了几十种珍稀花卉和药材所制,涂抹时不仅无任何不适,还清凉滋润,长久留香。”
姜環放了心:“那还行!”
冬荇拿了干净的衣服进来,对姜環说道:“王妃,王爷方才下令……让你禁足!”
“禁足?”姜環一听来气:“他凭什么?”
两人无辜地看着她,心想:这得问你吧!
李澶气冲冲出门他俩是看到的,只是没想到才一会功夫,就笑脸进冷脸出,她们这位王妃得罪人的本事是渐长了。
姜環轻咳一声:“算了,禁足就禁足吧!”
就这么个破地儿,还能关住她?
笑话!
第22章 花样求死
姜環的伤第二天便好了很多,醒来时真正的感觉身轻如燕。
不得不说,李澶肯拿这么好的东西出来,也算有心了。
吃饱喝足,身上有劲,胳膊腿就不想闲着。何况这屋子里两个丫头一刻不离地看着她,她是啥事做不了。
她向寒春打听了,李澶天没亮就去中书省点卯了。
正因不受皇帝喜欢,李澶便更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老大李湛上班基本是为了拉帮结派,李淇更不用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只有他,这婚假刚休完就一心扑倒工作上。
这种人,对自己狠起来都不是人,何况对她!
姜環在院子里喂鱼时便见门外确实守着两个高大威猛的侍卫。
如今她也像这些小鱼一样,被困在一个大缸里供人观赏。主人心情好就撒几粒鱼食,心情不好就饿你几天。
不过,她毕竟不是鱼!
她有脚!
姜環大摇大摆走过去,毫无意外被两人拦住。
“王妃,王爷让您禁足!”
姜環挑眉:“我非要出去呢?”
“您出不去!”
“我就要出去,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两人对视一眼:
“那属下便得罪了!”
很快,姜環就被他们架回了屋里。因为两人实在高大,她被架回来的时候,脚都没沾地,更别说有任何反抗。
但姜環不信这个邪!
第二次,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试图以快制胜,结果再次被架了回来。
第N次被架回来后,寒春和冬荇劝道:“王妃,您还是放弃吧!等王爷气儿消了,自然解了您的禁足!”
姜環咬牙切齿问道:“那俩门神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
“他们是孪生兄弟,一个叫卫安,一个叫卫全!”
姜環:“……”
好名字!
罢了,出不去就算了。反正还有很多种死法不需要什么技巧,只在一瞬间就能完成。
比如,咬舌自尽!
可她咬了一上午也没下得去牙,平时不小心咬到舌头都疼的要死,更不用说咬舌自尽。
很快,姜環又想到一种比较奢侈的死法——吞金。
“寒春,咱们库房里是不是有金子,都给拿出来!”
“是!”寒春喜滋滋去拿,心想莫不是她家王妃又要赏她们。
等她端出来摆在桌上时,姜環眼角抽了抽:“这是什么玩意儿?”
寒春回:“不是您让拿金子么?”
姜環:“……”
她是大嘴猴吗?吞得下这拳头大的金元宝?
“就没有小一点的吗?比如碎金子什么的?”
寒春摇摇头。心想太师府不至于寒碜到陪嫁什么碎金子吧!
姜環摆摆手:“算了,放回去吧!”
寒春愣了下,这不准备赏了?她也没贪心,就拿了两个出来而已。
“哦~”她失望地回了句,但紧接着又喜出望外地听到一句——
“等等,先别放回去!”
然后见姜環伸手拿起金元宝在手里掂了掂,寒春觉得金色的光芒都快亮瞎她的眼,只等财大气粗的王妃说一句:拿去吧!赏你了!
“拿去吧!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