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盆里的水被面团慢慢渗透成浓稠的面水,此时也是面粉向面筋进行转变的过程。
清洗过程中,需要把面筋过滤掉,然后在面筋里加入适量清洗。一次洗面还不行,差不多需要洗个五六遍。
第208章 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会更好吗?
洗好的面水,需要静置两个时辰左右。剩下的面筋里倒入一些食用碱,用手抓均匀后加入适量清水浸泡。
忙完这些,剩下的便是等待面粉静置沉淀了。
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两个时辰左右,趁着这个空当,夏槐去给其他人帮忙。
夏大山他们要做包厢,像是店内装饰、清扫这些事就交给了周蕙娘她们。
正忙活着,突然有人用力地拍打着大门,夏槐停下手里的活儿,好奇地走出去打开门,结果与一脸焦急的花大娘面面相觑。
花大娘看到夏槐却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我打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你们竟然在这...快跟我来,再晚些可要出人命了!”
夏槐满头雾水地被花大娘一把拉着手腕往外跑,想挣脱却发现花大娘的胳膊竟然十分有力,只能满心迷茫地跟着跑。
跑了大概两条街的样子,夏槐倒是没感觉有啥,花大娘却累的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哎哟,我这个老糊涂,怎么忘了你们赶了车来的,这一顿瞎跑...”说着瞥到夏槐,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完了完了,咋把你拉过来了...”
“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顶啥事儿,哎哟,看来那人指定要死了...”
她后半句话是小声嘟囔的,以为夏槐听不到,殊不知夏槐听得老清楚了。也正因为听清楚,所以更加疑惑,心里还有些不安:“花大娘,谁要死了?”
花大娘惊讶地抬起头:“你咋...”
“来不及解释了,花大娘你快说吧,到底谁要死了?你要带我去找谁?”
花大娘牙一咬,竹筒倒豆子地说道:“不是上回我说要帮你们留心你们那个亲戚吗?还别说,这两天刚巧有点眉目,但是还不确定。本来想等你们来街上再问问你们,没想到今儿突然来了一伙人要带走那个老妇,那老妇好像是被卖为奴役了,人主家肯定不乐意啊,就狮子大张口要50两银子!”
“最后两伙人就打起来了,那伙人看上去人不多,哪里能抵得住有钱人家雇的人?我看着形势不好,这才匆匆忙找你们了....”
夏槐听到老妇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那是谁,心里自然无比焦急。
虽然跟冯老太相处不多,但她直觉冯老太是个好人。如果冯老太不公正,他们一家很可能被排挤或者被眼红,但是因为冯老太不偏不倚,他们才得以顺利顺心过日子。
因此,夏槐必须将冯老太他们救回来!虽然不知道冯老太怎么就成了奴役,但此时这个并不重要了。
“哎!小槐,你等等我!”花大娘刚抬眼皮子,就发现夏槐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跑了个没影儿,吓得一骨碌爬了起来:“夭寿哦,这孩子怎么跑这么快...”
边嘟囔便顺着夏槐跑的方向追过去,那不然能咋办?总不能让人一个小姑娘去救人,自个儿坐地上发呆吧?!要是夏槐有个三长两短,花大娘非抽死自己不可!
夏槐冲出去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距离地址,但好在大概的方位她能从花大娘带她的路上猜得到。于是,她一边狂奔,一边尽最大力度去发散五感,将周围有用的信息筛选出来。
很快,她听到一阵杂乱声响。有哭喊声,有厮打声,还有一阵阵谩骂声。
就这那个方向了!
夏槐眼神一凝,飞速朝那个方向冲去。等她到的时候,那个宅院前正乱成一锅粥。
她看到夏桥跟疯了似的,拿着木棍、红着眼不断地挥舞着木棍,嘴里还大嚷:“把我祖母还给我,你们这群强盗!”
她看到一向只读圣贤书的夏大海也一改往日儒雅、风轻云淡的神情,脸色涨红地拿着他最为珍贵的书,朝着一个人的脑袋疯狂拍。
她看到小肚鸡肠、满怀心思的吴晓蓉一边拉着明珠躲闪,一边握着簪子朝向一个人,脸上又惊又怕,却没有转头跑走。
看到大伯娘张梅花拽着一个妇人的头发,一边薅头发,一边将其脑袋往地上磕,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欺负人的那一方。
她还看到总是把脊梁挺的直直的、脸上不苟言笑的冯老太正狗搂着腰,一边护着浩哥儿,一边推攘着夏棉,嘴里念念叨叨。
不必刻意去听,夏槐也能猜到冯老太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劝说他们快些走,不要管她了。
看着这混杂的一幕,夏槐突然觉得眼睛干干涩涩的,有什么液体似乎落了下来。
没太多时间给夏槐伤感,她冲上去,先是将正在殴打夏大壮的家丁踹出三丈远,再将被夏大海气得想要拔刀的人断了胳膊。
夏槐来的突然,又一副煞神模样,不仅吓得那些家丁瑟瑟发抖,还给老夏家一群人看愣了。
良久,张梅花才惊喜地扬声喊道:“小槐?是你吗?!”
夏槐微微颔首,将冯老太从地上拉起来。
刚刚混乱的时候,有人将冯老太推地上了。
冯老太年纪不小了,身子骨经过逃灾这一遭,亏空地厉害,所以夏槐拉了半天愣是没将她拉起来。
主要是,冯老太支撑不起身体来。也好像没什么想活的意思,所以夏槐的力气再大,也拖不动她死气沉沉的身体。
“祖母,你起来。”夏槐心里划过一丝怒气,她也不忍,直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身为一家之主,你这样让其他人怎么办?你不想活了,也要其他人活的不痛快吗?”
冯老太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夏槐。似乎没想到夏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夏槐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冯老太的感受,她心里升起一抹薄怒。他们满心满怀地希望与冯老太他们相聚,她爹因为担忧冯老太差点病倒。可冯老太呢?自觉自己死掉就能让一大家子轻松,殊不知,有时候心理带来的创伤反而更持久,带来的伤害性也更大!
为了一家子的和谐,夏槐不得不这样说,也必须这样说。
“觉得我很过分?可祖母,你有考虑过我爹的感受吗?上次他在街上看到你,差点没一病不起!”
不等冯老太反应,夏槐接着说:“还有他们,你觉得你死了,他们就能好受吗?会过得更好吗?我告诉你,不会!”
冯老太顺着夏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她那些儿媳、子孙,个个或是愤怒、或是难过、或是职责、或是迷茫地看着她。
那些眼神太炽热,烧的她忍不住心砰砰乱跳,一时间她嗓子干哑,不知该说什么。
第209章 鸣冤鼓
突然,一道尖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好啊!抢人抢到我们头上了,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到衙门去!”
一听衙门,冯老太原本动摇的心顿时又安定下来,她牙一咬,突然朝一个方向看去。
夏槐见她的眼神过于麻木、冷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一棵大树,眉心不由一跳。
果不其然,下一刻冯老太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猛地站起身,朝大树狂奔。
可她的动作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还没跑到一半就被夏槐一把抱住。
夏槐愤怒的声音震的她耳鼓发疼:“祖母!”
人想要死的勇气只有那么一刹那,如果能抓住,死其实很容易。可一旦被打断,死就为成为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冯老太理智回笼,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做什么。她吓得浑身冒冷汗,止不住颤抖。
张梅花也跑过来,忍不住上手捶冯老太,边捶边哭:“娘,你这是要干啥?是不打算要我们了?”
夏槐顺势将冯老太推给张梅花照顾,她冷着脸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那群或是握着木棍或是拿着刀的家丁面前,突然,她嘴唇一勾,笑得十分邪气。
“欺负我的人?呵,那就,来吧。”
夏槐的眼神不知何时染上了微微的红色,她抽出腰间的匕首,像一只蓄势待发捕食的鹰,嗖地一下窜到家丁面前。
她恶劣地用匕首挑掉他们手里的武器,趁着那些人怔楞的时候,将他们的胳膊和腿折断,然后朝着他们一张张脸死命地挥拳。
一拳,两拳,三拳...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有双温润的大手,轻轻拽住她的柔夷,冰凉柔软的触感覆在她手上。
夏槐愣愣地转头看向自己的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沾满了血。
而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手帕为她擦拭手上的血迹。
好听地有些撩拨耳膜的声音划过她耳畔:“好了,教训他们交给我吧,别脏了你的手。”
夏槐这才发现,地上倒了一片脸上血迹斑驳的家丁。那些人看向夏槐的目光充满了愤怒与恐惧,看到夏槐瞥向他们,他们齐齐打了个激灵,奋力地朝着身后的府邸挪动。
原来,她刚刚被情绪支配了吗?所以,才没控制好力度。
如果不是宋嘉及时制止她,恐怕这些人要被她打死了。
可是,他们不该死吗?
似乎读懂了夏槐的想法,宋嘉温和地解释:“杀了他们估计你也要坐牢,不如送官府吧。”
他当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人解决掉,但其实,错的不完全是他们,最主要的是指使他们的人。
他们的主人才是真的该死。
夏大海走过来,唯唯诺诺地劝夏槐:“小槐,他说的没错,别,别把自己搭进去。”
他们一没钱二没势力,如果夏槐真被抓紧大牢,恐怕后半辈子只能在大牢里度过了。
宋嘉见夏槐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没接着劝,只将那些人捆绑好,准备打包送到衙门。
那些家丁神奇地没有挣扎,在他们看来,与其挣扎被打,不如顺势被送到衙门。
他们不像冯老太他们这些泥腿子,听到衙门就怂了。只要有钱有权,有时候送去衙门不过是窜门罢了!
送这些人的路上,宋嘉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打听清楚。
原来,冯老太一行人的粮水、银钱和户籍被张村长他们偷走后,冯老太强打着精神带着;老夏家一行人一路乞讨,好不容易捱过了灾难,抵达临安城。
没有银钱、户籍的难题再次困扰老夏家一行人。
然而冯老太却劝他们不要着急,一副她有办法解决的模样。
老夏家虽然不大相信,但也别无他法,只能靠着草根啥的又捱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冯老太递给他们一些银钱,然后没有户籍的情况下,他们竟然真的进了城!
还不等他们高兴,便发现冯老太不见了。
他们找疯了,差点把华亭县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一日碰到去街上采买东西的冯老太。
冯老太见到他们先是一喜,而后就是惊慌,匆匆忙地想要溜走,结果被夏桥他们围得死死的。
这才将前因后果说与他们。
原来,冯老太把自己卖给别人当了奴隶。按理说她值不了太多银钱,毕竟年纪一把。
但冯老太这人也有几分本事,竟然将那人忽悠地不仅买下她,还给了老夏家方便,放他们无户籍也能进华亭县。
夏桥等人听了差点没急死,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赚钱赎回冯老太。
可冯老太明面上答应,实际心里不乐意。她不想一大家子为了赎她过得太苦、太累。
如果真的要这样,她宁愿赚来的钱给他们自己花。
可如果她直接说,肯定更加走不掉。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等老夏家放她回去,她一连几天都没再出府门。这可给老夏家急坏了。
老夏家一家子不是傻的,多少能猜到冯老太的心思。
可猜得到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接受,于是找上了买家。可买家竟然狮子大张口,分明是八两银子买下的,却要五十两才放人。
如果他们真有钱,也不至于让冯老太卖身给他们换钱了。
所以,两伙人就打起来了、。
夏槐默默听着,心里却无比心酸。五十两她不是没有,但是今天这个事,她必须要给冯老太、给老夏家一个交代。
她要告诉冯老太,他们值得信任。要告诉老夏家,有些事,不用银钱与势力也可以摆平。
来到衙门外,此时正好是正午时分,好些人家家中已升起炊烟,准备做晌午饭。
还有些做饭早的,已经在午睡。
而华亭县的杨县令便是后者。
当鸣冤鼓响起时,杨县令吓得从卧榻上差点没摔下来:“怎么回事?”
立刻有守在门外的侍卫慌忙回禀:“回县令老爷,好像是,好像是有人敲鸣冤鼓...”
杨县令此时尚且带着起床气,脸色不大好地站起身,整理好仪容推门而出:“走吧,去瞧瞧。”
第210章 四拍惊堂木
等杨县令浑身附着起床气来到衙门外时,看到的便是一个柔弱的姑娘,纤细的胳膊抡着棍子,朝着巨大的鸣冤鼓一下又一下地击打。
好笑的是,她身后躺着一串歪七扭八、满脸是血的人。
这一幕本该是严肃与可怕的,可杨县令什么可怕的事没见过?所以压根不怕,反而还觉得这一幕说不出的滑稽。
起床气散了不少,杨县令扬声咳了声。
夏槐顺势看去,手里的鼓也停下。
姑娘眼眸清亮,神采飞扬。身上穿着的衣物并非昂贵的料子,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可她周身的气度却让杨县令不由得一惊,随即便升起一丝兴味。
不知多久了,他觉得这华亭县越来越没意思,一连好几年没能出现让他眼前一亮的人。这次,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吗?
杨县令刚亮起的眼,突然将目光再次扫到夏槐身上,忍不住再次暗淡。
可惜了,是个姑娘。
夏槐可不知杨县令在惋惜她身为女儿身,她转眼看到杨县令,当即肯定地说:“是杨县令吧,我要伸冤。”
杨县令微微挑眉,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姑娘。而显然,这姑娘大概率是近期才抵达华亭县,且最近他没有外出过。
那么,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呢?
有意思。
杨县令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的心思却绕了不知多少弯。
“请吧。”杨县令背着手往前走,夏槐也不怯场,当即拽着绑人的绳子,将那一串人拎上,一行人跟随其后。
进入正堂,杨县令坐在堂前,意思意思地拍了拍惊堂木:“台下何人,伸冤何事。”
按理说,夏槐需要跪下的。但是夏槐自打来到古代还没有跪过谁,自然没这个意识。倒是她拎着的那一串人十分顺从地跪下,还一边磕头一边喊冤枉,给夏槐看得一愣一愣的。
“大人,大人我冤枉啊!”
“是他们要抢人,还倒打一耙把我们送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