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太快,许知意结束这个吻。
她重新靠回男人的胸口,紧抱他的腰,“我睡一会儿。”
蒋司寻拉下舷窗遮光板,“睡吧,睡着我把你抱床上。”
其实根本不可能睡着,就算她打雷都不醒,但也不代表对睡姿没要求,眯着眼嗅着熟悉的气息养神时,忽然腰上一紧,紧接着有只结实的手臂穿过她腿弯,男人将她打个横抱抱起。
躺到床上,渐渐眼皮沉重。
醒来已经是六个小时之后。
蒋司寻只睡了四个钟头,换上衣服正在前舱加班。
许知意洗漱过去找人,瞅着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你落地后还约了人谈事?”只有重要场合,他才这么穿。
蒋司寻抬眸:“没约人。”
许知意打量男人,“那你穿白衬衫?”
蒋司寻递给她一杯温水,“见岳父岳母,不能再穿那么花。得稳重点。那些鲜亮衣服陪你出去玩的时候穿。”
许知意接过水杯,倚在他身前的桌上喝水,“我妈说我和你才像兄妹,什么颜色衣服都能驾驭。”
“从来没想过跟你做兄妹。”
“一开始也没有?”
“没有。”
蒋司寻把手里的笔放桌上,叫她坐下,指指她脖子里的带子,“你把头发都系进去了,我重新给你系。”
今天她穿的是藏蓝系带裙,可能刚才系带的时候没当心。
许知意看一眼他的座椅,这排是单座,她坐哪?
蒋司寻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腿,手已经抬起来准备好给她系带。
昨晚两人那么亲密的事已经做过,再推三阻四显得矫情,许知意握着水杯,看似大方坐下,只有自己清楚,腰和两腿绷得有多紧,虚虚坐着,体重并没有压在男人的腿上。
蒋司寻笑,慢条斯理解开细细的吊带,将刚才被系进去的几缕长发拨到一边,问她:“你多重?”
“很久没称了,不知道。”
“应该不止十斤吧?”
许知意笑出来,听出男人在揶揄她,她现在这个姿势,落在他腿上的重量大概就跟十来斤的东西差不多重。
水杯放在嘴边,喝了两大口,腰间放松下来,整个人在他腿上坐实。
男人单手捏住两根蓝色带子,腾出右手往她腰间一箍,将她往自己怀里揽。
许知意从他膝头被挪坐到他腿根。
隔着彼此的两层布料,还是能感觉到不断攀升的体温。
她安静坐着不敢乱动,还好手里有水杯。
男人给她系好带子,没抱她,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商业计划书接着看。
许知意微微抬身,往前稍微挪坐了一点,与他腰腹保持适当的距离,终于不那么热了。
男人加班,她坐在男人腿上,托腮看舷窗外不断翻涌的云层。
空乘送来水果和一些面包,平日训练有素,看见他们这么亲密,没有丝毫异样,嘴角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许小姐,还有四十五分钟左右飞机落地,您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许知意强行淡定,回以微笑:“这些足够,谢谢。”
空乘放下食物离开。
以往都称呼她许总,现在是许小姐。
工作时许总,恋爱时许小姐,难为她们时刻区分称谓。
面包与水果吃完,飞机落地。
与她第一次回家时一样,是个明朗的清早。
所不同的是,看见父母,她不再那么拘谨,小跑着过去,拥抱住何宜安。
何宜安把怀里的花塞给丈夫,两手接住女儿,温柔笑着:“累不累?”
“不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时差倒过来正好落地。”
许向邑把那束花顺手递给蒋司寻,等着抱女儿。
与妈妈腻歪了一番,许知意才转头看爸爸。
许向邑长臂一伸,轻轻抱住闺女。
“爸爸决定退居幕后,半退休。”
许知意没当真:“又逗我。”
许向邑放开闺女:“逗你做什么。集团的琐事我不再管,交给你哥,战略性的决策我把把关,这不就等于半退休。以后你飞到哪,爸爸就能跟到哪。”随后笑说,“正好腾出时间再替你打份工。”
蒋司寻及时插话道:“许伯伯,您不用退幕后,知意我来照顾。”
一家四口边走边聊,许向邑说:“我正好也想多陪陪知意。你交女朋友了,以后把精力多放在你们小家上。”
蒋司寻:“不影响。”
许向邑全当他客气:“你怎么跟我们还见外。”
蒋司寻:“……”没见外。
回去的车上,许知意同母亲坐一起,另两人坐在商务车后排。
何宜安瞅瞅女儿的眼睛,没有红血丝,素颜也看不出黑眼圈,看来在飞机上睡得不错。
“不用倒时差的话,下午陪妈妈逛街?”
“好,正好去吃小吃。”许知意欢喜应下。
何宜安这六年逛街的次数比前二十年加起来还多,但凡有空就去商场里慢慢逛,给女儿挑选各种风格的衣服和首饰。
不仅喜欢逛街,还是各大高定秀场的常客,以前如果工作与看秀时间冲突,必定是以前者为重,现在都是提前让秘书把看秀的时间预留出来。
知意身材高挑,穿什么都好看,加上自己严重的愧疚弥补心理,恨不得把所有好看的裙子都买回来,补偿曾亏欠的那二十年。
回到家,蒋司寻亲自把自己和许知意的行李箱送上楼,不让其他人帮忙。
许知意若无其事跟在后面,小声说道:“我爸和我妈一点都不怀疑我们俩。”
蒋司寻把箱子放到她房门口,没进去,看着她问:“下午逛街,我和你穿一个颜色的衣服?”
许知意:“下午你也去?”
“嗯。陪你。”
“随便。”她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在家里他还是特别规矩稳重,没多留,回楼下的房间。
之前常住过两年,有自己固定的卧室,边解着衬衫扣子边往浴室走。
下飞机后洗澡换衣服再正常不过,所以当他穿着藏蓝色衬衫下楼,许伯伯和许伯母都是问他怎么不在房间休息。
何宜安刚从花房里剪了鲜花,正给闺女插瓶,问道:“司寻,你不困吗?”
“不困。”蒋司寻在这里惯来反客为主,给每人倒茶。
许向邑对着妻子道:“反正司寻下午没事,吃过饭他在家睡觉倒时差,我陪你们逛街。”
蒋司寻接过话:“我也去。”
何宜安笑:“不用你陪我们。你跟许珩,你们俩打小就不爱逛街,以前想带你们去店里买件衣服,拽都拽不出去。”
太熟悉也不好,对他脾性了若指掌。
蒋司寻平淡回道:“也不算陪你们,提前了解一下怎么陪女朋友逛街。”
“你瞧我这记性,忘记你已经交女朋友了。”何宜安把一朵淡蓝色绣球剪枝,插进瓶里,浅笑着望向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那下午正好教教你怎么给女孩子选礼物。”
说起女朋友,何宜安忍不住问道:“有照片吗,我和你许伯伯都好奇。”
蒋司寻:“手机里没有。她跟知意一样,不喜欢自拍,也不发朋友圈。”把所有可能看到照片的途径提前堵上。
又道:“身高气质和知意差不多。”
“谁的身高气质和我差不多?”聊天被楼梯上的人打断。
几人齐回头看过去,何宜安笑说:“你司寻哥的女朋友。”
许知意:“蒋总女朋友比我好看。”说完,与男人对视一瞬。
蒋司寻迎着她的目光:“没你好看。”
许知意心头突突直跳,瞬间词穷。
何宜安只当他们是商业互捧,闺女和儿子两人经常在饭桌上吹捧对方。
许向邑的关注点是那声称呼,拍拍自己的身边让闺女坐,“在家怎么还叫蒋总,喊声哥就这么难。”
许知意紧挨着爸爸坐,把锅甩给许珩:“我哥不让我喊。”
许向邑:“不像话,等他回来我说他。”
许知意一脸淡定:“他不会承认的。”
这回的锅牢牢扣在了哥哥的身上,她靠在爸爸肩头笑出声。
“笑什么。”许向邑反手摸摸闺女脑袋。
蒋司寻把自己喝过的一杯红茶递过去:“知意。”
许知意:“……”
他刚才还喝了一口呢,这么明目张胆。
她接过来,“谢谢蒋总。”
何宜安的花插好了,摆放在茶几上,问女儿:“怎么样?”
“有花艺大师的那个感觉了。”许知意点开手机连拍几张,又把妈妈给她插的第一瓶鲜花的照片找出来,“爸爸你看一下,是不是不像一个人插的花。”
许向邑:“是不像,不在一个水平上。”指指之前那张,“这是六年前插的?”
“对。”许知意继续往下翻,“还有,这都是。”
何宜安也坐过去看,惊喜:“你都拍下来了呀?”
“嗯。”
一家三口看起旧照片,坐旁边的蒋司寻给他们拍了一张合照,直接发给许知意。
正看着插花的旧照,突然屏幕上跳出男人的对话框,明知他不会乱说话,但那一瞬,许知意的呼吸还是骤停,点开一看,是她与父母的合照。
许向邑:“这张拍的好,转给爸爸。”
何宜安喜欢这个抓拍的瞬间:“也传给我。”
“司寻拍照技术不错,会选角度。”许向邑夸道。
蒋司寻笑说:“我是摄影业余爱好者。”
何宜安保存了照片,这几年相册里的照片终于慢慢多起来,始终遗憾的是,没有一张与女儿小时候的合照。
“知意,晚上想吃什么?提前让你爸订。”
“在外面吃?”
“嗯。司寻跟我们一起去逛街,逛完顺便在外面吃。”
许知意看对面的人一眼,男人正好也在看自己,她别开目光对何宜安道:“想吃粤菜。”
午饭后稍作休息,一家人出门去商场。
性格原因,许知意并不是很热衷逛街,但她喜欢跟何宜安待在一起,于是逛街也成了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到了商场,她挽着何宜安走在前面,蒋司寻和爸爸跟在后面,两人脚步缓慢,边走边聊,与她们隔着一段距离,保镖进了商场后四散开来。
他们一行人并不惹眼。
她不喜欢前拥后簇,接受所有路人注视的目光,这样刚刚好。
母女俩进了一家女装店,“伯母。”蒋司寻款步从后面过来,“包我拿着,您方便挑选衣服。”
从小就当成半个儿子养,何宜安直接把包递过去,笑说:“那就辛苦你了。”
蒋司寻拿过包,无声把手递到许知意面前。
许知意犹豫半秒,把自己的包给他拿着。
转过身去,抱着妈妈的胳膊去试衣服。
许向邑跟了过来,关心道:“要不要给女朋友买几件?正好让你伯母给你参谋一下。”
蒋司寻:“准备让知意帮忙选选,知意见过她。”
两人移步休息区,喝着茶等试衣服的母女俩。
许向邑刚端起杯子,手机振动,另只手点开来,是养女的消息。
许凝微:【爸爸,我这边交流会结束,明天的航班回国,我改签了上海,想你和妈妈了,想去看看你们,可以吗?】
犹豫挣扎两天,最终将这条消息发出去。
按下发送键,心脏忐忑直跳,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既期待又害怕,只好把手机锁屏丢一边,站到窗边看窗外的街景。
两手抱臂靠在窗口,手指攥得胳膊生疼。
这两天的交流会,她几乎没听进去。
强迫自己去听,但听着听着就走神。
自己不愿承认都不行,几次见面,沈清风成功刺激到了她那根本就脆弱又敏感的神经。
第一次与沈清风见面是两个月前的周六晚,赴约前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自从回到亲生父母家,她就没再买过昂贵的衣服,一来经济实力不允许再奢靡下去,几件还买的起,但无法长久维持,二来平时基本泡在实验室,都是以简单舒适为主,于是找出何宜安曾经给她买的裙子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