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天,寨子里的人们会举行赛马斗牛摔跤等一系列活动,也会在夜里燃起火把,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年轻的男女还会互换信物私定终身。”
虞甜在一旁听着,眯了眯眼:这不就是火把节么?
阿满听得眼露精光:“听上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那我们在这里多待两天吧,也好见识见识那个什么浴火节?”
她说完,扭头问虞甜的意见,央求地望着她,眨眨眼睛:“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眼见着她眼里的期待都快溢了出来,虞甜没忍住莞尔:“我没意见。”
“好耶!”阿满发出兴奋的欢呼。
……
南诏的风俗和盛京差距甚远,这一点从服饰上就能看出来,他们的服饰充满异域风情,颜色鲜艳,女子尤其喜欢把银饰穿戴在身上。
季明轩打听了一下,两日后就是浴火节,阿满迫不及待地拽着虞甜和惊蛰上街采买。
“我的天哪,这里的衣服好好看!来了当地怎么能不故乡随俗呢?走走走,我们也去买两身这里的衣服!”
她不由分说拉着两人往成衣店去,虞甜已经习惯了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惊蛰一脸愁苦:“我就不用了吧?”
阿满扭头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怎么不用?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小姑娘,小姑娘哪有不爱俏的?你怎么活得跟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似的!将来怎么找人家哟!”
从金吾卫出来的姑娘,大多性子都有些奇怪,话说回来能不奇怪吗?整天面对的都是腥风血雨,惊蛰已经算里面比较正常的了。
惊蛰脸色无奈:“我本来也没打算找……诶?”
她话还没说完,阿满已经兴冲冲抬脚进门。
“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时兴的衣裳都拿出来瞧瞧!”阿满说话底气那叫一个足。
她是没钱,可她把有钱的叫上了呀!
老板娘看了眼三位姑娘,顿时心下了然:“几位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稍等,小四,去把二楼刚到的那批衣裳拿下来给几位姑娘瞧瞧。”
“老板娘果然好眼力!”阿满是个健谈的,笑眯眯和老板娘攀谈起来。
得知她们是从盛京来的,老板娘笑盈盈地点头:“难怪个个长得这么水灵标志,盛京的风水就是养人!”
她将衣裳摆出来供几位挑选:“这些都是我店里卖的比较好的款式,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都可以试。”
阿满眼睛一亮:“这套好看!那套也不错,很适合姐姐啊!”
没有女子不喜欢漂亮衣服首饰,本来只是被迫营业的虞甜这会儿也来了几分兴致。
阿满已经捧起心仪的裙子和惊蛰去试穿了。
虞甜停留在原地,慢悠悠挑选,刚刚阿满说适合她的那套是条水蓝色的衣裙,确实好看,她却看上了另一条胭脂色的裙子,一时间有些犹疑不决。
老板娘是个机灵的,见状掩唇笑道:“这条水蓝色的裙子极衬姑娘肤色,轻盈灵动,我却觉得姑娘更适合胭脂色的那样热烈的颜色。”
“你别说,能压住这样的颜色的人少之又少,姑娘倒可以一试。”
虞甜被说的有些心动,加之她确实更喜欢胭脂色那条,于是不再犹豫拿起裙子去试了。
阿满和惊蛰换好裙子率先出来,见到惊蛰,阿满顿时开启了夸夸模式:“惊蛰,你这样真好看!”
这姑娘生了一张讨喜的圆脸,平日里却总穿些深色不起眼的衣服,硬生生添了几分老成。
乍一换上明艳的色彩,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惊蛰不自在地抓了抓裙摆,有点嫌弃这裙子太过繁复碍手碍脚,打起架来都不方便,不过心底到底是有些高兴的,她笑嘻嘻地回了句:“阿满姐姐也是个大美人哦!”
两人正互相吹彩虹屁,虞甜也试完衣服出来。
两人看过去,愣了一下,齐声:
“哇!”
再没有比虞甜更适合这样热烈的红了。
她亭亭站在那里,火红的裙摆绽开在脚下,像一朵盛开在草原的花,夺目而耀眼。
这条裙子设计也很出彩,上身是神秘稳重的黑色,收腰的设计更显腰肢不盈一握,顺着裙摆蜿蜒而下,逐渐过渡到艳丽的红,裙摆上用黑金色的丝线绣了大片大片的莲花。
并不显得轻浮艳俗,反而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她漂亮的眉目含着隐约笑意:“差不多就行了啊。”
三人都买到了心仪的裙子,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些稀奇古怪的地方特色,这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客栈。
不得不说,女人最好的消遣方式就是买买买,这话放在古代现代都适用。
傅明礼和傅凛知不约而同停下互怼眼巴巴凑上来,以往每次虞甜出去都会给他带各种各样好吃的,傅明礼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然而对上两双期待的眼睛,虞甜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忘了。”
她逛的兴起,哪还记得这爷俩啊!
傅明礼眼里掠过一抹不敢置信,瘪了瘪嘴一副受伤的模样:“娘亲果然是变心了。”
他已经不是娘亲最关心的那个了。
傅凛知自认做不出来小屁孩那么恶心的表情,努力做出神情沉重的样子:“甜甜果然变心了。”
傅明礼匪夷所思看过去:“这你也要学我?”
傅凛知面无表情:“谁学你了?”
“你幼不幼稚!”
“你才幼稚!”
父子俩又吵了起来,虞甜眼珠转了转,趁机逃离了战场中心。
太可怕了!
――
两日后,南诏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浴火节。
一大早街上就热闹了起来,阿满特意拉着众人起了个早。
凑热闹这种事情,她从来不会迟到。
入乡随俗,他们都穿上了当地的服饰,走在人群里,还真看不出来是外乡人。
“诶诶诶!那里有杂耍诶!”阿满本来想拉惊蛰,不小心错拉成了季明轩。
季明轩:?
惊蛰:……
菩提老道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笑眯眯点头,意味不明道:“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
他说着,摇了摇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节日,老头子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找个地方喝酒去喽!”
他说完,来到虞甜面前,理直气壮手一摊。
虞甜:“……”
她一脸无语,扭头朝着傅凛知摊手,后者一脸懵然:“甜甜,怎么了?”
虞甜言简意赅:“给钱。”
傅凛知不明所以,乖乖掏钱。
她接过钱袋子扔给菩提老道没好气哼了一声:“老头子你可悠着些,喝醉了没人抬你回去。”
菩提老道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转过身走入人群,一脸乐呵:“这个女婿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嘛!”
正常情况,一家三口逛街,应该是孩子走中间,父母走两边。
傅明礼望了眼不远处牵手逛街的一家三口,看向中间那个小孩的眼神充满艳羡。
又看了看自己的冤种父皇,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在中间,眼神幽怨。
虞甜怕这两人当街打起来,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C位。
有一说一,这父子俩上辈子八成是仇人吧!
现在她买什么东西都必须买双份,不然分配不均这两位祖宗分分钟给她表演什么叫一哭二闹三上吊!
惊蛰跟在这一家三口身后,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多余。
她想了想,主动朝虞甜提出去街上转转,虞甜见她难得肯让自己歇口气,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虞甜的头又疼了起来。
傅明礼指着一个方向:“那边有赛马!”
傅凛知嘁了一声:“赛马有什么好看的?我要看射箭!”
傅明礼气得跺了跺脚:“射箭有什么好看的!我就要看赛马!”
虞甜:“……”你们俩是当我不存在吗?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让谁,视线齐齐转向虞甜,期盼着她能替自己做主。
虞甜:“……”
要不你们俩还是当我不存在吧。
她深知这父子俩的狗德行,不论先去看哪一个,另一个人都会不高兴。
傅凛知骨子里就没有“谦让”这个词,指望他迁就对方的几率还没天上下红雨高。而傅明礼呢,从前是惧怕他父皇,只能忍气吞声,对方说什么是什么。
可如今傅凛知脑子出了问题,成天和他对着干,脑子里那些孝悌畏惧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虞甜忍无可忍:“都不看,我要看摔跤!”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都听甜甜(娘亲)的。”
很好,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虽然虞甜也不知道,两个肌肉大汉大冬天光着个膀子抱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
看台周围人挤人,叫好声不绝于耳,虞甜面色麻木,感觉自己像是一张烙饼,被挤来挤去。
本应该充当护花使者的两个人正凑在一起讨论着战况:“你觉得谁会赢?”
傅明礼指了指右边那个大汉:“那个,他脚下有力,重心很稳,有两把刷子,应该练过,赢面很大。”
傅凛知眼里刚露出嘲讽之色,就见傅明礼指尖一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我倒觉得左边那个会赢,他身上有一股拼劲儿。”
傅凛知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勉为其难点点头:“总算是还没傻到家,不愧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随我。”
傅明礼用一种看失心疯的眼神看他,眼底充满震惊:“……”
究竟傻的是谁啊?
两人难得达成一致,没有吵起来,因为观看比赛太过专注,甚至把虞甜忘到了一边。
虞甜木着一张脸,目光无意间落到一边,眼睛突然一亮,她默默挤出了人群:“让让,麻烦让让。”
“赶紧的下注了啊!买定离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一群人围在桌旁,俨然是在下注赌谁会赢:“耶鲁吧,去年就是他拿了第一,我押他!”
“重奇也很厉害好嘛,我押重奇!”
虞甜搓了搓手,心道这她熟啊!
作为曾经把阿满赢哭的女人,这难得倒她?
她不知道谁是耶鲁谁是重奇,虞甜默默观察了眼台上的两人,一个穿红色裤子,一个穿黑色裤子,她心里顿时有了数。
于是围在桌边的就听到一声清脆的――
“我押红色裤衩儿!”
“……”
周遭一静,齐齐扭过头来。
对上一双双震惊的眼睛,虞甜寻思着这话可能有歧义,她镇定自若地补充:“是穿红色裤衩子的那位壮士。”
她在众人诡异的注视下,掏出钱袋子:“唔,那位壮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红色……呸,姑娘说的是重奇。”有人回过神来,连忙为她介绍。
“啊对,就是他。”虞甜把银子放到重奇那一边。
只有寥寥几块碎银子,看起来分外寒酸。看来这位红色裤衩啊不对,这位重奇不大被人看好啊。
许是她出场的方式太过引人注目,人群里有人好心提醒她:“姑娘可想清楚了?耶鲁可是拿下了连续两年的第一,实力不容小觑!”
“是吗?”虞甜摇摇头,眼神惋惜:“那他今年可遇到对手了。”
有耶鲁的忠实拥趸顿时不乐意了:“小姑娘,不懂可不要瞎说!省得闹了笑话待会儿下不来台!”
面对那人质疑的眼神,虞甜恬不知耻:“没事,我脸皮厚,多高的台子都下得来。”
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说话的人一噎:“……”
“行!那就等着看吧!”他气哼哼放话。
说实话,单看台上的情况,两人实力旗鼓相当,那位叫耶鲁的大汉看上去确实占据上风一些,几个回合,重奇都差点儿被他绊倒。
那人得意洋洋地看向虞甜:“我就说吧,耶鲁的实力是不容置疑的!”
然而他刚说话这话的下一秒,他就被打脸了。
情况直转而下,一直处于劣势的重奇突然发力,跟不要命似的,耶鲁猝不及防到了这时候他还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身形一个踉跄。
下面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耶鲁顿时有些慌了神,想重新稳住下盘,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他的一瞬间惊慌露出的破绽给了重奇可乘之机。
最终,这场比赛以耶鲁倒地而结束。
胜负已分,重奇赢了。
他并未露出得意的表情,沉稳着脸上前拉起地上的对手,耶鲁站起了身,释然地笑了笑,拍拍重奇的肩膀:“可敬的对手!我输了,你很厉害,我们来年再战!”
重奇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也很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
台下的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很快,有人带头欢呼起来,叫起了重奇的名字。
“重奇!重奇!”
刚刚怼了虞甜的人脸色十分精彩。
“你赢了!”
他还是干脆利落地认了输。
虞甜笑眯眯道:“侥幸而已。”
她在众人哀叹声中把银子揽入怀里。
今日的开销又有了。
与此同时,终于后知后觉她不见了的父子二人也找了过来。
“娘亲,你在干什么?”傅明礼一脸惊讶望着她往口袋里装钱,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娘亲不是告诉他不能沉溺于赌博的吗?
被小孩儿当场抓了个现行,虞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清了清嗓子冠冕堂皇道:“咳咳,我这是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
没错,她爱的不是赌,是钱。
“走!请你们吃好吃的!”
就这么一句话,傅明礼瞬间忘了自己要说啥。
坐在街边摊前,傅凛知望着碗里的条状物,眼神透着微妙:“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
傅明礼挑着那滑溜溜的像面条又不像面条的东西,一脸疑惑:“娘亲,这是什么?”
虞甜喝了口热腾腾的汤,顿时舒服的眯起了眼:“这个叫过桥米线,你们吃了就知道了,味道不错的。”
“过桥米线?”傅凛知和傅明礼面面相觑,看了看碗里,“哪里有桥?”
对上两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于是虞甜又生生忍着馋意,将过桥米线的由来讲了一遍。
“相传有位秀才在岛上读书,娘子每日为他送饭,做的就是他爱吃的米线,途中会经过一座桥,可是每当到了岛上的时候,米线都已经凉了。”
“有一天书生的娘子无意间发现,鸡汤上覆盖鸡油,可以让汤保持温度,到了岛上也还是热的,于是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秀才娘子,就有了过桥米线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