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赶紧嗦了口米线,生怕这两人没完没了问个不停。
“原来如此!”傅明礼点点头,一脸感慨,“这位秀才娘子对她夫君真好!”
傅凛知却嗤之以鼻:“若是我,定不会叫我娘子如此辛苦劳累,天天两头跑。”
他说完,皱了皱眉:“奇怪,我为什么说的这么顺口,我有娘子吗?”
虞甜:“……”
傅明礼:“……”
总之到了最后,两人还是成功被这碗米线折服。
虞甜意犹未尽:“突然很是怀念螺蛳粉的味道。”
傅凛知问出疑惑:“螺蛳粉又是何物?”
傅明礼若有所思:“我在书上见过,螺蛳就是田螺吧?莫非是把田螺煮进粉里?”
他想象不出来,“那样能好吃吗?”
虞甜一脸高深莫测地摇头:“不止,反正那味道一个字,绝!闻着奇臭,吃起来奇香无比!去了岭南我带你们去吃!”
也不知道这里的岭南一带有没有螺蛳粉。
“臭?”一听到这个形容,父子二人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委婉拒绝,“那还是算了吧。”
父子俩的思维再次诡异地达成一致: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臭臭的东西!
对于他们的反应,虞甜但笑不语:每个吃过螺蛳粉的人都会真香。
――
“晦气!怎么拉的是你,惊蛰呢?”阿满兴冲冲地转过身,就看到季明轩那张懒洋洋欠揍的脸,顿时撇了撇嘴。
“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拉我,没准儿是故意的呢?”季明轩闻言忍不住故意膈应她,“兴许某人是觊觎我的美色,刻意精心设计这么多假动作来……嗷嗷!”
他话说到一半,抱着剧痛的脚跳了起来。
阿满收回脚,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小侯爷,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对美这个字有误解?”
“你!”季明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不就是开句玩笑嘛,至于下脚这么狠吗?!
他忍着痛,一瘸一拐追上去。
阿满饶有兴致观看着杂耍表演,一脸嫌弃望着他:“你还追上来做什么?这回我可没拉你啊!”
季明轩在心里哼了哼,暗道小爷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嘴上忍不住犯贱:“快过年了,最近偷猪的比较多,我不放心你。”
阿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这厮是在骂她,登时气的咬牙:“你!你另一只脚也不想要了是吧?”
她踩了空,季明轩早就躲到了旁边,嘿嘿笑道:“想不到吧,小爷我早有准备!”
阿满瞪了瞪他,扭头就走,季明轩下意识要追,阿满气冲冲的声音传来:“狗和季明轩不许跟着我!”
“喂!”季明轩愣在原地,摸了摸下巴,“不是吧,还真生气了?”
他瞥见街角有买面具的摊子,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阿满怒气冲冲走了一会儿,气消了些,她刻意放慢了脚步,来到一处摊子前,借着看东西暗戳戳朝后瞥了一眼,身后哪有季明轩的影子?
她眉头一皱:不是吧,还真没跟上来?
阿满气的磨了磨牙,平时怎么没见季明轩那狗东西这么听话呢!
“姑娘,你,你能不能轻点,我的泥人要被你捏碎了。”摊贩一脸欲言又止地提醒。
再生气也不能拿他的泥人撒气啊,他可怜的泥人又做错了什么?
阿满回过神来,望着手里的泥人,悻悻地道:“不好意思啊。”
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心里话:“老板,你这泥人捏的可真丑,跟季明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摊贩:“……”我谢谢你啊。
虽然不知道季明轩是谁,不过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阿满放下泥人,正准备离开,一转身,一张放大的猪脸猝不及防怼了过来。
“卧槽!什么鬼东西!”
她受惊地后退,条件反射抬起拳头就要揍过去,一束鲜艳的小花出现在眼前,花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阿满愣了愣。
“铛铛铛铛!”季明轩的声音从猪面具后传来,带着熟悉的腔调,“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有好一会儿,阿满都没说话。
季明轩摘下面具凑上来,眼里满是疑惑:“你不喜欢啊?”
阿满望着他英俊的面容,眼神复杂。
这还是她这辈子收到的第一束花。
而且送花的人还是盛京出了名的纨绔,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季小侯爷。
阿满唇角轻轻翘起,抬手接过那束花,没好气道:“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个了?”
见她终于笑了,季明轩也无意识勾了勾唇:“对啊,碰巧看到这花在打折,小爷我可是和那卖花的小姑娘讨价还价好久,才以最低的价格买下来的!”
阿满嘴角的弧度渐渐僵住,额角青筋蹦Q的欢快。
偏偏季明轩还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怎么样,我聪明吧?”
阿满攥紧拳头,差点儿没忍住把花砸他脸上:“聪明你个头,抠死你得了!”
买个花还他娘的讨价还价!
她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人!
阿满把花扔到他怀里,气的掉头就走。
季明轩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纳闷儿:“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啊!”
他一脸深沉地摇摇头。
“哎,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
卖泥人的摊贩叹了口气:“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这样的傻子都能讨到媳妇儿的话,简直天理难容!
……
虞甜三人一路吃吃喝喝,像街溜子一样四处凑热闹,傅明礼还凭借着乖巧可爱的外表讨得了男女老少的欢心,没一会儿的功夫怀里就塞满了小吃。
傅凛知的眼神充满不屑,实则暗暗嫉妒。
凭什么都是小屁孩儿,他就这么受欢迎!
傅明礼:r(s_t)q
我爹狠起来自己都骂。
虞甜眼尖地瞥见气呼呼回来的阿满,有些意外:“怎么你一个人?还有一个呢?”
阿满抄着手,神色气闷:“别跟我提他!”
“……”哟,这是又吵架了?
虞甜倒没什么意外,这两人单独待在一起,吵架的概率为百分之百。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说曹操曹操到,正主慢悠悠追上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虞甜不由一乐:“小侯爷这是开窍了?”
第300章 你怕是认错了人
季明轩一脸莫名:“啊?”
他见虞甜盯着他手里的花,反应过来:“表嫂你说这花啊,我看到打折处理买的,喏,她不喜欢,表嫂喜欢的话就给你咯。”
他瞥了眼阿满的方向耸了耸肩,把花递给虞甜。
虞甜:“……”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傅凛知一把抢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也喜欢,怎么不见你送我呢!”
季明轩张了张嘴,结实一愣:“啊?表哥你……爱好还挺独特啊。”
莫非从前表哥那高岭之花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都是装的,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虞甜捂脸不忍直视。
“晚上有篝火晚会,那才是最热闹的!”阿满搓了搓手眼神期待。
日头西斜,天色渐暗,街上的人只多不少。
他们跟随着人群来到举行篝火晚会的空地,不少年轻男人正在搭火堆。
火把主要由干松木和松明子组成,不仅寨中随处可见,就连每家每户的门前也有一堆小火把,只待入夜后点燃。
寨子里人手不够,季明轩和傅凛知被热情的小伙子拉去帮忙,而虞甜阿满和惊蛰则被负责做饭的妇女们请了去。
几人面面相觑。
“你们会做饭吗?”
阿满弱弱地道:“我会吃。”
惊蛰沉思片刻:“我还是比较擅长砍人。”
正经杀手谁做饭啊!
虞甜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应该……会一点吧?”
两人的目光齐齐看过来,充斥着震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学会做饭的!
虞甜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打打下手应该可以。”
她确实会一点,可那毕竟是很久以前了。
这么久没试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其实妇女们也不是真想让她们做饭,只是见她们几个站在那儿一脸好奇,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就忍不住邀请几人加入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傅明礼实在是太可爱了!
不大的人儿总爱板着一张脸故作老成的模样,殊不知看在其他人眼里,那叫一个反差萌!
“这小孩真可爱,是姑娘你的弟弟吗?”有妇人捏起一块糕点塞给傅明礼,笑眯眯望着虞甜。
不怪她一眼就注意到虞甜,实在是这两人长得太像了。
只不过虞甜看起来十分年轻,不像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的人,所以她也就没往母子那方面猜。
虞甜笑着摇摇头:“这是我儿子。”
傅明礼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面,从一开始的局促羞涩,到如今已经能够十分自如的应对了,只见他露出官方的甜甜笑容:“谢谢姨姨,这是我娘亲哦。”
妇人一脸惊讶地瞪大了眼:“你们是母子啊!看不出来姑娘,你可真年轻……”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一脸艳羡,“你可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乖巧的儿子。”
虞甜看了眼老老实实帮忙姨姨们干活没一会儿就讨得了大家欢心的傅明礼,心说您怕是对乖巧有什么误解。
这孩子,身为亲娘她都不敢这么夸,太昧良心了。
虽然说着帮忙,可几位妇人派给她们的活计都是一些比较轻松的。
一个妇人在教虞甜几人揉面,这对阿满和惊蛰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两人称得上是手忙脚乱鸡飞狗跳,脸上都沾了些面粉,指着对方哈哈笑起来。
“可别小看这活计,揉面的手法和力道也很重要,否则揉出来的面不是太干就是太湿……”
虞甜学的认真,妇人含笑望着她,看了眼她手中的面团有些惊讶:“夫人这揉面的手艺不错。”
“过奖了。”虞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以前揉过,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上上辈子了,可不是很久么?
妇人觉得她身上有股很矛盾的气质,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却又意外的平易近人,让人心生亲切之意,不由自主地就打开了话匣子。
“每到了欲火节,我们寨子里都会来许多外乡人,你们也是因为这个慕名而来的?”
虞甜回过神来,忍不住笑道:“那倒不是,我们只是碰巧路过,又刚好赶上浴火节,于是便决定多停留两日。”
妇人恍然大悟,笑吟吟的:“那倒是赶巧了,今晚你们可要好好感受一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寨子里的人都很好客的!”
“一定。”虞甜痛快地应下。
大家围在一起忙忙碌碌,倒也很是热闹,不知不觉中,天色黑了下来。
寨子里陆陆续续燃起了火把,年轻的男女们唱着歌,手持火把围着房屋住宅绕圈,远远望去,游行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盘踞的火龙。
阿满见状眼里流露出向往之色:“好热闹啊!跟盛京的上元灯节比也不相上下了!”
惊蛰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景,慢吞吞点点头:“确实。”
妇女们见状纷纷露出笑意:“你们也过去玩儿吧,这边都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还是你们年轻人聊得来。”
闻言,阿满顿时眼睛一亮,不再犹豫地拉起虞甜和惊蛰,还有一脸抗拒的傅明礼,一头栽进队伍里。
她们从路人手里接过火把高高举起,阿满发出惊喜的欢呼:“哈,第一次觉得玩火这么开心!”
虞甜眼神无奈:“你小心点,别把头发烧着了!”
人群里的矮个子傅明礼一脸苦大仇深:“我可不可以申请退出?”
这和他堂堂太子的身份一点都不符!
季明轩和傅凛知忙完敢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女们混在游行的队伍里,穿着本地的服装,看不出有丝毫违和,她们脸上绽放着明媚快活的笑意。
傅明礼则跟个吉祥物似的,被众人围在中间被迫营业。
季明轩抱着手臂气乐了:“咱们在那儿忙的要死要活的,他们倒是快活!走,表哥,我们也加入进去……诶,表哥你人呢?”
他一扭头,原地哪还有傅凛知的身影。
季明轩再看向人群,原来傅凛知已经趁他不注意挤进了队伍里。
季明轩:“……好家伙,以前怎么没看到你对这种事这么积极?”
游行的队伍绕过一间间房屋,又围着城中走了一圈,最后来到空旷的田野,将手里的火把插在田间地角,这场游行活动这才算完。
“据说这是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虞甜朝着提出疑问的傅明礼眨眨眼,“对于依赖着土地生活的农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最好的伙伴,种庄稼的人都知道,这收成好不好,全靠老天爷说了算。”
傅明礼若有所思点点头,很快又提出新的疑惑:“可是天下不下雨刮不刮风,这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呀,一味的祈求上苍真的有用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人嘛活着总得有希望,也算是一个好的寓意吧?”虞甜有点意外,他活在这个封建年代居然能跳出时代的束缚看待问题,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与其指望着上天大发慈悲,不如靠人力解决问题。比如改善农具和土壤提高产量,这些都是以后你要研究的。”
傅明礼:“……”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他一脸沉重地点点头:“我会努力的!”
虞甜眼神欣慰中透着慈爱:他就说嘛,她生的崽怎么可能成为日后的大反派?
瞧瞧这三观,比那树桩子都直!
回到寨子里,美酒佳肴已经备好,还有姑娘们弹奏着当地的乐器,别有一种异域风情。
傅明礼被一群姨姨们拐去蹭吃蹭喝,沉醉在一声又一声的夸赞中,那叫一个乐不思蜀。
“这孩子长的真精致!”
“一看就有福气!怎么就不是我家的呢!”
傅明礼甜甜的笑,心里却想: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娘的。
季明轩和阿满留着哈喇子守在一只烤全羊旁,因为争抢羊腿的归属权差点儿大打出手。
阿满眼神不敢置信:“你要不要脸,我先看上的!”
季明轩摆出吊儿郎当的架势:“那你叫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