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灏心内咒骂着,谁要和他玩游戏?
“你个神经兮兮的疯子!”
冯尘忽然哈哈大笑,这笑声在夜晚很是骇人。
沈清霜扯着顾谨灏的衣袖低声劝着:“王爷,你收敛点,可别刺激他了。他这一会要杀人一会要玩人,说不准幼时烧坏了脑袋......”
殊不知这句话激怒了冯尘,他一把推开顾谨灏去抓沈清霜,小姑娘害怕不已,想逃却逃不了,脸上还挨了一个清脆的巴掌。
这是穿越以来除了秦云那一鞭子第二次被打。
眼泪啪啪掉,委屈上心头。敢打她,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对着冯尘的脸就挠,可高估了鱼低估了网,反被冯尘掀倒在地,摔得她眼冒金星。
顾谨灏一拳向冯尘打去,可药力没解只有被虐的份,双双被打晕了。
沈清霜很快醒了,被冷水泼醒的。她怔怔地望着悬挂在檐上还滴着水的空水桶,一把抹去脸上的水。
第235章 王爷忍心拂了我的好意?
环顾四周,已不是原先的屋子了。
烛光似豆,说明不明,说暗不暗,但绝对阴森,因为沈清霜看到窗边缩回了一只手,惨白的手。
连接着水桶的麻绳还在晃着,在地上投下它的影子。
沈清霜抱着双膝偷偷打量四周,这破地方居然让她生出了似曾相识之感。
昏迷的顾谨灏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恐惧,这么凉的水都泼不醒他,到底是他会享福!
她晃着顾谨灏,那厮没醒,似乎在做着美梦。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心可真大!
“喂,喂,喂,顾谨灏,赶紧醒醒!”她一边喊一边拍他的脸,那厮总算睁开了眼。
紧接着激动了:“清霜,看到你真好!”
沈清霜一脑门黑线,都身陷囹圄了好什么好?
“哎,你看这屋子像不像你打我的那间!”
一脑门黑线的变成顾谨灏了,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忘了那件事?
打了个喷嚏,这才发觉两人身上湿漉漉的,尤其头发,面糊似的粘在脸上,可以想象得到他英俊的面庞此刻有多狼狈。
“特么的等我出去非弄死他们!”顾谨灏咬牙切齿,可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他又试了试,穴道还是像被人封住了一般使不上力,他泄了气:“清霜,你给我的药没用啊!”
沈清霜“哦”了一声,手往腰间一碰,香囊特么的居然没了!
第一怀疑对象就是身边的狗王爷:“顾谨灏,你是不是偷我香囊了?”
这又被当成贼了!
“我偷那玩意干什么?我还是你拍醒的呢!”
一听是有道理。
可能是冯尘偷的。
难道他知道里面有药?
幸好她有准备!
从袖中摸摸索索掏出一个湿湿的荷包,拿出一颗黏糊糊的小药丸给他,手上都沾了些黑色。
“咦,这么恶心,我不吃。”
“那你就继续当废人被欺负。”
站在天平的两端,一样的为难,为何当初他作地作天?
顾谨灏还是闭着眼睛将药丸咽了下去。
只听小姑娘温柔地说:“试试这颗有没有用。”
他猛地睁开了茫然的眼睛,为什么是试试?
“看我干什么?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我又不是药贩子,哪能那么巧就带了对症的药?”
顾谨灏后悔吃得快了,抠都抠不出来!
“沈清霜,你过分了啊,是药三分毒,我要是吃出个好歹怎么办?”
“怕什么?吃不死!要是真死了,我帮你养你娘!”
顾谨灏哼了声,她倒仗义,而后恬不知耻笑笑:“顺带将我一起养了如何?”
因为嫌弃,沈清霜的眉头都蹙紧了,随即狡黠一笑:“只要你小皇叔愿意,我不介意的,多双筷子的事。不过我真没想过养一个你这么大的侄儿。”
顾谨灏的脸直接黑了,侄儿?谁是她侄儿?
“嘘,侄儿,别说话!”沈清霜听到屋外有动静,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此同时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冯尘,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女子,若仔细看,女子还哆哆嗦嗦。
月光照在冯尘面无表情的脸上,失去了原有的柔和,有的只是惨白。
“醒了?时间刚刚好。”
顾谨灏没空计较那声“侄儿”了,来者不善,先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想干什么?”
“煮了些汤,给二位暖暖身子。”冯尘手一抬,“依依,给他们一人一碗。”
汤是好汤,沈清霜闻出了鸡的香味,只是作料重了些。
虽然她很饿,但她不喝,虽然她也认为冯尘杀她轻而易举,没必要在汤中下毒。
可若下了别的东西不比下毒更可怕?
顾谨灏见她不动,以为她在汤中闻出了什么,大是大非面前与她保持一致,冷冽地盯着冯尘。
“怎么?怀疑我动了手脚?”冯尘不恼反笑。
“难道不是?要不你先喝?”
冯尘意味深长笑了:“宁王爷,我若是喝了你才会后悔。我早听闻王爷对沈小姐穷追不舍,奈何始终神女无心,如今我帮你一把,王爷忍心拂了我的好意?”
他蹲下身子在顾谨灏耳边悄声细语,随即站起身又笑了。
这猥琐的笑容让顾谨灏破口大骂他“龌龊”,沈清霜也猜到了汤中之物,难怪用了那么多的作料,就是为了掩盖药味。
冯尘拍拍顾谨灏的肩:“王爷,机不可失,是妻子还是婶母,就看你的了。你也不必谢我,你得你的意中人,我要顾云间痛失所爱,我们各取所需罢了。依依,喂他们喝!”
那个叫依依的女子颤抖着手:“主子,您再考虑考虑吧,这会给我们招来杀身之祸的啊......”
“啪啪”两声,依依左右两边脸上各挨了一记耳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吃里扒外的东西!赶紧灌,不然下场你知道!”
两碗汤被灌得一干二净,冯尘手一挥,门外进来几个壮汉。
“带他们过去!”
“是。”
冯尘换了身衣裳,上了匹马,月色下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驶向远方,停在一个平平无奇的院门前。
寒风依旧萧瑟,冯尘推开院门,小屋里点着蜡烛,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相貌普通,正缝着一件发旧的衣裳,烛光映着她的侧脸,慈祥美好。
“你怎么没睡?”冯尘关上门,搓搓快冻僵的手,坐在女人对面。她旁边的炉上,煮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锅。
“等你过上元节呢!”女人放下衣裳,笑着给他倒了杯热茶,“我包了芝麻圆子,一会就好。”
白白胖胖的小圆子划入热水,很快沉了下去,女人小心搅着锅里的风云,眉目间全是笑意。
“怎么来这么晚?”女人嗔怪。她从夕阳等到冷月,都等得不耐烦了。
冯尘放下杯子,眼睛盯着锅里浮沉不定的圆子:“我抓了顾谨灏和沈清霜。”
女人的动作停住了,眼中的笑容更浓了:“你怎么抓得住他们?”
“顾子毅被带入宁王府后我就一直留意,还是被顾谨灏发现了寒症之事。他按捺不住约了沈清霜,还让她孤身赴约,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被我撞上了。”
“做得好!”女人高兴极了,“你打算怎么对他们?”
第236章 我这命比那黄连还苦
“打算?”冯尘轻笑,“我已经做了。试想一下,与顾云间有婚约的女子与顾谨灏巫山云雨,会不会轰动全城?你猜顾云间会杀了顾谨灏吗?还是顾谨灏会谋反?沈家又会如何取舍?哈哈哈......”
冯尘纵情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锅中的芝麻圆子很快浮了上来。
顾云间的心沉到了谷底。
灰衣男子不过离开望春酒楼一会,为什么遍寻不到?宫中侍卫已经派出,冷园最善于追踪的隐卫也已出动,可除了在一片荒芜的树林边找到一辆空空的马车再也没有别的线索。
穿灰衣的真不少,却都与追云当初的经历一样,全都不是冯尘。
他能上天入地不成?
一定是哪里忽略了!
沈清彦踱来踱去让顾云间根本没办法沉得下心,只得让他安静一会。
“我妹妹都失踪两个时辰了,我怎么能安静得了?云间,他们有可能去了城外,我们再加派人手吧?”
“清彦,我们不能没头苍蝇似的耽误时间,冯尘抓走清霜无非是为了对付我,他不会离开京城的。”
“可京城都快被翻了个也没踪影。我的皇上,我妹妹从小就娇生惯养,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罪?这大冷天的,冯尘再把对你的怨恨撒在她身上可怎么好?”
一想到宝贝疙瘩可能遭受的折磨,沈清彦都想杀人。可顾云间一直扶额思索,这让他愈发着急。
“闷葫芦你倒是说话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这么淡定,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妹妹!别想了,赶紧派人找吧!哎,顾云间,你听我说话了吗?”
顾云间本就心绪不宁,再被他从旁一催二催三催,思路都被打断了。
他的脑海不由得浮现定北王府寻到她时的画面,那种心碎感又来了。
不能,他不能再经历一次,要尽快找到她!
“疾风呢?”
“不是找人去了吗?你要去哪里,我陪你!”
“宁王府!”
“去那干什么?”
“找宁王太妃。”
在沈清彦看来,那太妃在八卦方面是一把好手。但寻人,没希望。顾云间却说就是让她发挥所长。
宁王府。
打瞌睡的侍卫猛然见顾云间到了,双膝一软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朕要见宁王太妃。”
贤太妃睡得正香时被玉平弄醒了,一股无名火蹭的上来了。
“玉平,我虽然不做宫里的太妃了,好歹还是宁王府的太妃,这深更半夜你把我弄醒到底安的什么心?月银减半!”
“主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有把失眠的主子活生生弄醒的吗?”
“不.......”
“不什么不?你还狡辩?儿子不拿我当回事,连你也不把我当回事,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去了呢,一个两个都气我,我这命比那黄连还苦......”
顾云间原先好脾气地立在外面,可贤太妃哭天抢地的,始终没给玉平开口的机会。
时间紧迫,顾不得许多。由着她能作到后半夜去!
朗声道;“太妃,朕有事找你。”
哭声戛然而止,作精消停了,往玉平一瞪:“怎么不早说他来了?”
“您没给机会。”
“犟嘴!快更衣!”
门开之时,贤太妃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呦,皇上,三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顾云间没心思理会她的言外之意,“带朕去静夫人的住处。”
“现在?”
“是。”
“去干什么?”
“找谨灏。”
贤太妃打了个哈欠,擦了擦迷茫的眼睛:“谨灏不在家吗?”
在家?
顾云间激动了,与沈清彦快步去顾谨灏的房间,可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贤太妃面露尴尬:“我还以为他在家呢!”
沈清彦彻底无语了:“太妃,您儿子在不在家您不知道?”
“小三子你这话说的,自古儿大不由娘,我还能时刻跟着他?就是你娘活着她也不可能时刻跟着你是不是?”
顾云间听她这废话头疼,长话短说:“谨灏与清霜被冯尘抓了,朕要知道此事与静夫人有无关系。”
“被......被抓?”贤太妃张大了嘴巴,她儿子能被抓?
冯尘充其量一个地主老财,他能有那本事?
可顾云间神情严肃,分明不是开玩笑,他也根本不是玩笑的人。
“那还不走?瞎耽误时间!”
玉平快速跟上她主子,就那步履惊慌的,晚一步都能摔个跟头。
马车经过长街,遇上了脸色沉重的贺砺,此时拥挤热闹已经冷清了一半。
“皇上,仍没消息。”
“继续搜!望春酒楼附近再查一遍,记着不要扰民。”
沈清彦觉得顾云间过于自负,他若是冯尘,绝不会留在附近。可沈清朗赞同顾云间的意见,他便拭目以待。
“山雨,你来驾车!”顾云间吩咐。
车夫自觉下去,山雨接过马鞭。
随着鞭声清脆,贤太妃抓紧了玉平的胳膊。这小孩子杀人不眨眼,怎么驾车也不眨眼?马犯了什么罪,要受这等折磨?
她和马一样无辜。
还以为失眠已经够可怜了,现在才知道失眠还要干活才最可怜!
所以人啊,要时刻心存感激,毕竟永远有更遭的事发生。
贤太妃一面忍着困意一面给山雨指路,好在记忆没有出错,不然车内坐着的两个男人能用眼神杀死她。
“哎,山雨,停下停下,就这儿!”贤太妃庆幸喊得快,差点跑过了。
也不管仪态雍不雍容、端不端庄,跌跌撞撞下了马车。
漆黑一片。
“她应该是睡了。”沈清彦道。
贤太妃挑了挑眉:“睡了又怎样?我不是睡了被吵醒的?”
玉平:“......”
贤太妃发完牢骚,抬手扣门。没一会,院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是谁?”声音充满防备。
所有人都看向贤太妃,她笑眯眯回了一句:“妹妹,是我。”
“姐姐?”静太嫔开了门,看清来人一下子愣了,“皇上?”
贤太妃抢先道:“妹妹,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清霜今日说来探望你,可一直没归家,所以我们来瞧瞧。”
静太嫔更诧异了:“沈小姐不见了?可她并没有来过啊!”
第237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样啊!”贤太妃失望极了,咳了两声。
玉平会意,给她拍着背:“主子这是冻着了,静夫人这儿有没有热茶?”
话已至此,没有也要现烧。
“寒舍简陋,皇上和三公子别嫌弃。”
“静夫人言重了。”
几人跟着静太嫔进屋,炉子上的小锅还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两只碗。
一只碗里半碗圆子,另一只碗只剩些汤。
贤太妃不动声色扫了一眼,笑意盈盈:“妹妹做什么好吃的了?”
静太嫔将碗收到一旁,笑道:“做了些芝麻圆子,让贵客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