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闲鱼不咸【完结】
时间:2024-07-12 17:19:17

  她忽然有种大胆的想法。
  周洪祖对她的态度,明显在她同意跟周巡结婚后,大不如同。
  难道他知道她跟周敬生的事?
  这也不是没可能。
  聚餐结束后,她打算留下,找个单独的时间跟周洪祖谈谈。
  其实江宁没必要非谈不可。
  只要周洪祖同意她嫁给周巡,她完全可以装得若无其事。
  她不想让沈慧心为难,也不想让她在周家被任何人瞧不起。
  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甚至可以在周洪祖面前,承认任何事。
  待屋里的人走离开。
  江宁一直定定坐在位置上。
  她的方向到周洪祖那,起码相隔着有五六米远的距离,周洪祖招呼下管家,叫人给她泡了杯茶:“李权,去给她泡杯茶。”
  整个饭局上,江宁连杯水都没喝到。
  此时嗓子眼已经快干到发苦了。
  周家一共有三名管家,李权是专门负责周洪祖生活起居的。
  不多时,面前端上来杯红茶。
  看那色泽,就不是什么残品。
  残品也不可能进得到周家。
  “江小姐,请慢用。”
  “谢谢权叔。”
  江宁端起,虽然渴得厉害,但在周洪祖面前,还是把姿态分寸把握得很优雅得体,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沈慧心给她的教养。
  等她手里的茶杯放下。
  周洪祖方才开口,说道:“什么时候跟阿生好的?”
  即便江宁心里有个准备,可真当这话问出口时,她还是没忍住心惊肉跳。
  周洪祖慈祥归慈祥,他看外人还是总有几分威严。
  况且是她先做贼心虚。
  好了周家的儿子,又要嫁给周家的孙子。
  “六年前。”
  江宁猜不准周洪祖清楚多少事,她没法撒谎,唯一的一条正确路就是实话实说。
  “余家的事,阿生是因为你才闹成这样的?”
  她看到周洪祖问出这句话时,眼角绷紧,眼皮微微颤动了下。
  这个慈祥的老人,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表情。
  江宁有些拿捏不准了,她不敢乱说。
  抬起脸,认真真挚的看向周洪祖:“爷爷,余家的事我并不清楚,您若是想知道,得去问他本人,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考量。”
  周洪祖仿似也不爱触及这个问题。
第41章 污点
  他话锋一转:“这些年,阿生给过你多少东西?”
  江宁轻轻叹口气。
  她没成想,周洪祖问得这么直接。
  一时间,搞得她很是无言以对。
  周洪祖抿了下嘴角,口吻轻淡的说:“照实说,我不会要你还回来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也该是给你点钱财,不然显得周家不厚道。”
  在脑中算了笔账。
  六年时间里,周敬生给过她的东西,大件的约莫也就是四五百万。
  小件的她一时半会也算不清。
  眼眸发暗,她蠕动唇瓣:“五百多万。”
  “六年时间,五百多万不算多。”
  江宁还是说得保守了些,她没把别墅的事说出去。
  从各种方面来看,周洪祖还是很待见余姿莘,只是他不够了解周敬生这个人的脾性,他从不容许任何牵制,哪怕是未婚妻。
  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捅刀子的人。
  要是真说了,她也怕刺激到周洪祖。
  “江宁,你先回北院去吧!”
  “爷爷,那我先回去了,您早点休息。”
  江宁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在正院门口迎面碰到周敬生。
  看上去他刚赶回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在隔空应付工作,眉心紧蹙,一口英文说得很流利,说的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她能听懂半多。
  为了避免跟他直面撞上。
  江宁特意走到旁道去。
  周敬生提步,扭头扫一眼她:“你说了什么?”
  她脚步顿住。
  抬眸直视迎上他那双兴师问罪的眼睛,江宁嘴角残留几分冷笑:“你怕吗?我倒是没说什么,余姿莘把咋俩的事都跟家里说了。”
  余姿莘是怕彻底得罪开周敬生。
  所以她说,也只敢跟周洪祖说。
  没敢直接去找同辈的周正卿跟秦姣,又或者在周正耀跟许如宜。
  周敬生的脸不是脸。
  她扫到他脖子处的领带歪了。
  江宁旁若无人的走上前去,手指抬动,亲手替他卸开,再重新系好结,她系的结很独特温柔,跟任何公式法都不同。
  退开,她出声道:“爷爷也只是问了几句,没别的,你不必搞得那么惊慌。”
  眼里是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苦笑。
  “再者说,我跟你当初是你情我愿,而且是在阿巡之前,失德都算不上。”
  “江宁,你这是在安抚我吗?”
  周敬生眼睛直勾勾的从上到下往她脸上睨,那种眼神很刺眼。
  他口吻冷到什么程度?
  仿佛她就是外边那些跟他无关紧要的女人,他嫌恶鄙夷,才会用这样的语气。
  他随手捏住江宁的胳膊,把她手指往外推。
  “别装出这副样子,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嫌脏。”
  江宁气不顺。
  刚要怼回去,眼角余光看到二楼围栏处,站着的两抹人影,几乎是瞬间的事,脑子里捋清了整件事:“周敬生,我也没那么想跟你好。”
  她故意说给周洪祖听的。
  周敬生没故意往楼上看。
  他撇都没撇一眼江宁,径直转身离开。
  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卷起一丝微风扇在她脸上。
  江宁长吁口气,往北院方向走。
  上楼后,周洪祖并未责备他,甚至连句重话都没点拨。
  李权接过周敬生手里外套。
  他落座到周洪祖对面位置,父子两的氛围一如既往那般和谐平和,周敬生拎着茶壶斟满两杯茶,淡雅的红茶入鼻,味道特别怡神。
  周洪祖抿下两口:“跟她的事,断干净了?”
  周敬生端杯的手指,稍微一紧。
  极小的一个动作,没人能捕捉到。
  他笑得温和:“爸,你指的是跟余家解除婚约……”
  “你跟江宁。”
  没人看得懂周敬生轻咬牙根,其实是在极力隐忍,嘴角的笑意收敛得一干二净,脸侧隐隐绰绰映出几分冷意:“早断了。”
  “小余那孩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阿生,你这真是糊涂了。”
  周洪祖没看他。
  但这样的语气,周敬生不要太熟悉了。
  他被从外边领回家的那年,周洪祖也是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的。
  他很失望,也很不想要他这个儿子。
  这些年所有的器重,周敬生要比平常人家的孩子,付出超三倍的努力,才能勉强获取。
  在外人眼中,他周敬生是周氏权高位重的掌舵人。
  是周洪祖最为得意的养子。
  往后这周家的接班人。
  可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周洪祖一直拿他当心头上的那根刺。
  毕竟当年是他跟母亲的出现,才导致成为他光辉人生中,唯一的一抹污点。
  而如今,这抹污点再次惹出周家另一抹污点。
  周敬生太了解周洪祖此刻是何种心态。
  想掐死自己的同时,怕也想掐死他。
  想都没想,周敬生做出承诺保证:“爸,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到周家。”
  周洪祖长叹口气:“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你,这么多年的空窗期,也是需要女人照顾,可这江州有得是,你怎么能用她呢?”
  江宁从另一个角度看。
  怎么都是危险的。
  这放在外人眼中,那绝对是道德沦陷。
  从周正卿接济她们娘两那一刻起。
  她就注定不能跟周敬生成为那种关系。
  “是我没考虑好,辜负了您的栽培。”
  以前江宁总说周敬生这种男人,外表形象都是斯文儒雅,矜贵优雅,实际上他内心是无比狂野阴狠的。
  唯有在周洪祖面前,他乖巧听话。
  只为换来那一丝垂爱。
  周洪祖看着他:“江宁那边怎么说?”
  “断关系是她主动提的,我能保证到她不会出去乱说,余姿莘那边我得花点时间处理,她现在因为余家的事,要跟我鱼死网破。”
  周洪祖挑了下眉:“那就直接让余家出局,最好是让她没机会开口说这个话。”
  闻声,周敬生喉咙翻滚,一抹唾液顺势吞下去。
  周洪祖这么做,并不算是为他。
  为的是周巡。
  毕竟江宁要嫁给周巡,余姿莘出去乱说,会传到周巡耳朵里,他是智力缺失,但没完全傻到什么都分不清。
  周敬生没说话。
  周洪祖砸吧下嘴,说:“阿生,以后注意点。”
  “好。”
  “这件事往后不要再提起半分。”
第42章 你还恨我
  从周洪祖屋里出来后,周敬生在门外抽了许久的烟。
  青烟缭绕,将他那张异常俊逸的脸庞,笼在雾气之中,隐隐若现。
  许如宜打外边进门时。
  瞧见他脸色不好。
  许如宜抻着眼皮,半露眸子的嗔了声:“阿生,抽烟怎么在这?”
  手中烟没端走,他只是透过烟雾瞧许如宜一眼,目光中有些异样:“刚跟爸聊了点事。”
  他吐声轻。
  许如宜好半晌也没打算进门,站在他身前抬起头,面带微笑的问道:“去二嫂屋里?二嫂那刚买了两块订好的烟灰缸,你二哥还没用上呢!”
  这些年,周正耀把她养得特别好。
  也着实养眼得很。
  唇红齿白的。
  皮肤光洁细腻,气质温婉得体。
  若不是知道她年纪已经二九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子。
  周敬生淡口问:“二哥他不在家?”
  许如宜眉眼传神,笑意绵绵:“说是朋友喜得子,出去了。”
  近来江州也就谢家有孕,且这谢家跟周敬生私底下向来不和。
  不过他倒是跟谢家幺子谢衍之合作过几次,关系密切。
  谢衍之想从谢老大手里夺权,才跟周敬生以“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之名义,合作投和的。
  两人仅此合作关系。
  算起来,谢衍之还欠他一个人情在。
  周敬生把烟掐到脖子往下的位置。
  许如宜凑近挨过来。
  她眼神拉丝缠绕:“阿生,去我那吧!”
  女人一截胳膊跃跃欲试着探到他肩膀上,半点不怕有人看着。
  不过在动作上许如宜到底还是忌惮的,她没敢径直揽他脖颈。
  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这种身份,周敬生嫌恶从心底生出,眼神冷凉鄙夷,他目光在她手上绕一圈,稍稍挪开:“二嫂,你这是干什么?”
  他正儿八经的问她。
  一时间让许如宜脸色怪异,不上不下。
  最终定格在下不来台的神色上。
  “阿生,我只是想帮你解决需求。”
  知道他不碰余姿莘,又碍于江宁要嫁给周巡,眼下怕是身边没一个能贴心服侍的女人。
  过来人都知道。
  男人不比女人,熬久了肯定难受。
  许如宜那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周敬生脸上去了。
  闻言。
  周敬生矜贵俊朗的脸部,没有异样情绪激荡,只有一丝不辨喜怒的笑,嘴角稍扬,勾成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用那种冷峻的目光扫量她。
  随后撇开。
  但他胳膊的姿势,明摆着是不让许如宜再往前走半步。
  “二嫂,这种话可千万别让外人听着。”
  许如宜目光低垂,睨在他手指上:“阿生,你还在恨我对吗?”
  男人指间骨节分明,皮肤皙白。
  周敬生细看,真的是一股子清秀气。
  那可要比周正耀好看高贵得多。
  许如宜大着胆子,身子贴上去,右手勾住他掐烟的手背,一路沿他手背皮肤往上攀爬。
  肌肤相触,她神色迷离,唇瓣凑在周敬生耳畔:“阿生,江宁她堕过胎的。”
  许如宜声音很轻,轻如蚊鸣。
  背脊绷直,周敬生胳膊微不可见的颤抖下。
  但他面目间,不动声色,纹丝不乱。
  烟头处的烟灰,由于他轻细的动作,抖落一小截,落在洁净的地板伤,再被风吹起飘散到周敬生裤腿处,许如宜玩味的盯着他。
  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
  不知他在想什么,神色清冷无澜。
  许如宜手指探进他胸膛。
  周敬生目光瞬变凌厉,伸手拽住她手腕。
  力道不算轻,面前那张明艳的女人脸逐渐扭曲,异常狰狞。
  许如宜挣了两下,没挣开,她抬眸迎上周敬生的脸:“阿生,你真忘得了我吗?”
  他手指狠狠用力,给她整个人直接推了出去。
  “唔……”
  大抵是后背撞到身后栏杆,许如宜疼得额头渗出冷汗,她笑盈盈的把脸高高仰着,嘴角咧开,露出的白齿都是嘲讽的形状。
  “比起心疼女人这一点,你还真不如你二哥。”
  “说够了?”
  周敬生嗓音懒懒沉沉,刚抽过烟,带着三分嘶哑。
  许如宜气得梗起脖颈:“没够。”
  他懒得搭理她,丢开指间的烟,转身离开。
  许如宜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路走到南院隔壁的院落,那边是周洪祖分配给周正耀的。
  穿过一片竹林,环境愈发幽静。
  几乎能遮挡住正院所有的视线跟耳目。
  周敬生走得快。
  他明显是想直接回东院,甩开她。
  许如宜冷笑带苦涩:“我当年嫁给你大哥实属无奈,谁让你拿不出那些钱给我,你以为这些年我在他身边好过吗?不比你轻松半分……”
  “江宁什么时候堕胎的?”
  周敬生睨她的眼睛里,充斥较劲。
  许如宜楞了下,她不知是气,还是酸,还是诧异多。
  她以为周敬生还在在意过往的事。
  没成想他张嘴提的是江宁。
  很浓烈的酸味,顺着口鼻往心尖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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