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江宁也没打算跟他真做什么,只是玩兴。
走到对面的位置落坐,深深睨着他:“找我什么事?”
男人那张皮相,真是好看到令人抓狂,尤其是他勾着眼睛打量人,邪魅得要令人窒息。
红润的薄唇轻抿松开:“上次跟你在这……我丢了枚戒指。”
江宁眨巴眼,立即否认:“我没见着。”
“我没说一定是你拿的,也许只是错放了。”
那一夜,她跟周敬生确实是放肆了些。
因为她知道要断,所以跟他大胆的尝试各种角度。
或许真是在不经意间,勾到哪被她顺回了家?
可已经过去一个月,江宁觉得可能性不太大,所以她做出理智的回答:“今晚回去我可以帮你找找,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在我衣服里。”
那晚的衣服早洗过了。
“嗯,麻烦。”
男人不动声色的面貌里,五分薄凉。
剩下五分她看不懂。
江宁起身。
她深呼吸一口,几秒后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口音不轻不重:“周总找我就为了这件事?”
如果只是为了戒指,周敬生为何不直接让蒋阮找她?
何必要跑这一趟?
她没想别的,单纯觉得周敬生这大费周章的,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周敬生的声音,远比她想象得要平稳利落:“就为这事。”
“哦,那是我多想了。”
江宁迈出去一边腿,另一只腿部肌肉刚发力,听到身后的男人,沉声问她:“江宁,不然你觉得,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她大胆的承认:“我还以为你要睡我。”
以往单独见面都十分疯狂的男人。
此刻只是波澜不惊的应了一声:“提断关系不是你说的吗?为何还会有这种想法?”
江宁如鲠在喉。
周敬生拿她的话,将她一军。
所以只要他保持态度立场,那她就是那个有想法的人。
实际上,她说的那些话,也确确实实令人觉得,是她在妄想什么。
江宁忽然觉得,周敬生嘴角上扬的那抹笑……
有些毒。
眼眶微微发热,心却是寒冷的。
口吻不带任何自我情绪,她甚至还怕周敬生误会她的语气,尽可能的做到语句洒脱:“面对你这样的男人,容易乱了眼。”
明明是夸人的话。
打江宁嘴里吐出,周敬生觉得满满都是讥讽。
“往后别再说这种话。”
“那当然,既然断就得彻底断干净,也麻烦以后周总别给我随便打电话。”
周敬生算分得清了。
没想到,江宁比他还清。
她精致漂亮得过分的面容,只剩下好看跟虚伪。
江宁一回到周家,就忙不迭的找戒指。
所有的真相,比她预料中的更狗血。
周敬生跟余姿莘的那枚订婚钻戒,夹在她毛衣的兜里,经过繁琐的洗涤,再到晾晒,整整一个月时间她浑然不觉。
找到戒指的第一时间,江宁给蒋阮发消息。
她找了个盒子包装好,等着蒋阮晚上过来取。
钻戒不算大,中规中矩的款式。
上边刻了一圈精细的英文字母,是大写的“YZX”。
周敬生对付女人的手段,向来是比较敷衍利落的。
在男女这种事情上,他没多少耐心。
像这种心思,怕也只是余姿莘独一份,即便两人没有真爱,那也是有感情在。
江宁还听说过,余姿莘是周敬生大学时的学妹。
第5章 订亲
……
接连等了三四天,蒋阮都没来。
江宁打电话过去,那边声称她跟周敬生去外地出差了。
短则一个礼拜,长则一个月。
跟周敬生前几年的时候,他也经常出差,但没这两年这么频繁,以前江宁伺候他多了嫌烦,每个月都会想法子避他几天。
现在除了他回江州有那方面的需求,她几乎见不到他人。
年关一过。
初十是周老爷子周洪祖的大寿。
周家所有的家眷,这天都会赶到。
暮色沉暗,临近八点左右。
闹哄的正门,一辆深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进来。
窗外积雪渐融,隆冬的树叶稀疏,偶有几片上挂着一丝夹雪,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江宁端着杯香槟,站在二楼阳台边,她能一目览尽整个院落。
周敬生跟余姿莘一块回来的。
两人郎才女貌。
28岁的余姿莘保养极好,看上去既有这个年纪的成熟韵味,脸部又不失年轻漂亮。
江宁仰头,把嘴里最后一口香槟吞咽下去。
周敬生越是这几年得势,就回来得越少。
沈慧心有八九个月没见着过他了,走到窗边来瞧了两眼,露出点诧异:“他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怕被看出脸上的端倪。
江宁快速收起表情,从低落到如常:“妈。”
“宁宁,你待会过去问候两声,别让人觉着咱们没礼数。”
沈慧心是很聪明的女人。
她看得懂,这周家怕是要变天的,周敬生迟早得当家做主。
“嗯,我晚点就过去。”
周家正厅里很是热闹。
加上周敬生,周洪祖膝下三子一女,周正卿膝下仅得一子,老二周正耀倒是子嗣多,两儿两女,周囡囡是周家幺女。
比周敬生还要小四五岁,深得周家捧宠。
周囡囡跟周敬生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却是跟他关系最要好。
“爷爷……”
江宁刚鞠躬喊了声周洪祖。
周正耀的小儿子扔过来一颗球,正中靶心的砸在她额头上。
脑门突突的发疼。
“阿庭,过来。”
周正耀叫了一句,周庭撇撇嘴,嫌弃的捧起球回去。
“哟,江大千金总算是来了,咱一大家子人,可就等你了。”
周囡囡素来看她不顺眼,都没拿正眼瞧她,阴阳怪气。
周洪祖点头示意:“宁宁,进来坐。”
江宁没拿周囡囡当回事,径直落座在最角落的位置。
周敬生跟余姿莘则是坐在周洪祖左右两侧。
江宁能感受到,来自余姿莘视线里的恶意。
跟周敬生好,是她实属无奈,从小生长在周家,根基不稳,她只能依附于他,想方设法的在周敬生那捞点钱,以防日后跑路。
这些年,每回周囡囡对付她,都是周敬生从中调和的。
有他这个靠山,她在周家也还算过得去。
只是往后这个靠山不能再靠了。
周洪祖跟周敬生谈了会婚事的紧要事项。
江宁想借着机会,说明搬出去住的事。
嘴里酝酿着话。
坐在她斜对面的大伯母秦姣,笑着说:“爸,老三的婚事也订了,我正好也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
周洪祖:“什么事?”
秦姣朝江宁看过来,那眼神灼热温和。
她眼皮一跳,预感不好。
秦姣说:“阿巡跟宁宁也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两孩子又从小长大,我想着要是宁宁愿意,这年关一过先让二人把婚订下来。”
周正卿独子周巡跟江宁年龄相仿。
当年入住周家时,秦姣就想着定亲。
周巡有先天智力缺陷,只有七岁孩童的智商。
江宁脸色都变了。
许是周敬生离得最近。
周洪祖去问他:“敬生,你觉得这事如何?”
第6章 污点
江宁去看他,男人面目眼神清淡无波。
周敬生还没开口。
余姿莘的话抢先一步:“敬生,我觉得这事挺好的,宁宁懂得照顾人,跟阿巡向来也玩得来。”
呵!
江宁心底冷笑一声。
余姿莘摆明了报仇。
她看过来,对江宁说:“宁宁,你也喜欢阿巡的对吧?”
江宁咬紧牙根,忍了又忍,忍得眼睛都开始灼热发酸。
周敬生才开口:“这件事还得看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说余姿莘的话令她愤怒,那周敬生的话,是让她寒心。
自己的选择?
她要如何选择?
不嫁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她们母女忘恩负义。
嫁了,可她并不爱周巡。
周敬生最懂得如何置身事外,他的话也确确实实做到了这一点,没人怀疑她跟他有关系,还没得罪周正卿夫妻两。
“宁宁,你肯嫁给阿巡吗?”
周洪祖问她。
他是个特别慈祥的老人,慈目善面,一生中也就犯下周敬生这一个错误。
江宁心寒,眼皮撑得发胀。
她喉咙吞咽下,说:“爷爷,阿巡他……”
“江宁,你跟阿姨来江州也有十几年了吧,总不能一辈子无依无靠的,若是你能嫁给阿巡,日后也算是真正能在江州扎根。”
这话是周敬生说的。
堂亮的大厅,都是他明朗犀利的话语。
他慷慨利落得,仿佛她从未跟过他那六年。
江宁心底难受得很。
哪怕是那晚周敬生变着法子折腾她,都没这么难受。
心脏像是裂开个口子,里边血肉模糊。
周敬生竟然也是希望她嫁给周巡的。
或许是怕她阻碍他跟余姿莘的婚姻,怕自己的仕途受到没必要的波及,更怕她成为他光鲜靓丽的人生里,那一抹唯一的污点。
江宁扭过脸,用那种拉丝的眼神看他。
她笑着,刻意拔高声音:“连小叔都这么说了,那我确实得好生考虑考虑。”
她嫁给周巡的话,也确实得喊周敬生一声小叔。
屋里的热闹本不属于她这个外人。
江宁早早离了席。
她跟沈慧心住在北边院子。
周囡囡跟过来,气急败坏中透着三分嫌恶:“江宁,大嫂让你嫁给阿巡都算是便宜你了,往后别再想着缠三哥。”
江宁心底咯噔一声。
周囡囡怎么知道她跟周敬生的关系?
转念想想,余姿莘跟她关系那么要好,她知道也不意外。
要不是顾及到周敬生的面子,余姿莘怕是恨不能让她的事尽人皆知。
恨不得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被人揭穿,江宁倒也表情不乱。
嘴角挑起,泰然自若的说:“小姑是不是想多了,阿巡可是周家的嫡长孙,我摆着他不嫁,有必要去缠着一个周家的私生……”
“子”字没吐出。
江宁抬眸间,看到了周敬生。
他不知何时来的北院。
一身深黑色西服穿得板正,面朝她站在三米开外的大门位置,眼神狠得要捏死她。
江宁暗暗抽口气,嘴角抽搐下,挪开视线。
周敬生也如同把目光收起:“囡囡。”
周囡囡猛地转过脸去。
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神中蓦然跳跃起忌惮:“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7章 真拿她当工具人?
“刚来,爸让我叫你过去一趟。”
有他在,周囡囡不敢过于放肆,狠狠瞪了江宁一眼。
望着兄妹两相继离去的背影,江宁瞳孔闪过抹惶色,速度极快。
周敬生刚才是听到她的话了。
他向来特别忌讳“私生子”这三个字,记恨莫深,前几年江州几家媒体捕风捉影,传出他的身世,周敬生告到媒体公司破产。
相比起正厅的热闹,北院冷清到针落可闻。
也好在她跟沈慧心都是喜静之人。
大约后半夜一点多钟。
江宁收到来自周敬生的短信:来东院。
惦记着还戒指,盒子塞进口袋,套上件深黑色的大衣赶过去。
以防人瞧见,她特意走的后门,后门偏静,平日里只有周家的佣人才会过来打扫院落,这个点佣人早歇着了,四下静悄无人。
房间门开到三分之一。
屋内靠墙的这一面漆黑。
落地窗那边被窗外路灯照得隐隐绰绰。
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过去,江宁看到地板上的衣物。
横七竖八的丢在那,是床单跟一件男性西装。
江宁没出声,扭头环顾一圈四周,提步进门。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男性强健的手指掐住她胳膊往里拽,眼前一阵晕眩,她整个被按压在墙上。
隆黑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唯独鼻尖的气息无比熟悉。
男人手掐住她腰杆,滚烫的唇瓣堵住她的嘴。
周敬生的唇温热到能烫伤她皮肤。
他的攻势过于猛烈,彷如一只饿急眼的饿狼。
周敬生一声不吭,呼吸粗重,江宁感觉自己嘴皮都要被他揭起了。
她忍着疼,抵住男人胸膛往外推。
刚探过去的掌心,如被火烧般烫手。
黑暗中,她屏口呼吸,沉声问他:“周敬生,你怎么回事?”
“别说话。”
他一出声,江宁就意识不妙。
周敬生不光是人不对劲,连他声音都嘶沉得有些发哑,仔细听,里边是那种催情过后,带着三分颤栗的失控:“关门。”
门板就在一步之遥,但她不想伸手去关。
此时男人的身体像个被滚烧的铁板。
“谁给你吃了什么?”
快速理清思绪,江宁睁着眼去看人,其实什么都看不清。
周敬生没说话,唇靠着她鼻子,滚烫的呼吸顺着她鼻梁,吐进她嘴里,浓烈的酒气跟烟气混杂一团,也不难闻,反倒是意外的好闻。
接受他沉烈的气息。
江宁张了张嘴:“我可以帮你,但有条件。”
她知道此时的周敬生怕是忍到了极致。
“什么?”
周敬生从牙缝里挤出。
那股药劲已经发挥到最高点,浑身的体温上升,连带着他意识也逐渐破防崩溃。
他双手压在江宁身上的力道颇大。
她伸手推上门,晶亮的眼底下闪过一抹狡黠,江宁感受着他抑制不住往外喷发的浓烈气息,一字一句的道:“别跟余姿莘结婚。”
江宁本是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