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生歪头将唇瓣侧着贴在她耳朵边，轻声喃语：“想不想伸手进去摸一摸？”
原本那点酒还没让她醉过去。
这话倒是有点让她醉的意思。
江宁猛地缩了下肩膀，意识到周敬生在色诱她，她伸手往外推，结果自己没坐稳，后脑袋哐地一声撞在身后玻璃镜子上，好在镜面材质好没碎，否则她脑袋不保。
他慌了，抱住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唇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撞着没？”
这一刻，她也呆呆的望着人，没作声。
可能是相望了有三四秒的时间，两人都意识到气氛的不对。
周敬生好像真的变了。
变得跟以往完全不同。
他竟然这般焦急慌张的怕她受伤。
若是几年前，他肯定会毫无情绪的冷漠甩给她一句：“活该。”
江宁忽然就有一种特别想哭的冲动。
“怎么了？这么呆呆看着我干嘛？看着我就不疼了吗？”
周敬生连责备她的语气都是温和温柔得不可多见的。
江宁此时感觉到，一只掌心贴在她刚撞疼的脑后，轻轻柔柔的帮她在揉捏那一寸肌肤，脑子乱，心更是乱成一团麻，她觉得自己身体要炸开了。
有点矫情的去推他的手：“我没事，我想进去洗澡。”
“真没事？”
“嗯。”
她一直不敢去对视他的眼睛，低着头嗯了一声，声线不太明朗。
周敬生不放心：“你这叫没事吗？真没事的话，把脸抬起来看着我说话。”
江宁撅着气，赤脚要往下滑。
他直接给她强势压迫性的抱住：“还想跑是吧？这些本事都是谁教你的？”
她正好要往下低头，周敬生的手又往上抬，她下巴撑在他掌心里，那一刻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住了，只剩下彼此眼神里各种复杂情愫的交织碰撞。
周敬生深吸口气，吻住她的动作特别的沉。
江宁被他挤压得背脊往后靠，紧贴住镜子。
怕她受凉，他的手掌贴在后边。
周敬生放肆大胆的从头吻到脚，呼吸乱得不可开交，江宁总有种他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错觉，处处都在提防警惕着他，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掐住她下巴，问：“怎么还这么防着我？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气息很乱：“习惯了。”
他上来就狠狠咬她一口，明显的惩罚：“那就改掉这个让人烦的习惯。”
“改不掉。”
“嗯？”
江宁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堵着他的目光：“我说真的，我改不掉了。”
周敬生心底暗自伤神，早知今日，当初他真不该那么逼她。
如今的一切，可不是自己活该，自作自受嘛！
他把脸往下压，轻轻的挨住她的肩膀，声音好几秒后，才弱弱的传到她耳中：“是改不掉了，还是不想改呢？”
江宁冷声：“都是吧！”
“对不起。”
第139章 拿捏
耳朵都麻了。
江宁心脏怦怦跳，跳得比平常还躁，她吞咽唾沫，说：“我脸好难受，帮我擦一下脸吧！”
她这么说，纯粹是为了缓解氛围。
“嗯。”
周敬生闷闷的嗯了一声，随后拿起手边的毛巾，替她又擦拭几下，她眼睫特别长，此时沾到水，湿黏黏的透着层薄薄水雾，特别诱人迷离。
江宁翘起唇瓣，洁白的贝齿露出。
又欲露欲遮的，没全露出来。
周敬生用指腹抹过她下巴，唇瓣微微拂过。
江宁捏住他胳膊，轻声提防跟提醒：“今晚上我很难受，明天再来。”
破天荒的，他没强迫她。
……
翌日早上八点。
江宁是被镇痛的脑袋，痛醒的。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阳光透过洁白的纱窗，铺撒满地，屋里一股沐浴清香，缓慢的撑住身子坐起来，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温牛奶，杯底压着纸。
是周敬生的字迹：早上起来喝点东西，会对头痛好。
江宁端来，往嘴里灌了两口，淡淡的奶香，没添加任何调味剂。
她不喜欢喝甜的，纯牛奶就足以。
周敬生的这份细心，并未打动她，反而让她有种更加警惕防备感。
南玉给她消息，律所的事已经替她摆平了。
以后不说在这江州横着走，资源肯定少不了。
她想到邹俏会来事，但没想到这么快，江宁刚到律所楼下，人还没下车，只见一群人轮着棍子，带着口袋跟帽子，冲上楼直接抢打砸。
下手毫无分寸感。
她躲在车里，拨电话报警。
电话还没打通，车门被人拽得哐哐响，江宁猛地抬头去看，邹俏站在副驾那边的门外，目光凶狠的抵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开门。”
即便是坐在车里，江宁也能感觉到她声音的粗大。
她哪敢开？
开门是去送命的。
谁知道那些亡命之徒，会不会连她人一起打。
邹俏疯了，拧不开门，直接拿手肘砸她车门。
江宁紧缩眉头，她想把车开出去，但就这么贸然开，肯定会拉伤她。
这不是她的本意。
车窗降下来三分之一不到，邹俏的手顺势往里伸，想够着去抓她，她面红耳赤脖子粗：“江宁，有种的你他妈给我下车，躲在车里你算什么？”
相比起她的狂躁暴怒，江宁要冷静淡定得多：“你这么做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报警了，我劝你赶紧叫你的人停手，否则就不是……”
“嘭……”地一声巨响，她没想到邹俏疯癫到这种程度。
径直砸烂她车窗玻璃，邹俏那只手血肉模糊，一些碎玻璃直接扎进她伤口嫩肉里。
江宁吓得不敢动，身子往驾驶座车门那边缩动：“你疯了。”
她现在只祈祷警察快点来。
“下来。”
邹俏不觉疼般，手都在滴血，她龇牙咧嘴的吼道。
江宁猛吸凉气，她是真被吓着了：“邹俏，咱两之间的仇，是你先结下的，你怪不得我，现在你这么做不会对你有半点好处，收手吧！”
见她不肯开门下车，邹俏从砸门，转而用脚踹。
踹得砰砰响。
这回江宁没惯着她。
直接把车往前开。
邹俏整个人驮着车门不肯松手，被车拖着走了好远，手臂的肉全部嵌入玻璃渣里。
她蹙起眉，也不忘骂她：“你跟你那个妈一样贱，靠着男人上位，就想飞黄腾达踩在别人头上，我告诉你江宁，你想弄我，门都没有。”
车停了。
江宁扭头，赤红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又有些难以分辨。
她一点点的收拢思绪，直到眼睛里的每一簇神色足够平静无澜。
江宁冷冷的问：“你刚才在说什么？”
邹俏的表情逐渐狰狞扭曲化，额上青筋突显，她咬紧牙根又继而松开。
笑容变态：“我说你跟你妈一样贱，江宁，你不知道吧，你妈这么多年跟外边那些男人都有勾搭，而且都是秦姣跟周正卿帮她搭的线，不然你以为她能负担得起你那么高昂的学费？”
说是晴天霹雳都不如过，毫不夸张。
江宁的心，在一瞬间的事，被劈成了好多瓣。
没有一瓣是完整的，血肉模糊，稀烂一团。
她血红的眼里，再多添加了几许雾气跟朦胧，嘴唇在不止的颤动，她不敢信，更不能信。
江宁在心里劝自己，邹俏是个撒谎精，她总是爱用各种各样的谎言来圆自己的谎。
这一定是她编造的。
可同时，大脑理智在劝解她。
沈慧心一个妇人，哪来的那么多钱给她读那么好的学校？
以前沈慧心说是周家给的。
那时她深信不疑，周家被周敬生瓦解后，所有的人性暴漏，她眼下再是不敢信。
周正卿不会那么好心。
一切的答案，仿佛都在邹俏的这句话里，她情绪面临崩溃，强忍着：“你胡说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爱撒谎，大学时候就是。”
反观邹俏，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除了因为疼痛表现出的一些脸部不自然外，没旁的情绪了。
“呵，圈子里谁不知道，都说你们母女是上流圈子里的妓。”
“闭嘴。”
她越激动，邹俏越开心，嘴角都要咧破了。
江宁此刻的情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邹俏另一边手把住车门，紧紧的扣着副驾的安全带：“你还想知道更刺激的吗？我还有你妈陪那些老男人睡觉的视频，只要你……”
“别说了。”
她把脸狠狠的埋在方向盘里，她的崩溃邹俏是懂的。
“江宁，我知道，你这个人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我是拿你跟周敬生没办法，反而被你们害得差点死在里边，但你不会不顾及你妈的死活。”
如果拿沈慧心威胁她，那比起周敬生可要好使得太多了。
看江宁望向她的那眼神，似乎要撕烂她的嘴。
邹俏挪开手，她任由手上的血在往下滴淌，不管不顾。
站在不算大的风里，龇牙咧嘴的笑：“不信的话，咱两可以赌赌试试。”
“不用赌，我认输。”
邹俏目光深沉的抵着她：“那好，给你三天时间去跟周敬生求情。”
第140章 井水不犯河水
“好，我去。”
此时的她，俨然就是一只斗败的黑天鹅，满眼愤怒，却没法发出去。
江宁觉得自己胸腔憋闷得要炸开了。
如果不是法治社会，她真想掐死邹俏。
“江宁，开车送我去医院吧！”
她木讷的按掉开门锁，邹俏形态自然的上车，坐好说：“那些人我会让他们停手的，往后咱两就在江州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听似公平的话，实则讽刺至极。
江宁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靠着一股抑制力，把车开到附近的医院。
邹俏下车，她手上的血流了副驾很多，星星点点的。
让她觉得恶心。
她拿纸巾擦了又擦，擦得掌心噌到一手的鲜红，江宁眼泪在往下掉，她咬紧牙关，愤愤将攥紧的拳头一下下砸在车座上。
“卑鄙无耻。”
如今的邹俏是实实在在扼住了她的喉咙。
江宁在车里冷静一阵后，把车开去找杭景程。
杭景程见到她时，她两边眼睛红肿得不像话。
嘴角都是咸咸的泪水，哭得难看也难堪。
车刚停稳。
杭景程几乎是从车里跑到她面前的，蹲在江宁身前，发现她手上全是血，吓了一大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手上都是血？跟谁打架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宁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得眼睛痛，鼻子酸，喉咙发哑吐不出声。
“邹俏的。”
“什么？”杭景程听得一头雾水。
“血是她的，她今天找人来砸了律所，还……”有些话，她难以下咽，更无法吐出，是卡在嗓子眼的一根鱼刺。
一想到沈慧心，江宁泪如雨下，她咬着牙，泪水全部都落进她两边脖子里。
杭景程低沉沉的问：“她又干什么了？”
“她……她……”
“江宁，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不起。”
江宁当时情绪绷不住了，又找不到人说话，她能找的只有杭景程，可沈慧心的事情，恕她没法开这个口，现实社会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并不是她信不过杭景程。
杭景程倒也没再往下逼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江宁只是摇头，没作声。
杭景程陪着她到很晚，才把人送回去。
到家时，周敬生还没回来，江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或者说得做点什么，她得重新讨得周敬生的欢心，让他松口把邹俏的事放下来。
她知道，男人在床上是最好说话的。
所以，江宁努力让自己情绪看上去正常一些，她特意准备了烛光晚餐，再去浴室洗好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周敬生喜欢黑丝跟高跟鞋。
她也一并听话的穿上。
原来讨好男人，这么简单，跟以往一样，她也还是能做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江宁给周敬生去了个信息，问他几点过来。
那边很久都没回。
约莫过去一个小时，桌上的晚餐都临近凉透了。
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蒋阮的声音，她说：“江小姐，不必等周总了，他今晚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回不去。”
第141章 大家都别想好过
江宁也不含糊，很直白的跟她讲明：“我有事要跟他谈。”
蒋阮依旧是那套话术：“这个我做不了主。”
“那你把电话给他。”
“江小姐。”这会儿，蒋阮的语气已经有些怪怪的了：“你能不能别为难我，如果周总有空的话，他也不至于让我给你打这通电话。”
许久，江宁冷冷的僵持在原地，直到电话挂断。
听到耳畔的嘟嘟声，她才猛然回过神。
眼神有些呆滞的拿开手机，江宁重重摔在地上。
手机摔成两瓣，她双手撑住面前桌面，心里怨恨横生。
她知道，周敬生故意的。
夜已经很深了，江宁想不到暂时能找谁。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决定亲自去公司找周敬生，不管能不能见到人，必须去这一趟，江宁到周氏时，正好撞见蒋阮陪同着喝多的他上车。
她想都没想，冲上前一把拉住周敬生的胳膊。
“周敬生，我有事找你。”
江宁怕他翻脸，甚至连质问都没有，更别说多余的废话，她道：“放了邹俏。”
蒋阮扶着人，没作声，她在等周敬生的话。
准确说是命令。
周敬生一边手搀扶着车门，被她这么抓着，回眸来看她，他的眼睛醉得很深，像是上边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怎么都挥散不去。
“回去再说。”
“我要上车。”江宁生硬的开口。
她脸色特别不好，是显而易见的差跟难堪。
蒋阮：“江小姐，周总还得去见客户，你不方便上车，还是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