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蓓蓓笑了笑，回头捏了捏旎旎的小脸蛋说：“当然回家了，他们可以通过排水道带着小蝌蚪们回家。”
“小青蛙多不容易呀，长大了也就离开家了。”收起笑脸，韩霜有些伤感。
柳霞伸手搂住她：“霜霜还小，喜欢多愁善感，一定是又想家了。”
“春节后，我还没回过家，上次回去，还是和喻霖一起……”虽然已经放下那段感情，但是想起往事，韩霜的心情依然低落。
韩霜是重庆人，在山东上的大学，通过学生会里的活动认识了学长喻霖。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就陷入了爱情的漩涡，这对才男靓女成为了大家羡慕的神仙眷侣。可谁曾想，还不到一年时间，这段姻缘就告一段落了，令人唏嘘。
“还提那王八蛋干什么？姐回头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何淑娅气愤地说。对待渣男，广大女性的态度是一致的。
“就是就是，我也帮你物色物色。”郭玉凡拍着韩霜的肩膀说。
“老郭，你先把自己推销出去再说吧。”何淑娅快言快语。
“我……我就先算了，暂时没这想法，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牵绊，没有争吵，多好！”郭玉凡望着远处的一片碧绿，眼中写满了前所未见的轻松。
“别说的那么惨……”柳霞用手指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说，“这还有没结婚的呢，再把她们吓得有恐惧症了。”
是啊，谁能知道，婚前恩爱的情侣，到了婚后会是怎么样呢。当理想变成现实，当海誓山盟变成柴米油盐，爱情还能恒温吗？甄蓓蓓还没有想得这么远，眼下她得准备竞聘的事。
集团公司竞聘报名截止时间到了之后，集团人力资源部整理了一下名单，反馈给了各个子公司。
建安公司人力资源部主任唐高祥收到反馈的名单后，汇报给了分管领导郑国锋，郑国锋带着他又去给董事长汇报。
杨成山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熄灭，接过郑国锋递给他的名单，一个一个念道：“党委宣传部副主任汪晓光、发展战略部部员曾文强、工会办公室副主任邱志伟、综合办公室部员甄蓓蓓、财务部副主任郝娜。这五个人，有内定的吗？”
唐高祥回答：“董事长，财务部的郝娜、宣传部的汪晓光都是和集团公司打过招呼的，基本都是内定了。其他人应该都是自己报的名。”
杨成山点点头，接着说：“曾文强和邱志伟再过个三五年就退休了，还去折腾啥？只是这个甄蓓蓓，我记得她，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接触过几次，觉得很干练，很踏实，也有能力。”
“是的，董事长，甄蓓蓓是综合办公室的骨干。”郑国锋表示肯定。
“估计是这次下设文书科的事，伤了小姑娘的心了。”杨成山又点上一支烟。
“董事长，那是集团公司总会计师贺东州贺总安排的，就是为了给孟媛媛解决岗位的，咱们也没办法。”郑国锋说。
“曾文强和邱志伟我就不管了，都是快退休的老同志了，你们去做工作，如果不听就让他们去折腾一下，无非是想在退休前再前进一步，哪有那么容易，现在都是启用年轻人了。至于甄蓓蓓……郑总，你把王凯叫来。”杨成山想多了解一下她的工作能力。
郑国锋接着就给王凯打电话。过了几分钟，王凯气喘吁吁地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好！”说完，他继续喘着大气。
“有这么累吗？”看着他的样子，杨成山哼笑一声说，“年轻人要多运动，你看你那大肚子，早该减减肥了。”
“董事长，我也一直在减，就是减不下去。还是董事长身材保持得好，这么多年一点没变化。”王凯奉承着。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嘴上虽如此说，杨成山心里却很受用。理了理额前稀疏的头发，他接着说，“你们部室的甄蓓蓓干工作怎么样？”
王凯不知所以，以为和文书科有关，侧头看了看郑国锋。
郑国锋说：“不用看我，你实话实说就行。”
王凯汇报：“董事长，甄蓓蓓在综合办公室有七个年头了，业务很全面，工作能力强，认真负责，踏踏实实……”
不想听他像背课文似的夸奖人，杨成山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又问：“换句话说，假如让甄蓓蓓离开你们综合办公室，你是否同意？”
王凯回答：“董事长，目前我们部门的很多工作都是她在做，她要是走了，一时半会儿没人能接手。”
“既然不想让她走，你们就要好好给小姑娘做做工作。近几年，咱们建安公司已经流出去了很多人才，要么去集团了，要么去其他公司了，要么辞职去地方了。为啥？就是因为他们看不到希望，这样长期下去对公司的发展是不利的。”说完，杨成山叹了声气。
郑国锋想了想说：“董事长，要不然……综合办公室再设个什么科，给她也提个岗位。”
杨成山连忙摇手：“现在集团公司抓得很严，就是怕各个公司乱设岗位，胡乱用人。现在部室设个科室都得上报集团公司，领导们要开会研究。先这样吧，我得出门了，你们先去做工作。”
俗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若不是甄蓓蓓填了竞聘报名表，公司领导怎么会注意到她一个小部员，怎么会在意她的去留。可现在不一样了，连董事长都知道甄蓓蓓想要通过竞聘离开建安公司。作为公司的一把手，得知自己的下属想要主动离开，那面子上肯定挂不住。拥有不懂珍惜，失去方知珍贵。
第26章 低头・没关系找关系
等董事长杨成山走后，王凯把甄蓓蓓叫到自己办公室。
“听说你也填了竞聘报名表？”王凯问她，没有一丝责备。
甄蓓蓓没有想到，她报名竞聘的事这么快就反馈到了公司。因为事先没有汇报，她难以为情地说：“主任，您都知道了？实在不好意思，提前没和您沟通。”
“刚才，董事长已经找过我了。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希望你取消报名。”王凯直截了当。
甄蓓蓓更没想到，公司竟然会这么关注这件事。她解释说：“主任，我不经意间看到了通知，也没多想，就先报了名，想着去试试……”
“真的是不经意吗？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过，集团公司竞聘没那么容易的。就拿咱们公司报名的五个人来说，郝娜和汪晓光都已经内定了，老曾和老邱都那么大年纪了，有没有找人暂且不说，他们就是想最后再冲刺一把。你和他们能一样吗，你还年轻……”
“主任，我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就是想经历经历，见见世面。”
“我知道你现在干得憋屈，不过转念想想，你还不到三十岁，她孟媛媛马上四十了。就拿我来说，我是三十四岁才当上这个部长，到现在都八年了。你还有机会，自己考虑清楚。”
“主任，我报都报了，索性就去试试。一我没有人脉，二我能力也不突出，肯定竞聘不通过，权当是交学费了。”不听劝说，甄蓓蓓已经下定决心。能力且不说，至于“人脉”嘛，她已经有了考虑。
说到年龄，这也是很多企业的现状，论资排辈。但是，年长的不一定就能力强，能力强的也不一定就年龄大。就拿泺晟集团金融公司来说，董事长还不到三十五岁。所以说，拿年龄来说话，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你执意要去，也没人拦着你，毕竟是公开竞聘嘛。现在整个公司都知道了，董事长都知道了，你万一竞聘不上，那可是有大把的人在等着看你甄蓓蓓的笑话，尤其是咱们办公室那几位……”
“主任，谢谢提醒，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一切后果我能面对。”
王凯苦口婆心，最终还是没有说服甄蓓蓓，无可奈何，只得向领导如实汇报。领导们也都有自己的事，谁会花大量功夫在她身上，既然意思已经到了也就行了，具体怎么选择还得看她自己。
山东财经大学附近的咖啡厅里，甄蓓蓓独自坐在角落。一个人喝咖啡，她没有这种习惯。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她约了人。
没过多久，一个栗子头发型的男生走进来，坐在了她对面。男生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洋溢着青涩的气息。
“你好，赵楚！”甄蓓蓓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点了两杯咖啡和几份干果。
“甄姐，找我什么事？”被甄蓓蓓约出来喝咖啡，秦赵楚还是有些意外。
甄蓓蓓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个提袋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他面前：“这是最新流行的一款蓝牙耳机，送你的。”
秦赵楚连忙拒绝：“甄姐，无功不受禄，这是几个意思呀？”
“赵楚，这次我是真有事需要你帮忙。”甄蓓蓓不兜圈子。
“需要帮忙你直接说就行，这弄得也太客气了。”低头看了一眼耳机，秦赵楚知道并不便宜。
“也都这么熟了，那我就直说了……”甄蓓蓓开门见山，“我们集团下周有个公开竞聘，我已经报名了，这个事儿是秦书记负责，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跟他打个招呼？”
“我大伯？”
甄蓓蓓点点头。她虽然对上次童晓军组织的饭局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是也有意外收获，就是从秦赵楚口中得知了这个信息。
“可以是可以……”秦赵楚有点犹豫，他的一丝表情、一丝语气都牵动着甄蓓蓓悬着的心。她之所以来找秦赵楚，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死马也得当活马医，距离竞聘的日子就只剩下三天时间。
“需要我这边准备什么，你直接说就行……”甄蓓蓓知道找人办事总不能空着手，礼物轻重，都是心意。
“甄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喝了一口咖啡，秦赵楚继续说，“晚上我回家跟我爸说一声，让我爸带我去趟他家。”
“需不需要带点东西？”
秦赵楚连忙摇头：“不用，我们两家离得很近，经常来往，都是有啥说啥，带东西反而生分了。”
“如果需要你跟我说就行，这次就拜托你了。不论结果如何，后边我再另行表示感谢。”甄蓓蓓看到了希望，至少还是有门路能找到关系。
说明了来意，甄蓓蓓也没有多待，等两个人都喝完咖啡，她便起身回家。走的时候，秦赵楚还是一再推脱不肯要礼品，甄蓓蓓好说歹说，愣是塞给了他。
秦赵楚毕竟年轻，做事不拖沓，雷厉风行，当晚就软磨硬泡，拉着他爸秦标就去了大伯家。
秦松一个人在家，她夫人陪着女儿在北京上学，不经常回来。已经五十多岁的秦松红光满面、身体硬朗，若不是头发秃顶，怎么也看不出来都快到了花甲之年。
年轻时候，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头发，当年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时候，也是到处寻医问药，用了各种生发固发的洗发水和精油，可都不见效果，渐渐地就变成了地中海。
作为泺晟集团的三把手，他难免要出席一些大的活动、接受一些拜访、在视频会上发言……为了维护形象，他听从了别人的建议――戴假发。要说现在的科技进步是真得飞速，他这一戴上假发，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足可以假乱真，人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秦松开门迎客：“赵楚也回来了，快进来坐。听你爸说，你这学期的学习和社会实践全都拿了奖学金，很有出息。”他看着打小就聪明伶俐的秦赵楚长大，对这个侄子甚为宠爱。
“哥，前两天你弟妹出去逛街，遇到这个假发，透气性更好，比你这个强，随手买了一个，一直忙着没顾上拿过来。”说着，秦标把一个包装盒放在了茶几上。
“弟妹有心了，”秦松笑了笑说，“到了我这个岁数，天天出去见人，最在意的就是这个，等过两年退了休，也就没这个烦恼了。”
“哥，你是当领导的，咱们家就你吃得最开，形象很重要……”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秦标继续说，“哥，今天过来有个小事儿找你帮忙，小楚有个朋友是你们集团下边建安公司的员工，说是要参加下周的竞聘……”
没等他说完，秦松哼笑了一声：“最近找到我这儿来的，少说也有十来个人了。这次竞聘的岗位不多，董事长也明确了，要选真正的人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每次竞聘都那样，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提前内定了的。”
“大伯，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秦赵楚听着觉得不太乐观。
第27章 送行・并且只是送行
秦松摇摇手说：“也不是没有希望。这次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还真有一个位置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人……对，就是综合办公室的秘书科。近两年的讲话材料，董事长都不是很满意，现在年轻人里能写、会写的不多了，最主要还得敢写，给董事长写东西就不能怕挨骂……很多人吃不了这个苦，受不了这个压力。”
“哥，这事也不能让你为难，你看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回头小楚跟人家说明情况就行了。”秦标找他哥办事讲究原则和底线，不会影响他哥的仕途。
“昨天我看了，每个岗位报名的人都不少。之前找过我的，除了是内定完的，其他的人我也都没记住名字。”翘着二郎腿，秦松拿起杯子喝水。
“她叫甄蓓蓓，是建安公司的，名字好记。”秦赵楚起身为大伯杯子续水。
“甄蓓蓓……甄蓓蓓……”秦松反复念了两遍，“行了，我有印象了。”
“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就是这么个事儿，你自己把握就行，也不能给你造成影响。”说着，秦标站起身来。
“我心里有数。”把他们送出门，秦松也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天天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怎么会一下子就记住一个从未谋面、毫无印象的人的名字。
回去后，秦赵楚给甄蓓蓓如实说了沟通的结果。听完以后，甄蓓蓓心想，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一切就听从上天的安排吧。
这段时间，皇甫川那里也有了消息。公司已经决定让他去菏泽的项目上任职，给他安排了一个项目副经理的岗位，虽然是升职了，实则明升暗降，把他从公司总部下放到了基层。如此一来，他想再回到总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瞅着竞聘的日子就要到了，可皇甫川也出发在即，甄蓓蓓还是撺掇她爸妈组个饭局为他送行。她真不敢想，这刚刚升温的感情会不会因为异地恋而慢慢降温，她想到韩霜的经历，内心充满了担忧。
中餐厅的包间里，除了甄清华、宋芸、甄智强、柳霞、甄蓓蓓和皇甫川，还有皇甫川他妈纪素楠。纪素楠学音乐出身，经营着一家琴行。他爸皇甫光信一直在喀麦隆经商，是商会的会员。就在皇甫川上大学前的那个暑假，他爸妈离婚了，从那之后，他见他爸的次数屈指可数。
“纪老师好！”按照济南的习惯，甄清华见了纪素楠，称她“老师”。
“爸，这么称呼，你别不别扭？”甄蓓蓓白了甄清华一眼。
“怎么称呼都行，就叫我素楠吧。”纪素楠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多人，感到有点拘束。
大家落座，菜上酒满。甄清华举着酒杯说：“蓓蓓和皇甫在一块儿也有一阵子了，我们早就想着两家人在一起坐坐聊聊，一直也没有合适机会。素楠，今天认识以后，咱们两家人要常走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