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唐源儿【完结】
时间:2024-07-22 17:14:42

  可吏部侍郎能说什么?王砚辞话已至此,他再不识相那就真是要结仇了。于是吏部侍郎心一横,决定立即回去禀报给吏部尚书,让尚书自行定夺。而他……大不了就是被尚书大人训斥一顿无用罢了。
  思及此,吏部侍郎立即堆出笑颜:“既有王大人亲自作证,那下官自是没有不信的。既然是误会,那此事便暂且作罢。等下官回禀了尚书大人,由尚书大人定夺。”
  王砚辞也是一笑,拱手道:“辛苦陈侍郎跑这一趟了。”
  等吏部侍郎一走,王砚辞便对众人道:“都去忙吧。”
  随后又看了眼柳桑宁:“走吧,回去干活。”
  柳桑宁二话没说,赶紧跟上去。徐尽欢想了想,也迈步跟了过去。三人并排走着,柳桑宁压低声音道:“王大人,谢谢你。”
  王砚辞只「嗯」了声,道:“此事显然是有人针对而为,现在吏部侍郎虽被我打发,但若此事没有一个说法,只怕吏部那边日后你们的考评都会受到影响。谁要针对你们,你们心中可有眉目?”
  徐尽欢摇摇头,他平日里为人低调,并不与人过多交往,更谈不上与人结仇,他实在想不到他会得罪了谁。
  柳桑宁拧着眉沉吟片刻,道:“此事最坏的结果,便是我被鸿胪寺除名。从这个最坏的结果来看,受损的只有我一人,而受益的……是所有的实习像胥。”
  王砚辞脚步微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往前走,他问:“说说你的想法。”
  “我猜,此事定与此次考核有关。其实卷试之后,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说几位主考官对我的考卷很是满意,我卷试定是十拿九稳。”柳桑宁说道,“若真是如此,那我面试只需发挥稳定,定能通过考核留下来。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因此着急了。”
  徐尽欢这下也反应过来:“谁都知晓,此次考核需淘汰一人。若是阿宁被除名了,那剩下的人便可都留下。”
  所以那个人才不惜铤而走险,污蔑他们二人。
  只是柳桑宁还有些地方没想明白。
  “可为何偏偏是我与徐大人?又为何偏偏用这种手段?”
  徐尽欢安慰她:“别着急,你先好好准备下一轮的面试,这件事慢慢查。”
  王砚辞却不同意:“不行,必须尽快查清楚,最好是在面试之前就查清楚。否则,谁也不能保证,面试时主考官会不会因此做出别的选择。”
  柳桑宁与徐尽欢的心情顿时都凝重起来。
  等柳桑宁与王砚辞走到工房,她迈步踏进去时,忽然想到什么。她叫住王砚辞,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我、你还有徐大人三人去明月楼饮酒,次日我回到百官斋时,就觉得身上少了……我原以为是我本就没穿,现在想想,或许不是没穿,而是被人偷了。”
  一想到有人趁他们喝醉悄悄解开她的衣裳偷了她的肚兜,柳桑宁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就连王砚辞,此刻脸也黑成了锅底。
第67章 快速分析
  “那日便偷了的话,那人岂不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悄悄塞到我身上,然后又叫我在众人跟前被发现?”徐尽欢脸色也难看得紧,他难得地眉头紧锁,“莫非幕后之人一直都在偷偷盯着我们?”
  说着,徐尽欢又回想起在酒楼之事,倒是想起来些细节。他轻声道:“好像不太对,那衣物一开始并不在我身上,否则我不会毫无察觉。那个店小二靠近时,碰了我一下,我一开始没太在意,以为他只是不小心,结果没想到他手中茶水竟直接泼在了我身上,还叫我解衣……”
  “定是碰你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塞的!”柳桑宁轻呼,“他动作倒是快,我们竟然谁也没注意到。”
  王砚辞沉吟片刻:“当时大家都在关心徐大人的衣裳湿了,那衣物具体是从徐大人衣裳的哪一处掉落的,其实并无人在意。”
  既无人在意,那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塞进去以后才掉落的呢?
  柳桑宁面色不善:“不行,得赶紧将那跑堂叫来,万一那幕后之人买通了他让他离开了长安就不好了。”
  说着,柳桑宁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即飞到酒肆去。
  她还未动,王砚辞忽然开口:“长伍,将人提来。”
  一直默默跟着的长伍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就走。柳桑宁看向王砚辞,眼中满是不解,徐尽欢也看向他,问道:“提人?提谁?”
  “先进来。”王砚辞往工房里走,柳桑宁与徐尽欢对视一眼,随即也赶紧进去。
  王砚辞示意两人在一旁坐下,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两人齐刷刷朝着门口看去,就见长伍一手拎了一个人走进来。柳桑宁定睛一看,一个是那日他们三人去用晚膳的明月楼伙计,一个则是那日泼茶水的伙计!
  柳桑宁不由看了王砚辞一眼,他什么时候将人押下的?
  两人都被堵了嘴五花大绑,长伍将两人拎到书案前,两人一见王砚辞腿就已经软了,都不用等长伍开口,自个儿就扑通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长伍转身将工房的门关上,立在一旁等候王砚辞下一步的命令。
  王砚辞看向那泼茶的伙计,冷声道:“将布拿开,让他回话。”
  长伍应下,将那伙计嘴里的布拿走,面露凶狠警告道:“大人问你什么就老实回答,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柳桑宁在一旁看得暗自咋舌,没想到长伍还有如此会吓唬人的一面。不过他身材壮实,装作不好惹的模样的确显得有些凶狠。这地上跪着的伙计身材瘦小,难怪对面长伍这般畏缩了。
  都到了这里,伙计哪敢不从的?他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姓名。”
  “小的没有什么姓名,大家都叫我阿狗。”
  王砚辞沉默了一下,随后直接道:“说说吧,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王砚辞的提问,阿狗明显更坐立难安起来。他有些犹豫,眼神中却全都是惶恐,内心似乎很是挣扎。柳桑宁心想,他这是怕得罪人,还是怕自己说出来以后会被关进大牢?
  王砚辞同长伍使了个眼色,长伍立即上前抬脚就是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道:“让你答就赶紧答!你若是敢撒谎半个字,后半辈子就去矿山做苦力!”
  去矿山做苦力一般用来代指流放,在老百姓心中,这是比关大牢一辈子还惨的事情。
  阿狗打了个寒颤,抖着嗓子说道:“那日、那日……有人找到小人,将那肚兜交给小人,让小人找准机会往这位大人身上泼茶水,再趁机将肚兜在地上。他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说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五十两。小人想攒钱娶妻,便应了。”
  柳桑宁微微一挑眉,竟是他扔下的,这招栽赃嫁祸玩得倒是得心应手。
  “指使你的人是谁?”王砚辞又问。
  阿狗连忙回答:“小人不知他姓名,但那日他是与各位大人一块儿来用膳的,就坐在那间厢房中!”
  听到阿狗这么说,屋子里有短暂的安静。徐尽欢有些担忧地看向柳桑宁,可柳桑宁的表情却属实算得上平静。她早就已经猜到幕后黑手是像胥科的人,听到阿狗的话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王砚辞也撇头看向柳桑宁,柳桑宁与他对视一眼,随后开口问阿狗:“你可记得他具体坐在哪个位置?”
  阿狗努力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我当时太紧张了,没太留意。但应该是进门右手边……好似是坐在这位大人的斜对面。”
  「这位大人」自然指的是徐尽欢。
  “斜对面……”柳桑宁呢喃一句,她想要将当时的座次回想起来,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具体的排序。但她隐约记得,徐尽欢对面似乎是李庆泽等人。
  想到李庆泽,柳桑宁脸色越发难看。这人本就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瞧不上她,这会儿莫不是又怕她成功通过考核,让他被淘汰的概率变大?
  这么想着,柳桑宁又觉得不对。李庆泽的水平算得上是实习像胥里中等偏上些的,应该不至于如此惧怕自己考核通不过?
  这时听到王砚辞问:“若是叫你指认,你可还记得对方的模样?”
  “记得,记得!”阿狗赶紧回答,眼里闪着说不出的光芒,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希望。
  问完阿狗,明月楼的伙计也被提溜上来,扯了嘴里的布。他张开嘴巴就想嚎,但也被柳桑宁一眼看穿,她在他嚎叫之前就先幽幽开口:“鸿胪寺规矩,在此工房大喊大叫之人,杖责二十,去矿场干苦力一个月。”
  于是就见伙计立即将自己的话憋了回去,深深吸了口气,好似怕会又不小心嚎叫出声。
  见他安静下来,柳桑宁直接问:“我贴身的衣物,可是你偷的?”
  那日负责他们厢房的伙计就是他。
  伙计吓得面色苍白,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手还不受控制地摇摆着:“不不不!客官不叫,小人不敢擅自进去。”
  “若不是你,那会是谁?”柳桑宁冷冷道。
  豆大的汗珠从伙计额角落下,可他连抬手擦一下都不敢。他悄悄抬眼,却对上柳桑宁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他莫名就心颤了一下。于是拼了命似的回想,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不料,却还真叫他记起来一些事情。
  他小心翼翼道:“或许的确是有人进过客观的厢房……”
  “此话怎讲?”王砚辞问。
  伙计深吸一口气,道:“我上楼时,曾撞见过百香楼的梦燕娘子似乎从大人们的厢房中出来……”
  “梦燕?”这人又是谁?柳桑宁对她毫无印象。
  伙计见柳桑宁表情,便心下了然,于是乖觉地介绍道:“梦燕娘子是百香楼的姑娘,虽说不如头牌,但也是除头牌外极受欢迎的娘子了。那日我上楼正好瞧见她,她看起来是刚从大人们的厢房出来。我当时还随口问了一嘴,她却只说见到故人寒暄几句罢了。随后,她便进了自个儿的厢房。”
  “你是说,那日她其实是在另外一间厢房里?”柳桑宁捕捉到了重点。
  伙计点头:“是的,那日的厢房是一位郎君所定,梦燕姑娘是他的客人。两人在咱们酒肆吃饱喝足后才走。”
  王砚辞突然问:“你见到她的时候,大约是什么时辰?”
  伙计偏着脑袋自己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摇摇头:“不太记得了。不过,那会儿三位大人都已经喝醉了,正东倒西歪地在榻上。小人只推开一条缝瞧了眼,之后再也没进去过。”
  “你是说,我们那时候已经醉得睡着了?”柳桑宁接着问。
  伙计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柳桑宁与王砚辞对视一眼,徐尽欢也看向了柳桑宁,只可惜,她并未发现。
  王砚辞对柳桑宁轻轻颔首,随即柳桑宁问伙计:“你可还记得那位定厢房的郎君的模样?可认得他?”
  伙计连连点头,说道:“记得的。那郎君应是鸿胪寺之人,他来时虽外头是寻常的男子衣裳,可他上楼时,衣摆下露出来的分明是鸿胪寺的吏员服!”
  伙计说得信誓旦旦,颇有种你若不信我可以以死证清白的意思。
  “又是鸿胪寺之人。”徐尽欢在一旁都忍不住念叨出声,“会是谁呢?”
  他自己嘀咕完这句,便立即看向另外两人:“要不要现在就带他们去指认?”
  “还不行。”柳桑宁自己就出声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都还只是怀疑,最关键的贴身衣物是如何丢失的,还没能确凿。得等这一点弄明白了,才能叫他们去指认。”
  王砚辞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叫长伍将人押下去,然后对两人说道:“等下值后,我们去百香楼见见这位梦燕娘子。”
第68章 求锤得锤
  因着距离第二轮考核所剩日子不多,鸿胪寺像胥科内的氛围本就紧张。再加上柳桑宁与徐尽欢出了这档子不光彩的事,气氛便越发压抑起来。
  用午膳时,袁硕三人坐在一处,他们选的是靠窗的角落,故意与其他实习像胥们离得远一些。
  顾安扫了眼膳房,没有看见柳桑宁与徐尽欢的影子。他小声道:“你们说,柳桑宁与徐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
  袁硕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你还是先好好准备第二轮的考核,若是出了纰漏,如何同大人交代?你可别忘了,咱们来鸿胪寺做这像胥是为了什么。”
  “放心吧,自是没忘的。”顾安压低声音,“等咱们成了正式的像胥,便能进甲库。到时候咱们人多力量大,定能从甲库里替大人找到当年之事的蛛丝马迹的。”
  大雍的甲库是整个朝廷的档案库,这里头不仅有各个官员的所有档案,还有长安每年发生的一些事件的记录。二十二年前的那件惨案虽然被朝廷要求老百姓三缄其口,谁也不许再传。可作为当年那般轰动的大案子,定是会记录下来存档的。
  蔺家安在一旁轻叹一口气:“若不是大理寺与刑部关于当年之事的记录都被封存起来,咱们也不用拐弯抹角地进鸿胪寺。”
  王砚辞当官十二载,自是想办法去探过大理寺与刑部的档案阁的,只可惜毫无收获。若不是无意中听人提及甲库,只怕就连王砚辞自己都想不到甲库里或许还留有一份当年的记录。
  甲库这地方,非朝廷正式官员不能进入,进入之后,档案的调取也是有限制的。官阶低的官员能调取的档案有限,许多都够不着。七品以上,才稍稍宽松一些,越往上自是调取的权限越大。
  袁硕沉吟片刻后,道:“咱们即便通过考核,也只不过是九品小官,能看的档案有限。但好歹能进入甲库,只要能进去,咱们便想办法去拿到更多的档案。”
  说到这儿,他轻轻叹了口气:“原本以为柳桑宁应当能争个七品,还想着等考核通过后,拉拢她为大人办事。如今她这样的情况,能不能留在鸿胪寺都难说了。”
  正说着,远处李庆泽三人用完了膳,起身往膳房外走。他身旁的刘赟,这两日是越发地巴结他。就像是笃定李庆泽定能通过考核,日后还会步步高升一般。
  一旁顾安嗤了一声,小声嘟囔:“我看他们三个定是最高兴的,若是柳桑宁真被赶走了,他们三个就都安全了。唉,若柳桑宁真是以这样的由头被赶走,那她日后的名声可就……”
  “别说这些,吃饭吧。”袁硕出声阻断了顾安继续往下说。
  但袁硕三人未曾料到,等他们用过膳回到像胥科时,王砚辞柳桑宁与徐尽欢三人,竟都出现在实习像胥的工房里。
  实习像胥们一个个都忐忑不安起来,互相看了彼此一眼,有些不明白王砚辞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旁边工房里的老像胥们,也有人大着胆子探头过来看。
  王砚辞却只淡淡说了句:“所有人,都去外面院子里。”
  这话不仅是对实习像胥们说的,也是对老像胥们说的。大家得令,一个个不敢吱声赶紧去了院子里,自发地站成了左右两支队伍。
  柳桑宁与徐尽欢则是随王砚辞到了走廊下,他们俩退到一旁,等着王砚辞继续。走廊里不知何时放了一把椅子,此刻王砚辞自顾自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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