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唐源儿【完结】
时间:2024-07-22 17:14:42

  春浓小声道:“姑娘,如今咱们也存了上千两的银子了,很快就能存够买姑娘喜欢的那座宅院的银子了。”
  柳桑宁想到那座自己看上的小宅院,便不由欢喜起来。
  她看中的是一个小宅院,不过一进的院子,打开门便是一个小院儿,打一眼扫过去便能将整个院落的屋子都看在眼里。和百官斋她们如今居住的小院儿来比,其实占地面积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那座宅院是一座有两层楼的民宅,二楼甚至还搭建了观景廊。
  但它的地段不算好,门开的方向在狭小的巷子里,前后被大宅架着,看起来就像是被挤在了中间。再加上它面积小又不当街,不像有些小二楼可以一楼拿来做铺子,二楼用来居住,可房子的主人却要价一千五百两,一文钱价格都不肯相让。
  有钱的人家看不上它的格局,觉得房子前后被夹击风水不好。愿意将就风水的平头老百姓又出不起这个价。房子主人大约是对这屋子很是有些感情,这些年早已不住这儿了,房子没卖出去也不舍得租给别人,听闻还定期会来打扫一番。
  柳桑宁前不久刚去瞧过这屋子,原本平平无奇的房子在她登上二楼时,却怔住了。她站在观景的走廊下眺望远房,却发现这个高度和方向。正好能瞧见远处王砚辞的府邸,还正好是他的东院。
  虽说无法将东院里的景象看得很清楚,可就这么模模糊糊瞧着,她也不由地心生出一些欢喜。于是当日她便表示自己想要买下这座宅院,只是需要分时间将银子凑满。那会儿她已经攒够了一千两,便提出先付定金,再约定时间付剩下的银子。
  可房主人没答应,他不接受这种方式,只愿意一口气将银子都拿到手里。
  柳桑宁无奈,只好先回来继续攒钱。也是自那之后,她即便是再忙,也还是挤出时间给书局翻译话本。
  柳桑宁小声道:“若是日后能将阿娘也接来同住就好了。”
  春浓想着也欢喜:“还有映红也一块儿来,咱们定能将那宅院收拾得极好!”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乐起来。
  等到了甲库,春浓留在马车上等待,柳桑宁一个人进了甲库。
  甲库今日只有一名看管的官吏坐在门口书案后,见柳桑宁进来便叫她拿令牌来登记。见过柳桑宁令牌确认她是七品官员后,这才允许她往二楼走。
  柳桑宁目标明确,就是要帮袁硕找他想要的那三个年份的年志。
  她一路走到二楼,分辨着不同书架上挂着的木牌,那上头都写着不同的书架每一层都有些什么。柳桑宁直奔历年状报的书架,她想着既然年志乃是进奏院所出,那便应是在这历年状报上的书架上。
  可她上上下下围着这书架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年志的影子。
  柳桑宁心中很是困惑,也不由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于是她不死心地开始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寻找,可一圈看下来,却还是毫无所获。
  她难免嘀咕:“难道是之前都没有年志?”刚说完又自己否认,“不对,进奏院自大雍建国以来早早便有了,一直都是需要编撰年志的。”
  柳桑宁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找仔细,于是决定再寻一遍。
  “阿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柳桑宁回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自乐兄?你怎么也来了?”
第87章 赴约
  “我来替我阿耶借一本兵书。”徐尽欢开口道,似乎是怕柳桑宁疑惑,于是又解释道,“那兵书乃孤品,唯有甲库中有。”
  柳桑宁被他说的「孤品」二字吸引,问道:“孤品也能借阅?”
  徐尽欢点头,道:“可以,但需要正三品以上官员才可以。”
  说着,徐尽欢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朝着柳桑宁晃了晃,柳桑宁定睛一看,发现这并不是徐尽欢的令牌,而是属于徐大将军的令牌。
  徐尽欢道:“我阿耶在边疆时受过重伤,最近旧伤发作便不好出门行走了,便叫我替他跑这一趟。”
  柳桑宁听着不免佩服起来:“徐大将军旧伤复发还能想着看兵书,可见心里头始终装着咱们大雍的天下与百姓。”
  徐尽欢愣了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仿佛柳桑宁这话是在夸他似的。他看着柳桑宁,问她:“那你呢?你怎么来这儿了?”
  顿了下,他又看向柳桑宁身后的书架:“方才见你好似在寻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柳桑宁见四下无人,于是也毫不客气地开口:“我在寻进奏院编撰的戊子、己丑,庚寅这三年的年志,可寻了一圈了也没找着。一楼袁硕也找过,也没有。”
  说着话时,柳桑宁眉头不自觉地拧出一个小疙瘩,瞧着像是在思考。
  徐尽欢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柳桑宁立马追问,“在哪见过?”
  徐尽欢看了柳桑宁一眼,示意柳桑宁跟他走。柳桑宁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朝着最后一个书架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书架前,柳桑宁道:“这儿我也找过了,没有的。”
  徐尽欢却继续往前,柳桑宁愣了下,站在原地看他要做什么。却见他走到了距离书架还有些距离的墙边,忽地伸手推开了墙上的一个花瓶,随即瓶身后露出一个凹槽。徐尽欢将自己父亲的令牌放入凹槽中,只听一声轻微的闷响,竟是有一扇门缓缓打开。
  柳桑宁小声惊呼:“这儿竟还有一扇暗门?!”
  徐尽欢冲她颔首,示意他跟着自己继续往前走。柳桑宁警惕地看了眼身后,见依旧没人,便像只小兔子似的立即小跑着跟了过去。
  通过暗门,便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面和外面一般无二,也是放着一些书架,不同的是在靠墙的地方还摆放了几个木箱。
  徐尽欢大步走到了木箱前,他打开其中一个木箱,在里面翻找片刻后起身,手里便多了三本书册。
  “果然在这里。”他看着书册喃喃自语一句,随即递给了柳桑宁,“你看看,是不是它们?”
  柳桑宁略显惊讶地伸手接过,拿到手中一看,果然是她要的那三年的年志。她不由抬头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也是甲库。”徐尽欢解释道,“只不过能进入这里的人,都得是官至三品以上的朝臣,普通的朝臣是不能进来这里的。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的令牌才能打开这扇暗门。”
  徐尽欢边说边在书架上寻找什么,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那本兵书,拿在了手里后示意柳桑宁同他出去。
  他嘴上继续说道:“一些重要的书册会被放在这里。当然,有些可能是无需展示出来,所以也一并收在这里。方才你看到的那些放在角落里的木箱,里头装着的便都是些不必展示出来的书册。我第一次随阿耶来这儿的时候,因为好奇看过木箱里都有些什么书册,便对这些年志有些印象。”
  说完他自己也嘀咕起来:“年志这种东西不都放在一楼的书架上吗?我记得一楼也是放有年志的,怎的这些被收起来了?”
  只是自顾自问完,他也想不到答案。
  柳桑宁却很是庆幸:“今日多亏有你,否则这三本年志我只怕是找破头也找不到的。”
  “你找它作甚?”徐尽欢不免好奇。
  柳桑宁道:“受人之托,他对那几年感到好奇罢了。”
  听得柳桑宁这么说,徐尽欢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两人都拿到自己想要借阅的书,便一起去了看管此地的吏员处登记借阅,随即一起离开了甲库。
  “可需要我送你回去?”在甲库的大门口,徐尽欢问道。
  柳桑宁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不用了,今日我有马车。你呢?接下来去哪?”
  徐尽欢犹豫了片刻道:“要去见一个人,她……乃是家中故交的孩子。”
  柳桑宁听他说有约,便也不耽搁他的时候,与他挥手告别后便小跑着上了马车。随即朝着袁硕所在的坊市方向而去。
  徐尽欢瞧着柳桑宁乘坐的马车越行越远,不由浅浅地叹了口气。
  他将书册往怀里一塞,很快也上了自家马车。
  徐尽欢与人约在了窦家楼,准确来说并不是他所约,而是双方的父母所约。徐尽欢知晓的时候,其母牟氏面色严肃地告诉他,对方乃是故交之女。如今已经点头应允赴约,若是他不去,那便会成为那位女娘心口一生的刺。
  徐尽欢并不想因为他而让他人这一生都有如此不愉快的记忆,更不想因为他让一位女娘颜面扫地。于是在牟氏的目光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约的是午膳,徐尽欢一路上让马车走得磨磨蹭蹭,时不时还下车进路边的铺子逛一逛。等时辰差不多了,眼见着都快迟到了,他才任命般地让随从将马车驶到了窦家楼门口。
  母亲替他们还订了一间雅间。
  上楼时,徐尽欢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才迈步到了二楼。
第88章 被嫌弃了
  徐尽欢一进雅间,里头已经有一女娘坐在靠窗的桌边。她着一袭白衣,瞧着身子柔弱纤瘦,皮肤透着一种没什么血色的白。
  见徐尽欢进来,她只不过微微抬了下眼皮。随即又收回了目光,自顾自地端起桌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她神色恹恹,语气很淡:“怎的来这般晚?”
  徐尽欢愣了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他下意识地回答:“还差半刻钟才到约定的时间,我并未迟到。”
  听到徐尽欢的回答,女娘很是不满地皱眉,只瞥了眼徐尽欢,让人觉着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似的。
  徐尽欢有些尴尬地在她对面坐下,一时间有些不懂这位江娘子到底是何意。
  她乃家中故交之女,其父是潞州刺史,她年幼时也曾随父亲外派,可到了十二岁便被送回了长安,由家中祖父母抚养教习。其祖母乃是老宁国公的掌上明珠,老宁国公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如宝的养大。是以其祖母养着她,也像父亲对待自己那般。
  可个人性格皆有不同,江娘子被这么宝贝着,却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性子,谁人都不放在眼里。
  她从小被捧着惯了,家世又好,即便是出门赴宴,也极少怕过谁,更何况轻易也没人敢惹她。如今宁国公乃是将娘子祖母的大哥当家。虽年过七旬,可身子骨却依旧硬朗。宁国公颇受皇帝重视,宁国公府里的几个小辈也都算得上有出息,都入仕在朝中领了职,放在长安城里也是不容小觑的家族。再加上将娘子的父亲乃是刺史,手中握有实权,她便更有底气了。
  正因为她有这股子底气,所以今日即便见的人是徐大将军的嫡次子,她也不大放在眼里。她既不喜欢武将,也不喜欢一看就是文弱书生的男子。
  “我比你先到,你不是迟了是什么?”江娘子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但其实她也不过是刚刚坐下不久,且是因为她今日本就约了珠宝铺子的掌柜要第一个来看铺子里上的新品,而那铺子就离这儿不远。
  但这些话,她可不会说出口。
  徐尽欢不想跟一个小女娘计较,只当是哄妹妹一般,道:“那便算是我的不是,我这厢给江娘子赔礼了。”
  说完,他又道:“窦家楼有几样拿手菜很是不错,不若叫伙计先上菜,咱们边吃边聊?”
  江娘子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算是应下了。徐尽欢便叫来跑堂,熟门熟路地点了几道菜。若是柳桑宁在此便能发现,徐尽欢点的这几道菜与上次他们在此处吃的菜是一模一样的。
  两个原本就不相熟的男女坐在一起,徐尽欢只觉得分外的不自在。可他不想让江娘子感觉到不适,于是便绞尽脑汁想着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几次张嘴,得到的只是江娘子不冷不热地搭话,看起来像是不怎么爱搭理他。
  徐尽欢只好硬着头皮相处下去,直到菜端进来他才觉得松一口气。因为用膳的时候,他们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有多尴尬了。
  只是徐尽欢没想到,一顿饭吃完,那江娘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后忽然说道:“其实今日我是不乐意来的,只是我祖母说徐大将军是大雍的英雄,又说你斯文博学,性子温和,非让我来,否则次月的贴补她便不给我了。”
  说到这儿,江娘子还有些不满地扁了扁嘴。她看向徐尽欢,继续不客气道:“但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看起来过于文弱,瞧着手不能提的模样,只怕和你成了亲也指望不上你什么。我也不喜欢武将,整日打打杀杀的,难道身上都不会臭吗?”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仿佛徐尽欢不是当事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也没等徐尽欢说话,她又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喜欢的人是像王砚辞王大人那样的,又高大又俊美,做事儿要雷厉风行,连圣人都很喜欢他。你跟他比,差远了!”
  徐尽欢被对方突然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嫌弃弄得有些发懵,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江玉珠,三年不见你还是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样子啊。”
  屋子里的两人齐齐朝着门口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淡粉色飘逸长裙,一头乌黑的发丝一半高高盘起一半垂在脑后。是个长得有些灵动的少女,瞧着便叫人觉得心生好感。
  她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这会儿看着江玉珠的神色却带着股傲气。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叶轻雨。
  徐尽欢见到叶轻雨颇有些惊讶,他自然是认得这位叶相公宠爱的幺女的。毕竟前段时间她还经常往鸿胪寺跑,不是粘着王砚辞就是黏着柳桑宁。根据他的观察,更多的时候是粘着柳桑宁。
  从柳桑宁嘴里他也曾听过她的名字,知道柳桑宁是将她拿朋友看待。
  叶轻雨从外头迈进屋子里,她站着,江玉珠坐着,便显得此刻她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叶轻雨不客气说道:“就你这模样,还好意思嫌弃旁人?你喜欢谨行哥哥,可谨行哥哥不喜欢你呀!我劝你啊,还是别惦记自己配不上的了,不如听你家里人的话,找个老实本分的郎婿。至于这位徐大人……”
  她的尾音拖长,随着这句话她的目光也落到了徐尽欢身上,只听她道:“人家徐大人模样长得英俊,身姿挺拔。如今还是实打实的六品司丞,家父乃是大英雄徐大将军,人家肯赏脸来跟你用过膳已经是够给你体面的了。若不是瞧着你与宁国公府沾亲带故,父亲又有官身,你觉得人家徐大人会来吗?只怕是一听说是你就跑了呢!”
  “哎呀呀,你今年快要满二十二了吧?如今都还待字闺中,听说你祖母给你张罗过不少人,可一个都没成。该不会是一个看上你的好儿郎都没有吧?那你也太可怜了。”
  “你!”江玉珠气得脸都要变形了,她此刻也记不得什么体面矜持,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受过气,可偏偏跟这位叶轻雨不对付。她一拍桌子,冲着叶轻雨吼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是仗着父亲是当朝宰相别人不敢得罪你,才敢如此放肆吗?!”
  叶轻雨却不生气,只轻轻拍了下手,十分熟稔地走到徐尽欢身旁拉开椅子坐下来,轻飘飘说道:“对啊,可我阿耶乐意让我仗他的权势。就是不知道你的阿耶,是不是同我阿耶一般想,不若我叫我阿耶给你阿耶寄封信,让他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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