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愁眉苦脸的说道。
“福晋稍微,妾身去取。”年若薇想起来那件要命的东西,此时也不顾不得四福晋会不会忌惮她,只一心想着四爷早些化险为夷。
那东西直郡王既想要就拿去,未必就是好东西。
苏培盛搀扶着年氏离开屋内之后,那拉氏顿时目露凶光,连苏培盛这个贴身奴才和她这个嫡福晋都不知道的事情,王爷竟然告诉了年氏,她也配!
年若薇匆匆忙忙的取了百官言行录,回到了福晋正院,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将那册子交给了福晋。
四爷有难,福晋与四爷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拉氏打开了那本百官言行录扫了一眼,顿时满眼震惊,此刻她呼吸愈发急促,难怪王爷在朝堂上的实力不错,原来是有这要命的东西。
百官都被王爷用这本册子捏住了脖子,王爷简直振臂一呼,就能从者如云。
此刻那拉氏眸中狡黠一闪而逝。
“年氏,这是王爷在朝堂上立身的根本,绝对不能拱手送人,我现在就入宫去找额娘一起想办法!”
“福晋,这百官言行录未必就是好东西,迟早是个祸害,既然直郡王要,就给他吧。”
年若薇出身卑微,自然知道奴才们的想法,倘若将百官逼急了,他们定破罐子破摔,对四爷群起而攻之。
“年氏,我命令你立即将这重要的册子送回王爷的书房藏好!”
“我需立即进宫寻额娘帮助。”
“妾身遵命!”年若薇接过四福晋递回来的百官言行录,听到四福晋竟然要去寻德妃帮忙,顿时无奈的摇头。
德妃说不定巴不得四爷回不来,怎么可能真心帮忙!
她默不作声朝着四福晋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福晋正院。
回到西苑之后,她当即就让恩普准备马车,带着那百官言行录出了王府。
年氏离开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那拉氏耳朵里。
“福晋,年氏带着秘录离开了王府,可要派人去拦住她?”西林嬷嬷焦急的说道。
“不必,我是故意给她机会,带着那册子去寻直郡王的,年氏这回..死定了!呵呵呵...”
那拉氏坐在梳妆台前,阴测测的笑起来。
王爷最忌讳后宅的女人们干政,年氏此举,无疑是彻底背叛了王爷,将他安身立命之物交了出去。
“福晋,可那件东西对王爷如此重要,若给出去的话,王爷那该如何是好?”
“蠢材,王爷深谋远虑,如此重要的东西定存有备份,我们无需担心,我只需料理好王府,到紫禁城里声泪俱下的当个情深意重的四福晋即可。”
至于年氏,那拉氏冷笑着看向镜中满眼喜色的自己,这死局年氏必败,她将那册子交给直郡王那一瞬,将会彻底绝了王爷的宠爱。
马车内,年若薇摩挲着手里那要命的东西若有所思,忽而嘴角浮出浅笑,她匆忙执笔写下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好之后,她又将坐在马车前头的恩普唤来。
“恩普,待我们从直郡王府邸离开之后,你就悄悄去寻我爹爹,将这封信交给爹爹。”
恩普应了一声,将密信揣入怀着藏好。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入了直郡王府邸,年若薇在一个老嬷嬷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直郡王所居的前院里。
眼看着那老嬷嬷似乎将她领到直郡王的卧房内,她顿时吓得刹住脚步。
“嬷嬷,可否请直郡王到书房一叙?孤男寡女在卧房里聊天,多有不便。”
“王爷说若您没有诚意,就请回吧。”那老嬷嬷掀了掀眼皮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侧福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锦秋察觉到直郡王不怀好意,于是担忧的看向小年糕。
“不,我今日必须见到直郡王,嬷嬷您请继续带路。”年若薇咬牙说道。
那老嬷嬷笑了笑,就默不作声的继续带路。
年若薇跟着那老嬷嬷入了直郡王的卧房内,此时直郡王正在喝酒。
见她来了,直郡王顿时眸色迷离的看向她。
“直郡王,您要的东西拿来了,只是如何能保证您拿到东西之后,能放过我们王爷。”
“本王以映月母子在天之灵起誓如何?”直郡王打着酒嗝,目光幽幽盯着年氏高高隆起的肚子。
年若薇被直郡王炙热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凉,于是赶忙伸手扶着肚子。
此时直郡踉踉跄跄的走到屏风后,取来一身陈旧的宫女服。
搀扶着年糕的锦秋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服是七八年前宫女穿的服饰。
“穿上!”
年若薇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服的颜色款式,和映月当年出宫回家之时穿的一模一样。
她有些忐忑的接过衣衫,绕到屏风后开始换衣衫。
“我们还是走吧,年糕,我觉得不对劲。”锦秋有些忐忑的低声提醒道。
“没事。”
年若薇自顾自的开始换上那身宫女服,再由锦秋梳了小两把头,就扶着肚子来到了直郡王面前。
“映月...你和孩子回来了....”
直郡王此刻眼神痴迷缱绻的年若薇,让她不寒而栗。
此时直郡王竟然伸手掀开了软榻上的红绸,露出被红绸掩藏之物,年若薇顿时惊的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直郡王这个疯子,竟然将映月母子下葬入殓之时用的猪笼放在了房间内。
她正仓皇失措间,忽而又瞧见直郡王的床榻之上,竟然放着一副森森白骨。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疯子竟然将映月的尸骨藏在了卧房内,日日与白骨同床共枕。
“你!立即钻入这猪笼内。”直郡王打着酒嗝呵斥道。
“好。”
年若薇在锦秋的搀扶下,入了那狭窄的猪笼,那编织猪笼的竹子,早就被经年累月的尸骨沁出斑斑血迹,年若薇又惊又怕,但是想起四爷还身陷囹圄,就鼓足勇气钻入那猪笼内。
“映月,孩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
直郡王忽而跪在猪笼前,抱着猪笼悲恫大哭起来,年若薇被困在猪笼内,只吓得忍泪捂着肚子。
锦秋将手伸入猪笼内,含泪紧紧的攥着小年糕发颤的冰冷手腕。
直郡王趴在那猪笼前哭的悲痛欲绝,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而止住哭声,既然对着猪笼内的她,开始自.亵。
年若薇快直郡王疯癫的行为逼得崩溃了,只能无助的捂着肚子任由他发疯。
也不知过去多久,疯癫的直郡王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喟叹,转身躺到了床榻之上,拥抱着那森森白骨同榻而眠。
年若薇脸上都是污秽之物,只惨白着脸簌簌落泪。
“滚。”
年若薇听到直郡王下逐客令,瑟瑟发抖的从猪笼中钻出来。
她将那本要命的百官言行录放在了桌案上,换上自己的衣衫之后,就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西山大营主簿周宁之贪墨赈灾款之事就传回了王府。
此时年若薇正泡在浴池里,将早就发红的脸颊搓揉的愈发红肿。
“年糕,你洗了一晚上了,别再折磨自己了。”锦秋含泪想要搀扶小年糕起身。
“嬷嬷,直郡王猥.亵我之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年若薇语气中带着恐惧的哭腔。
“你对王爷这般情深意重,王爷定不会负你。”锦秋边抹泪边劝慰道。
“王爷能走到今日这番成就实属不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用笨办法。”
“年糕,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说爷过几日就能平安归来。”
“太好了。”年若薇顿时喜极而泣。
....
这日一早,年若薇早早的就在王府大门口迎接四爷平安归来。
那拉氏看着年氏满眼笑意,心中不禁冷笑,一会年氏该哭了。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渐近,四爷风尘仆仆的骑着马往王府赶来。
年若薇只凝眉看着四爷脸上并无受伤的痕迹,顿时松了一口气。
“妾身恭迎王爷回府。”那拉氏正领着王府一众妾室给王爷请安,忽而王爷满脸怒容冲到了年氏面前。
年若薇错愕的看着四爷怒不可遏的冲向她,她吓得匆忙往后却步,却被四爷迅疾的脚步逼到了墙角。
“谁准你牝鸡司晨!!”四爷朝着她怒吼道。
“爷,那东西并非是什么好东西,妾身已让啊!!!”
她话音未落,四爷竟抡拳狠狠的砸在了她耳畔的墙面上,青石墙面顿时被暴怒的四爷砸出一个大坑来。
“年氏!禁足!”
胤G一路上风驰电掣,压着滔天怒火回来。
可还是毁了,全都毁了!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致胜法宝,竟被年氏这愚蠢的女人彻底葬送。
年若薇满眼错愕看着四爷怒气冲冲的入了王府。
他骂她牝鸡司晨,他甚至不愿意让她讲话说完,他...不要她了。
年若薇绝望的潸然泪下,在锦秋的搀扶下,回到了西苑里。
自从那日起,四爷就不曾再来瞧过她。
再过半个月就是四爷的生辰,年若薇前两日就解了禁足。
此时她正在王府小花园里散心,忽而听见有奴婢说福晋前些时日来月事了,即将在四爷生辰那日,与四爷圆房。
第78章
年若薇只觉得肝胆俱裂,这一个月来,她独自一人提心吊胆地的熬过幽窗冷雨,孤星冷月,他不曾来看过她一眼。
才短短一个月,四爷和福晋的之间的感情,竟发展的如此突飞猛进。
如今二人即将圆房,那么距离历史上的嫡子弘晖诞生也该不远了吧。
难怪四爷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将她禁足,是觉得她碍眼了吧,年若薇只觉得自己活成了笑话。
此时西林嬷嬷施施然来到年氏面前,嘴角浮出浅笑。
“年侧福晋,福晋后日要陪伴太后去红螺寺祈福,特命您收拾收拾一道前往,也好为您腹中的小阿哥祈福。”
“好。”年若薇哑着嗓子说道。
这一夜,年若薇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四爷曾经许下的空头诺言。
如今即便她虽失了四爷的心,但她愈发想好好的活着,体面的活着,才能让她的儿子今后在王府里有立足之地。
今年的初雪姗姗来迟,第二日一早,西林嬷嬷就亲自来请她去红螺寺,说太后临时改了行程,需提前一日前往红螺寺,
年若薇裹着厚实的狐裘,登上了前往红螺山的马车。
随着马车渐渐靠近红螺山道,年若薇眼前仿佛浮现出四爷当年背着她登山的场景。
他说他背过她了,此生不准别的男人再背她登红螺寺,可她却记得四爷并未说过,他此生只会背她一人登红螺寺。
往事历历在目,言犹在耳,她有些泪目的放下了马车帘子,不忍细看那负雪苍山。
今日锦秋不舒服,特意请来沉稳凝练的若欣姑姑前来伺候她。
她对若欣姑姑并没有太多好感,她总觉得妖痣一事,与若欣姑姑有关,但她还没来得及和四爷说,就被四爷禁足了。
此刻若欣姑姑正在焚香,她鼻息间传来阵阵清甜的果木香气,她警惕地打开了马车窗。
呼啸的冷风裹挟着薄雪漫卷而来,她只觉得面如刀割,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红螺山脚下,四福晋搀扶着太后亲自登山,年若薇和仆从们则跟在了二人身后。
雪后的红螺寺格外静谧,只剩下脚踩在残雪上的咯吱咯吱声。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她腹中的小阿哥竟有些焦躁不安的胎动,年若薇只能温柔的抚着肚子安慰孩子。
临盆在即,她也想给自己的孩子祈福,祈愿他平安诞生,福寿绵长。
她大着肚子走走停停的,直到午膳之时,才气喘吁吁的来到红螺寺门口。
“侧福晋您怎么磨磨蹭蹭的,太后和福晋都已祈福结束了,现下准备下山了。”
“好。”
年若薇没来得及歇息,就又跟着太后和四福晋一道下山。
她的肚子在此时开始发紧,年若薇顿时吓得顿住脚步,现在的感觉很像是有规律的宫缩,这是即将临盆的征兆。
她有些害怕的缓缓挪动脚步,忽而感觉到肚子紧绷,只感觉到腹中一阵剧痛,她的裤子瞬间被汹涌的羊水打湿。
“姑姑,我破水了!”年若薇恐惧的抓住若欣姑姑的手腕,说话的语气都在发颤。
......
胤G今日总觉得心绪不宁,虽然奴才们每日都会来禀报年氏日日的情况,可今日一整日,他都忍不住在想着年氏,于是下朝之后,他就匆匆忙忙打道回府。
他穿着朝服径直来到年氏所居的西苑。
此时锦秋正在晒被子,见王爷前来,赶忙上前行礼。
“她?”胤G逡巡四周,并未看到年氏的身影,忍不住眉头紧锁。
“今儿太后去红螺寺祈福,福晋带着侧福晋一道去了。”
“不是明日?”胤G诧异凝眉,他明日告了假,想与年氏一道前往红螺寺为孩子祈福。他还想抱着她们母子二人上山祈愿。
“说是太后提前了。”锦秋毕恭毕敬的说道。
“嗯,苏培盛,更衣,去红螺寺。”
“带些她喜欢的点心。”
苏培盛脚步顿了顿,赶忙去准备马车和小年糕喜欢的点心。
一路上王爷都在催着他行快些,苏培盛只能硬着头皮拼命扬鞭,最后马儿不堪忍受,竟尥蹶子了。
胤G愈发觉得心神不宁,甚至莫名觉得恐慌难安,当即让苏培盛带着点心,与他步行前往红螺寺。
此时红螺寺后的一处小院内,若欣姑姑看着从屋内端出的一盆盆血水,终于忍不住良心的谴责,冲入了屋内。
眼看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拿着生锈的剪子要剪开年氏下面,若欣顿时惊的夺过那恶魔的剪刀。
“你疯了!”她好歹是雍亲王侧福晋!”
“姑姑.....救救我...”此时年若薇被两个老嬷嬷按着手臂,面无血色的看向若欣姑姑。
恩普和福晋的奴才在山脚下伺候,这满屋的人,她只认识若欣姑姑一人。
“胎儿有些大,太后说辰时若孩子还不下来,我们都得死!”那嬷嬷再次拿起了生锈的剪刀。
“我自己来!”若欣从袖中取出一把银质的柳叶刀,咬紧牙关在年氏身下划开一道口子。
“快快快!孩子头快出来了!”接生嬷嬷赶忙让人将孩子的头扶着。
伴随着一声有气无力呼喊声,年若薇只感觉到孩子滑出了身内。
“哇哇哇哇...”伴随着洪亮有力的婴孩啼哭声,小阿哥终于平安降生。
可年若薇还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小阿哥就被裹在襁褓里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