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薇转身寻了一匹马,骑着马风驰电掣前往军营。
此时军营里还有零星几顶营帐,她来到辕门口恳请守门的兵丁去寻柴玉说一声,她想见四爷。
柴玉听到消息之后,就急急来到四爷面前。
他才踏入帐内,就被一股刺鼻的酒味熏得脑壳疼,这几日并未公务处理,爷都在醉生梦死的酗酒。
“爷,年糕来了,在辕门外头候着呢。”
“去寻军妓来,再让她进来。”胤G将手里的酒坛子随手丢在满是酒坛子的桌案上,眸中满是失落与哀伤。
年若薇在辕门外等了好一会,才将柴玉姗姗来迟,柴玉默不作声领着她来到了一处营帐,她正要入内,忽而听到几声娇媚的女子笑声传来。
她顿时刹住脚步,有些慌乱的压低嗓音追问柴玉:“里头是谁?”
柴玉有些尴尬的垂眸:“爷召了几个军妓解闷。”
听到军妓两个字,年若薇有些绝望的咬紧牙关。
“进来伺候。”此时帐内传来四阿哥有些微醺的声音。
柴玉伸手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小年糕:“爷让你进去伺候呢,还不快去。”
年若薇本不想去,却被柴玉一把推入了帐内,此时四阿哥穿着松松垮垮的宽袍,衣襟大开。
两个妖媚的军妓衣衫凌乱半遮不遮得依偎在他怀里,四阿哥额上还有两个唇印。
“王爷,奴婢有话想对您说。”年若薇忍着慌乱看向正在饮酒的四爷。
“爷不想听。”
见四爷连正眼都不看她,搂紧一旁的军妓拥吻,年若薇直接的心如刀割。
“这位妹妹快来一块伺候王爷啊,别拘谨。”
一个年长的军妓以为眼前的少女是新来的军妓,于是匆忙伸手去解她的衣衫盘扣,露出她里头的水红肚兜。
“愣着干嘛?一起跳舞给王爷助兴啊。”
“好。”年若薇眸中含泪,决然褪去外袍,只穿着肚兜和亵衣裤开始翩翩起舞。
她跳的是年氏一族女子只在闺房中跳给夫君一人看的绿腰。
她本想等月事之后,再跳给他看,可等到她月事之后,他却迟迟不归。
她更不曾想到,自己第一次跳舞给他看,竟然在这种不堪的场面。
随着轻盈柔美的曼妙舞姿犹如回莲破浪,凌雪萦风,那些见惯风月,多才多艺的军妓都看入迷了。
“哎呀,你跳的太良家女了,腰肢扭起来,眼神妩媚些。”
“好。”年若薇伤心欲绝,边哭边按照那军妓的要求跳舞,旋身之际,她脚下一踉跄,顿时疼的跌坐在地。
“王爷息怒,这军妓年岁尚小,许是头一回伺候,才如此蠢笨。”
年长的军妓看小姑娘一直在哭,以为她是新来的胆子小,于是匆忙跪在她身侧求情。
“王爷息怒,奴婢今后多伺候几个男人就熟能生巧了。”年若薇崩溃哭泣,抓起衣服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那乌烟瘴气之地。
此时荣宪也恰好赶来军营,方才她看见年糕不对劲,就急急忙忙去寻她,没成想遇到了锦秋,这才得知小年糕和胤G起了争执。
“年糕,你怎么了?”荣宪忧心忡忡看着小年糕衣衫不整出了军营,抬眸一看,竟看见胤G左拥右抱着妖艳军妓在取乐。
“老周,你立即去追上年糕,送年糕送回本宫居所。”荣宪顾不得去追年糕,就怒气冲冲来到帐内。
“大胆!”
“您息怒,方才那军妓年岁小不懂事,她跳舞崴了脚冲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年长军妓以为小姑娘方才咋咋呼呼的惊扰了贵客,忙不迭曲膝求饶。
“你说什么!!” 荣宪听到那军妓说小年糕被当成军妓,还给人跳舞,顿时怒不可遏。
“滚!都滚出去!否则杀无赦!”荣宪气得拔剑斩向还在搔首弄姿的军妓。
那些军妓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出帐内。
荣宪捂着肚子担心动了胎气,于是忍着满腔怒火,将佩剑狠狠仍到胤G桌前。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前几日还欢喜说要跳绿腰给你看,甚至小气的不让我先瞧瞧。”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牵条狗来一起看,你不配!”
“你气她用避子药?她还不是害怕你的长子,从她这般卑贱的汉女肚子里爬出来,会让你被人嘲笑。”
“她怜惜你一路艰辛不易,绞尽脑汁爱惜你的名声,结果却换来军妓的待遇,真是好啊!”
“她是犯贱才作贱自己的身子骨,为了你的名声吃那要命的避子药,自己疼的痛不欲生!”
“这几日你去瞧过她一眼吗?她还真是下贱啊,她疼的下不来床,一能动弹就来寻你,上赶着来当你的军妓呢。”
“算了,你这几日可能忙着在军妓肚皮上取乐,哪有闲工夫去瞧她,她只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汉女奴婢,还不如军妓,话不多说,你和她缘尽于此。”
荣宪忍着怒意,转身离开。
第62章
“你自己无能,没办法让她毫无后顾之忧与你生儿育女,倒怪她为你筹谋,着实可笑。”荣宪扬手就不客气的摔了胤G一耳光。
“你配不上本宫的年糕!”
“走了!本宫回去看军妓了。”荣宪阴阳怪气的嘲讽后,就满脸怒容拂袖而去。
此时胤G满眼羞愧,他竟不知她在他身边过的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不敢怀上他的孩子。
想起方才她被他羞辱的伤心欲绝离开,胤G只觉得愈发恐惧不安。
“备马!”胤G急火攻心,踉踉跄跄起身冲出营帐。
.....
年若薇忍着脚踝上传来的钻心剧痛,快马加鞭甩开身后紧随的周公公,又避开大道,在逼仄暗巷内纵马疾驰。
此时一辆卸货的牛车挡在前头,她只能调转马头,往另一条稍远些的巷子行进。
她低头绕过一段青墙,却看见暗巷内站着三四个蒙面壮汉。
年若薇顿时警惕,于是调转马头准备离开,可她将马头调转后,才发现身后的路,竟然又被一辆载满干草的牛车拦住。
一切都如此巧合,年若薇愈发觉得有古怪,她顿时心如擂鼓,于是翻身下马,准备穿过牛车旁的缝隙徒步逃离。
猝不及防间,她的胳膊猛的被人抓住,她吓得惊呼一声,被人拽下马。
“各位好汉,你们若只是想要求财的话,我有的是钱!但求饶我一命。”年若薇跌坐在地上,疼的直抽气。
此刻她心中纳闷,她在草原人生地不熟,并没有得罪过谁,今日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正要继续对这些人循循善诱,却不成想,她的后劲处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顿时意识全无。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耳畔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和嬉笑声,年若薇陡然睁开眼睛,发现她被一群陌生的人群围观。
她匆忙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正置身于通辽城最为繁华的锦衣大街上。
见围观的男人脸上露出色眯眯,垂涎欲滴的样子,女人们则满眼鄙夷看着她,年若薇只觉得身上发凉,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置身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时她身上都是青紫吻痕,却没有那种熟悉的情事之后的肿胀感,她顿时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
距离她被打晕到被人扯破衣衫,丢到这繁华街道上,最多一盏茶的世间,也只够那些歹人只来得及扯坏她的衣服,而非脱光衣物,还在她身上故意制造出欢爱痕迹,再将她丢到人群里。
她还没来得及理顺事情的原委,迎面却飞来几片烂菜叶。
“狐狸精!”
不知人群中哪个看不惯那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朝她身上扔了好几片烂白菜叶子。
紧接着又是数道愤怒的女子声音传来,漫天的菜叶朝她袭来。
“狗男人!还不走啊,你是没见过女人身子吗!也不知道这破烂货被多少男人骑过,才会被人丢到这大街上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你也不嫌脏病!”
一个黑胖女人揪着自己眼睛都看直的男人,骂骂咧咧的离开,转身前,她还不忘将手里捡来准备喂猪的烂白菜,狠狠砸向那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我若是她爹娘,我就该在她出生之时,将她溺死在恭桶,免得败坏门风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这样的人就该去死,去浸猪笼。”
年若薇无助蜷缩在地上,任由那些烂菜叶将她掩埋,遮挡住她的身体。
她绝望地垂下眼帘,那些歹人其心可诛,他们并未杀了她,却比直接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那幕后黑手定想让她身败名裂自戕而死,可她偏不,她只是受害者,而非施暴者,为什么她这个受害者要无地自容以死谢罪?
年若薇冷笑着,将挂在肩上那那一捆烂白菜叶取下,缓缓解开捆绑白菜叶的麻绳,她顶着谩骂声,开始用这些攻击她的武器做遮羞的衣衫。
此时一阵狂乱马蹄声由远及近,荣宪看到人群里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小年糕,顿时肝胆俱裂。
方才听到老周那狗奴才说将小年糕跟丢了,又在暗巷里寻到她的破碎的衣衫和马,荣宪顿时急的火烧眉毛。
她和胤G那混账在城中搜寻小年糕的踪迹,没想到竟看见眼前这让所心疼的一幕。
“让他们都滚!若还有外人,尔等提头来见!”胤G只觉得肝肠寸断,心如死灰。
他飞身跃到年氏面前,颤着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慌忙披在她身上。
年若薇决绝将披在身上的衣衫外袍扯落,继续用烂菜叶编斗篷。
此时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安静的只剩下马儿的嘶鸣声,再无旁人,荣宪眸中忍泪,慌忙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年糕身上。
素心嬷嬷赶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公主肩上。
“年糕,你穿我的衣衫可好?我今儿才换的新衣衫。”荣宪的语气有些哽咽。
年若薇摇摇头,将公主的衣衫扯落,继续用满身的烂菜叶,编织属于自己的遮羞布。
“薇儿,你别吓胤G,求你穿上衣衫可好?”
胤G满眼愧疚,含泪半跪在年氏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护着。
“滚,否则我立刻咬舌自尽。”年若薇压着怒火呵斥道。
胤G顿时恐惧的浑身发颤,他黯然松开她,戚戚然跌坐在她面前。
荣宪眼下最担心是小年糕受不了打击,会想不开,汉女视名节如命,她定不会苟活。于是赶忙让人去准备大块的叶子来给小年糕遮羞。
众人很快寻来好几片芭蕉叶,年若薇哑着嗓子对公主说了一声谢谢。
她用宽大的芭蕉叶遮住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与骄傲,含笑站起身来。
“公主,奴婢如今声名狼藉,也不知被多少人看过,甚至还不如妓子,天大地大,再无奴婢容身之地了。”年若薇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趴在公主怀中崩溃大哭,她总觉得自己像受到某种诅咒似的,似乎还是没改变悲惨的命运。
在古代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等同失节,此刻她的双脚还露在人前,就已然为世所不容。
“你没错!谁若敢说你一句不好,本宫杀无赦!”荣宪红着眼,恶狠狠瞪着早就泪流满脸的四弟。
“年糕,今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定护着你一辈子。”
眼看着四弟又要厚着脸皮靠近小年糕,荣宪赶忙牵着小年糕的手,将她搀扶上马车。
一路上她提心吊胆,盯着伤心欲绝的小年糕,气得咬牙切齿。
待到将小年糕安顿好之后,她又悄悄让太医给她开了安神药,待到小年糕沉沉睡去,荣宪又唤来老周:“本宫不想再看见那条街,让那条街消失。”
她面色狠戾,正要继续吩咐几句,倏然不远处传来滚滚浓烟。
“公主,锦衣街走水了,锦衣街附近阡陌三十二巷一片火海。”素心姑姑急急忙忙来禀报。
“嗯。”荣宪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四弟比她狠绝多了。
“事有蹊跷,她在草原压根不会得罪谁,即便得罪了谁,那些人都知道她是本宫最喜欢的奴婢,定也不敢为难半分,对方定是个权势滔天之人。”
“去查!本宫明日午时,必须知道是谁如此大胆!本宫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本宫要凌迟处死他的九族!”
“奴才这就去查!”老周急急忙忙的去追查真凶。
荣宪则亲自到小厨房,吩咐奴才准备年糕爱吃的红烧猪蹄,她才让人准备好猪蹄,竟看见老周慌慌张张朝她跑来。
“公主....敏慧郡主....奴才查出此事与敏慧...敏慧郡主有关。”
老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焦急说道:“奴才得到消息之后,就准备先将郡主控制住,可四爷却带着人来了,奴才看四爷面色不善,只能先将郡主给带回来了,暂时安顿在西厢房内。”
“岂有此理!”荣宪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她那刁蛮的小姑子敏慧。
“都是胤G那畜牲与她眉来眼去,才让本宫的小年糕遭此横祸!”
老周太监发现公主露出明显的杀意,顿时吓得挡在公主面前。
“公主三思,敏慧郡主是巴林王的爱女,又是额驸的亲妹妹,您若伤害郡主,巴林王和额驸那该如何交代啊。”
“交代个屁!告诉他们!敏慧在本宫居所赴宴竟遭人行刺,敏慧公主英勇无畏替本宫挡下乱刀,忠勇可嘉,本宫会奏请汗阿玛追封嘉奖她的忠心。”
荣宪满脸怒容,拔刀朝着西厢房疾步走去,可她才走到西厢房门口,竟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荣宪愣怔片刻,一脚踹开了房门。
但见几个丑陋肮脏的男子,正轮番对身上满是欢爱痕迹的敏慧施暴。
“呜呜,公主嫂嫂救我...”
敏慧正被四五个卑贱丑陋的乞丐一道欺凌,此时浑身都秽物,她此刻悔不当初,没想到谪仙般的四爷会如此恶毒。
此时那魔鬼竟端坐在桌前,冷眼看着她被数名乞丐凌辱,脸上露出}人嗜血的可怕笑容。
荣宪被这淫.靡的场面吓了一跳,敏慧谷道和那都是鲜血淋漓,胤G这是想让敏慧被这些乞丐凌虐致死。
荣宪将长剑收回腱鞘,无动于衷来到四弟身侧落座。
房内惨叫声不绝于耳,日落之时,早已气绝身亡的敏慧躺在血泊中,她难堪的尸首被人拖拽出一道血色。
荣宪抬起脚尖,鞋底沾染的血迹拽出好几条黏腻的血丝来。
“胤G,告诉皇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本宫的小年糕?储君之位还是汗阿玛的皇位?本宫答应你,无论你想要哪一件,本宫定助你一臂之力。”
“我只要她。”胤G哑着嗓子戚戚然说道。
“只要她?呵,汗阿玛给你定下的婚期在后年正月吧,德妃该给你选好了侍妾格格,就待你回去之后宠幸吧,还有孝懿皇后,她生前是不是还给你选了几个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