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那小表妹,谁不知道她钟情于你。”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荣宪端起茶盏,皱着眉撇开浮末。
“你护不住她,无论你对她独宠与否,她都不会幸福,胤G,你若喜欢年糕这样的女子,本宫立即让人准备一百个送给你。”
“皇姐,胤G即便拼尽性命也不会食言,胤G发誓此生只要她,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求皇姐成全。”
“求?你拿什么求?”荣宪打定主意,今日定要让四弟知难而退,彻底拆散二人的孽缘。
只听见噗通一声,荣宪抬眸竟看见她那桀骜不驯的四弟,屈膝跪在她面前磕头。
她惊的手中的茶盏险些没端稳,茶汤洒了满手都是。
“四弟,你...”
“只要皇姐玉成胤G与年氏,今后您让胤G做什么都成,胤G定舍命护张廷玉父子周全。”
“可年糕如今名节尽毁,你不介意她脏了身子吗?”
“胤G只求她别离开我,求皇姐帮帮胤G。”胤G已然万念俱灰,此刻只能孤注一掷祈求皇姐相助。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哎呀,地上多脏啊。”
荣宪看着四弟脸上沾满污血还在咚咚磕头,准备好劝退他的话,顿时堵在心口。
为了得到小年糕,他竟连男儿的尊严和体面都舍弃,像条狗似的,匍匐在她脚下磕头祈求。
她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现在让四弟立即起兵造反,他可能眉头都不皱一下,冲冠一怒为红颜。
窗外,年若薇方才被公主请来看凶手伏诛,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这难以言喻的一幕。
她红着眼眶,心内百感交集,他那么骄傲的人,竟愿意为她沦为公主的走狗。
此时守在门外的柴玉忍不住走到小年糕面前,语气哽咽:“年糕啊,昨儿爷让那些军妓来都是故意气你的,爷清清白白,即便再生气也为你守身如玉。”
“那日,爷知道你服用避子药的事情,舍不得吵你歇息,竟傻傻骑马跑到城外砍了一夜的树。”
“年糕,爷已宠你入骨了。”
年若薇沉默垂眸,转身决绝离开。
她心中恐惧不安,不知道若再和四爷纠缠不清,又将面对何种灾难,她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挥泪斩断与他的孽缘。
.......
晚膳之时,年若薇正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喝粥,荣宪公主竟然笑嘻嘻入了屋内。
“年糕,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今儿我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公主莫不是又要将奴婢往火坑里推?奴婢如今已心如止水。”年若薇有些紧张的放下碗。
“不可能!方才我已让人将胤G乱棍赶走了!你放心,今后你就待在我身边,谁也别想欺负你。”
“走吧走吧,陪我散散心可好?”荣宪抓着小年糕的手不依不饶。
“年糕!杂家要说句体己话,公主为了敏慧郡主裸.死在长街上的事情,没少受委屈,方才还与额驸大吵了一顿。”
“还有万岁爷斥责公主的圣旨,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周公公忍不住唉声叹气。
“公主,是奴婢连累您受委屈了。”
年若薇含泪曲膝跪地致谢,这辈子她欠公主的实在太多太多,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她的恩情。
“你不必如此见外,若无你舍命护我,我早就在远嫁之路殒命,又何来今日这权倾草原的地位。”
荣宪俯身将小年糕搀扶起来,小年糕对她有再造之恩,若没有她,她和书呆子的孩子压根就没办法瞒天过海。
“公主您想去哪里散心,奴婢这就陪您去。”
“再过两日,我也要回赤峰城公主府邸长居,今儿我们就敞开玩去。”
年若薇点点头,搀扶着公主的手入了马车内。
一路上公主有些怏怏不乐,年若薇愈发觉得愧疚,都是自己连累了公主受罪。
此时马车渐渐停下来,周公公掀开帘子,但见马车停在了一处青楼前。
年若薇抬眸看见了红袖招的招牌,没想到红袖招在这种不毛之地,竟然也开设了分店。
“公主我们怎么到这来了!”年若薇赶忙将准备走出马车的公主拼命推进马车内。
“年糕莫慌,今儿我包下了红袖招,哎哎哎哎..你方才还信誓旦旦说陪我的,原来都只是哄哄我罢了。”
“公主...”年若薇被公主说的愈发抬不起头,于是只能被逼无奈搀扶公主入了红袖招内。
“出门在外别喊我公主,唤蓝儿,记住了。”
“奴婢遵命。”年若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二人一踏入红袖招大门,数名风格各异的俊俏小倌就蜂拥而至。
年若薇看着公主伸手抚着一个文质彬彬小倌的脸乐不思蜀,有些害怕的伸手将公主的手拽回来。
“年糕你别拘束,食色性也,再说如今我有孕在身还能做什么?我摸两把还不成吗?”
公主是个洒脱的性子,年若薇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退到一旁伺候。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赴曲水流觞宴。”
荣宪被两个斯文的俊美小倌搀扶着来到一片竹林外。
此时竹林内数名歌舞伎翩翩起舞,舞台上正有一人端坐在前抚琴。
看清楚那琴师是谁之后,年若薇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就想逃离。
不知为何,她想起当年在毓庆宫,太子等皇子们逼迫他沦为取悦旁人的琴师。
他面对刁难奚落却不屈不挠,最后被醉酒的太子踹伤也不屈服。
可如今尊贵如他,却纡尊降贵,在妓子和小倌面前抚琴,她心内五味杂陈,知道四爷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她道歉。
“年糕你别走,我肚子不舒服。”
身后传来公主哎呦一声闷哼,年若薇赶忙抬头将眼泪生生逼回眼眶,垂着脑袋急急走到公主面前。
“年糕啊,我并非替他说话,可..他的确很有心。”荣宪抓着小年糕的手落座。
“您别再逼奴婢了。”年若薇将手从公主手中抽回,语气冷硬。
“你啊你!”荣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准备午膳!”荣宪朝着老周吩咐道。
年若薇正要起身伺候公主用膳,倏然看见原本在抚琴的四爷,竟然走到不远处的露天灶台前。
她正好奇四爷准备做什么,竟看见他挽起袖子在切菜。
她竟不知四爷还会做菜,也是啊,他怎么可能给她这种奴婢做菜,为她洗手作羹汤。
没过多久,四爷亲自端着食盒前来,食盒里赫然放着两碗牛肉面,他将一碗放着猪蹄的面放在她面前。
“哎呦,怎么我碗里没有萝卜花呢~~”荣宪故意找茬道。
“皇姐稍后,胤G这就去做。”
“别麻烦了,你让人把萝卜拿来,当着我的面做吧。”荣宪满脸揶揄笑着说道。
“蓝儿别麻烦了,奴婢不饿。”年若薇将自己面前那碗摆着精致萝卜花的面,推到公主面前。
“不成,他这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荣宪装作生气的拍桌子。
此时苏培盛端着托盘前来。
年若薇看见苏培盛出现在四爷身边,顿时朝他递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
见苏培盛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年若薇沉默坐在公主身侧,看着四爷拿起刻刀开始雕刻萝卜花。
“不好看,你瞧瞧花瓣都不均匀。”
“好,胤G重新雕。”
“哎呦四弟你今日怎么回事,花瓣怎么歪七扭八的。”
“是胤G不对,皇姐别生气。”
“还是不对,胤G你真是个废物。”
“是。”
“要不你还是去和那些小倌学学如何伺候人吧,你瞧瞧你笨手笨脚的。”
“蓝儿,奴婢觉得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年若薇岂会看不出公主在帮腔四爷,想让她回心转意,她决然起身拔腿就跑。
“薇儿别走。”
身后传来四爷沙哑的声音,她愈发加快脚步。
此时她的手掌陡然被人扣紧,年若薇吓得低头一瞧,竟然看见四爷曲膝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腰。
“你..你起来!谁让你跪了!”年若薇被吓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下跪道歉。
“对不起....”
四爷将脸颊埋在她怀里,哑着嗓子说道。
“奴婢不想原谅。”她决然张开双臂,闭着眼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躲在一旁的荣宪见四弟如此卑微,都无法得到小年糕的谅解,心中暗道不妙。
她一咬牙,冲出去将还跪在小年糕面前的四弟一脚踹入内湖中。
“哎呦你烦不烦,小年糕都说不原谅了。”荣宪朝着跌入湖中的四弟骂骂咧咧。
“公主,奴婢先告退了。”年若薇转身准备离开,四爷水性不错,他如此卑微只不过是想让她心疼罢了,她不想再为他心软了。
“薇儿..珍重...”
她转身之际,竟然听见四爷说出珍重二字,就像是在对她诀别。
她脚步顿了顿,心中不断默念这都是公主和四爷联手做的苦肉计,她不能心软,她绝对不能心软。
行出几步之后,她身后传来公主的惊呼。
“怎么四弟还没浮出水面?四弟,你快上来吧,她走远了!四弟!不好!四弟八成想殉情,快下去救胤G!”
“爷啊!”苏培盛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数道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传来。
年若薇刹住脚步,再难前行一步。
“爷啊,公主!!王爷没呼吸了怎么办啊!”苏培盛哭天抹泪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顾不得许多,控制不住转身就冲到躺在地上生死未明的四爷面前。
“闪开!”她俯身跪在四爷身侧,伸手探向他鼻息,竟没有探到他的呼吸。
年若薇顿时悲痛欲绝,她急的边落泪,边开始伸手按压四爷的胸口。
“不要,不要死,胤G你快醒醒!”
她拼命按压他的胸口,却眼睁睁看着他的面色愈发苍白失了血色。
年若薇顿时惊骇万分,边哭边继续给四爷做人工呼吸。
“胤G你快醒醒,我不闹了,你若再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呜呜呜呜...”
她绝望伏在四爷怀里嚎啕大哭,只听几声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年若薇顿时喜极而泣。
看到四爷转危为安,她起身准备离开,可她才走出几步,身后再次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胤G你这是做什么啊~~”荣宪站在岸边看着再次跳湖的四弟捶胸顿足。
她真没想到四弟对年糕用情至深,甚至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
此时奄奄一息的四爷再次被奴才们七手八脚的搀扶到岸边。
“皇姐,求..求您别让她离开胤G...求...”
他虚弱的睁不开眼,方才年氏离开那一瞬,他只觉得万念俱灰活着无趣。
难怪先祖皇太极和祖父顺治爷在心爱的女人离世之后,会不管不顾追随而去。
从前他只觉得先帝们矫情,如今才知道情深不寿,挚爱之人就是他们的命。
他虽不想承认,但年氏...是他的命,他从未料到自己会走上先祖走过的不归路,还走的如此甘之如饴。
此时年氏俯身跪在他身侧,胤G颤着手,攥紧她的手腕。
“薇儿,对不起。”
“再敢寻短见,奴婢就随你一起死。”年若薇忍泪扑进四爷的怀里放声大哭。
荣宪见那二人缠绵悱恻,于是悄声让奴才们都回避,自己则抱着手臂,看着这对至死不渝的鸳鸯。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她那不可一世的四弟,终于还是彻底沦陷在小年糕的手里,而且还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荣宪高兴的捂嘴偷笑,却忍不住眼眶湿润,历经波折,年糕终于苦尽甘来,她相信四弟会舍命护好年糕。
......
康熙三十一年七月十六。
年若薇目送公主离开了通辽城,送别公主之后,她也要和四爷一道启程回京。
此时年若薇朝着渐渐走远的公主挥一挥衣袖,直到彻底看不见公主的马车,她才眼泪汪汪转身回到马车内。
放下马车帘子那一瞬,她看见大阿哥,如今该称呼他为直郡王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她忍不住叹口气。
“不开心?”胤G伸手将年氏拥入怀中,在她腮边啄吻。
“直郡王要与我们一道回京吗?”
“嗯,你别理他即可。”
年若薇点点头,直郡王这几日都在让人问她映月母子尸首在何处,幸亏她没有说出来。
否则回京路途遥远,她差点没了钳制他的把柄,谁知道他那阴险的性子,会在路上闹出什么事来。
一路上直郡王倒是识趣,往往比他们走的快些,待到他们到了驿站之时,他恰好启程。
距离京城越近,年若薇愈发忐忑不安。
此时她正心不在焉的坐在梳妆台前打理青丝。
她手中的白玉梳子被沐浴后的四爷拿走,四爷开始认真替她梳头,又熟练的替她挽了妇人发髻。
“在想什么?”
四爷将灼热手掌,探入她松松垮垮的衣襟内,细密的吻不断落下。
“在想爷..”年若薇抬腿主动勾住四爷精悍的腰腹,将唇和自己主动朝四爷送了送。
听到他动情的闷哼,她笑着咬了咬他极速滚动的喉结。
“爷等等..鱼鳔...”年若薇忍着欲念,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四爷。
鱼鳔在古代有避孕的作用,男女在同房之时,男子使用鱼鳔避孕。
“唔..”胤G有些无奈的随手拿来放在床榻边上水碗里的鱼鳔,他不喜欢这种腥气之物。
且这破东西包裹性不是很好,他稍微一用力就很容易破裂。
此时他正忘情摩挲着心爱的女人,极乐之时,他咬着年氏的耳朵忽而面色僵了僵。
“又破了..”胤G有些无奈的贴在年氏耳畔喃喃道。
“怎么会,不是寻了大鱼的鱼鳔来….”年若薇涨红脸低语喃喃道。
如今二人都熟悉彼此的身体,四爷总能轻易让她动情,她渐渐开始与他一道沉沦情爱滋味。
“薇儿,爷想要孩子。”
年若薇正沉浸于情爱中无法自拔,冷不丁听见四爷在她耳畔缱绻说着他想要孩子,顿时回过神来。
“爷,奴婢不想让旁人笑话爷的长子是个卑贱的汉女。”
“爷从不在乎,待你有孕,爷就去奏请汗阿玛请封你为侧福晋,你今后会是爷的妻。”
“爷能护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别担心。”
“好。.”年若薇被汹涌的情潮席卷全身。
.....
苏培盛坐在小板凳上泡鱼鳔,方才听到王爷说鱼鳔小了,他赶忙让人再去寻大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