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算是熟客，走到前台，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包机。”
“包机五十，自己进去开……”
前台小哥原本在打游戏，皱着眉抬头扫了眼，立刻把手机丢一边，嘿嘿笑着收了钱：“美女，又来玩消消乐啊。”
“嗯，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哥乐呵呵领着姜黎去了最里面的位置，左右看了看，用自己身份证给她开了机，小声叮嘱，“美女，老规矩，这事儿别和人家讲，老板知道扣工资的。”
“嗯，谢谢。”
姜黎低声道谢。
她现在用的手机是二手市场买的，电话卡是刘阿姨友情赠送的，没套餐，上网贼慢，想通过互联网干点什么只能来网吧。
开电脑要身份证，所以她每次多给前台五十块钱，让前台帮自己开。
坐上陈旧的座位，姜黎轻车熟路打开电脑。
打开浏览器，沉吟片刻，她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个字，点击搜索。
最新消息立刻就弹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眼花。
姜黎坐在那里，慢慢翻阅着，看了一个小时左右，她揉了揉眼睛，正要关电脑，却忽然一顿。
转身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姜黎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从前几天开始，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
她直接按了关机键，屏幕上弹出是否关机的询问，她没来得及管便匆匆离开。
外面天还没黑，她要早点回家。
她人不生地不熟，一个人独居，安全最重要。
姜黎走得匆忙，自然也没看见一个身影在她走后，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坐上她刚才待过的座位。
骨节分明的指握着鼠标，取消关机，而后点进浏览器，找出她的浏览记录。
一页一页翻看过去。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沉默着。
第122章 失眠与旧梦
树荫摇晃，阳光透过树叶间隙，为树下的两人罩上一层朦胧光影。
“傅知言，下午的课结束了你去哪玩儿？”
女孩悠闲地晃着两条长腿，举着冰淇淋问身边人。
傅知言垂眼看她，又很快移开视线，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工作。”
姜黎接过纸巾，才发现自己的冰淇淋要化了，赶紧一口包住，又被冰得龇牙咧嘴，好半晌才调整过来表情，问：
“就上次说的那个……去温泉酒店选址视察？”
“嗯。”
姜黎脸上糊了冰淇淋，傅知言动作轻柔地给她擦。
姜黎转了转眼珠：“我能不能去啊？我给你当助理！拎包小妹！”
“阿黎。”他无奈，“那边虫子很多，很无聊。”
姜黎不高兴地瞪过去，膝盖曲起，蛮横地挤他的腿：“你每次出去都不带我，我们好几天没约会了！我有小情绪了！我要闹了！”
少年耳根浮起热度，虚虚按着她的腿，不让她乱动。
声音染上一丝沙哑。
“别闹……带你去。”
“真的？那以后能不能也带我去！”她双眼亮晶晶的，凑过来往对方脸上亲，“傅知言你怎么那么好，爱死你了！”
刚吃过冰淇淋的唇带着凉意，甜滋滋的。
傅知言弯唇，眼中满是笑意。
“你想的话，哪里都可以。”
“真的呀？”
“嗯。”
“那……拉钩？”
“拉钩。”
……
闹钟尖锐响起，打断梦境。
姜黎坐起身，扯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然后把纸团起来丢垃圾桶。
不知道多少次了，梦见以前的事情。
过去的甜蜜在此刻化为利刃刺穿心脏，没有伤痕却血迹斑斑。
一遍又一遍，凌迟一般。
姜黎怀疑自己迟早有天会疯。
看了眼手机，五点不到。
她起身洗漱，穿好鞋子戴上口罩出门。
今天是周一。
姜黎不怎么出门，所以每周一，她都会很早起床，趁着人不多出门采购一周所需食材。
她有时候都感觉自己像个逃犯。
下楼时顺便回复了刘阿姨的信息。
很快到了菜市场，姜黎买了点蔬菜和肉。
她其实还不怎么会做菜，不过总是吃泡面也不健康，干脆买点蔬菜煮泡面的时候一起丢进去，也算比较有营养……吧？
回去路上，太阳穴隐隐作痛，她揉了揉。
昨晚又失眠了，安眠药吃完了，得找人开一点。
姜黎穿过巷子，正琢磨着待会要托谁帮自己去开点药，手机便响了。
刘阿姨关切地问：“小姜啊，你醒了没有？”
“醒了呀，怎么了阿姨？”
姜黎还没睡醒，哑着声问。
“哎呀，我本来想等晚点给你打电话，但是看你回我信息了就给你说一声。”
“你不是老去那个网吧吗？昨晚那网吧有个猥琐男尾随一个女孩，想对人家下手啊！还好有好心人路过把人给救了！”刘阿姨说起这事就长吁短叹，“你长那么漂亮，又是一个人住，我担心你啊！”
“没事的阿姨，我……”
姜黎说到一半，抬起头，不经意的一瞥，瞳孔却骤然紧缩，再也无法移开。
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音节也冒不出来。
巷子尽头的路灯下，一个身影静静立着。
路灯熄灭了，但天还没完全亮，因此光线昏暗不明。
可那股熟悉的感觉却犹如蛛网，紧紧束缚着姜黎。
姜黎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心好像一瞬间被人用力攥紧，连呼吸都困难。
她几乎要站不稳。
只能扶着墙，看着男人一步步靠近自己……
第123章 跟踪她的黑衣青年
那人步履沉缓，一步步走来。
姜黎深吸一口气，扶着墙强迫自己冷静。
视线扫过周围，她思考着逃跑的可能性。
眼见人越来越近，她正要动，却见那人直接转身走了。
姜黎：？？？
她冲到巷子口，哪里还有刚才的身影，只有一个大爷在路边扫地。
姜黎左右看了一会，犹豫地跟大爷搭话：“叔叔，您刚才看见有个男人从这边走过去吗？”
“啥？”大爷耳背，瞪着眼看她，“啥蓝的绿的？我只看到你穿白的！”
“不是，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的！”姜黎提高声音。
大爷：“黑云？今儿是大晴天！”
姜黎：“……”
姜黎：“对不起，我看错了。”
早晨的空气还带着些许湿意。
姜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毕竟之前也有过好几次把路边人当成傅知言的乌龙。
她叹了口气，冲大爷摆摆手先走了。
大爷望着她背影，嘟囔了一声：“砍树？这妮子，这么瘦还砍树呢！”
他又回头看了眼另一边站着沉默不语的黑衣青年，感慨：
“哎呦，现在年轻人，一个个起这么早，未来可期啊！”
*
那天后，姜黎又在家窝了三天。
第四天，因为要给刘园园补课，她无奈出了门。
补课时间是晚上六点到八点，离开老小区时，天已经黑了。
也许是前几天的事故，本就清冷的街道此刻更是人影稀疏，只偶尔有零星人和车经过。
姜黎走了一会，渐渐放下心来。
忽然，一辆摩托车经过，在她身边停下。
肩膀被点了点，骑车的男人摘下摩托车帽，冲着姜黎咧嘴一笑：“美女，去哪？要不要一块玩儿？”
男人大概三十出头，满口黄牙，烟味浓重。
姜黎屏住呼吸，将口罩向上拉了拉，摇着头往旁边走，手伸进包里，整个人都进入警惕状态。
那人被拒绝了，却没走，而是把车停在原地，下了车跟在姜黎身后。
“美女，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男人从口袋里抽了根烟咬嘴里，吊儿郎当地凑过来。
看着女孩纤细白嫩的手臂，更是心里痒痒。
可姜黎不理人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是扫兴，正要伸手去抓，却不想对方突然回头举起个什么东西。
呲——
辛辣液体直直朝着脸喷了过来！
“啊——臭*子！什么东西！”
男人捂着脸尖叫起来，恼羞成怒就要伸手抓姜黎。
姜黎用尽力气往回家的方向跑，转过拐角时听到男人凄厉的惨叫。
似乎有什么人和男人起了争执。
姜黎不敢停，一路跑了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却不敢进去。
老小区里路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小区门口的保安亭还亮着灯，里面却没人。
姜黎蹲在监控最下面，想等小区里唯一的女保安回来后拜托她陪自己一截路。
她现在不太敢一个人走。
抱着双腿，回想刚才的情况，姜黎只觉得手脚有些发麻，握着辣椒喷雾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刚独居时，她在网上看了不少应对突发情况的知识，但真的遇到了，却没自己设想的那么冷静。
她不禁叹了口气。
忽然，她神情一顿，环视一圈周围。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姜黎以为是刚才那男人又来了，皱了皱眉，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往包里摸。里面还放着一把水果刀。
“小姐姐？你怎么在这？”
头顶突然响起略微熟悉的声音。
姜黎抬起头，对上一张年轻的脸，正是网吧的前台小哥。
她没放松警惕，“嗯”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前台小哥拨了拨自己的刘海，有点不好意思：“我下班了啊。我好像跟你讲过，我们两班倒的，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我今天早班。”
姜黎点了点头，紧紧盯着对方，生怕他是坏人。
前台被她看着，脸慢慢就红了，摸了摸后脑勺：“你肯定忘记了……那个，我叫吴优，十八，刚高考完，身高是178，家里三口人……”
姜黎：“……我没问你这些啊……”
吴优反应过来，脸更红了，说话都结巴起来：“那个啥，对不起，你老客户嘛，我跟你透个底！”
姜黎怕他再说下去，连他家里银行卡密码都知道了，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你在等人吗？”吴优问，“你这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等吧？”
“我在等保安，她待会就来了。”姜黎强调。
吴优：“你说王婶啊？她估计吃饭去了，你要干啥我帮你。”
他上前一步，姜黎立刻往后倒退一步，“我就在这里等她。”
她这么警惕，吴优也看出来了，想了想说：“你别怕，我不是啥坏人，王婶是我表叔老婆，我全家都住这，不信我给你看身份证。”
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卡片递给姜黎。
姜黎是见过他身份证的，时间越来越晚，她肯定不能一直等着，只好说：“谢谢，我先走了。”
她往里走，吴优跟上去，保持一米的距离跟她讲话：“原来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刚搬来的啊，你是来业泽找工作的？”
“嗯。”
姜黎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总觉得吴优出现后，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更强烈了。
可是回头看时，吴优又低着头玩手机，完全没看她。
姜黎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太敏感？
被她看了眼，吴优有些慌乱，没话找话：“那你是刚下班啊？”
“嗯。”
吴优看到她手里的课本，问：“你是老师？”
“不算吧，我是给学生上课。”
“那你们下课真够晚的，你以后要不敢回家，就网吧找我，我跟你一块。”吴优憨憨地笑了声，“你每次多给我五十，我正想着怎么报答你呢！”
姜黎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哎呀顺路，你也照顾我生意了！”
见他那么热情，姜黎也不好再拒绝，以后去网吧还得刷他身份证呢……
便点了点头，礼貌道谢。
说话间，已经走到楼下，吴优说：“那你先上去吧，我回家去了。”
他这么说着，却没走。
一直看着楼上有一盏灯亮起来，才捂着心口往回走。
边走边嘀咕：“好家伙，仙女，真是仙女……”
姜黎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刚才一路上都没敢抬头看。
刚走没几步，突然撞到个人。
肩膀相撞，对方硬的像堵墙，他被撞得倒退好几步。
吴优不禁有些恼怒，可对方一米八几的身高，周身气势骇人，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少年一下子怂了，只能小声嘀咕：“什么人啊，又没惹他……”
他声音不小，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不停，直接进了刚才姜黎进去的那栋楼。
几分钟后，姜黎隔壁房子的灯亮了起来。
第124章 醉酒，久违的吻
姜黎并不知道吴优遇到了什么，她上楼后洗了个澡，就进了卧室。
周围异常安静，住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太习惯。
没有声音的时候，她容易多想。
打开电视，调到新闻台。
她取出今天拜托刘阿姨帮忙买的安眠药，掰了半颗吃掉，而后抱着抱枕，慢慢陷入睡眠。
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子难得好好搭在身上。
姜黎关掉电视，起身给自己冲了杯燕麦粥。
坐上餐厅的凳子时，她疑惑了一下。
奇怪，这凳子之前坐着总嘎吱响啊，怎么突然好了？
算了，可能是她记错了。
她没放心上。
晚上还有补课，姜黎打算出去吃。
五点左右，拿着课本出门，走到楼下的时候，正遇上几个阿姨叔叔搬着凳子坐在门口唠嗑。
“七楼那房子不是空了好几年吗？谁租走了？”
“不是租！是买走了！老陈运气好，那小伙子都没讲价直接买了!”
“还是小伙子买的啊？”一个阿姨啧啧称奇，“难道是有人要结婚？还是要拆迁了？说拆说了十多年了也没拆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