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从边上经过,有个阿姨喊住她:“小姜!”
“王阿姨。”
姜黎认出来喊自己的是女保安,过去打了个招呼。
“小姜,我听吴优讲你昨个在等我啊?哎呀我昨晚吃饭去了,今晚上我陪你!”王婶热心地嚷嚷,挤眉弄眼,“不过你跟吴优一起也是可以的,吴优可是好多年的三好学生!”
姜黎点了点头。
又跟几个阿姨聊了几句,她挥手告辞。
有人揶揄王婶:“吴优才几岁哦,你就给人家拉媒!小姜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家,眼界高着呢!”
“吴优也不差好的伐,海市一本,你晓得多少分哦!”王婶嗑着瓜子说,“而且我表哥家里是搞工程的,有钱的,不会亏待小姜的!”
“哎呀现在年轻人不高兴谈恋爱了,我跟你讲我哥家的那个……”
几个阿姨聊了会婚恋,越聊越起劲。
丝毫没有注意到,楼里又走出个黑衣青年,缓步跟上姜黎。
……
补完课,姜黎出了小区。
周五晚上,人稍微多了点。
经过小区门口的水果店,姜黎打算买点水果,走进去就听见有人惊喜地喊她:“诶?好巧啊,你在这给人补课?”
吴优晃了晃手里的水果,“我来买东西。”
姜黎礼貌地点点头:“巧。”
吴优看了看小区,突然想到什么:“你不会是给刘园园补课的吧?”
见姜黎点了点头,他兴奋得脸都有点红:“圆圆是我二姨表妹的姑娘生的,我以前还带她出去玩过呢!我前几天听她说她老师长得漂亮,没想到是你!”
小县城里,关系网紧密,随便拉出几个人都能扯上关系。
姜黎也没想到这么巧。
但既然吴优认识刘园园,那应该也和刘阿姨算亲戚,姜黎也稍微放下心来,他抛过来的话也接了几句。
有了这层关系保障,两人回去路上,也算是聊了几句。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吴优在说,姜黎偶尔应一两声。
到楼下,吴优正要告辞,姜黎叫住他,从买的水果里拿了一盒蓝莓给他。
她不想欠别人人情,但直接给钱又显得太高高在上。
吴优接过,捧着盒子在原地看着姜黎上楼,只觉得心都要炸开了,一直到七楼的灯亮了才往回走。
可还没走几步,意外就发生了——
他蓝莓被抢了!!!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个黑衣人,抢过他蓝莓就往楼上跑!
吴优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小偷”就跟着往上冲!
奈何他只是个网瘾少年,平常根本不锻炼,追着跑了两层楼就累得要死,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一张红色现金随着动作从他身上掉下来。
吴优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那个小偷上楼前,确实塞了什么东西给自己,原来是……一百块钱?
他妈的!神经病啊!
抢了蓝莓给他一百!
这蓝莓原价才十块钱!
他有气没地方发,只好充满怨念地……收了这一百块钱。
……
另一边,姜黎洗过澡后困得厉害。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又感到被人注视着。
不是那种令人不适的审视,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让人心口发闷的难受。
她觉得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从茶几下找了瓶红酒,她费了好大劲拔开塞子,找了个杯子倒进去。
这是买来做菜的,酒味浓重。
姜黎也懒得等什么醒酒,盘腿坐在地上,仰头就喝。
酒味涌进喉管,她没拿稳,洒了满身。
手碰到茶几,花瓶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碎了满地。
姜黎慢吞吞起身,窝进沙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喝。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迫不及待想找到宣泄点。
酒是很好的借口。
她酒量很差,又灌水似的灌了大半瓶,很快就醉了。
想把杯子放桌上,眼前重影叠叠,一个没拿稳,杯子摔在花瓶边上。
她望着地上的碎片,费力地扶着沙发起身,想弯腰去捡。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似乎有人在问她的情况。
声音像是被隔绝了很远,听不清。
谁啊?
姜黎皱了皱眉,不太高兴地把脑袋埋在抱枕下面。
过了一会,敲门声静了下来。
紧接着。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响起。
门锁转动,门被人打开又关上。
“谁啊……”
姜黎摇摇晃晃站起来,抬头看向眼前人时,却愣住了。
许久未见的青年,此刻正站在她家客厅,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傅知言……”
姜黎愣愣出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用力摇了摇脑袋,揉着酸涩的眼睛,往回走,嘴里不住喃喃:“做梦了,肯定是做梦……”
傅知言怎么会来找她。
他现在应该在傅氏呼风唤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黎垂着头,没走几步,却被人一把扯了回去。
下一刻,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的唇舌强硬地侵略进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高超技巧,轻而易举就让她缴械投降。
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腰线向上,留下奇异触感。
姜黎想抵抗,可他早已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不消片刻,她浑身发软。
整个人被横抱起,丢进柔软被褥。
充斥着侵略性的吻再度压了上来……
第125章 不要?到底谁欺负谁
青年带着薄茧的手顺着脊背钻进去,轻而易举解开衣扣。
酥麻感沿脊背攀附。
姜黎呼吸不上来,眯起的眼里弥漫着雾气,满是迷离。
是梦吗?
可是梦有这么真实吗?
唇瓣处传来轻微刺痛。
像是不满她的分神,青年惩罚似的,咬了又咬。
“唔……不要了……”
姜黎舌尖被吮得发麻,伸手去推他,却被对方紧紧扣着手。
骨节分明的指挤进指缝,十指相扣着,不许动弹半分,只能被迫承受他强硬的爱怜。
一直到快要窒息,他才大发慈悲,允许她呼吸。
姜黎太久未曾承受这样激烈的情绪,她浑身发软,本能觉得危险,往被褥里慢吞吞地缩。
没移几公分,就被对方发现了。
他原本被吻平复了些的阴郁复又涌了上来,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压下来,将她整个人困在怀中。
昏暗光线中,青年死死盯着她,一如既往低沉好听的声线虽刻意温柔,却隐含偏执与病态:
“不要我,要谁?”
姜黎被他的目光注视着,无意识打了个哆嗦。
她有预感,如果她的回答没有令对方满意,那接下来迎接她的必然是一场狂暴的血雨腥风……
张了张口,她混沌的脑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却先沉不住气,指尖轻捻,引起阵阵战栗。
质问也随之落下。
“他比我好看吗?比我身材好吗?比我听话懂事吗?比我乖巧吗?比我……”他的话顿住,好半晌,才低声接上,“比我……还爱你吗?”
他是谁?他在说谁啊?
姜黎越来越迷茫了,唇瓣轻启,又被他伸手捂住。
青年声线颓然:“算了……我不想听。”
他转而向下。
姜黎还没松一口气,又猛地一抖。
“嗯……”
喉间溢出娇软shen吟。
姜黎瞪大眼捂住嘴,抬脚踹他的脸,却全然使不上力气,只能无力出声:“你别——走、走开别别别呜呜……”
他抓着她的腿不肯松,十指陷入腿肉。
姜黎又气又恼,可偏偏被他一碰身体就软了。
她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要醒过来!我不做了……欺负我……梦里也欺负我……”
她挣扎地厉害。
又很快在攻势下没了声响。
对方不知何时停下动作起身,撑在她上方一动不动。
她红着眼眶抬眸。
背着光,青年贪婪又悲伤地看着她,眸中涌动着浓重的复杂情绪。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但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姜黎,到底是谁欺负谁?”
……
夜色沉郁。
接触到对方灼热黑沉的视线,姜黎几乎被烫伤,心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
但酒精作用下,一切情绪都模糊不清,让她生出几分反抗的叛逆。
她小小声反驳:“你咬我那里……不是你欺负我是什么……”
“……”
气氛因为她一句话,陷入胶着。
头顶落下一声无奈的轻叹。
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吻又落了下来。
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一边亲,一边问:
“这段时间有其他人欺负阿黎吗?”
姜黎被亲得眼睛又眯起来,她察觉到对方态度软化,又蛮横起来,哼哼唧唧说:“谁敢欺负我……就你!”
“那阿黎有像我这样欺负别人吗?”他仍然不放心,想确认。
“没有……想欺负的人不在。”姜黎抱着他胳膊,情绪有点低落,拿额头轻轻蹭着对方的手臂,“傅知言……你不在我都没有腹肌摸了……还有人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她情绪说来就来,眼睛一眨,眼泪就滚落下来。
“别哭。”
有人轻轻吻掉她的泪珠。
姜黎一把推开他的脸,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欺负我!我才不跟你玩!”
她喝多了真的像个小孩子似的爱胡闹。
可对方却出奇地有耐心,一下下摸着她的发顶,
“对不起,我真的好坏。”
他牵过姜黎的手放在腹肌上,声线温柔地诱哄,
“所以……阿黎要不要欺负回来?”
*
清晨,蝉鸣不止。
姜黎头痛欲裂地醒来。
浑身像是被碾压又重组一般,酸麻难捱。
她翻了个身,把头埋枕头下,烦闷不已。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昨晚竟然做了那种梦……真实到,回想起来都耳根发烫。
姜黎叹了口气,重新面对现实。
她起床走到卧室连接着的衣帽间里,找了件长裙打算换上。
然而解开衣扣后,不经意一瞥,她却猛地顿住。
镜中,原本白皙干净的锁骨处此刻满是暧昧红痕。
错落无序,深浅不一,足见昨夜她陷入了怎样的狂热纠缠。
姜黎瞳孔震颤,浑身血液都冷却凝固,恐慌从足足尖飞快窜满全身,脊背发凉。
她后知后觉从混沌中惊醒,意识到昨晚并非一场旖旎梦境。
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她整张脸瞬间发白。
冲到卧室,她才发现床单被人换过,杂乱的房间此刻整齐有序,像是被人仔细清理过。
姜黎彻底惊了。
……田螺美男?
忽然,鼻尖微动。
面包烘烤过后产生的食物香气弥漫在房间。
姜黎从床底下摸出一根半人高的铁棍,藏在背后,警惕地出了房间。
客厅里,散落的碎片已被打扫干净,竹制托盘上摆着新鲜的水果,透明花瓶里插着新鲜的花朵,正散发馥郁芬芳。
转个弯就是厨房,姜黎的却顿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狭窄的厨房内,青年背对着她,动作娴熟地从锅里倒出一个煎好的鸡蛋铺在烤好的面包上。
加上切开的小番茄和生菜,三明治就做好了。
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甚至拿过一旁的番茄酱,在面包片上画了个笑脸。
阳光照在他俊美的侧脸,勾勒一层淡淡的金边,如梦如幻。
姜黎愣愣看着,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用力捏了把自己的脸。
好痛。
不是幻觉。
似乎是听到她的动静,青年转过身,定定看了她几秒,而后露出温和的笑:
“阿黎,你醒了。”
第126章 哪有分手了还睡一起的?
此刻,阳光正好。
窗外浓密的绿荫和灿烂阳光令姜黎有些晃神。
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餐桌前,吃了一半三明治了。
姜黎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想说点什么,傅知言端着牛奶走过来。
他停下搅拌牛奶的勺子,把杯子递了过来,温声道:“温度正好,可以喝了。”
“我……”
姜黎咬着唇瓣,思索着要怎么和傅知言开口解释离开这么久的事情。
还有……他们这样算什么?哪有分手了还睡一起的?
他们不应该再在一起了,这是错误的。
这个认知在脑子里不断敲打姜黎的神经。
唇瓣张了又张,姜黎想说些什么,但傅知言从边上取过一根吸管,插进牛奶后递了过来,示意她先喝。
姜黎只好先喝牛奶。
牛奶温度正好,一如他过去那么久的温柔体贴。
姜黎在肚子里酝酿好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眼眶又酸酸的。
她赶紧低下头。
深呼吸数次,才小声说:“傅知言,我……就是……那个……我们应该是分手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这句话断断续续,天晓得姜黎花了多大的勇气。
她说完就缩着脖子,像是等着宣判死刑的犯人。
然而等了半天,却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她疑惑地抬起头。
却见傅知言又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似乎有些疑惑:“刚刚去倒水了,阿黎说了什么?”
姜黎:“……”
她低头拿起没吃完的三明治,摇头:“……没什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早饭后,姜黎又努力了好几次,但都没把话说出来。
她瘫倒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开口才好。
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知言忙前忙后,一会擦玻璃,一会给花换水,一会又端着盆去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