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目光炯炯,似乎很感兴趣,我又往下说了一些:“它喜欢引诱粗心大意的人骑到它的背上,然后一头扎进河流或湖泊的水底,狼吞虎咽地把人吃掉,再让人的五脏六腑漂到水面上。“
炯炯的几道目光立刻变得呆滞。
“……那会不会曾经在这里发现的尸体,大家以为是自杀然后被鱼啃掉了,但其实是马型水怪做的?”莉迪亚突然想到,帕蒂听完整张脸都扭曲了一下。
“不排除这种可能哦。”
“好残忍的马型水怪。我以前看模糊的照片,还觉得尼斯湖水怪有些可爱呢。”帕蒂瘪了瘪嘴。
“通常我不形容神奇动物们残忍,不管他们怎么对待人类,都和人类对待他们的出发点截然不同。”我随口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帕蒂和莉迪亚愣了一下,对视一眼,似乎陷入深思。
在没有真正了解神奇动物之前,人们对它们的印象似乎总是过于极端化,神奇动物要么是柔弱而可爱的,要么是危险而凶残的。虽然理智上知道它们是一种生物,但提起来总像是提起一个遥远的没有生命的名词。
但实际上它们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它们有自己的缺点、优点,它们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感情,甚至有自己的想法——但人类总是很难接受这一点。
我时常在为此感到颇为奇怪和安慰自己人类就是这样之间反复跳跃。
写完两页纸,我将它们折叠起来装进信封,然后给蒲绒绒舔了一下:“妮娅的幸运口水!”
将信夹在书里面,我准备明天去猫头鹰棚将它寄出去。
嗯,已经想都想得到卡尔森收到信后会怎么样和助手指指点点我了。
不过没关系,优秀的人总是要承担一些非议的。
第8章 维拉,我希望……
斯莱特林和格来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前者没有什么悬念的赢了,而赫奇帕奇则准备和拉文克劳比一场。
我本来不太想去看比赛,但是塞德里克和凯瑟琳不会放任我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自己待在休息室。
“每一场比赛都决定着我们的分数!我们要有勇于冲击学院杯的劲头啊!”
泰特.莱恩挥舞着拳头说道,试图唤醒我内心沉睡的雄狮。他是塞德里克在赫奇帕奇最好的朋友,有一头棕红色的头发。人很好,就是有时候显得不太正经,对魁地奇尤其狂热。
我:……
凯瑟琳回呛他:“冲击学院杯?靠我们这些观众冲击吗?”
她倒不是真的觉得泰特说的不对,只是天生和泰特不对头罢了。
塞德里克站在泰特旁边低头笑,他看到我无语凝噎的表情,将我扯过去,帮我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又塞了一只小旗子在我手里。
魁地奇队员们已经准备入场了,周围的欢呼声开始响起,嘈杂中,泰特像棕榈猿一样的叫声仍然突出的过分,突然在我们旁边响起,把我吓了好大一跳。
塞德里克眼疾手快帮我挡住旁边一只激动地横向挥舞的手臂,示意我小心一点。
我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很激动,没人和我聊天,便低头百无聊赖地研究手中的旗子——这次和拉文克劳的比赛连赛前宣战都没有,唐克斯没了发挥的余地,也没了我唯一感兴趣的环节。
塞德立刻突然伸出一只手指着半空中的身影:“看,特雷尔飞到了拉文克劳的球门前——他六年级了,身手不算太灵活,但身材高大,这能帮他挡住不少球。”
我闻言抬头,惊讶地睁大眼睛。
塞德里克……是在帮我解说魁地奇吗?
他看出来我……
其实大家都以为我真的对魁地奇不感兴趣。
但或许不是。
还小的时候,我见过别的小巫师玩魁地奇,也央求过卡尔森给我买一个儿童飞天扫帚让我试试,但卡尔森总是拒绝:“这有什么好玩的?等你长大一些去骑鹰头马身有翼兽,不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有时候真的是个固执、守旧而不解风情的家长呀。
被拒绝了几次,我也尝试和别的小巫师交朋友,让他们借我玩玩飞天扫帚——但可能我天生就没有那个基因吧,没有得到什么乐趣,还摔了一屁股泥。
至今我都记得那几个小男孩大笑的表情。
很难说我的出糗是不是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快乐,又或许他们并不带故意的恶意。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小小的我心想——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这项运动了。
上次赫奇帕奇和格来芬多比赛,我也跟着加油助威,但那仅仅是出于我对赫奇帕奇这个集体的团体荣誉感罢了。
被压抑的兴趣、没有得到过的好奇、被嘲笑的尝试,语速快得我跟不上的解说,尝试入门但很快入土……这就是我对魁地奇的所有印象。
但现在它好像多了些什么。
塞德里克朝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认真看场上:“……有一个机会——啊,被特雷尔挡了出去,这也很正常。”这时候看台解说和学生们都发出一阵吸气,又泄气的声音。
同样都是两只眼睛,怎么塞德里克就能一边看到场上所有情况,一边仔细叙述出来呢?
周围小巫师们的助威声有点大,他凑过来了一些,左手挥舞着小旗子,叙述却依然是稳定的。
“游走球!好险,约克这个球要是砸到人估计能在医疗翼躺上半个月了。你看到了吗维拉,场上有两个游走球,是黑色的,它们会自己飞来窜去,想把球员从扫帚上打落,而击球手负责保护队友不被‘游走球’打中,同时将它击向对方球员。”
他就像对完全不了解魁地奇的小朋友解说一样,说得再详细不过。我忙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一共有游走球、鬼飞球和金色飞贼三种球。我还看到了金色飞贼呢。”
塞德里克眼里带上了笑意,为我像回答教授问题一样认真的回答。
“真棒呀,维拉。”
他还煞有介事地夸赞道。
我一下子脸红了——塞德里克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因为这个回答给赫奇帕奇加分了。
梅林啊,就好像问人有几只手一样,这不过是魁地奇里最基础不过的知识罢了。
幸好他没有再带着笑继续看我,而是回到了场上的比赛。
“尤娜!做的好!她击的球打断了拉文克劳的传球路线——听说她毕业以后想要尝试加入法国的基伯龙牧马鬼飞球队。”
“维斯塔抢到球了!她在尝试绕圈过人……但是被包抄了,糟了,是吉玛和杨,看她够不够快……唉!”
这一声叹气其实是我们俩——或者说是赫奇帕奇的看台所有学生们同时发出的。
叹完气后,我却没忍住笑起来。
场上场下都很热闹,两方队员们在空中上升盘旋俯冲,激烈交锋,游走球横冲直撞,击球手们挥舞球棒的力度像是下一秒就要打死一只巨怪,找球手们时而停在半空中,时而在球与人之间寻觅。
而场下,间或响起兴奋地尖叫,翻涌起一片旗海,间或响起默契的抽气或是叹气声。
凯瑟琳和泰特激动地上蹿下跳,莉迪亚捂住一半眼睛,像是不敢看瞬息万变的局势,帕蒂倚着栏杆,专注得几乎要掉下去了。
在不久前的比赛,我仍然是其中不知其解、无趣、只知道看记分牌、格格不入的一员。
但现在——
我转头看向塞德里克,他上次看比赛也激动非常,但如今他站在我旁边,没有停歇过地向我讲解着比赛局势,夹杂着知识科普,甚至还有小八卦和问题抽答。只有在赛事非常紧张的时候,他才会停下来屏住气。
这场比赛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赫奇帕奇很艰难地赢了——找球手万斯破天荒地先一步抓住了金色飞贼。
虽然按我这个局外人的视角来看的话,金色飞贼出现的神不知鬼不觉,而且离万斯实在是太近了。
尤娜下扫帚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坐到了草地上,队友们哭着拥抱在一起,而看台上的赫奇帕奇学生们也激动得呐喊、相拥。
唐克斯头发变得火红,像燃烧的火焰。她依次拥抱了场上的每一个人——像是她上场赢了这次比赛似的。凯瑟琳和泰特也冰释前嫌,欢呼拥抱了一下。
我和塞德里克也一样投入这欢庆的黄色与黑色海洋中。
这次我是真心实意的。
“塞德!”周围很吵,我只能紧紧贴着他,几乎要头碰头,脸蛋碰着脸蛋:“谢谢你!”
他故作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挑挑眉:“哦?为什么突然说谢谢?”
他那做作的演技和眼里没忍住的笑意都出卖了他。
我大笑着拥抱了他。
在大家都热爱魁地奇的时候,说不感兴趣似乎是件格格不入的事情——但我不愿意说的原因,或许还因为……我并不是真的不喜欢。
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看魁地奇?”
“魁地奇规则很简单的,多看几场就好了。”
“你不想看我们学院赢吗?”
……
我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哪怕在我解释以后,于是后来我就再也不解释了。
但只有一个人,站在我身边,全程帮我讲解了一场比赛。
可是为什么呢?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忍不住想,却没有问出口。
突然间,我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我头顶上。不大,但很温暖。
“还有大半年——等我进了魁地奇球队的时候,你就能完全看懂魁地奇比赛了吧?”我听见塞德里克这么说。
“维拉,我希望……”
“你到时候能来看我的比赛。”
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像是妮娅在上面踩了毛茸茸的一脚。
或许原因和过程都没那么重要。
我松开拥抱他的手,退后几步看他。他比我高一点,那双灰色眼睛不管什么角度,什么光线看过去都那么好看,温和,纯净,总是像含着淡淡笑意。
“……我一定会来的。”我保证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爱上这项运动了。”
两秒之后,我们都笑了开来。
**
“嘿维拉!”走在走廊上,突然被谁扯了一下辫子,我愤怒地回望:“轻一点,弗雷德!”
弗雷德笑嘻嘻地,和乔治一人一边走在我身旁:“今晚出来吗?”
我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他们要开始布置镜子后面的密室了:“来来来,一定来!”
“你们想用它来干什么呀?”然后我又问,“该不会是用来做你们那个绿舌头糖吧。”
这一周,韦斯莱兄弟手里出去的绿舌头糖风靡了整个霍格沃茨。它外形长得非常正常,但是吃进去不到两秒,舌头就会变绿变长,耷拉在嘴外面,别提有多恶心了。
几位教授上课都看到过这样的盛况,麦格教授立刻让学生带他去医疗翼,弗立维教授则显得有些兴趣地研究了一下,很快判断出这种糖的成分——至于那个最倒霉的在魔药课上吃糖的格来芬多,他被扣了五分,为不尊重教授和课堂。
泰特昨天偷偷给凯瑟琳塞了一颗,凯瑟琳简直化身成了暴怒的绿舌头龙,将他追了半个霍格沃茨。
韦斯莱兄弟神秘一笑:“或许还有更多,你要加入吗?我们可以分成。”
我狐疑:“我又不懂,你们怎么会找我合伙……等等,你们该不会是想要从我这里拿神奇动物的什么部分吧!”
我悚然一惊,立刻转身想走,韦斯莱兄弟马上拉住我:“唉,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要一点什么仙子的翅膀啊牙树根掉落的指甲啊这种东西,不会伤害它们的。”
我便停下脚步:“真的?”
“真的,我们又不是斯内普那个——”他们及时住嘴,“那就这么说定了维拉,今晚九点不见不散,我们到时候再细说一下分成的事。“
“唉——”我话还没问完,他们就一溜烟地跑走了,留我在原地傻傻地抬着手。
第9章 我这可是个纪实雪人
夜晚九点,我成功偷偷摸摸来到了四楼那间教室,掀开幕布露出后面的镜子。我学着弗雷德的样子对它低声念到:“你照映出我,我照映出你。”
然后打开了它。
韦斯莱兄弟已经在里面了。房间里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两张软皮的沙发,几个靠垫,甚至还有一张桌子,原本破旧的椅子被他们拆开,木头散落了一地。
“你们在用这椅子生火?”我凑过去看了看。
乔治拍拍屁股站起来,动了动他蹲麻的腿:“废物利用嘛,放着也是放着。”
壁炉里的火渐渐旺了起来,室内便显得没有那么阴恻恻的。
我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桌子发出了明显和这个袋子体积不符的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看我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韦斯莱兄弟靠过来:“酷!无限伸展咒!”
我忙竖了一根手指头:“嘘,这是我爸爸给我的,按理来说无限伸展咒不能被用于私人用途……不过它确实非常好用。”
我掏出了一碟放在最上面的馅饼、两张小碟子、一个多余的坩埚、几把银质小刀、三个陶瓷杯、一个装满茶水的茶壶……不多时就放了满满一桌。
等韦斯莱兄弟看我从里面掏出画框和鲜花的时候,两双眼睛已经麻木地瞪直了。
“你这是在装修新房吗?”
“不是要装扮一下这里吗?”我将画框挂到一面空着的墙壁上,往后退几步,确保画框是正的。画面上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正载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姑娘飞跃山河。
这是我画的我自己。
过去几年我画的画已经堆满了家,卡尔森督促我带一些回到学校来:“让你的同学看看你的画,多好看呀。”
他说的好听,但我确信他只是想给家里腾地方。
带到霍格沃茨后,却意外收到了朋友们的欢迎。舍友很高兴地表示我可以挂一些在宿舍里,我又挑了几张小的送给他们——说起来,凯瑟琳和塞德里克还让我有空给他们画一幅呢。
将鲜花插进瓶子里,放在桌子上,我满意地端详了一下,终于在沙发上坐好:“好了,我们今晚要做什么?”
韦斯莱兄弟这才回过神来。
乔治拿了一块馅饼啃了一口:“我们来商量一下合伙的计划吧!”
合伙的当然是他们“有趣”的小制作。
“我们会主要负责创意和制作,你呢,就是投资,投资的方式是供应神奇动物一些自然脱落的身体部件。”
“我们发现它们常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见我不说话,弗雷德又补上:“我们赚到的钱二八开——”看了看我挑起的眉毛,他很快改口,“三七开,怎么样维拉,你可是只用出一些材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