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潼笑了下,直接拿西瓜皮切了个小鲨鱼出来:“看这个眼熟不?我以前其实有去酒吧当过学徒,学一阵就受不了,只会一些基本功。”
“啊?你还去当过这个?为什么学一阵就受不了了?我以为你是那种一定要学会的性格。”梁时清一边问一边用叉子戳了颗西瓜球喂杭思潼。
“啊呜……”杭思潼一口吃掉,咽下去才说,“因为说好的一个月给三千工资,最后总说我浪费了水果,扣来扣去,拿到手只有两千出头一点点,我想去跟老板理论,结果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说因为我是女的,才扣了工钱,他们觉得女的根本不可能学完全套,何必给我全工资?”
偏偏当学徒还真会浪费一些水果,比如芒果这种不好削的水果,新手跟老手能拿到的、完整的肉完全不一样,加上合同上说了,如果有额外水果损耗,会扣除一定的工资。
杭思潼以为就意思意思扣一点,直接扣一千,加上听了老板那话,她干脆就跑了,人家就没打算认真教你,何必继续当冤种?
梁时清听完后,皱起眉头:“酒吧确实容易出这种事,还有调酒师这种职业,也是刻板印象男生比较多,这种歧视人的酒吧,肯定开不久,女顾客也不是傻子,女的去少了,男人也不会选择去。”
且好水果,杭思潼还榨了一杯果汁给梁时清,说:“下火的,我查过了,能跟我煮的凉茶一块喝,你先喝一杯降一下暑气,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都把从前的事情当做是作者故意害我,现在的日子,才是真的、”
等凉茶的这段时间,杭思潼戳着水果球跟梁时清说了下阮梦梦的事:“我看过朋友圈了,她确实没反应,而且看样子,她不是不想去,是单纯被封家的人绊住了,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没想到都勾引到这份上了,阮梦梦还是选择了封闻聿,杭思潼气得都想骂一句“活该她后面过得像个假人一样”,但骂这个没意思,就没说。
梁时清没什么意外,一口喝完了自己的果汁:“情理之中,她不是那种能对抗家族的人,要是封闻聿护到底,给了家族信号还好,之前封闻聿对她离开的事怕是耿耿于怀,一旦封闻聿放开了口子,其
他人就会闻着味打压阮梦梦,而且用的手段不会让她发觉,只是越来越痛苦。”
所以梁家的男人都在自己老婆出现不对的时候立马表明态度,最差也是分家离开,生怕自己老婆吃一点亏。
封闻聿可能从前会这样做,阮梦梦过得顺风顺水,觉得自己跟婚前没有任何区别,现在的封闻聿就不一定了,他可能还是喜欢那个天真愚蠢的阮梦梦。
阮梦梦不中用了,后面的剧情看似在讲她跟封闻聿,其实主导者完全不是她,什么主角啊,难怪气运越来越差。
杭思潼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阮梦梦到了番外,就不是主角了,所以她的运气才看起来越来越差,真正被作者认可的主角,是封闻聿、苏伊尘、路冷禅和顾君珏,主角,是永远不会被打败的。”
同理可得,阮梦梦在番外的世界里,已经不是世界支住了,根本不会影响世界的变化。
梁时清若有所思:“这么说的话,世界支住,不就变成封闻聿了吗?换成封闻聿,我们反而可以放松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杭思潼愣了一下。
“且不说作者给封闻聿的设定,就说我认识的封闻聿,他是个冷静到冷血的人,你也是看过原文的人,你应该能理解,他这个人,这辈子唯一的情绪波动,都给阮梦梦了,也就是说,只要阮梦梦老老实实待在他的玻璃罐子里,他就永远都不会变。”梁时清笃定地回答。
杭思潼微微眯起眼:“对啊,作为作者亲儿子,他才是版本之子,不会死、不会出意外、不会出现三观崩塌、不会破产,永远稳稳当当地当滨城第一,而其他事情在他眼里,都是不感兴趣的,所以有什么变化都无所谓。”
其他人怎么变,他不在乎,杭思潼有没有死,他也不在乎。
之前正文剧情期间,杭思潼逃跑被抓回来,是因为那时候阮梦梦是唯一主角,全世界都要为阮梦梦的视角服务,但番外里,作者偏心得太明显了,世界支住早就更换成了作者唯一亲儿子,阮梦梦只是个时尚单品挂件。
杭思潼跟梁时清的一切试探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试探的是对番外剧情毫无影响力的阮梦梦,他们不应该去试探阮梦梦,而应该去试封闻聿!
两人想到了同一件事,并且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实验品——楚文矜。
趁楚文矜还在蹦跶,他们完全可以用楚文矜设计连环计,看看封闻聿的反应。
刚好楚文矜也惹到他们了,阮梦梦没反应,楚文矜说再给杭思潼一个机会,梁时清本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杭思潼说留着他当棋子,第一次威胁的时候就处理他了。
现在杭思潼点了头,梁时清直接说:“要想让楚文矜闭嘴,很简单,我让人去把楚雯蓝放出来,你给楚文矜消息。”
既然都是疯狗乱咬人,不如就看看谁才是第一疯狗吧。
杭思潼眼睛一亮:“这个好啊,原文里被封闻聿用权势压下去的案件,加时赛这不就来了吗?”
考虑国外不过中秋节,梁时清当晚就联系了国外公司的手下,梁家在国外也有产业,但平时都是教出各种董秘之后外放出去管理的,也就是说,都是自己人。
梁时清的命令就两个人,第一,三天之内,捞楚雯蓝出来,然后秘密送回国,走他的私人航线,其次就是告诉楚雯蓝,说杭思潼想见她一面,她铁听话的。
等通知完国外的秘书,梁时清跟杭思潼说:“等人到了,我去跟她就行,打着你的名号她比较容易听话。”
现在楚雯蓝估计还懵逼着,所以她能听进去的话不多,杭思潼应该算其中一个。
杭思潼想了想,摇头:“不,我去见她一面,有点事情,也想问她。”
“问她什么?她脑子不一定因为剧情结束就正常了。”梁时清不赞同。
“我想问她,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那么害怕,以至于我们交集不多还想弄死我,我又不跟她抢封闻聿。”杭思潼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个,即使她后来想到各种理由,依旧想听楚雯蓝亲口说。
如果她都猜对了,那说明楚雯蓝就是神经病,他们合作要小心这女人发疯反水。
梁时清依旧不同意,说他可以退一步,带上杭思潼,但必须有他在场,杭思潼没意见,她主要是求一个答案而已。
安排好之后,第二天就是中秋,花姑跟梁时清汇报了,说梁奶奶一大早就出发去墓园上香了,天还没亮就出发,好在天气好,没下雨,他们顺利到了墓园。
中秋节墓园人不多,去的都是那些对死者很牵挂的,老太太还在墓园里陪老爷子看了场日出,留下照片后,中午回梁家老宅。
一路上花姑都有在跟梁时清汇报,事无巨细,这也都是他们的习惯了。
杭思潼一直在梁时清旁边看着消息,等最后收到梁奶奶回老宅后,她也跟着松了口气:“今年也平平安安。”
梁时清点头:“是啊,我总担心奶奶过于思念爷爷,说不准哪次……但好在,奶奶心里还有我们这些人,坚持了下来。”
下午,杭思潼收到了苏伊尘的问候,问她今天哟没有人陪着过节,如果没有的话,不如就跟他一起过。
杭思潼直接发给他三个问号,和一句“你发什么疯”。
苏伊尘很快给了回复,但依旧让杭思潼一头雾水。
【苏伊尘:你之前说,你跟梁时清没什么关系,你在首都人生地不熟,刚好今年我在,我们可以一起过中秋。】
【杭思潼:我为什么要跟你过?你真的很烦,能不能别跟我说话?我看见滨城的人就烦,尤其你们几个,少来跟我套近乎可以吗?】
发完,杭思潼想直接他拉黑了,但是想到作者,又忍着了,封闻聿是世界支柱,这几个也差不多都是作者的亲儿子,或许不影响世界,但可能得罪了他们,容易倒霉。
过了会儿,苏伊尘又发了消息过来。
【苏伊尘:潼潼,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比较孤单,上次我看你独身一人,所以想着,我可以陪你吃顿饭,今天,是中秋节呢。】
【杭思潼:中秋节又怎么了?我户口本上就我一个,我一个人就是团圆,还有,你当年坑我的时候也没管是不是过年啊,我大冬天被赶出去,身无分文的时候你在哪呢?哦,坐暖气房里笑我不自量力呢吧?】
远在首都的苏伊尘看到消息,脸色一白,他怔愣地看着杭思潼的回复,打了几个无意义的字,又删掉,像是不能理解杭思潼的话,对啊,他现在心疼杭思潼可能一个人过中秋节孤单,那两年前呢?
那个时候,杭思潼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身无分文,他还搅黄了杭思潼许多临时工作,就为了所谓的让杭思潼跌进谷底,看看她能不能变成一个正常的好人。
他到底是希望杭思潼变成好人,还是希望她变得更不好呢?苏伊尘这一刻,对自己也感到虚伪,他如果真心疼杭思潼,当初为什么那样做?如果他不心疼,现在为什么老记挂杭思潼?
第一百零四章
苏伊尘理不清楚了, 他看着两人的对话,发现从他跟杭思潼结束交易开始,两人断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阮梦梦结婚后,他们才短暂地开始交流。
但两人的交流基本处于一种“他在友好询问,杭思潼浑身都是抗拒”的状态,杭思潼对他……不, 是对他们滨城这群人, 抗拒的态度是一样的, 非常极端。
此前苏伊尘也见过路冷禅跟顾君珏,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些许抱怨,都是说杭思潼不如从前那样对他们态度好, 像在看仇人。
仇人, 也算。
端看过往那些事情, 杭思潼很难不把他们当仇人, 更何况他们从前的态度也没好过,现在突然变好, 杭思潼背后有林松玉跟梁时清撑腰, 腰杆子硬了,不用再对他们卑
躬屈膝。
聊天记录一直翻到现在,苏伊尘没有去回杭思潼的质问,反而问她另外一件事。
【苏伊尘:你是陪梁时清回荆城了吗?你愿意陪他, 也不愿意让我补偿你?】
看到苏伊尘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杭思潼先是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 她的行踪并不难猜,作为一个常年跟在梁时清身边的人, 不管她跟梁时清的关系是不是情侣,就算只是朋友,中秋节,去朋友家乡旅游也是合理的,何况她在荆城也长租了房子。
杭思潼拿不准苏伊尘问这个问题的心思,就没回他,打算冷处理,没过几分钟,他又发来消息。
【苏伊尘:潼潼,不要总是好高骛远,梁时清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你或许看中他们家不需要门当户对,可他们家三代夫人,一个被逼得进了精神病院治疗许久才康复,梁老夫人用权势压人不必说,现任夫人被梁先生藏起来都不敢带回去,你想想你顶得住那份压迫吗?】
看到苏伊尘的描述,杭思潼十分诧异,她没想到,在外人眼里,梁家三代的爱情故事,居然是这样的……
很难讲,在别人眼里,她又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不过梁家太奶奶进精神病院这件事,杭思潼有些在意,她没理苏伊尘,却把这件事记在心上,跑去厨房找梁时清,跟他说了苏伊尘找自己的事情,然后问他太奶奶去精神病院是因为梁家亲戚的压迫吗。
梁时清听到苏伊尘又来打扰杭思潼,十分不高兴,见杭思潼的重点在另外一件事上,他便耐心回道:“有这个原因,但不能说只因为这个,太奶奶是女奴隶,从小就被压迫,本身心理状态就很危险,只是那个年代对这种问题没研究得这么透彻。”
简单来说,就是太奶奶有被奴役的童年心理创伤,后来跟着上战场,又有战争后创伤应激障碍,碰上梁家那群倒霉亲戚加上生产,问题就很严重了,几十年前不管是对孕妇还是对心理疾病,研究跟理论都不够好,所以导致太奶奶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起色。
如果是现代,那这些问题肯定每一个阶段都请了心理医生治疗,不会产生连锁反应。
说起这个,梁时清想起杭思潼,立马问:“对了,你小时候,有在孤儿院接受心理治疗吗?”
二十年前的情况真的很难讲,现在如果是大城市拐卖被找回来的孩子,都有心理医生跟踪一段时间的。
杭思潼点头:“有请,但也没来多少次,因为我们都还小,本身不是记事的年纪,医生看我们玩得正常,就不再来了,也不能说不再来,是我被领养得早,我不知道后来医生有没有过来复诊。”
反正到杭思潼离开孤儿院时,她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心理医生了,是否有在私底下记录她也不清楚,可是按照那个年代的情况,心理医生登记完正常,应该就不会复诊了。
说来说去,就是他们几个年纪小,只是没人知道,杭思潼的记忆力那么好,比起那几个浑浑噩噩的小朋友,她对童年的痛苦与迫害印象深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