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与黑白无常又闲聊了两句,此时燕玉鹤的剑已经擦好,收剑起身,紧接着几人都站了起来,应是离别的场面。
谷井阑一手握着拴着百鸦的绳子,一手在游音的脑袋上揉了揉,说道:“日后可要藏好了,再被抓住当心给你炖了吃。”
游音厌烦地晃了晃头,埋怨道:“一身酒味,莫挨着我。”
谷井阑并不在意,笑了笑,转头对燕玉鹤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燕赤霞,改日再见。”
话音落下,黑白无常二人同时朝燕玉鹤和薛茗揖礼,其后带着宁采臣与聂小倩,推门而出。
外面已是日落时分,余晖即将散尽,宁采臣忍受不了这样的光芒,钻进了铃铛里。聂小倩则毫不在意,被困在这庙内许多年,她想好好欣赏一下人间的风光。
薛茗尚不习惯自己这种半人半鬼的状态,刚踏出房门就被黄昏的光芒逼得退了回来,回身将燕玉鹤的外袍裹在头上,又打了把伞,这才慢步走出去。
余晖染得苍穹尽是橘红的颜色,映得天地极其绚烂,夏日干燥的热风拂面而过,晃动茂密的树冠,一时间蝉鸣蛙叫的声音从各处传来,天高远阔,宁静宜人。
道别之后,谷井阑几人很快消失,燕玉鹤提出离开。
自打薛茗穿越过来,就一直在与逃离这座庙做斗争,如今事情了结她终于有机会离开,不知为何竟有点热泪盈眶。
她用墨袍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睛看路,燕玉鹤便牵着她慢慢往外走,游音跟在后面。出了鬼庙就是林子,三人都未说话,走了没多久林子就到了尽头,曾经让薛茗要用很长时间,走得累死累活的林子,如今鬼蜮消失,不过也才十来分钟的脚程。
出了林子后视野瞬间开阔,辽远的旷野之后,便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日头完全落了下去,夜幕染了半边天,淡淡的月亮挂在上面。
游音到这里与薛茗告别,摘了一根须子悄悄塞到她手中,雪白的小手牵着她的鬼爪,仰头对她说:“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事,尽管折断这根须子,便是相隔万里我也会来找你。”
薛茗一阵感动,又觉得这雪白的小团子十分可爱,想抱进怀里揉一揉,但碍于燕玉鹤冷着脸站在边上,只得忍着没动手。
游音落了几滴泪,与薛茗道后会有期,其后钻进了地里不见踪影。
人都走了,地上只落下了她与燕玉鹤的影子,一高一低亲昵地靠在一起,薛茗看着,心里生出些许惆怅。
燕玉鹤倒是没什么变化,牵着薛茗继续往前走,掌心干燥温暖,给她冰凉的手掌都染上了温度。
他虽然从未说过,但薛茗觉得他喜欢牵手。
入夜后薛茗就不用再往头上披黑袍子,二人进入一座不算繁华的城镇。薛茗如今的身体状态,也感觉不到饿,所以两人都没进食,只是向店小二要了水要洗漱。
虽说薛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但不洗澡还是觉得浑身脏兮兮的,心里不舒坦。等待热水送上来的时候,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分明看了许久,还是觉得稀奇。她觉得自己很像妖精,但又过分美丽,两颗鬼牙也没有很夸张的大,显得很俏皮。
像吸血鬼。薛茗冲镜子龇牙咧嘴,做了个鬼脸。
燕玉鹤听到动静,抬眸望来一眼,恰巧与薛茗对上视线。他脱了外袍,里面穿的是雪白的衣衫,长发束成马尾,墨色的发散落在身上,以一个稍显懒散的姿态坐在椅子上,正捧着一本书看。
他的眸子澄澈平静,看了薛茗一眼后又落下视线,像是十分认真地看书。薛茗也心生好奇,放下镜子走过去看,本想问问他看什么书那么好学,谁知打眼一看,竟然是老演员——那本他苦心钻研的春宫录。
先前燕玉鹤两次塞到她手中让她自己选,都被她搪塞过去,如今她这种状态,要想尽快恢复如常,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尴不尬地杵在原地。
恰逢此时隔壁传来了一些微小的动静。
吱吱呀呀地,伴着一些细微的低喘和嘤咛,隔着墙慢慢悠悠,有一声没一声地飘进来。动静其实并不大,以这样墙的厚度,本应该是可以遮住的,但薛茗现在身体特殊,五感都比寻常要敏锐,不用仔细听就能听见那些小动静。
她自己并不知,还以为是这墙的隔音太垃圾,一点小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黏黏糊糊的叫声连绵不断,还有些碰撞产生的杂音,薛茗瞪着墙老半天,一口气提不上来,最后视线落在燕玉鹤的身上,“你……你听见了不?”
话刚问完,她就感觉耳朵发热,不知道自己这毫无血色的皮肤会不会脸红。
燕玉鹤低头看出,应道:“听什么?”
“就是一些奇怪的声音啊。”薛茗往他边上走了两步,害怕自己议论这些事被隔壁听见,那就太尴尬了,于是她在燕玉鹤边上坐下来,与他肩膀挨在一起,说:“不如我们去换个房间?”
“你对这里有何不满?”燕玉鹤问。
“这不有点杂音吗?而且离得这么近……”薛茗后半句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办事也不方便啊。”
燕玉鹤将书翻了一页,翻书声让薛茗下意识往书上看一眼,就见上面赫然印着图,肢体线条流畅的男女亲昵地交缠在一起,摆出一个非常难的姿势,薛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姿势。
燕玉鹤见她看得认真,沉思道:“你想试试?”
薛茗赶忙摇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的腿翘不了那么高,会掰断的!”
燕玉鹤将书给合上,顺手推到桌中,微微侧身一伸手就捞住了薛茗的后脖子,将她压向自己,温热的唇毫无征兆地将她的唇瓣含住。
不知道是不是太需要阳气的缘故,在与燕玉鹤唇舌交缠的瞬间,一口气渡进了她的口中,她猛然感觉心口一热,心跳疯狂地跳动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开始燃烧。燕玉鹤的舌尖舔过牙齿,顺着牙关滑进去,将不知所措的小舌勾起来,慢条斯理地舔舐着。
薛茗觉得亲吻很舒服,也不知是不是阳气在作祟,双手主动攀上了他的肩膀,将嘴微微张开,缓慢地回应起来。
她长了两颗尖利的鬼牙,但并不妨碍燕玉鹤在她口腔中作乱,甚至舌尖几次停留,对着她那小小的鬼牙舔了又舔,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同时揽住她的腰,结实的胳膊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薛茗的体型与燕玉鹤相比小了一圈,坐在他怀里时就被他整个圈住,身体受力不停往后仰,直到后背抵在桌边,承受燕玉鹤的亲吻。
他进步飞快,吻技当真比第一次好了许多,也不会再咬破她的唇瓣,□□时极其缠绵,炽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掠过鼻尖,与她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很快,薛茗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杵在她身上,觉得不舒服调整了一下姿势,触感却更明显了。
第48章
薛茗身上没有温度,皮肤泛着丝丝凉意,燕玉鹤将手贴上去时,掌心的温度好似灼了她一下,让她身体轻轻一颤。
她仰着头,脊背抵着桌边,唇瓣被啃咬着,尽管唇齿间的交融并不能起到渡阳气的作用,但薛茗还是觉得丝丝缕缕的暖意开始从身体各处蔓延开。燕玉鹤的身体精壮结实,身材也是一顶一的好,没有一丝赘肉,肢体既是柔软的,也是坚硬的。
许是一直住在荷塘边,或许他本身也喜欢荷,每每与他贴得近时,薛茗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那股属于荷的清香,很淡但也极是好闻,夹杂着男性的气息,将她整个笼罩,包裹,莫名凝结出让她心安的情愫。
喜欢这种情绪,本身就会产生依赖,更何况燕玉鹤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抱得很紧,让薛茗本能地往他身上靠,双手无意识抚上他的臂膀,搂住脖子。
燕玉鹤的手掌落在她的脖子上,似爱抚一般轻柔着她的耳朵,舌尖勾着她的小鬼牙舔舐,完全让她放松了身体,四肢也渐渐发软。交织的呼吸在面上轻拂而过,落在耳边,手指从她纤细的腰身捏过,只留下细微的力道,也很快就挑起了体内的情.欲。
薛茗的身体开始有了温度,像是从里面燃起了火苗,随着燕玉鹤的手指落下的地方燃烧,继而越发旺盛,脸上终于也出现了些许绯色,像晚霞时候的火烧云,淡淡地染在脸颊和耳朵上,将雪一样白的皮肤点缀得昳丽。
燕玉鹤的唇终于放开了她的牙齿,顺着下巴,将细细密密的啄吻印在脖子处。薛茗却不大乐意了,扭了一下头同时身体往后仰,抬手抵在他唇上,稍稍用了些力推阻,哑声道:“脏呢,还没洗。”
她摸爬滚打那么久,身上处处都是脏的,虽然没有洁癖,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而真正有洁癖的人,这会儿却好像不那么在意了,抓着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两下,沿着手腕留下一串淡红色的吻痕。
燕玉鹤应当是十分出色的学生,他学习东西极其快,能精准地找到技巧,并且实践得很好,对比一开始抓着她啃咬,不知轻重地留下细小伤口,现在的燕玉鹤已经能够熟练地控制力度,在很短的时间内于她身上留下暧昧的红痕,还不痛。
被情.潮淹没的燕玉鹤仿佛褪去了冰冷的外皮,低垂着眼眸抬起来时,难得染上一丝眷恋,连带着目光都有了温度,落在她身上,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燕玉鹤的脸生得俊,但并不是那种端正的俊。他那双墨染的眸子偶尔映上一点亮光便十分漂亮,面容白皙,眉间有股英气,由于平日里总是表现得漠然,这股子漂亮就染上了冰雪的气息,因此极其耐看,是薛茗每看一次都觉得好看的程度。
他对自己的色心很坦然,或者说从头到尾也根本没想着掩饰欲.望,也不觉得认真钻研小黄书是一件丢脸的事,像不染纤尘的仙鹤,初落情欲的浪潮,被卷住之后并不挣扎,反而美美地泡在里面。
薛茗忽而有些好奇,终于正视桌子上那本被燕玉鹤一直研究的书,伸手拿过来,问道:“你平时都在里面看什么?”
如果单单只是几张图,应当不值得燕玉鹤手不释卷。
薛茗的视线快速从那些图案上掠过,视线落在书上大段的文字,这么一看,发现这里头其实大有文章的。
房中术其实也算是古代的一门科学与玄学结合的学问,什么气功啊,养生啊,甚至还牵扯到了长生不老等方面。上面有一句,写道:“强力入房则精耗,精耗则肾伤,肾伤则髓气内枯。”
薛茗看了心中一惊,猛然想起自己先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郎中给她诊治说她肾虚,可见这房事也不能太过频繁,否则等她阳气恢复了,结果肾伤了,那也太得不偿失。
书上详细写了各种姿势,其中门道也多,比如有些错误姿势会让双方接触少,有些能让东西进得深,还有一些竟然是适合女子孕中时行事。
薛茗不由自主地叹道:“禽兽啊。”
燕玉鹤微微俯身看过来,胸膛贴上她的脊背,问道:“什么?”
薛茗没回应,随手翻了翻,看见自己的鬼爪子落在书页上,十分晃眼。她有些惆怅,但还是安慰自己,“此事也不能着急,须得慢慢来,太过频繁只会伤身伤肾,没有好处。”
燕玉鹤不置可否。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薛茗惊了一下,起身从燕玉鹤的身上下来。
是送水的店小二,门开了之后薛茗将外袍披上背过身去,听着身后店小二将浴桶送了进来,等门再次关上,薛茗转头一看,顿时失去了洗澡的念头。
这木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有些污秽洗刷不掉还是本身木头就是这个颜色,有些地方黑乎乎的。薛茗走进往里一看,水波荡漾,隐隐看见桶底也是这样,她马上嫌弃地撇撇嘴,心道这桶子不知多少男男女女用过,脏得不行。
燕玉鹤站在边上,虽说一直沉默,但眼睛也没漏掉薛茗的神色,不过他也不用问,只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
他将手垂进木桶,修长的手指拂过冒着热气的水面,忽而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水珠被带出来,神奇地凝结停滞在半空,其后半圆内呈现出水波荡漾的模样。
薛茗凑近了看,竟然隐约在里面看见了一个房间的样子,但是白雾缭绕瞧不清楚,正当她想细细看时,燕玉鹤忽而一把拦住了她的腰身,臂上稍一用力,就带着她整个翻进了木桶中。
入水的瞬间,薛茗本能地闭上眼睛和嘴巴,只感觉温热的水将她整个人包围,原本泛着冷意的身体也开始有了温度,澄澈的水好像钻进了她的每一个毛孔里,带来舒适的感觉。不过片刻的功夫,还没有窒息的感觉,她腰身处就传来一股力道,下一刻整个人都被托举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