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同人)渡阳气——风歌且行【完结】
时间:2024-08-10 17:17:52

  这床架如此坚固,薛茗先前还想这样的床睡起来应该没有那些咯咯吱吱的声响,但事实证明只要是榫卯结构的木制家具,摇晃起来的时候,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拔步床的外层架子挂了黑白交织的烟色纱帐,全部放下来后能将里面的景象遮个七七八八,内置了放烛台的地方,微小的火苗点着,将里面亲昵交叠的影子投映在纱帐上,时不时会有一些微小的动静传出。
  薛茗感觉非常热,像是被闷在了火炉里一样,身上出了大量的汗,像刚跑完一千米,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她在玉鹤说夹紧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然后壮着胆子挣扎了一下,嘴里喊着等下等下,结果就被玉鹤无情地掀翻,紧接着后背被一只手按住,整个人趴在柔软的被子上动弹不得。
  薛茗最开始时心里满是惧怕,挣扎得厉害,多次尝试从床上坐起来,但玉鹤的钳制能力也非常强,仅用一只手就将她的双腕固定在一起,分明是手指,梏在她的腕间却像是铁链锁死了一样,越扭动就困得越紧,薛茗只好尽量放轻松。
  宽大的外袍在动作间变得松松垮垮,挂在双臂处,光洁的脊背被他的手掌触碰时,传来的凉意让她整个人战栗不止。
  玉鹤的身体太凉了,或许所有鬼都是这样,这股凉意总是让薛茗不适应,每次碰到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起汗毛,这样的温度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身边有一只鬼。
  而且这个死鬼对薛茗的裹胸意见非常大,一爪子下去像是要扯烂。这种时代也没有内衣,薛茗马上大喊,“别啊!我只有这么一件内衣了,你别碰它——”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冰凉的手捂住,所有声音闷在唇齿间,只剩下呜呜声响。
  玉鹤觉得她太能吵了,像受惊的动物,他的手指落在什么地方,都会让她身体发出明显的颤抖,反应极其生涩。她本能地挣扎,叫喊,更让玉鹤生出了顽劣的兴趣,掌下这具年轻匀称的身体散发着香甜的芬芳,任何细枝末节的动静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俯低身子朝薛茗贴近,胸膛压下去,清楚地感受到她在发抖,虽然很微弱,但他能感受到,并且很喜欢。
  就像是猛兽猎得了弱小的猎物,但并不着急杀死,而是看着猎物在自己掌下瑟瑟发抖,这样的满足心理虽然病态,但是在让人享受。
  “你方才点头了,是不是?”玉鹤的声音耳畔响起,像低低的呢喃。
  薛茗扭着脑袋看他,虽然嘴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但眼睛好像会说话,一些求饶的,害怕的情绪藏在眸子里,希望玉鹤能够感受到。
  她的确是在聂小倩和玉鹤之中选择了玉鹤,想让他给自己治疗肩膀上的伤,所以才点头答应。
  一来是薛茗本就没有完全信任聂小倩,她是致命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二则是玉鹤虽然看起来话少并且神神叨叨的,但至少是真的救过她的命,渡阳气这桩交易让薛茗在庙中安然渡过了三个夜晚。
  只是这样的事对薛茗来说终究太陌生,她从未跟男人靠得这样进,更何况玉鹤的侵略性太强,毫无间隙地压下来时,几乎将她身体严密地笼罩住,让她喘不过气,心口一阵阵窒息,心脏更是疯狂地跳动。
  玉鹤的神色依旧很淡,垂眸与她对视了片刻,随后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将头低下去,又开始啃咬她的唇。
  皎月当空,夜幕之下荷花摇曳的池塘依旧清静安宁,偶尔夜风过境,掀起一阵花浪,荷叶相互拍打,发出窸窸窣窣的微响。
  屋内门窗紧闭,微弱的灯火供以照明,室内所有东西都染上暧昧的光芒,纱帐层层叠叠,遮了满室春光,拔步床正轻轻晃动,节奏的吱呀声响个不停。
  薛茗的力气消耗得很快,挣扎累了之后玉鹤就松开了她的手,无力地搭在床边。薛茗被冰凉笼罩住,但身体仍旧迸发着强烈的热意,汗珠在她的额角和鼻尖冒出,根本擦不完,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呼吸,无暇顾及其他。更要命的是她的双腿经过剧烈的奔跑和一整天的行走后,稍稍用力一蹬就会抽筋,疼得她呜哇乱叫。
  等一切都结束后,薛茗双眸失神地趴在床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她衣袍仍旧披在身上,却被揉得皱成一团,浑身都是热汗,感觉很像是跟人凶猛地打了一架,而她是被揍得很惨的那个。
  玉鹤起身下榻,似乎在屋中走动。薛茗却在发泄过后被很重的疲倦纠缠住,困意袭上眼皮,努力了两下也没能睁开。
  薛茗觉得是阳气被死色鬼吸了太多太多,导致她现在累到意识模糊,最后翻了个身毫无征兆地睡去。
  她实在太累了,好像从穿越到这里开始,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比熬夜加班一周都要累,倒头就想睡个三天三夜。
  这一觉睡得很沉,薛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的双腿对她破口大骂,将她骂得狗血淋头,拎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何不好好珍惜腿,用它过度劳累也就罢了,还拿它做一些奇怪的事。
  
  薛茗羞愧难当,闷声不吭地挨骂,最后眼睛一睁,醒来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似乎是睡饱了才醒,她的精神很足,立即坐起来,此时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过。之前那件不合身的黑袍在床榻上的时候就被撕烂了,现在身上穿的是雪白的衣衫,仍旧大了许多,但只有肩膀处松垮,长长的衣袖挽起来后,也勉强能穿。
  她觉得自己被清洗过,浑身上下都十分干爽,皮肤并没有出汗之后的黏腻感觉,但她解开衣襟后检查一番,发现里衣和裹胸依旧是她自己穿戴时的样子,不知道这股被清洗后的感觉从何而来。
  而且她注意到自己的左肩上不知道用什么红色的东西画了一个图案,原本的爪痕竟然淡了很多,也不再冒黑气儿,隐隐有愈合的趋势,想来是玉鹤守了诺,给她肩膀上的伤口处理了。
  不过那只死色鬼倒还算有点良知,把她的衣服撕烂之后给她换了件新的,不至于让她衣不蔽体地躺在这硬板床上。
  薛茗爬下床,踩着鞋子刚走一步,就差点整个人跪在地上。
  这双腿被折磨得很惨。本来就酸痛得难以行走,后来又被玉鹤按着欺负许久,现在像是废了一样,一步都走不了,稍稍用力马上就开始抽筋。
  
  腿间依旧有陌生的感觉残留,薛茗只要一想起来就耳朵爆红,不停地咽口水。她想到刚才那荒谬的梦,薛茗又是愧疚又是觉得诡异,双腿竟然长出了嘴,还在骂她,实在是恐怖。
  薛茗爬上床给自己的腿揉揉捏捏,好好孝敬了一番,这才有了下地走的力气。她实在又饿又渴,蹬上鞋子后就出了门,厚着脸皮找宁采臣要吃的去。
  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正热闹,宁采臣带着俩小厮站在对门,也不知在跟人说些什么。紧接着就看见赵生的两个下人从屋里抬出了具惨白的尸体,依旧是脚底板被掏了个洞,血还未流尽。
  薛茗并未觉得意外,她早就猜想到还会有人死。
  紧接着两个下人又进屋去,很快就又抬了一具尸体出来,死状是一模一样的,并排搁在檐廊。
  这时候宁采臣带着两个小厮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看,手中的扇子也不摇了,像是体虚腿软,走了到檐廊前才像是突然看见薛茗一样,惊吓地一抬头。见是薛茗,他勉强挤出个笑,有气无力地打招呼,“贤弟,你睡醒了?”
  薛茗还指望吃他的东西,就关心了两句,“贤兄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没休息好吗?”
  宁采臣拧着眉毛,偷窥似的朝对面的檐廊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对薛茗道:“你先前对我说庙中有鬼,难道不是在说笑?”
  “自然不是。”薛茗说:“实不相瞒,这庙中的鬼多着呢,我前几夜险些丧命。”
  宁采臣紧张地追问:“那你离开之后又回来是为何?”
  
  薛茗实话实说:“此地异常古怪,不管我走出多远,只要一闭眼就会回到这里,根本无法离开。”
  宁采臣听后便面如土色,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两个小厮赶忙一左一右去搀扶他。
  “去,给我拿壶酒来。”宁采臣颤颤巍巍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喝呢?贤兄不害怕吗?”
  宁采臣窝窝囊囊道:“不怕贤弟笑话,我这腿抖得厉害,喝两口就壮壮胆子先。”
  “放心,白日里那些鬼是出不来的,且前几夜你都安然无恙地度过了,想来是身上正气阳刚,那些小鬼不敢靠近你。”薛茗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两句,随后引出下文,“我这肚子都要饿瘪了,贤兄还有吃的吗?”
  “有有有。”宁采臣转头招呼小厮,“备些吃食来。”
  薛茗的双腿几乎等于废的,劳烦了秋生打了水来洗漱,坐在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吃东西。宁采臣与她坐在一起,这会儿也不嫌太阳晒了,喝着酒与她闲聊,“贤弟是见过这庙中的鬼了?都是什么模样?”
  薛茗正在啃一个卤鸡腿,爪子和嘴巴都糊得油腻腻的,经太阳一照反射着油光。她道:“美得跟天仙一样,一看就不是凡人,但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一旦她们用美□□惑你,那就说明你离黄泉路不远了。”
  宁采臣诧异地问:“那你是如何在她们手中全身而退的?”
  薛茗想了想,觉得这时候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就道:“我逃得快啊,所以我这腿都快跑废了。”
  宁采臣朝她的腿上看了一眼,像是这时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古怪,疑惑地问:“你这衣裳瞧着不合身啊,大了这么多,不像是你的。”
  薛茗随口瞎说:“我的衣裳都破了,就在庙里闲逛的时候从空房随便捡了一件来穿。”
  宁采臣很好糊弄,并没有追问,喝了几口酒后突然提议:“既然这庙中有古怪,不如你我夜晚同睡一屋,还能相互照应。”
  薛茗的腮帮子塞得鼓囊囊的,差点噎住,赶紧嚼吧嚼吧咽下去,说:“我已经被女鬼给缠上了,贤兄与我睡在一处才是惹火上身,你这几夜安然度过,那些夜叉鬼不敢招惹你,你只当无事发生。”
  宁采臣捏紧酒壶,义愤填膺道:“那怎么行!若是那些鬼畏惧于我,那我更要与你同睡,你性命被威胁我不能坐视不管。”
  薛茗听得一愣,没想到宁采臣还是这般好心肠。旋即她又想,主角确实是这样的,心怀大义,善良正直,要不怎么在原著里将聂小倩感化得弃暗投明呢?
  她摆了摆手,拒绝了宁采臣的好意,“多谢贤兄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有自保的办法。”
  聂小倩昨日在她这里受了伤气个半死,晚上指定要找她报仇的,宁采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哪有能力保护她?万一聂小倩发起狂,把他俩当成手撕鸡了咋整?
  宁采臣不肯放弃,喋喋不休地劝着,仿佛铁了心要跟她住一起。薛茗就往嘴里塞东西,佯装吃饭没时间说话来应对。
  两人正贤兄贤弟的博弈着,庙门忽而被推开,又有人进来了。
  薛茗抬眼一瞧,竟觉得十分眼熟!
第12章
  庙门开了后,走进来的是个年轻高大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一袭灰色长袍,眼睛蒙着漆黑的锦布,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视物,很是从容地跨过门槛走进来。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这女孩生得粉雕玉琢,穿得也相当奢华,垂髫发髻上绑着金丝带,颈子戴着各色宝石的璎珞,一身赤黄交织的衣裙,打扮得像是皇室的公主。她用小手环抱着男人的肩膀,好奇地打量庙里的景色。
  薛茗倍感惊奇,往女孩的脸上端详,觉得她眼熟。
  而且这样打扮的人来庙里,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毕竟在原著故事中,除了燕赤霞,宁采臣和兰溪而来的书生之外,没有提及其他凡人出现在庙里。薛茗不知这两人的来历,一边假装低头扒饭,一边悄咪咪抬眼偷看两人。
  宁采臣一惯热情好客,见到这两人之后马上起身迎上去,手里还提着一壶酒,说道:“这位兄台你来得正好,我这弟弟不能喝酒,让我一人独饮实在无趣,能在如此荒僻之地相遇也是你我缘分,可要来共饮一杯?”
  薛茗心想这宁采臣也够豁达的,方才还在说庙中有鬼,现在又拉着新来的人喝酒,这莫名其妙的属于主角的钝感力,果然在什么故事里都有。
  那蒙眼的男人没有回应,倒是他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先开了口,声音稚嫩,“哪来的酒鬼,走开。”
  宁采臣倒也不生气,颇为好脾气地想去捏女孩的脸,“小娃娃脾气倒是不小。”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女孩露出嫌恶的表情,往后一躲的同时用小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就往前走了几步。待走到薛茗的面前,女孩突然“嗳”了一声,让男人停下来。
  薛茗抬头与女孩对视,走近了瞧就更觉得熟悉,尤其是眼睛,她肯定自己在哪见过,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她便主动开口,“小姑娘,你认识我?”
  小孩一听,又生气了,尖声道:“你叫谁小姑娘!”
  就这么一句,薛茗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小孩了!这不是那天隔着门缝看人,给她水囊里装水的小孩吗?当时那语气跟现在这句一模一样。
  当时只有一条门缝看不清楚小孩的全貌,听声音还以为是个男孩,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孩。薛茗讶异地睁大眼睛:“你怎么来这里了?”
  小孩却没有回答,反问她,“先前给你装的水,你没喝吗?”
  薛茗这时候才想起水囊里的水,说:“当时走了没多久就进了镇子,我买了东西吃,所以就忘记水囊里的水了。”后来回了庙中她大受打击,再加上一直蹭宁采臣的吃食和水,所以这两天都没碰那个水囊。
  小孩说道:“你鬼气缠身,阴气太重,若是再与鬼纠缠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体衰而亡,好自为之。”
  这一番话将薛茗吓得顿时觉得手里的卤肉都不香了,急忙问:“阴气太重是何意?”
  “阴盛而阳衰,这都不懂?活人没了阳气,就等死吧。”小孩瞥了她一眼,说话十分老成,与外貌的稚嫩极其违和。
  薛茗肃然起敬,觉得这小孩来头不小,此时也顾不得腿痛了,勉强站起来凑近了说话,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最近的确是为了活命与鬼进行了一些交易。”
  小孩的目光往下一落,在她脖子处停留片刻,似乎一眼就看穿她所说的交易,轻哼一声道:“阳气乃人之根本,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薛茗心虚得不行,知道自己的脖子上全是玉鹤留下的牙印,一边在心里痛骂死色鬼长了一口狗牙,一边把领子往上拽了拽将脖子遮严实。她又厚着脸皮道:“小神仙,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我,让我补足了阳气?”
  那小孩似乎对这一句小神仙相当受用,瓷白的小脸蛋上立即浮现笑容,带着几分得意,“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换作别人才懒得管这闲事呢。”
  薛茗一听,马上对症下药,连续吹捧了几句,将小孩哄得心花怒放,而后就见她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根草苗似的东西,“这个给你。入夜之后你找一个面朝东的墙,撞墙而入进罗刹鬼市,找到一个名为‘天上人间’的店铺,用这东西跟东家换聚阳符,戴在身上可为你聚拢阳气。”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