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伊玛拉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
“嗯哼,当然,理论上我该上楼去工作了。”迪克仰头晃脑,“不过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
“……你是在抱怨我,因为工作冷落你吗?”伊玛拉反应速度很快,她脸上挂着点不敢置信的笑容,一方面觉得男朋友可爱,一方面又在心里吐槽这个半夜因为一条短信而把她丢在家里的人还真敢说啊。
“我有吗?”迪克才不承认,他抖了两下腿,“我只是想问,咱俩今晚一块吃饭吗?”
“不用叫上你弟弟吗?”伊玛拉下意识问了一句。
迪克脑子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弟弟”指的是杰森。
哪怕大家心里知道彼此是一家人,但对外真的很少有机会彼此称呼兄弟姐妹,大家平时见面不打架已经算是难得的和谐了。
“不用,那家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迪克大手一挥,看起来非常自信杰森不会再回来。
……
……他*的,自信早了!
迪克握拳,有点想揍弟弟。
原因很简单。
下了班,迪克带着伊玛拉在家里吃烛光晚餐。
气氛正好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催命一般的敲门声,打开门,杰森抱着自己摩托车头盔毫不羞愧地站在门口,理直气壮的走进来,大咧咧地和伊玛拉打招呼。
“啊,抱歉,我打扰你们了吗?”明知故问的年轻人嘴角翘起,露出一个野性十足的笑容,让伊玛拉疑心自己在这个瞬间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她倒确实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对方有点莫名的可爱:“当然没有,晚饭吃了吗?要一块吃点吗?”
迪克靠在一边,没好气:“别管他,他吃了,没他饭了。”
这话也不是乱说,迪克就准备了两个人的晚餐,现成饭肯定是没有了。
“谢谢伊玛拉,我确实饿惨了。”杰森虽然在拉撒路之池里泡发了一圈之后有点凶气,但装模作样耷拉下眉眼扮可怜的时候依旧能轻松获得大片怜爱。 伊玛拉家里是有个惯于暗戳戳使坏的弟弟的,所以她对男孩子撒娇很有抵抗力,不过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我去看看还能做点什么吃的,你们兄弟俩聊。”伊玛拉其实吃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路过迪克的时候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走进厨房。
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不过伊玛拉在打开了抽油烟机,些微的噪音刚好可以掩盖客厅说话的声音。
她当然是能看出来兄弟俩有些不太和谐的地方,但又确实很在意彼此。
一家人有一家人的相处方式,伊玛拉决定尊重他人。
快速做了一份番茄牛肉芝士通心粉,分量不少,大家都能吃。
“哇,谢谢!看起来超好吃。”杰森和迪克的交流大概率不是特别顺畅,不过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在伊玛拉面前吵起来。
杰森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坐在餐桌前不怕烫地塞进嘴里,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眼睛亮起。
他对着伊玛拉竖起大拇指:“超赞!迪克真的…何德何能啊他竟然追到你了。”
弟弟看见哥哥找了个好对象,第一反应“他凭什么”大概是全球通用的吧。
迪克手上还没用来吃饭的木勺子先招呼上杰森的后脑勺:“有你的吃就偷笑吧!话这么多!”
杰森撇撇嘴,见好就收地快速干饭。
似乎就是来蹭饭的,他吃完就准备撤:“不打扰你们了,我回来打个招呼,走了哦。”
“啊,不用在意,晚上我会回我那边住。”气氛已经被打乱了,伊玛拉和迪克暂时也没有打算晚上在一块,她是为了好好休息,迪克是为了晚上夜巡。
“嗨,我有其他安排啦。”杰森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走了哦。”
他脚底抹油跑得快,但眼皮狂跳的迪克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为什么。
吃完饭,伊玛拉拿着自己的衣服外套和迪克吻别后回到自己公寓。
留在公寓的迪克思考片刻,猛然冲进自己的武器库,看着明显遭了贼的库存。
“杰森·陶德,你死定了。”
远远地,已经骑车扬长而去的某个红枣头反英雄打了喷嚏。
第45章 挟持
姑且不提迪克对杰森的怒火, 伊玛拉又是一夜好觉,第二天自然醒得比闹钟还要早一些。
洗漱后打开电视,一边做饭一边听今天的早播新闻。
“今日凌晨, 超英夜翼再次现身, 我台记者抓拍其从警局门口离开的画面……”
这是哪个电视台?感觉总是能在早上听到他们拍到夜翼的新闻。伊玛拉转头想去看电视台的标志,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被绑成一捆格外鼻青眼肿的坏蛋们。
在警局工作偶尔也会看到一些被夜翼制裁的家伙,甚至个别情况下还会被请去鉴定受伤程度, 日常来看夜翼不是一个会对普通小混混下手这么重的人。
“……昨天的火气很大呢。”伊玛拉随口感叹着, 倒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专注于吃早饭。
吃完早饭收拾好, 伊玛拉跑到隔壁敲门准备去上班。
今天迪克起床倒是很快,不过依旧是没来得及吃早饭,伊玛拉都习惯了,也不说什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有人觉得早起十分钟慢悠悠吃早饭是享受,自然也有人宁肯多睡十分钟才觉得快乐,都不必强求。
重案组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沉重,只恨不得立刻把犯人缉拿归案。
“楼上的那些家伙真的是超低沉。”瑞贝卡往楼上送资料回来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我从他们那边过去都不敢大声喘气。”
“体谅一下吧, 毕竟是被剥夺了休息日的打工人呢。”伊玛拉将手伸进躺在解剖床上的尸体内部一阵摸索,“他们被上边的人骂得也不轻呢。”
“说得也是。”瑞贝卡双手抱胸一时没再继续说话。
“怎么了?”伊玛拉过了一会才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她抬起头,看着满脸纠结的瑞贝卡。
“我有点担心。”瑞贝卡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一边说话一边耸肩,语气也尽可能地显得不是那么郑重其事, 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更轻松一些。
伊玛拉了然,瑞贝卡的家庭比较复杂, 她的继母目前大概也是三十多岁四十岁的样子,正是最近案件受害者的范围。
她花了几秒钟来思考该怎么让瑞贝卡更放松一些,最后还是采用了最朴素的解决方式。
伊玛拉摘下手套,来到瑞贝卡身边,轻轻地抱了抱对方。
“我们会抓住这家伙的,相信我。”
“……谢谢。”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直到迪克过来敲她办公室的门时,伊玛拉才注意到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抱歉,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伊玛拉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打着字,给自己的工作收尾。
“别着急,慢慢来。”迪克坐在沙发上,并不着急。
过了一会,伊玛拉终于把上午的工作完成,保存了之后把电脑锁屏:“我好了,走吧。”
警局中午其实没有特别确定的休息时间,大多数警官会把点外送,在警局里的休息室完成午饭,或者在附近的小酒馆点份简餐对付一口。
伊玛拉和迪克一般也不会跑远,难保有什么意外情况需要他们及时回来处理。
今天中午也不例外,二人肩并肩刚走出警局,迪克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哈喽?有什么……好的,我马上就到。”迪克接起电话后轻松的语气立刻绷紧,他挂了电话给一边的伊玛拉解释,“有人发现了马丁·戈德温的踪迹。”
“我也去。”伊玛拉拔腿跟上。
迪克没有发出拒绝,哪怕伊玛拉没有展现出来,但他也从对方从未遮掩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对方有着超出常人的战斗本能。
他当然也好奇是什么导致了对方拥有这些技能,不过他没有去试图追根究底地调查。
总归自己的女朋友不是坏人,那这些毛茸茸的小问题就不急于一时来解决,他又不是布鲁斯那样的控制狂。
——刻意不让自己成为养父身上最让他讨厌模样的警官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内心。
迪克一脚油门,和引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刺耳的警笛。
-
马丁·戈德温从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抓住。
但就像瘾君子控制不住自己再来一口的欲望、酒鬼无法拒绝再来一杯的畅快……他也无法拒绝那种将一切收于掌心的掌控欲所带来的满足。
和很多从小犯罪的人不同,马丁·戈德温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童年或者巨大的挫折。
相反,他拥有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圆满的家庭,相爱的父母、懂事体贴的妹妹、从未短缺过的金钱……成长过程算不上是顺风顺水,但也绝没有大风大浪。
但马丁·戈德温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缺了点什么。
他在中学的时候就热衷于偷窃行为,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享受那种隐蔽的快】感。也被抓到过几次,但都因为他年纪还小、所偷物品价值不高等原因没有被记录在案。
父母带着他给店主们道歉赔款,而被偷的店主们也看在对方家长态度好并且孩子年纪还小的份上,同意不进行起诉。
好心一些的店主还会反过来担心是不是孩子学习压力大被逼迫太紧了,或者被人欺负了一类的,毕竟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嘛。
但马丁从不感恩,反而觉得丢人,将自己卑微道歉的父母和在他眼中咄咄逼人的店主都记恨上了。
——全然意识不到谁才是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
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马丁开始有了偷窥的行为,从学校的女更衣室到邻居家的年轻女主人,直到最后在冲动之下试图强jian某个路过家门口的女学生。
那年他十七岁。
虽然没有成功,但他还是被女学生的家长控告,最后被当作成年人的案子审理最后进了局子。
他在监狱里度过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出来之后就被已经精疲力竭的父母扫地出门。
戈德温夫妇不明白为什么费尽心血养大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好好的孩子会变成一个罪犯。
他们只是再也没办法承受了,把儿子赶出家门之后带着女儿连夜搬了家,断绝了联系。
马丁·戈德温有了更多的理由去恨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但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自然而然地,他加入了帮派,为了获得立足之处,更是为了发泄自己无处释放的恶意。
但作为一个其实没什么能力的家伙,马丁能加入的帮派自然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存在,但反而是这种小帮派才更在意组织成员之间的关系。
美国的帮派文化大概率可以说是源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牛仔”,所追求的就是英勇无畏、自由自在、忠于家族。
虽然真正的帮派和这些个美好词汇沾不上边,但行为准则勉强也能说差不多,不怕死、不在乎法律、对帮派忠诚。
马丁很快就成为异类,他并不忠于自己的帮派,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恶,然后就被踹出了帮派,再次流落街头。
在那之后,他度过了很艰难的几年,直到他二十六岁那年,自称为“老师”的家伙出现。
对方把他捡回了家,说是“看出他内心的恶魔”,“不能让自己的手艺失传”。
总之,马丁被收留了,“老师”开始教给他一系列规避被抓的技巧,带着他一块实行犯罪,一切似乎都变得美妙起来。
刚开始当然很快乐,马丁放纵着自己,享受着那些女人的惨叫和哀求。但是慢慢地,他开始变得不满足。
不被抓到是“老师”的准则,为了达成这一目标,自然就有很多规矩,如果他不照着实行就会受到惩罚,而对方有着比他更厉害的手脚与武器,马丁不得不听从。
直到“老师”因为疾病倒下,马丁快乐极了,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对“老师”的救治,并用最快的速度卷走了对方的所有钱财,甚至向警方举报了对方,火速逃到了新的城市。
然而几乎是刚到这个新的城市,他就在一次意外中被确诊了白血病。
别无选择,马丁想要活下去,他开始进行治疗,同时也继续犯罪——毕竟谁会怀疑一个患病的人呢?
直到他必须住院进行手术和术后观察,他的犯罪才不得不停下来。
出院之后,他自然又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但因为失去了准则而变得越来越粗暴,他也越来越不在意所谓的规则。
直到真正第一次杀人,他感受着那个女人在自己手中挣扎哀求,最后缓缓地失去了气息,那一刻,马丁·戈德温感受到了极致的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