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孕——皆皆【完结】
时间:2024-08-18 17:12:55

  一颗泪珠忽地从脸颊滑落。
  苏遮月抬手,掖了掖眼泪,她难过什么,她该为君钰高兴才是啊。
  她顶着沈茹的身份,被君钰叫了这么一阵娘亲,是她的幸运。
  她不能奢求更多的。
  苏遮月远望着轿子一一离开,心绪平缓了些,眼泪也止住了,用帕子将手中的铃铛上灰尘仔细擦尽。
  方才李鸢踩得狠,但幸好铃铛的材质好,没有落下什么痕迹。
  苏遮月将铃铛重新在脖子上戴好,转身回到殿中。
  正欲将君钰的住处收拾一番,忽然间感觉头晕目眩。
  苏遮月扶住桌子,好生摇了摇头,但感觉头中沉重,视线愈发不清晰,身子更是使不上力气,几乎要跪倒下来。
  朦胧间,好似殿门再次被打开,有什么人向她缓步走来。
第143章 失踪
  皇后的轿辇在前头,李鸢掀了帘子,望着前面行得慢慢悠悠的车轿,银牙暗咬。
  宫道宽阔,并排可行三台轿辇,但是照礼法仪制,贵妃却是越不得皇后前去。
  皇后的轿子走得再慢,她们也得老实在后头跟着。
  李鸢的憋屈和愤恨如火焰般在心头烧着。
  她不会让任何人挡她的路。
  皇后想凭一个沈茹毁了她的婚约,那未免也把李鸢想得太简单了。
  李鸢的眼眸划过一道狠戾的光。
  她能杀姜嫣,照样也能杀沈茹。
  李贵妃只一眼便知道她这个妹妹在想什么,抬手向前指道:
  “去啊,去动手啊!”
  李鸢猛然被戳中心思,愣了一愣,张口道:“阿姊……”
  李贵妃冷眼看着她:“皇后等着你杀呢,你现在动手,甭管沈茹是伤是死,你这岌岌可危的婚约一定会彻底做废了!”
  她一世聪明,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妹妹。
  就李鸢这点手段,用在姜嫣那等柔弱的还够,对上姜皇后这等蛇蝎,骨头都要被啃干净了。
  “可是现在沈茹出现,成王他……”
  李贵妃反问道:“成王算个什么东西,你的婚约是太后和陛下的旨意,只要他们没说话,这婚约就还在。”
  “眼下你非但不能杀沈茹,还得保证她毫发无损,不然无论她有什么不好,姜皇后都会算在你身上,届时拿着你伤人的证据,告到殿前,那才是真正要你命的时候。”
  李鸢被姐姐这么一说,方才明悟过来。
  李贵妃冷怒渐息,望着李鸢道:“我教了你多少次,凡事先动脑子再动手,不要每次都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李鸢受了训斥,咬着唇,诺诺点头。
  回到宫殿中,李贵妃解下披风,由宫人捧着去了,她在凤榻上坐下,李鸢也随坐在一旁,
  宫人端茶给李贵妃,她接过拂盏,“对了,你今日进宫为什么?”
  李鸢这才想起来,说道:“没什么。本来有一个婢女得了君钰的喜欢,我想拿她做点文章,不过发觉她是浮云阁的人,便去找人问了问。”
  李贵妃蹙眉:“浮云阁?”一转头,问:“你去北宁王府了?”
  李鸢道:“是,我找了万总管打听了一番,不想他说要亲自见一见,不过如今君钰有了亲娘,这人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李贵妃回忆了一下,道:“是方才殿中那个容色不俗的?”
  “是她。君钰前阵子黏她黏得厉害,口口声声喊她娘亲,为此连我都好待了几分,不过到底也只是一个赝品。”
  李贵妃瞥她一眼,却幽幽道:“你说谁是赝品?谁又是真品?”
  李鸢愣了愣,但知她阿姊不会无故发问,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关窍,心脏砰砰直跳,人都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
  “那沈茹难道……”
  “坐下。”李贵妃看她毛躁的,皱眉道,“你阿姊我动手会有活口么?”
  李鸢人是坐下了,但心神却半点都安定不下来,想问什么但又怕被阿姊骂。
  李贵妃道:“那就是个赝品,只是做的真了些。”
  姜皇后下了不少苦功,只怕把曾经伺候过沈茹的人都找过去问了。
  “可是成王?”
  李鸢问出口立刻明白了,成王这个人怎么可能完完全全地记着自己发妻的样子,而且都过去一两年了。
  “那阿姊怎么不拆穿?”
  李贵妃气笑道:“拆穿,你要我怎么拆穿,告诉皇后这不可能是君钰的娘亲,因为我把人杀得很干净?”
  李鸢窒了窒。
  这时才想明白,阿姊和皇后那一番善恶真假的对话在说什么。
  面上的激动也冷静了下来。
  她还差阿姊和皇后好大一截。
  李贵妃看她有反省的模样,稍稍欣慰了一些,又道:“那妇人口口声声说着坏人,但她说出名姓了吗?皇后知道是我,但她也没证据不是吗?”
  “眼下君钰认了她,她就是假的,也被皇后做成真了。”
  李鸢急道:“那该怎么办?就这么让她得逞了吗?”
  “急什么?”李贵妃略她一眼,“你不是说君钰喊那个女子叫娘亲吗?我见他方才走的时候,旁人不看,偏偏看了那女子一眼,这说明什么?”
  李鸢一下明白了,立刻起身,吩咐宫人道:“快,快去把方才含章宫里的那个宫婢带过来……”她说到这儿,想了想,“叫什么,哦,遮月的!”
  这一声落,外头刚要迈入殿门的安嬷嬷愣了愣。
  遮月?
  但见着旁边宫婢得令急出,甚至来不及向她问候。
  也是她年纪大了,耳朵出错了,那丫头人都烧成灰了。
  想到这儿,她苍老的眉眼显出一丝伤痛来。
  “嬷嬷来了。”
  李贵妃见她过来,一下起身站起。
  李鸢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嬷嬷,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本事,阿姊待她比她们亲娘还好。
  实则她不知道,李贵妃能独占圣宠这么多年,少不了安嬷嬷的功劳。
  她年纪也不小了,再如何保养,也比不得那些十六七岁的女子,但是皇帝依旧喜欢来她这儿,这根本的原因,还是在龙榻上,谁也没有她伺候得得力。
  那些新人纵然有一副新鲜的身子,但到底未经事,脸皮薄,放不开,只知道一板一眼地随着男人摆布,不知道主动迎宠,才能叫男人欲仙欲死。
  而这千般万般迎宠的法子,她都是从安嬷嬷这儿得的。
  如今这身子练得如同水一般,皇帝在她这儿的乐趣,胜过旁人千般万般与她一夜之后,少不得得歇上十余日,才能重拾龙风。
  这些日子,李贵妃都知趣得很,绝不会去打扰皇帝,一则是要把握这个让皇帝新鲜的尺度,二则也是她知道,这时候便是姜皇后给他送再漂亮的女子,皇帝都难起这个色心。
  李鸢便见着自家阿姊和那个嬷嬷进了里间,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出来。
  然而见着阿姊的模样,面色红润,仿佛又更美了一些,心中甚觉古怪,不过却想等她嫁过去了,也得试试。
  这时外面宫人才来禀告,
  李鸢往后一看,不见人影,“人呢?”
  安嬷嬷记得方才她念的名字,虽不抱希望,这时还是忍不住望过来。
  宫人战战兢兢地行礼,擦了一把汗:“找,找遍了整座宫殿都没见着。”
  “什么?!”
第144章 药引
  幽暗的宫室之中,黑色的帷幕垂落,香气冉冉烧着。
  苏遮月正阖目软倒在巨大的铜鼎旁。
  一个面如皱纸的黑袍老妇人放下她的裙衫,站了起来,摇头道:“这姑娘不是处子之身,身子恐怕不干净,恐怕也做不了药引子。”
  她望向边上站着的灰衫男人。
  那男人快五十的年纪,面目儒雅,但此刻沉肃非常,听到这话眉头只是轻轻皱了皱。
  其实将人绑来时也多少猜到了,想这般绝色的样貌、身份又极低贱的,几个能留着身子,便道,
  “人都带来了,将就试试吧。”
  那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望着苏遮月,他们要的是身含媚骨又要心净无尘的女子,这两个条件单拎出来,虽然难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天生媚骨的女子,宫苑妓馆便有不少,李家姑娘便是一个,而心净无尘的女子,清净的尼姑庵堂里也能找出来几个,但两者共而有之的,却是找到如今,都没能见着一个。
  眼前这个女子从身段上看着便是有媚骨的,而相由心生,看着面相也是个良善的,若留着处子之身,必定能用。
  可惜不是。
  没的处子之血,如何弄出来,老妇人一时有些棘手,但想了想还是琢磨出了一个法子,便唤了旁边的药婢取了一柄雕镂着繁复龙纹的玉势,重新蹲下身。
  苏遮月神智昏沉,朦朦胧胧间忽然感觉身下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忍不住叫唤出声。
  “啊!”
  虚弱的眼眸极力睁开,只感觉面前的人仿佛在对她做什么,但手指动了动,竟然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老妇人又命仆婢取来一个洁净无瑕的白玉盘,双手托着,送到苏遮月身下盛着。
  “疼……好疼……”
  苏遮月感到身下的那股疼痛愈发强烈,她没的力气反抗,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叫着。
  白皙的脸庞上,两行泪水也不能自控地从眼眶里流出。
  与此同时,她身下,那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滴在那白玉盘上,如绽放的鲜花。
  待得苏遮月疼得受不了,昏过去时,那血差不多覆满了整个白玉盘。
  那老妇人看了看份量,寻思差不多了,便起了身,将那盛着的血缓缓倒入一个药婢捧着的小口玉罐里,又吩咐道,
  “照从前的法子,兑入药汤里看看。”
  药婢点了点头,去办了。
  老妇人这时再转头看着躺在地上,面色惨白、泪痕满面的女子,那身下还在流血不住,流到了月白衫裙上,血迹斑斑,像是刚落了子的妇人一般。
  从脸到身子,都是一副凄惨的模样,偏偏这越是这般,越显出她那副勾人摄魄的模样。
  只怕是任何一个正常男子瞧了,都没法忍住窜上心头的色念。
  可惜偏偏在场的人都不是,老妇人重新蹲下,将那沾着血的东西取了出来。
  跟着又扯了一条布,随意给苏遮月抹了抹。
  另一边,那药婢端着盛血的玉罐穿过游廊,来到一个如殿堂般阔大的药房,里头一字排开,燃烧着数不清的药炉,每一个药炉前都有一个药仆在煽风。
  她将罐子交给药仆,一一吩咐仔细,刚迈出殿门,要回去禀告,便见着一个鼻大嘴大,面部丑陋的肥胖男子向她急急走过来。
  一面躬身将她请到无人的角落里,一面将三张银票从怀里取了出来:“青蒿姐姐,今日那女子要是不成,咱们还是按老法子,对吧?”
  这人名唤张福,面上却是在宫里头给各宫娘娘送些稀罕少见的膳食的,行走方便,又因为生得丑陋肥胖,少有人愿意瞧他一眼,更不用说注意他的去向。
  便是他将苏遮月给绑了出来。
  向来上面的人吃肉,下面的人少不了分一杯羹。
  青蒿望着他手里的银票,也的确给的比往常厚了一些,的确配的上苏遮月的身价,便点了点头,“成。”
  不过她刚要收下,便见张福捏了银票一端,脸上端着笑,道:“姐姐你也给我透个底,那女子能成么?”
  青蒿也不隐瞒,道:“看姥姥脸色,多半是不成的。”
  张福顿时喜出望外,一张脸笑得几乎能腻出油汁来,当即把银票塞到青蒿手里,
  “那我可就拜托姐姐了。”
  他们干这事,主子们也多少知道一些,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容色绝世的姑娘来了他们这个地方,见了这不能现世的隐秘,是不可能留下性命的。
  且说人死了,尸体就这么埋了实在可惜。
  都是最极品的女子,自然也能调制一些最上等的养容汤盅。
  宫妃娘娘们,最稀罕这些了。
  张福也有一个好手艺,像是胸前两团肥乳可以做一些乳鸽羹,大腿、臀肉可做鲜香的肉炙,至于脸颊,唇肉,耳肉,这些可以片成精细的冷盘,还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眸,那煮了就可惜了,有些娘娘是欢喜生吃的。
  不过今日这个姑娘张福倒没打算用这些法子,因他见过这么多美人都没见过这般的,端的是一个美人在骨不在皮的,媚根都种在骨子里。
  他已琢磨好如何把这女子的皮肉如何除去,将内里的骨头一根一根取出来,烧干净附肉,磨成细粉,兑上其他金贵的药材,融成药丸。
  届时那散发出来的女子魅香,光是闻一闻都要酥掉男人的骨头。
  不过这等神仙般的药丸,他却不会卖给那些女子。
  得卖给男人。
  也是这世上罕异之事万千,偏偏就有一些个妻妾成群、家世显贵的男子,私心里更想将自己作成一个柔媚无双的女子,承欢于同性男子身下。
  对这些能让他们失却阳刚的,有女子阴柔之美的奇药,那几乎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的。
  这才是这等药真正的买家。
  青蒿看着张福这副肥滑狡诈的模样,胃里直泛恶心,攥着银票,好一阵才克制下来呕吐的欲望。
  过了两三个时辰,那药熬好了,青蒿将药端回正殿。
  那老妇人接过看了一眼,顿时摇了摇头,成色不对,又舀出一点尝了尝,药性比往常淡许多,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此时那最后一点希望都不指望了,只是例行地穿过帘子,走到那边床榻上,给床上昏迷的男子喂服。
  青蒿跟在她边上,出神地望着床上男子的容颜,饶是她已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还是会被男人的这副模样慑住心神。
  这非人间所有的容颜,已不能用言语形容。
  见过一次,眼里就再也容下别的男子了。
  可惜无论用多少药,都醒不过来。
  “这,这……”
  青蒿回过神,便见正在搭脉的老妇人满脸震惊,口中断断续续,话不成声。
  她似是不相信自己一般,又换了男子的另一只手,往上一搭,这时是沉气闭目,足足等了半刻钟,再度睁开,乌沉的眼眸发出精光一般的光芒,
  “有,有起色了!”
  青蒿也是一惊,心脏跟随着猛然跳动起来,望着床上的男子,
  王爷的病有救了?
  老妇人却是急奔出去,将外头昏迷躺在地上的苏遮月扶起,从上到下再是打量了一番,目光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能用,能用!”
  外头中年男子听到她大喊,也是看着苏遮月,按耐不住惊喜之色,压抑着兴奋道:“快按法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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