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孕——皆皆【完结】
时间:2024-08-18 17:12:55

  李贵妃缓缓道:“也许是姜嫣死了的缘故,叫他放开了手脚。”
  “姜嫣死了?!”
  李鸢愣了半晌,问,“她怎么死的?”
  她不是将人好好放出去了。
  怎么还会死?
  李贵妃看着她:“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
  李鸢缓缓想明白了,估计是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恶人凌辱至此,受不得那屈辱,便结果了自己。
  可李鸢万万没想到姜嫣有这般脆弱。
  她倒没有半点可怜姜嫣的意思,只是这时再看裴松的这封信,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贵妃望了她一眼,“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李鸢又是一惊,“她还怀了孩子!”
  就那么几天。
  韩邕的?还是裴松的?
  不管是哪个,要是被裴松知道是她做的手脚,李鸢感觉后颈上的寒毛全数竖起,说话都没有了平时的气焰,小心翼翼道:
  “阿姊,他应该查不到……”她吧。
  李贵妃冷冷地打破她的幻想:“他都能把皇后查到这份上,你觉得会查不到你吗?”
  李鸢瞬间跌坐在椅子上,面白如纸,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等着人家拿刀剁下。
  “阿姊,这,我该怎么办?”
  她慌张开口道,“这事归根结底是韩邕擅作主张,不是我……”
  “你觉得裴松会信吗?”
  李贵妃打断妹妹的愚蠢之言,这个时候还管是谁亲自做的,就是完全不知情的她都逃不过。
  “如今错以著成,假如裴松真的要对付我们,我会将罪全数认下,无论如何保你一命。”
  “阿姊!”
  李鸢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瞪大了一双眼眸,实在没想到姐姐会替她顶罪。
  然而她不知道,李贵妃早在看到废后诏书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了这个念头了。
  裴松呈递这么多证据,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只怕手上除了姜皇后的,还有她的一份罪状。
  毕竟这些年她的手脚也不比姜皇后干净多少。
  她冷静地吩咐,“姜皇后倒了,沈茹就成了个无用的棋子,任你拿捏,我会去求太后,以沈茹照顾君钰失责为由,让你和成王尽快完婚。”
  李鸢愕然:“完婚?”
  李贵妃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眯了眯眼:“怎么,你不想要这桩婚事了?”
第158章 嫁娶
  李鸢迎着阿姊审视的目光,忽然间有些避怯。
  若是从前还好说,但偏偏北宁王那儿有了一番病愈的征兆……
  珠玉在前,她如何愿意将就烂泥。
  李贵妃看她这副样子,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便指着她骂:“你看清楚,如今得势的是成王,不仅有世子,身上还有军功,且不说北宁王那儿醒不了,就算他真醒了,受陛下和太后的钳制和忌惮,他又能如何?”
  她深吸一口气,“更不用说,那宗璋原就是个清净不好争斗的主儿,你跟着他,除了个北宁王妃的虚衔,能得到什么?!”
  李鸢被训斥了一通,然而别的她都能听阿姊的,偏偏在这时心中生出了几分执拗,怎么也没应下,气得李贵妃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李鸢捂着脸,她固然知道阿姊教训的是,但是一想到北宁王,她就仿佛变成了多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笃信凭北宁王的本事,定能扭转政局。
  他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命。
  自己嫁给他,也一定能庇护住李家。
  僵持之中,蓉蓉打外头急步进来,李贵妃便看到自己这个没用的妹妹一脸焦急地迎过去:“如何?”
  蓉蓉摇了摇头:“依旧没醒过来。”
  “怎么会?”李鸢仿佛被兜头泼了一波冷水,“不是被那女子治得差不多了吗?”
  蓉蓉道:“原是府中人一直瞒着我们,那女子一早被遣出了府去了,而与姑娘说好的张福也不见踪影,我看他是一直蒙骗姑娘,如今蒙骗不下去了,便不敢见我们了。”
  李鸢听了颓然坐下,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都落空了。
  李贵妃摆了摆手,看不得李鸢这个呆样,叫婢女给这个不成器的妹妹递上茶去。
  李鸢喝下一盏,男女之情没了指望,那对权欲的渴望重新浮上心头,她定下心神,望向李贵妃道:
  “阿姊,我嫁成王。”
  “这才是我们李家的女儿。”
  李贵妃方才被她气出来的不适总算才平复了一些。
  *
  隔日,太后懿旨落下,加封李鸢为郡主,着令与成王早日完婚。
  大婚很快在成王府里筹办了起来,三书六聘都是早早备下的,虽然仓促,但也给足了王妃的体面,
  不过李鸢只顾心惊胆战地警惕裴松那儿的动静,生怕对方在这个档口为难,一时连成亲嫁人该有的喜悦都没有。
  好在一直到拜过天地、送入洞房后都没有发生什么事。
  李鸢凤冠霞帔,坐在洒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时才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今天这一日都没见着君钰,按说君钰作为世子,理当出席的,但她这边办喜事,另一头含章宫里却还有虞小侯爷在办丧事。
  李鸢也没有想到姜皇后为除了谢染放的那一场火,会将那苏遮月也给烧死了。
  还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一想到这个女子近过北宁王的身,她便觉得心里不舒服。
  眼下死了也算死得其所。
  君钰去那儿给她披麻戴孝,李鸢也不拦着,她得做一个好的后娘,为世子委屈了自己,方能显出她这位新晋王妃的气度。
  坐至半夜,成王喝得醉醺醺地进了门,都未行合卺交杯之礼,便伸手抱上了李鸢。
  李鸢心里厌恶,但面上还是笑着迎合。
  床帐落下,轻衫褪去。
  成王虽然爱好色相,但架不住身子虚,洞房之夜,李鸢按着阿姊教她的法子,伺候了稍稍一时,成王便畅快淋漓,心满意足地倒头睡下了。
  李鸢做了半天销魂的假戏,实则半点滋味都没有得,起身看去,锦绣的薄衾上沾染着处子之血,在洞房花烛的照耀下鲜红可怖。
  李鸢倒不觉得委屈,她未来有高高在上的权位,想要什么能雄风大展的男人没有,且看太后身旁那些唇红齿白的小太监不就是这个用途么?
  李鸢平复了一下,缓缓起身,由婢女服侍着沐浴净身后,在成王边上睡下了。
  第二日晨起,却是被蓉蓉惊惶的一则报信喊醒。
  “小姐,北宁王醒了!”
第159章 异象
  钱寡妇自从进了官府后,就知道自己大约惹上了了不得的官司,放出来后也没有急着回红袖招,而是去了一趟老家,避一避风头。
  如今个把月过去,好似风平浪静了,她才敢回来,却发现原来的铺子竟然被烧成了一片焦黑。
  满街都是这般,她也无处诉苦,既没法子问官府讨钱,便只能当是破财消灾了。
  索性她身上本钱尚有,便寻了一处新铺子租下,照旧挂起红袖招的牌子开张。
  张氏也寻了过来,说了好些事。
  一说当时她们见过的那位姜夫人,也是怪了,好好的人,莫名其妙就死了,裴府为此办了好几天的丧事。
  又说孟茵回了家,是一日无端地被人扔在大门口的,身上有不少伤,但好在留了命,家里人甚是欢喜,不过问她这段日子去了哪,做了什么,她只说什么也不记得了。
  “还有那成王府办喜事,我在街边瞧着,那排场简直绝无仅有的,不过可惜没有看到世子殿下。”
  说到当时小君钰,钱寡妇不免问起苏遮月的下落,张氏也摇头说不知,旁的人不管生死,都算有个下落,唯独这个姑娘家,就好像突然这么消失了,无影无踪。
  两人又闲话了几句,外头一帮赶车的脚夫走了进来,钱寡妇便过去招呼人,端过去茶酒,在桌上放下,听得他们说话,
  “昨夜太吓人了。”
  “可不是么?”
  钱寡妇好奇一问,“什么吓人?”
  其中一个脚夫与她道:“就是那城外的乱葬岗,昨夜不知怎么就地动山摇了一阵,我刚好打那儿经过,好家伙,那满山满野全是蛇,吓得我魂飞魄散。”
  “蛇?”
  钱寡妇也吓了一跳。
  “全是死的。”另一个人道,“没一条活的。”
  “黑的,白的,绿的,赤的,有手指般细的,也有碗口粗的,全都像干尸一样,挂在树枝上,泥地里,水潭里,反正光看我看到的,就数不甚数。”
  钱寡妇疑问:“这哪儿冒出来的那么多蛇?”
  “谁知道呢,反正如今方圆百里的捕蛇的人都跑过去了,上好的便宜不要白不要的,怕是过阵子只怕你这铺子都能把蛇胆当作下酒菜卖了。”
  钱寡妇道:“这也太怪了,就是真有蛇胆,有人敢吃么?”
  “怎么不敢,大补的药,原是贵人才能吃的,这一回估计咱们也能分一杯羹了。”
  另一桌有人听着,也凑了过来,“说起怪事,我这儿还有一桩,就在那盘河行宫上,六月的日子,你说乖不乖,昨夜偏就这么下了一场雪。”
  “你哪听来的事,我可听人说那里火光冲天,好似地穴里的火浆喷涌而出,估计乱葬岗那儿的那阵地动山摇,就是从那儿来的。”
  两边各说各的,都说对方错了,听得钱寡妇更是奇怪。
  怎么一日之间,竟会冒出这么多怪事来。
  门口忽有一个手执经幡的算命先生走过,嘴里念叨着,
  “天降异象,死而复生哟……”
  *
  昨日子时,寒冰溶洞被地火热气化了开去。
  等雪雾消散时,一个人影缓缓从洞中显出身来。
  等在外面的靳姥姥、万总管等人见到他,都按耐不住激动,纷纷恭敬地行礼,
  “王爷。”
  宗璋停下脚步,目光在所有人之中逡巡了一阵,蓦地皱眉,
  “王妃呢?”
第160章 重逢
  “救命!”
  苏遮月方醒来,还以为自己身处火海大声呼唤,便被面前的男人一下抱在怀中,柔声安抚道,
  “没事了,没事了。”
  苏遮月被温声劝抚,慢慢平静下来,发觉自己倚靠着男子坚实的胸膛,慌忙推却开来,
  目光一下对上面前的人,愣了一愣,“你……”蓦地惊喜道,“你都好了?”
  宗璋微笑抬手,轻抚她的额发:“嗯,多亏了你,现在已经好全了。”
  苏遮月茫然道:“但是我怎么又回来了?”她脑中一晃,回忆起之前的场景,神色再次惊惶起来,“火,有火。”
  宗璋稳稳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道:“已经过去了。”
  苏遮月愣愣看着他:“……是你救了我吗?”
  现在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了。
  宗璋望着她感激的目光,缓缓地,点了点头。
  出手救她的不完全是他,但也不完全不是他。
  只是这其中的曲折复杂,苏遮月不必知晓。
  苏遮月不疑有他,心中温软,方要道谢,便听宗璋提前止住她道,
  “之前你救了我,你心地善良,不收回报,但我并非一个好人,现在救了你,却需要取一些报偿。”
  报偿?苏遮月一愣,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刚想开口问宗璋要什么报偿,忽然发现周遭的布置不太寻常。
  与之前深沉晦暗的寝殿完全不一样,这里挂着红色的帷幕,蜡烛朱红,处处张挂着喜字。
  连她身上盖的床被都是红的,是极正的红,苏遮月心蓦地一紧,“这些是?”
  他要的报偿,莫非就是这个。
  宗璋微笑着,取过床案上一份金黄绢帛,拿给她看。
  苏遮月疑惑地打开,看到自己的名字陈列其上,与北宁王宗璋并列,手一抖,卷轴跌在床被上。
  她惊愕抬眸:“不……”
  宗璋将卷轴拿起,含笑望她:“救命之恩,再加上这赐婚圣旨,你若不接,便真是要陷我为不忠不义之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遮月慌了起来,“是我真的配不上您,我的过去您完全不知道……”
  宗璋摩挲着她的眉眼,缓缓开口:“你姓苏,曾嫁一任夫君,名李祁,曾高中进士,任职苍梧知县,最后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苏遮月目光一怔。
  这些宗璋怎么会知道?!
  “你……”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夫人!”
  苏遮月被打了岔,话停了片刻,循声望过去,看到来人时,身子猛地一颤,“阿……阿香!”
  “夫人!”
  这从门外冲进来,一下跪倒在她面前的,却是个锦绣罗衫、涂脂抹粉的漂亮丫头。
  若不是那一声大嗓,苏遮月几乎都认不出来她。
  “夫人,我以为你死了!”
  阿香趴在苏遮月膝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阿香……”
  苏遮月也是喜出望外,看着阿香哭,眼眶也红了,声音哽咽着,“我,我以为你死了,那周婆子说,说她们把你……”
  “算命的说我能活到八十岁呢,哪那么容易死。”阿香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我还要留着性命,继续伺候夫人呢……”
  苏遮月太久没见这丫头,听着阿香嘴上叭叭不绝,明明是说的笑,却不禁也落下来泪来,心里却是开心的。
  宗璋在旁边静静望着她,他常年居于高位,与人疏远,并不能理解这主仆之间的情份,不过对着苏遮月喜极而泣的模样,亦不出声打扰,心中只想她开心便足够了。
  阿香说起自己被打晕后是如何逃生的,如何七弯八绕地跑到了京城,如何告了御状,一桩桩一件件,神勇得都将苏遮月说呆了。
  “咳咳……”
  门外蓦地两声咳嗽。
  阿香当即一个激灵,忙将说辞绕了回来:“其实要是没有安嬷嬷,我真也没命了。”
  她说着转过头去。
  苏遮月心中一紧,随着她看去,待望见门口站着掩帕咳嗽的人,刚止住的泪水一下如洪泄一般,止不住地下来,
  “嬷嬷……”
  安嬷嬷是个强硬的性子,不像阿香进来就这般哭哭啼啼的,向里头走过来,开口语气里满是训斥意味,
  “当初叫你随我回京你不肯,一味使性子,平白无故吃那么多苦,要不是王爷递来消息,我至如今都不知道你的下落……”
  苏遮月被她从头到脚、前前后后数落了一通,心中却无半点委屈,反而愈发欢喜,帮着安嬷嬷擦眼泪,气得安嬷嬷指着她,又是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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