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清爽的生菜、带着甜味的特供番茄沙拉酱配上管家先生微微过了油的培根……
三明治本身也不是多难制作的食物，对于布鲁斯·韦恩以外的人来说。
但认真学习过各国菜系的英国管家通过巧妙的搭配还是做到了既让杰森感受到从DNA里遗传下来的最原始的油脂幸福感，但却又不会让他觉得很腻。
——如果只会做白人饭的话, 那阿尔弗雷德的厨艺也不会得到长期住在香江的卡珊德拉的认可了。
而除了德雷克庄园, 韦恩庄园的北方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东西了。
在郊区这边最多的东西也就是布鲁斯名下的山峰、岛屿和充斥着可以用来狩猎跳跃的小鹿的林子。
当然，布鲁斯和孩子们都没有狩猎这样的贵族爱好。
甚至于在人畜颠倒的达米安来到庄园后，这个动物之友还会定期给鹿群做生态调查和体检。
而从韦恩庄园往南走, 在跨过以玛莎人的祖先罗伯特·凯恩闽宁的纪念大桥后直接就到哥谭老城区了……
那里有钢骨曾经作为哥谭大学的明星橄榄球运动员挥洒过汗水的哥谭体育馆；新城——
以及犯罪巷。
2.
犯罪巷, 曾经的公园街, 随着韦恩夫妇的死一起落寂。
于是那里成为了底层□□混混、街头流莺、毒虫，以及流浪汉和流浪儿童这些只在灰色地带可以存活的家伙们的大本营。
杰森也就是在这样的犯罪巷长大。
在杰森的童年记忆中, 他所见过的爱除了父母, 就也就只有用金钱换取肉//体的腥臭味交易和染病、染上毒//瘾腐烂的皮肤。
【哥谭是恐惧爱的, 但哥谭又是渴望爱的。】
哥谭真的是一座很奇妙的城市，无论是红头罩还是杰森都时常这样想到。
这里不仅诞生率先起飞的蝙蝠侠和他们这些被捡回去的小鸟, 也诞生了钢骨和黑金丝雀这样同样可以用“伟大”来称呼的英雄。
那杰森·彼得·陶德究竟喜不喜欢佩罗娜呢？
他无法说出“No”，毕竟佩罗娜是很可爱的女孩子, 虽然娇气又自说自话但这在她理所当然的表情中也就显出了一种布鲁斯·韦恩式的骄矜神色。
一看就是亲父女，就是她不太像蝙蝠侠。
不过达米安和蝙蝠侠一样的死脑筋本来也就足够他们受的了，再加上佩罗娜那个“消极幽灵”能力……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杰森将自己飘忽的思维从鬼故事中拎了出来。
但杰森也确实无法像迪克那样坦率的说爱，毕竟罗姆人的天性就是这样自由而又向往家庭。
他像是飞鸟，永远自由翱翔在空中又想找到可以落地的枝丫。
而这样不需要用道德、法律去规训的美好而赤诚的天性始终是令人羡慕的，就像黄金男孩那天生的自信、热情与善良一样。
善良、善良……
即使同样会去救人，杰森承认自己这样做是出于正义感，但他却始终不认为自己是迪克那样善良的人一般。
不一样，这终究是不一样的。
杰森因为自己的正义感而愤怒，他总在愤怒，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愤怒黑面具才会说他们很像。
但罗曼·悉尼恩斯大概从没想过红头罩的愤怒从不是因为自己。
所以曾经的第二代罗宾可以原谅蝙蝠侠没能救下他来，却无法释怀小丑在他死后依然能够伤人这件事，他无法忍受在他之后还有人受到同样的伤害。
而迪克呢？
迪克因为他的善良而悲悯、同情。
所以即使最初他会因为蝙蝠侠将他母亲给他的昵称传给另一个人而生气，但在实际和杰森相处之后他就很快的喜欢上了这个满身是刺的男孩。
并且毫不吝啬自己的拥抱。
“迪克就是只抱抱熊。”
想到这，杰森嘟囔着吐槽了一句，然后继续出神的看着远方。
当然了杰森吃小甜饼的嘴巴和手也一刻都没有停下，毕竟如果这个时候家里其他任何人醒过来了那他们一定会胡搅蛮缠的试图从自己兄弟的盘子里拿走两个。
所以当某一周目这样善良而悲伤的迪克为了他、为了提姆和达米安……当他真的为了自己的弟弟真的将小丑打到心脏停跳的时候。
杰森在第一次死亡后，在失去了布鲁斯的晚安吻后第一次久违的感受到了自己是被爱着、是被重视着的。
于是他在下一周目中默许了迪克和布鲁斯想要恢复关系的行动，他也会帮忙看着迪克不让他失控。
红头罩曾经对有过一段时间迷茫、试图像红头罩一样保护哥谭的芭芭拉说过一句话，如果有机会他也会对迪克说同一句话：
“这不适合你们。”
【我来就好。】
这是红头罩不会说出口的，对家里这些过于善良和心软的家伙的爱。
但无论嘴上怎么说，实际上怎么行动。
事实上就是，对于他和布鲁斯这样典型的、了解哥谭每一个街头巷尾的地地道道的哥谭人来说——
说“喜欢”很简单，但是说“爱”却很难。
哥谭人会谈论他们喜欢什么，却不轻易说爱。
就像明明他们已经习惯了天空里飞过的蝙蝠和五颜六色的小鸟，却依然口不对心说着蝙蝠侠会把不听话的小孩捉去吃掉一样。
没有人在受到蝙蝠侠或者罗宾的帮助后还会怕蝙蝠侠，但哥谭人却仍然会在大战中在受到绿灯侠帮助说上一句：
“你帮了我，你要多少钱。”
3.
不过杰森·彼得·陶德大概的确是喜欢佩罗娜的——
将最后一点三明治三两嘴塞进嘴里，舔了舔指头上的酱汁，杰森继续像小浣熊一样窸窸窣窣的啃起了剩下的小甜饼。
阿尔弗雷德做点心的手艺格外的好，只有在这一点上秃顶还喜欢阴阳怪气的管家完全不像英国人。
而他饼干和三明治用料也都的很实诚。
毕竟韦恩家不缺这点钱，阿福又巴不得这些每天晚上去做“极限运动”的义警们可以多点脂肪保护身体。
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向犯罪巷，想到喜欢、爱什么的，杰森又想起了他曾经认为是真正的爱的过去了：
在杰森幼时那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他的父亲威利斯和养母凯瑟琳曾经是相爱的。
所以即使那时的日子没那么富裕他们一家三口都是幸福的。
杰森始终记得，在威利斯失业成为□□打手前，他会像每一个好爸爸一样努力攒钱。
然后他就会在有特殊纪念价值的普通周末里将小小的杰森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紧接着拉上凯瑟琳的手自信的大步走向游乐园的摩天轮。
那时杰森最喜欢刺激的过山车，威利斯却一边用胡渣蹭他的脸一边大笑道我们jay还是个宝宝。
虽然很多东西他都已经记不得了……
但杰森始终记得每次去游乐场威利斯都会说等长大之后杰森感受刺激人生的机会多着呢，所以现在不用急。
然后、然后……
自从遇到蝙蝠侠就很少去回忆那些从指缝里像沙子般漏走的幸福的杰森一时间想不起在做完这些事后自己说了什么了。
于是他有些烦躁的拿出了烟又在想到什么之后放下。
深吸一口气后，过了大约五分钟 ，杰森终于又想起来自己当时的反应了——
【“爸爸你这是狡辩！你就想和妈妈在摩天轮上背着我亲亲而已！！”】
是了，杰森那时会控诉威利斯的私心，因为小孩根本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摩天轮上的风景确实不错，但等着做到顶点的那个过程又臭又长，还很快结束。
就像烟花、就像爱。
那最后威利斯和凯瑟琳的爱怎么又消失了呢？
这个问题即使不用回忆杰森也一清二楚。
在韦恩夫妇死后，再也没人会像那对慈善家一样关注底层人民的生活、努力想办法对抗经济危机后的大萧条了。
于是威利斯失业做回了□□混混，然后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杰森以前一直以为威利斯是在□□火并中死了，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实际上他为了获得养活家人的钱进监狱里替企鹅人顶罪去了。
而在威利斯失踪不久，失去经济来源的凯瑟琳也在不久后因为毒//瘾在浴缸中过度注射死亡。
那天，外出寻找食物的杰森在翘了很多个轮胎换钱回来后听见的就是屋内古怪的寂静。
而在不祥的预感中，当他找过房间和厨房他看见的就是浴缸中赤//裸的女性，和她苍白伸出、挂在浴缸壁上充满针孔的手臂。
4.
小甜饼的糖分和脂肪含量足够高，所以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有点干巴。
一边听着林子里小鸟叽叽喳喳吵架声，一边眺望犯罪巷的杰森这个时候又开始遗憾自己之前喝牛奶太快了。
毕竟即使那是他有没那么喜欢买牛奶，但这个时候如果有点什么可以喝的也总可以顺顺喉咙。
“不过……算了。”
说不清楚他算了的是不再思考这种沉重的问题，还是算了不喝水了——
毕竟如果堵的是心，那喝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
但是杰森在转身去厨房放下盘子后径直走向了二楼了一个房间，佩罗娜的房间。
他有主意了。
虽然佩罗娜和他以前谈过的那些在战斗中交付后背，又或者吊桥效应下恋爱的女士们不同……
但，哥谭人不轻易谈爱却可以喜欢。
只是谈恋爱而已。
考虑到布鲁斯下午1点以后才会起的作息，扎塔娜应该会在三点以后到韦恩庄园。
于是杰森趴在佩罗娜的床头睡了一觉，然后在12点后、在佩罗娜起码睡了六个小时后他把人轻轻的推醒。
然后他就看着佩罗娜睡眼朦胧的样子笑道：
“起床啦，大小姐，我要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唉——但是我感觉我还可以再睡会儿？”
“嗯，但是我要和你告白你也不去吗，嗯哼。”
“！大红你要和我谈恋爱吗？好耶！那我们出发吧！”
第34章 互相了解
1.
“……”
从布鲁斯的车库里挑了一辆比较低调、但是实际上也没多便宜的摩托, 杰森让佩罗娜坐在后座上抱着自己的腰就出发了。
而虽说把人约出来了，但，耳朵两旁的风呼呼的吹, 空气是寂静的，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对彼此那喜欢、但是也没那么喜欢的感情自然不是单纯来源于那两张优越的脸——
虽然彼此看着顺眼的容貌确实是好感度的有力加分项。
但事实上如果不是看见他白色的刘海，佩罗娜甚至都没法立刻意识到先前叫自己起床的人是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红头罩。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要藏起来！佩罗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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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因为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是通过事件、旁观等等, 所以现在这也就造成了一个问题：
他们对彼此的行事风格、性格都有所了解了, 但他们却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爱好和日常习惯……
简直就像学校里那些不同班级、对彼此有所耳闻，然后在一次联谊里就交换了联系方式的学生一样。
可以说他们的互相喜欢草率了, 但是没那么草率；认真了, 可是也没那么认真。
只能说这种做法非常有当代年轻人不奔着结婚、只奔着快乐去的风范了。
于是在闭嘴默默开了会儿车后，已经决定要表白的杰森主动开口了：
“那个……我叫杰森，杰森·彼得·陶德。”
话才刚说出口杰森就后悔了, 平常他不是挺会说话的吗, 为什么会选择这种相亲一样毫无浪漫可言的地方作为切入点啊！！
明明之前约人出来的说辞还那么自信、酷哥，结果这样来一句不就暴露了他不擅长和女性调情。
直接落入下风了啊！
他就是想让自己掌握点主动权才提出要约会然后告白，而不是顺理成章转变关系的。
至少、至少……
他之前那种被亲了一下就直接“起飞”的童子军印象得摆脱掉, 就连超人都不会这个样子了！
“诶？自我介绍环节吗。”
“我是佩罗娜！亲生父亲好像是布鲁斯。”
【喂喂喂, 不要用“好像”这种词啊, 布鲁斯会头疼的！
而且你之前不是已经不怀疑了吗，怎么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你那个蝙蝠侠和布鲁斯生了你的言论不会是认真的吧？！】
还不等杰森找出新的话题, 完全不觉得她们这个状态有什么问题, 并且已经和迪克学会了美国人起昵称办法的佩罗娜开始积极地行动了：
“大红, 还是说我叫你杰伊比较好？”
“你直接叫我佩罗娜就可以啦，不过你要是想叫我外号也没有问题, 难得海军可以起出还不错的外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