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已经不觉委屈,可我还记得。”
“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我自会补偿于你。”
温晚对他一笑,有些无奈,还有些苦恼似的道:“王爷,花开花落,缘来缘去,都是天意,王爷心怀天下,何苦纠结于这样的小事?”
“臣女不需要补偿。过去同您的情分想必也是过去的臣女心甘情愿的,那便没有谁欠了谁的,您如今非要补偿,只会让臣女惶恐。”
“您觉得,什么东西能偿还我那么多年的真心呢?”这句话是翠翠说的。
温晚??
翠翠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说了两个字:“任务。”
哦哦,任务啊。
温晚没有立刻说而是等着弘历先回应她前面的话。
弘历道:“你不必惶恐,温晚,你值得。”
“你也不用怕,我会慢慢补偿你,不会把你置于险地的。”
温晚一副跟你说不通的表情,皱了皱眉心,做了个小小的撒娇苦恼的表情:“您觉得,什么东西能偿还我那么多年的真心呢?”
“黄金百两怎么样?”温晚带着一点小期待的看着他。
弘历??!!
他的脸色快要黑透了。
这个蠢女人,居然用区区百两就衡量他们的感情?!
“多,多了吗?!”温晚怯生生的。
“那…那…我不要黄金了,银子也行…一百两…”
“五…五十?”
温晚的表情很乖很软一副价格好商量的样子,一只手还抬起来晃了晃。
弘历再忍不住了,抓过来往怀里一摁,然后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王爷!”宋嬷嬷走了过来。
温晚却像傻了,不哭不闹,也不动。
听到声音才开始挣扎,眼睛立刻就红了。
弘历松开手。
又气又无奈的冷笑:“我给你黄金万两。”
“换你真心,换不换?”
温晚:很想换,但爱不能啊。
第16章
温晚低头:“王爷恕罪。”
“臣女一切,都随王爷处置,只是真心,臣女不知如何能给?”
弘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待你给出时,你会知道的。”
说罢,转身就走。
听声音,还没忘了去跟他的亲娘行礼告退。
见温晚不知所措的站着,宋嬷嬷好心的过来扶住她:“格格,奴婢送您回府。”
温晚点头,过去同熹贵妃再次行礼告别。
熹贵妃看着她,只点了点头,什么也未说。
温晚回去,伊尔根觉罗氏跟艾善欢喜的不得了,三个人又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待回了自己屋子,洗漱后,温晚就让人都出去了,她不用人守夜。
温晚自己放下了床帐,四肢摊开,躺的十分松弛。
“翠翠!”
“在。”
“今天的那句,算过了吧?”
“是。”
“技能你练习的怎么样了?”
“不要偷懒啊年轻人,你要勤加练习呦,我先要那个好感度技能就够了,红黑两色,百分百的比例来衡量,每次使用,维持时间一日就够。”
翠翠没有回应,也许是在努力…
温晚巴拉巴拉又鼓励了它几句,便沉沉睡去。
一晃便是六日。
今儿圣旨就会到,衣服已经提前备了,且只是接旨,不是面圣,倒也没有什么可紧张的,府里也是照旧,只是这几日清扫的干净了些,前院的灯笼也换了新的。
温晚早上起身,先是去正院给她额娘请了个安,又在廊下坐着,捧着茶,吃着在她暗示之下做出的龙井茶糕,听刘嬷嬷讲规矩礼仪,听了两刻钟,刘嬷嬷就劝她回屋,她应了,想着回屋继续看她的库房账本,便见一个婆子急匆匆过来。
“格格!”
“禀格格!圣旨来了,请格格去前面接旨。”
温晚不慌不忙的换了衣服,拿了块新的帕子,便去了前院。
一家子上上下下都跪在了那里,宣旨的是礼部的人,旨意无甚意外,指给宝亲王为格格,三日后入府。
同时过来的还有内务府指派的一个宫女一个嬷嬷。
看两人神色,就知道都是熹贵妃指的人了。
两个人勤勤恳恳的伺候温晚,态度上也没有因为熹贵妃指派而有什么倨傲,十分恭敬。
伊尔根觉罗氏,见此也只能稍稍放心,她知道刘嬷嬷跟含珠是无法带去了。
私下里拉着温晚嘱咐:“娘娘给的人,自然是好的,可是并没有从小伺候你,未免哪里做的不够贴心,你莫要忍着,日子那么长呢,你退她们就进,久了就会出事。”
“也不是让你对她们多有防备,只是话说出来,都能明白,她们也知道怎么做,是不是?”
温晚应了:“额娘放心。”
伊尔根觉罗氏如何放心?
入府做个格格,位分不高,娘家也不能进去探望,最多捎点东西。
且看日后吧――伊尔根觉罗氏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熹贵妃入府,也是格格,还不受宠,如今却也是最尊贵的了。
娘家人不是想见就见?
“你进府,不必挂念我们,你两个哥哥,也自有自己的命,用不着你替他们博前途,你只要顾着你自己,好好的,就够了。”
温晚前世太飘零,没有父母亲人之爱,所以面对伊尔根觉罗氏的真心,她总下意识的觉得,这太幸运了――会不会因此带来什么灾难?
若是没有这么好这么幸运,日子会不会过的平稳一点?
温晚笑了笑:“额娘,我是钮祜禄家的女儿,我们荣辱一体,我怎么能只顾着自己,而忘记父母的养育教导之恩?”
“额娘放心,我不会为家族招惹祸事,也不需家族为我倾尽所有,咱们安安稳稳的,真心相待,就能抵这世间所有的磨难。”
伊尔根觉罗氏抱住她:“我的儿,苦了你了。”
嗯,爱就是常觉亏欠…
因为很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在仔细问过熹贵妃指的那位何嬷嬷后,伊尔根觉罗氏准备了一个大箱子,上好的紫檀木的,木质油润,府里总共这么一只。
然后把厚厚的一沓金银票放在了一个花梨木的小盒子里,这些金银票,有一些是典当了温晚瞧不上的金银首饰,一些是府里给温晚的嫁妆银子。
小盒子放在了大箱子的最里面,然后开始放温晚要带过去的东西,多数是弘历送的各色首饰,还有熹贵妃给的,为了能多塞一些,只能许多镯子放在了一盒里头,挤挤攘攘。
伊尔根觉罗氏都心疼了:“待进府,就假意让身边的人出去采买盒子,而后你阿玛给送过去,这样你这些盒子都可以仍送进府里去。”
“听额娘的。”
“只是这些花瓶,不好带,只能带一套茶具,额娘都给你好好放着,待日后,慢慢的再给你送进府里去,也不能太着急,总要顾及福晋。”
“听额娘的。”
“衣服便不能带了,那些衣服都不是入府能穿的,额娘给你留着,就留在这柜子里。”伊尔根觉罗氏满脸不舍。
“只能带这套旗装,鞋子带这双,额娘给你绣的,只镶了几粒小珍珠,不打眼。”
“胭脂水粉要带着,都是娘娘给的极好的,香水你不爱,便不给你带了。”
“听额娘的。”
“这珠帘,不能带,福晋那里怕都没有这么奢靡的,你出府后,我就摘下来,给你收起来,来日有机会也给你送过去。”
伊尔根觉罗氏的来日,说的是弘历承袭皇位,温晚得以入宫。
“听额娘的。”温晚依旧软软的笑。
伊尔根觉罗氏一样一样的给温晚亲自收拾了,最后打开一个盒子,里头是一本书。
温晚只看了那平平无奇的封面就知道是什么了。
春宫图。
也该到这个环节了。
她努力让自己一会儿看起来脸红羞涩一点。
但伊尔根觉罗氏居然又把盒子盖上了。
“你还小,只是到了选秀年龄,但你葵水未至,王爷只要不是…总不好真的同你圆房。”
“这东西…不看也罢。到时候总有人教你的。”
温晚假装懵懂:“听额娘的。”
伊尔根觉罗氏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声音放低:“你就是今年葵水来了,也还不足十五岁,贸然生子,额娘实在担心,倒不如再等一两年。”
“额娘这里有个避子的方子,你背过,日后慢慢积攒药材…”
温晚似懂非懂:“听额娘的。”
背了方子后,伊尔根觉罗氏才念叨着再去看看库房,匆匆起身离开了。
含珠趁着机会,过来一边伺候温晚歇一会儿,一边哭诉不舍。
“格格,奴婢舍不得您。”
“格格,奴婢想到要跟格格分开,奴婢就难过的不行。”
翻来覆去,含珠也只有这么几句话,按道理,应该说一些如何如何照顾自己的话,可含珠实在说不出口――温晚把自己照顾的太好了…吃穿坐行,她都无从嘱咐。
温晚心中轻笑,还是嫩了点呀,遮掩的本事弱了些。
若是心中当真大悲,是顾及不到这样的细节的,哪怕说个夜里中午不要总自己呆着,要人守夜这样的话也行,有理智便是悲伤不够。
倒也不是含珠对她无感情,不过是,含珠已经知道,她不会离开温晚。
有人会捞她,进宝亲王府。
温晚伸出手,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
“待我出府,额娘当最伤心,你去替我伺候额娘,聊以慰藉。”
“你我主仆一场,这些给你。”
说着递过去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样赤金首饰,还有二百两的银票。
这可是巨款了。
含珠感激涕零,又跪下了。
“格格,伺候格格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当格格这样的赏赐!”
“给你,你便拿着。”
“谢格格!”
含珠爬起来,用帕子擦了眼泪,还去旁边洗了手,才继续伺候温晚。
她还是没想起来,按照正常反应,她应该想点什么嘱咐嘱咐温晚,哪怕嘱咐她打赏宫人不要这么大方也好啊。
至晚膳,含珠看着已经新来的宫女春然,已经可以的熟练伺候着温晚,以至于她颇有些插不上手了,才终于同温晚说了点有用的话:“格格,春然来的时日太短,未免不知道您的脾性喜好,您又惯不忍责罚我们,奴婢想着,明儿抽出些时辰,同她好好说说格格的喜好,尤其是过去的――太医说,提醒格格过去,对格格记起来是有很大帮助的!”
嗯,显示对手的短处,加强自己的作用,不错。
不过,姑娘你可能弄错了你的作用。
你不会是那个心腹。
你最大的作用是,让某个人知道,我想让他知道的。
俗称:播放器。
第17章
宝亲王府。
断断续续被雍正圈在圆明园近两个月的弘历,终于回府过夜了。
后宅里的女人们,个个都欣喜不已。
尤其是高氏。
她刚接了晋她为侧福晋的旨意,正等着弘历回来,当面谢恩呢。
她换了一身粉色的新衣,上面是掺了金线织成的宝相纹,华贵又娇嫩。
而后有些不太沉稳的剪着新送来的一盆绿松,剪的七零八落,实在不甚美观。
她贴身的宫女秀珠看不下去了,轻柔的握住了她的剪刀,然后拿到了一边,给她手里换上了一杯热茶。
方道:“主儿,您先歇歇。”
高氏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爷还在福晋那里?”
秀珠点头:“是。”
“主儿,王爷刚去福晋院子里呢,且今晚定然要留宿福晋那里,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您何苦呢?”
“我岂能不知?我如今又不是要同福晋争,甚至,我还知道,爷明儿定然先去看富察氏还有苏氏。她们两个有了身孕,爷自然要看重。”
“主儿心里明白,就更不必为难自己了。”
“到底是主儿成了侧福晋,往日里,也是主儿最得宠,明晚定然就是主儿伺候王爷了,主儿且不必着急,今儿好好歇歇,明儿奴婢给主儿好好装扮,定让王爷眼前一亮。”秀珠笑道。
高氏顿了顿,神色越发烦躁的喝了口茶。
“新人要入府了。”
秀珠神色也是一顿,显然也是担忧的。
有些事,凭着欲盖弥彰,是没用的。
那位温晚格格,已经接了圣旨了。
秀珠低声劝慰:“主儿,那位到底只是个格格,如今争不过您,可见王爷的心思,且她年龄甚小,这进府,不能伺候王爷,不过是个摆设。”
“只要主儿有了身孕,子凭母贵,除了二阿哥,就只有主儿的孩子最尊贵了。 ”
高氏被稍稍安慰到了一点,但还是皱眉:“爷待她,终究同别个不同。”
“她还有贵妃娘娘撑腰,若是她不安分,如今我是侧福晋,但日后…谁比谁尊贵,谁又说的准呢?”
“孩子,孩子!我何尝不想要个孩子!”
高氏摸了摸肚子,十分沮丧:“母亲的方子送了一个又一个,我承宠也不少,可――”
秀珠只能继续安慰:“主儿,夫人便是晚生了您跟公子,夫人不是说了,女肖母也是有的,但夫人一有孕就连生两子,都康健出息,您又这般有福气,可见日后,主儿的孩子都会是人中龙凤呢。”
“爷的哪个孩子不是人中龙凤呢?”高氏虽反驳,可态度总算好了一点儿。
“都是龙凤,那也是有差距的,王爷也不是万岁爷唯一的孩子,不是么?”这样的话秀珠说的极轻。
“夫人请的这个送子观音,奴婢已经摆上了,主儿每天诵经,定然很快就能心想事成。”
高氏缓缓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我也乏了,你去兑水来,给我润润手,明儿爷来,当给爷泡茶的。”
“是!”秀珠笑着应了。
只是她心里还是担忧,主儿只是压下了心烦,并不是想开了。
这事儿,以后还有得折腾呢。
当想想,怎么劝慰才是,主儿聪慧,向来能拢住王爷,不过是这段日子久不见王爷,又因府里格格接连有孕,有些急了,便想岔了去,一旦想开,那位温晚格格,想必也不足为惧。
另一边,富察福晋的院子里,弘历果然没有离开的意思,脱了鞋换了家常的衣裳,正松快的半躺在东捎间的炕上,同福晋说话。